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神社不在我日本自由行的計劃中。一天去遊皇宮,出了地鐵站,發現靖國神社就在旁邊,還是去看看吧。
大門(第一鳥居)。日本到處可見這樣的牌坊,叫鳥居。鳥居是人神地域的分界。根據日本風俗,人死了都成神。
和其它地方如皇宮、寺廟、其它神社不同,這裏沒有擁擠的人潮,沒有幾個外國遊客,隻有少數日本人。
靖國神社由明治天皇1869年6月建立,現在供奉著日本從明治時代(1868-1912)到昭和時代(1926-1989)死於戰爭(包括甲午戰爭,抗日戰爭,太平洋戰爭)的2,466,532人,包括1,066名太平洋戰爭戰犯,其中14人被指控犯有甲級罪行(策劃、準備、發動或實施戰爭)。11 人最終被判有罪,包括東條英機,九一八事變策劃者板垣征四郎,侵華間諜頭目土肥原賢二,南京大屠殺元凶鬆井石根,南京大屠殺主謀之一武藤章。這五人被判處絞刑。推行“三光政策”的梅津美治郎被判處終身監禁。
二戰後,麥克阿瑟占領軍總部(General Headquarters GHQ)曾計劃燒毀在東京大空襲中幸存下來的靖國神社,在原址建一個賽狗場。GHQ谘詢神父布魯諾·比特和帕特裏克·伯恩,他們回答道: “任何國家都有權利和義務向為國捐軀的戰士致敬。無論勝利國還是失敗國,都應一視同仁。”
靖國神社避免了淪為賽狗場的命運,但美軍並沒有完全放過靖國神社。盟軍認為,日本的神道教鼓動日本民族主義,好戰文化, 引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1945年12月,GHQ發布《神道教指令》 (The Shinto Directive)。指令根據政教分離,言論自由的原則,要求日本政府停止對神道教的支持。靖國神社或者成為世俗政府機構,或者成為獨立於日本政府的宗教機構。1946年以來,靖國神社一直由私人資助和運營。
1958年,靖國神社開始供奉戰犯。1978年,新任神官鬆平長吉拒絕東京戰爭法庭的判決,在一個秘密儀式上將14名被定罪或被指控的甲級戰犯供奉上神社。
日本天皇最後一次參拜靖國神社是1975年。日本首相最後一次參拜靖國神社是安倍晉三於2013年。2014年,安倍晉三承諾不再以官方身份參拜靖國神社。
大村益次郎銅像。大村益次郎(1824-1869)是日本幕府末期的軍事領袖和理論家,被稱為日本帝國陸軍之父。
第二鳥居。人神地域分界在一個地方應該隻有一個。一個又一個鳥居,究竟哪裏是凡夫俗子的地盤,哪裏是神的地盤?第二鳥居也罷了,伏見稻荷大社有上千鳥居排成的通道。
拜殿,靖國神社的核心建築,供奉與參拜死者魂靈的地方。垂下的16瓣菊花,是天皇的皇徽。二戰前,泰國國王、美國飛行員飛行家林徳伯格(Lindbergh)、德國法國美國的海軍軍官曾在此參拜。
印度法官帕爾(Radha Binod Pal)。東京審判來自交戰國的11個法官,法官帕爾是唯一判決所有日本戰犯無罪的法官。他認為東京審判法律上無效,因為沒有審判戰犯的先例,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裁決的根本標準是報複精神,而非公正司法。法官帕爾1967年去世後,靖國神社為他立碑紀念。2007年安倍晉三訪問印度期間,會見了法官帕爾的兒子。
《鄧小平時代》作者傅高義(Ezra F. Vogel)在他的《中國和日本》一書中寫道:日本民眾並不否認日軍在二戰中犯下的罪行。但是他們認為東京審判隻是懲罰了戰敗者,沒有懲罰戰勝者,這不公平。為什麽不審判東京大轟炸,廣島長崎原子彈的戰爭罪犯?
紀念戰爭造成的日本孤兒寡母。南京大屠殺,30萬中國人被殺。根據美國國會圖書館,1937-1945侵華戰爭中,48萬日軍士兵在中國領土上戰死,2000萬中國人死亡。
靖國神社裏還有一個遊就館。這是日本曆史最長的軍事博物館,裏麵有死在中國戰場的日軍飛行員的服裝、零式戰鬥機、日本軍刀、八九式十五厘米加農炮和九六式十五厘米榴彈炮……。有多少中國人被日軍的軍刀砍掉頭顱?多少穿草鞋扛毛瑟槍漢陽造的川軍,被日軍的炮彈成連成團地掃光?當年中國初創的空軍,抗戰初期幾乎全軍覆沒。那些二十幾歲英姿勃勃的飛行員,有幾個幸存?這個博物館,我就不去了。牛逼哄哄,不是牛逼哄哄更糟。
當年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出來後,我買了一本。一天半夜12點,我翻開這本書,準備讀幾頁就睡覺。結果一直躺在沙發上,直到淩晨3-4點把書讀完,中途幾次離開擦擦眼淚。以後換了幾個地方,一直帶著這本書,但是再也沒有讀過一次。最後把書送給了圖書館。
在日本旅遊,遇到的日本人都彬彬有禮,除了河口湖車站的一個。他們熱心指路甚至帶路。他們真摯誠實,低調淳樸沒有小市民氣。他們的蒼蠅館幹幹淨淨,餐館外沒有人吆喝招攬生意。晚上在大街小巷遊蕩,不擔心被搶。
日本侵華犯下的罪行,日本從明治維新以來對中國的侵吞欺淩,是很多中國人包括我自己,解不開的疙瘩。靖國神社裏供奉的沾滿中國人鮮血的戰爭罪犯,更讓我耿耿於懷。
但是我祈禱中日和平相處,永遠不要再開戰;中國強大,不再受人欺負,不要欺負人;日本和平繁榮,日本人民安居樂業,和我看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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