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夢外(179)給有了外遇的好友上課

來源: 若妖 2018-10-01 08:07:5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5109 bytes)

陳朔又想起以前冷落馨美的日子,心裏悔恨無比。

馨美在電話裏說,“你知道嗎?你還沒有走,我已經想你了;我送你到機場,就像你已經走了很久。朔,你想我嗎?”

“想,當然想了,剛才就在想你!”陳朔如實回答,他確實想她了,而他們現在離得那麽遠。

“有多想?”馨美調皮地追問。

“很想很想。”陳朔答。

馨美又追問,“哪兒想了?”
陳朔不禁笑道,“耍流氓了你?!”

小兩口都在電話裏膩膩歪歪地笑了起來。

馨美又急切地問起建業和梅,問他們變了沒有,陳朔說建業胖了些,啤酒肚也挺了起來,已然中年認了,又苦笑道,“我自己也胖了,也已然中年人了。”

“那梅呢?梅怎麽樣?”馨美急切地問道。想當年,陳朔和建業是好哥們兒,哥們兒帶著各自的女朋友一起玩,四個人自然也成了好朋友,他們四個還去五台山玩了一次,住宿在當地老百姓家,就是民宿,哥倆睡一屋,姐倆睡一屋,馨美和梅說了很多知心話,回學校後兩個善良天真的女孩子關係又更親密了一層。

“我還沒有見到梅,梅好像正在上班。”

馨美不滿意了,“上班就是上班,什麽好象不好象的。”

“保證明天去看梅,再給你匯報。”陳朔答。馨美總算滿意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建業給陳朔打電話,問他想去那裏轉轉,陳朔說哪兒都不想去。

建業說,“哥們兒,你還在生我的氣?難道咱哥倆的交情,就讓這幾個女孩子給毀了?”

陳朔說,“不是幾個女孩子的問題,是世界觀,道德觀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你變得太厲害了,我再也找不見原來寫純純的情詩的你了,也找不見在球場上踢球憨笑著的你了。”

“我們都長大了!世道在變,人也必須變。”建業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

“建業,關鍵是我們沒有變得更好!昨晚那樣很猥瑣!” 建業變得連他都不能為他找借口了,陳朔心痛地想到:也許這次回來不應該見楊建業,不見他,心裏還留著當年美好的念想;見了他,原先的一切都毀了,心裏憋得難受。

“陳朔,這真沒什麽!你何苦這麽書呆子氣?”建業無奈地擺著手。

“沒什麽?你還沒什麽?那些女孩子很可憐的,你怎麽下得了鹹豬手?梅要是看到你那個樣子,是不是後悔嫁給了你?”

“那些女孩子是為了掙錢,我們總不能禽獸不如吧!”建業嬉笑道,“都說男人見了年輕女人沒反應就是禽獸不如。”他為用了這個詞兒可笑不已。

 “梅跟你一起苦過來的,你怎麽忍心這樣對她?”陳朔已經怒其不爭了。

“你回來是給我上課來的?以前你小,是我教育你,現在你怎麽婆婆媽媽的?我和梅的婚姻,不是我個人的問題。”

“建業,我是勸你以後別這樣做了,我怕你染上病,我怕梅傷心。當年梅屁股後麵有多少人追你忘了嗎?你們當時是咱們年級的帥哥靚女恩愛的一對兒,怎麽現在都功成名就了就成了這個樣子?難道真是可以同苦,不可以同甘?”

“整個社會都在尋找答案,這不是我一個人能解釋得了的問題!行了,咱不說這些了,我今天就陪你逛逛街,你不要給馨美買點兒東西帶回去麽?”

“建業,謝謝你!你忙你的,昨天已經麻煩你半天了,我自己隨便轉轉就行。”

這時有人敲門,陳朔說,“你等一下,有人敲門。”

陳朔開了門,門口站的卻是建業,正拿著電話在那裏,門一開,他就從陳朔身邊擠了進來,說,“弟,過來坐。”建業對昨晚的事還是有些心虛,怕陳朔這個書呆子不會原諒他,所以使出了這一招。

“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陳朔哭笑不得地問道。

建業並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了一隻煙,剛要點火,又放了回去,“哦,忘了,你戒煙了。”

陳朔把煙接了過來,“來,咱哥倆再抽一根兒,這麽多年沒抽煙都快忘了煙的味道了。” 無論剛才給建業上了多少課,現在建業就在麵前,陳朔還是覺得親切,當年睡在自己上鋪的兄弟啊!

建業眼裏似有淚,笑著搗了陳朔一拳,然後又掏出了一根兒煙,銜在嘴上,拿出打火機,對著陳朔的煙,點著了,陳朔猛吸了幾口,把煙遞給了建業,建業就著陳朔的煙猛吸了幾口,直到自己的煙點著了,然後遞給陳朔,一切都是十八年前上大學時的連貫動作,好像電腦已經把程序輸到了他們的腦子裏。

“我們還是好兄弟,對不對?”建業嘴角泛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問道。過去在一個碗裏吃飯,在一個大澡堂子裏赤身裸體洗澡的青蔥歲月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建業很動容。

“當然!永遠是!這個永遠都不會變!”陳朔點著頭,篤定地說。

“上大學時候真好,真單純呀,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活得像個人樣,現在他媽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活得不像自己,就象給別人活一樣。聽說美國好一些?”

