一隻小鳥

我是一隻小鳥
飛翔在浩瀚的海上
白晝烈焰當空
灼燒我的羽翼
夜晚月色寒涼
浸透我的翅膀

我分分秒秒地
上下翻飛
一刻不停
奔向遠方

彌漫的困頓
模糊了我的意識
極致的疲憊
耗幹了我的能量

我好想休憩片刻
讓自己
四肢舒展
欣賞一秒陽光下
慵懶的白雲
或者
心懷虔敬
凝望一刻銀河中
璀璨的星光

舉目四望
可歎
廣漠的蒼穹下
唯有
茫茫海麵
水天相接
無垠的世界裏
竟然
找不到一處
可以讓我
落腳的地方

我其實
也曾羽翼豐滿
並且
有過一艘小船
它
曾驕傲地漂流在
海麵
是我賴以棲息的港灣

然而
鬥轉星移
白駒過隙
小船也未能抵過
歲月的侵襲
日複一日地
風吹日曬
消磨得它
體無完膚
終於在一個
狂風暴雨的夜
沉入海底

而我
自那一刻起
也不得不
與它分離
獨自
揚起單薄的翅膀
掙紮著飛向
未知的遠方

筋疲力竭中
我眼前
出現了幻影
一座美麗的小島
蒸騰著
飛上雲層
島上有棵
巨大的榕樹
枝頭綴滿
閃亮的星星

一個來自天堂的聲音
輕輕地呼喚
來吧，
到我懷裏
做個好夢……

瑰麗的晚霞
鋪滿天際
波光粼粼的海
閃爍著斑斕的倒影
視野的盡頭
有一隻小鳥
在天水合一中
飛進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