“好多了,不需要刻意巴結誰,象我這樣的普通人隻要好好幹活就能活,美國人喜歡中國人,幹活踏實,好管理。”陳朔道。

接下來兩人吞雲吐霧,陳朔雖然好久不吸煙了,但是和建業吸,這根煙吸得很順。

這時建業看到了垃圾桶裏扔的一條褲子,認出了是昨天晚上陳朔去歌廳穿的。

“幹嘛扔了,好好的褲子?”

“髒,我不想把那裏的氣息帶回去,帶到馨美身邊。”

建業伸出手削了一下陳朔的頭,大笑道,“你還沒完沒了了?沒見人潔癖到這種程度的!挺好的褲子,洗洗不就完了?”

“不是洗的問題!你這麽大的人了,該有道德標準了呀!你對梅這樣,你爸你媽不生氣?”

“他們看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建業笑道。

“那梅呢?梅知不知道你這些花花事兒?”

“我想她是知道的,她知道也不問,她是個聰明人。問了又能咋樣?她又不會找別人去。”

“她一輩子死心塌地就跟了你這麽個人?你真沒良心!唉!”陳朔氣得說不下去了,一怒之下把煙掐了,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建業,你回答我,你在外麵有沒有別的女人,我是說你比較認真的女人?”

建業隻看著他笑。

陳朔說,“那我明白了,你真的在外麵有女人!”

建業也不甘示弱,“我敢做敢當,不會在你麵前撒謊。”

陳朔馬上一臉的怒其不爭,“建業,哥們兒,我的心很痛,為梅痛,為你們曾經的愛情痛。梅一門心思地愛你,幾乎快仰慕你了!你當時也一門心思地對梅好,好像天下隻有她一個女人。我一直想你們會白頭偕老,可是,你現在才幾歲,梅現在才幾歲,你讓她守活寡?”

建業說,“婚姻是雙方的問題,局內人無解,局外人更無解。”

“她是醫生,回到家就已經累趴下了,你倒不關心她,反而覺得她無趣?夫妻之間不是要相互關心嗎?你問過她累不累,你給他你厚實的肩膀靠了沒有?建業,我還是勸你對梅好一些,你剛畢業結婚那陣兒,租房子住,梅跟著你,大冬天在院子裏用煤氣爐做飯,她有一句怨言嗎?她後來跟著你闖天下,她不是處處心疼你?好衣服都緊著給你穿?因為你要找人談生意,給你買名牌西服,她自己就去那小攤子上買點兒便宜衣服,她克扣自己,把省下來的給你穿好的,吃好的,你日子好過了她就滿身的不是了?”

“你怎麽沒完沒了了?以為你隻教育下我,現在成了批鬥大會了!就算我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你了!不是看在多年未見的份兒上,早就不巴結你了!”建業臉上明顯掛不住了。

“好兄弟才給你說肺腑之言呢!別人誰惜搭理你?”陳朔用手指指著建業,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建業終於低下了頭,“陳朔,你說得都對,可是我和梅背對著背走遠了太久,回不去了。”

“怎麽叫回不去?你回去給梅道歉,對她好,梅那麽軟心腸,怎麽會不接受你的道歉?”

“事情遠比你我都想象得複雜,梅在這方麵有潔癖,她已經好久沒讓我碰她了。”建業也曾經試過和梅做愛,但梅認為那是施舍,是可憐她。

“她至少沒有跟你離婚呀?隻要她舍不得你,就有希望。”

“我覺得她在等我們的兒子照照上大學後才會提出來,她想給照照一個完整的家,或者保全自己的麵子。”

“她那是給你麵子!唉, 你怎麽見得她要跟你離?”陳朔好奇地問道。

“她一開始是傷心的,她哭著問我為什麽有時也不歸宿,我隻好敷衍她,後來她不哭了,就對我冷冷的,現在她笑嗬嗬的,對我不聞不問。她不跟我生氣,說明她已經不在乎我的所作所為,說明她已經不在乎我了!”

“那是因為你破罐子破摔,她的心涼了。”

“所以,我等著被判死刑。”

“建業,我真想揍你一頓!你已經判了她的死刑,讓她生不如死!”陳朔把拳頭舉了起來,“你本來可以給她溫暖,給她鮮花的,你選擇了背叛,不,你這是亂來,不負責任!”

“行了,行了,現在我倆已經無可挽回了,我生氣自己都沒有用,你生那麽大氣幹嗎?”

“可是,有對你好又不是看上你錢的女人嗎?建業,我是怕你被騙,被誘惑,惹一身騷,到頭來一無所有。”

“有對一個女人好,又不在乎她年輕以否的男人嗎?我們是各取所需,誰的算盤都打得精。”

“建業,我是真的想揍你了!你不怕你的算盤打到最後一盤散沙,無可收拾嗎?”陳朔真的想揍建業一拳,可是他的拳頭已經無語了。

建業突然想起個詞兒,大笑,“你就象是個出土文物!”

“你甭管我是什麽文物,我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陳朔認真道。

“聽進去了,我的出土文物!”建業調皮道。建業一向調皮,腦子靈活,所以建業能做成生意,以錢生錢,而陳朔也隻能靠吃苦,靠勤奮,老實巴交地過日子。

“我要你帶我去見梅,馨美一再囑咐我的。”陳朔無可奈何地說,“婚姻無解,梅總是存在的吧?”

建業看了一下表,“她現在應該查完房了,我帶你去醫院。”

“中午能和梅一起吃個飯嗎?”陳朔問。

“她肯定告訴你她午休。”建業說。

“她是不想和你在一起!”陳朔說。

“行了,陳毒蛇!就此打住!”建業從口袋裏掏出一遝人民幣,“這是董行長給你的。”

“你留著吧,昨天那頓飯肯定花了不少錢。”

“你把錢拿著。我沒花錢,誰也沒有花錢,都可以報銷。”建業把錢塞在陳朔手裏,又問,“你人民幣夠不夠用?我給你帶了些。”說著又去錢包裏翻。

陳朔感動他的周到,眼睛濕潤了,“我帶得足夠了!”說完,拍了拍建業的肩膀,不準備再教育他了,他在生意場上混,也有他的不易。

兩人離開旅館的時候,建業給梅打了電話,梅說,“那你們到我辦公室來坐會兒吧。”

梅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室裏,見陳朔進來,趕緊脫了白大褂,高興地站了起來。

梅臉上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嬰兒肥,雙頰凹陷,及腰長發已經被剪成齊耳短發,倒是顯得很幹練。

陳朔不知道怎麽突然好心疼梅,禁不住按照美國的禮節給了梅一個擁抱。

梅和陳朔談笑風生,不怎麽看建業。偶爾看一眼建業,陳朔都從那目光裏看到了冷淡。

女人的愛情是寫在臉上的,或者如花,或者似玉,梅的臉上隻有平淡,或許是憤怒,無奈之後沒有了生機的平淡。

敘了會子舊,有病人家屬來找梅,梅馬上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也許,梅的手裏已經握不住建業,能握在手裏的,隻有自己在病人麵前被認可的尊嚴。

梅複又穿上白大褂,對陳朔道了歉,囑咐建業好好招待陳朔,就跟著病人家屬去病房了。

陳朔看著梅的背影,白大褂裏空空蕩蕩的,那背影顯得幹瘦,孤單而又落寞。

我們都一樣,在自己的生活裏走著走著,很無奈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自己在風華正茂時沒有預料到的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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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早!上周一看了醫生,斷了的骨頭很爭氣,長勢喜人,明天就準備上班了,今天趕緊更新一集。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08:18:18

《夢裏夢外》從2014年五月份打草稿寫到現在,曆時四年多,改來改去,又重寫,前後刪過至少20萬字,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783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08:20:05

沙發。與其這樣,不如離了婚算了。對老友,有時真是相見不如懷念。生活環境的不同讓我們的距離越拉越大。住妖妹早日康複。 -蝸牛湖畔- 給 蝸牛湖畔 發送悄悄話 蝸牛湖畔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0:30:23

+1 如果在一起,會變得更好,這樣才會具有愛的份量。 -蟬衣草_890- 給 蟬衣草_890 發送悄悄話 蟬衣草_890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4:03:10

多謝蟬衣!對呀,這兩人在一起是減分的。想起曾經,好難過。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6:19:24

多謝蝸牛姐閱讀及祝福!離婚不甘心,不離又恨,真是尷尬!嗯,我恢複得還不錯。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6:18:14

讚若妖勤奮又求精。像梅這樣的很 多,中年婚姻很無奈。 -尼微- 給 尼微 發送悄悄話 尼微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5:31:54

多謝尼尼表揚!這樣的夫妻很有代表性,中年婦女處境尷尬,權益也沒保障,再找個男人,還不是伺候人家?又不能象男人一樣找小的。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6:22:22

好的很快,就能上班了?果真妖妖還是平常身體奔兒棒的那種,加油哦,看的很過癮。雖然上一集確實感覺很像獅子 -lysky- 給 lysky 發送悄悄話 lysky 的博客首頁 (704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8:11:37

多謝lysky妹關心和留了這麽多言!這兩星期必須穿旅遊鞋呢,就暫時不臭美了吧。上一集和底稿出入大了些,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158 bytes) () 10/01/2018 postreply 19:40:52

好多人都缺這課 -獅子羔羊- 給 獅子羔羊 發送悄悄話 獅子羔羊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3/2018 postreply 07:29:55

多謝獅子!對的,應該好好上一課。 -若妖- 給 若妖 發送悄悄話 若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07/2018 postreply 18: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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