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的女人》（續七）

/格利

 

3 交際花的故事

 

3.1 初試啼音

 

交際花跟我一個隊，插隊才有接觸的。以前雖然在一個班上，但基本上男女不講話。隻知道她是從一個農場轉學來，學校籃球隊的，南下幹部子女。交際花個子較高，要不然也選不上校隊。一雙丹鳳眼，鼻子挺拔，水蛇腰，身材凹凸有致長得蠻漂亮的。交際花有一個特長就是能說會道，跟她聊過一次你就能體會得到。

 

當年我們一個隊插隊的有三女兩男， 收工回來分工合作，挑水的挑水，淋菜的淋菜，煮飯的煮飯------過著原始共產主義的集體生活。我是共青團員被上級任命為組長，下來前就由縣知青辦定了。

 

交際花比我大一、兩歲，又比我個子高。另一個男同學個子沒她高，開始他們兩人有點意思，但我覺得不太合適。這位男同學有一點與她相似，就是大家都是南下幹部子女。南下幹部子女都喜歡互相談朋友，他們不大看得起南方本地人。一是因為政治地位不一樣，家庭收入也不如他們。還有就是膚色差別，北方人膚色白，南方人膚色黑。

 

這樣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就比較多一點，我們都看得出來但都不說。

 

這男人啊，一被女人迷上就自動送上門了，願意為他所鍾愛的女人做任何事情。說是“殺拐”（我們當地把男的追求女的叫“殺拐”；把女的追求男的叫“殺蛇”），其實是被拐殺。所有的女人都喜歡被人追，戀愛的過程很美好，是一個女人可以做公主的手段和方法。

 

交際花深諳此道，把這套技術玩得溜兒轉。

 

男人以為自己追得女人，其實在把女人追到手的過程中他自己已經被女人套牢。

 

話說，交際花在農村也沒受多少苦，什麽事兒都有我那個男同學幫她兜著。比如說挑水，一般來說，收工回來就是我們兩個男同學負責輪流挑水。每人一天，一天一換。

 

別看挑水簡單，因為我們生產隊是處在江邊。江岸碼頭非常高，一天勞動收工回來累得半死，還要挑三擔水，對我們男同學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當地有一句民謠：“河表碼頭陡又深，有女莫嫁河表村”。河表就是當地的地名。

 

沒有自來水。除了廚房用水還有洗衣洗澡，生活極不方便。收工回來挑三擔水天就完全黑了，做不了其它事情了。五個人一天的吃用洗刷用水全部依賴這三擔水，壓力不小。尤其是遇到發洪水和冬天挑水更為辛苦和危險。洪水過後，道路泥濘，泥漿有幾寸厚，走每一步都是巨大的挑戰。你光著腳，用腳指頭死死地扣緊地麵，一步一滑。

 

冬天挑水，當地稍有些錢的農民家庭買有長筒水鞋，我們插隊青年沒有水鞋。岸邊水麵是由淺到深的沙灘，打赤腳下水，要走到小腿半深處才能要得水，冰冷刺骨，凍得夠嗆。

 

一開始，女同學見挑水很新鮮，也想來試試。就說輪流挑。我一口答應。

 

但她們一試就知道錯了。夏天，發洪水時，道路泥濘濕滑，光腳的腳指頭很難扣緊地麵。跌跌撞撞，十分危險。冬天，她們不敢下水，就問當地村民借長筒水鞋。我們那時連一雙長筒水鞋都買不起。村民也不是每家都買得起，隻有比較富裕的家庭才有。挑不了滿桶就挑大半桶，有時挑到家裏隻剩半桶水了，水都潑出去了。

 

這時我那個男同學就主動幫交際花挑水。凡是輪到交際花挑水的那天，他就幫她。不是幫一次，是經常幫。還有其它事情，這樣大家就看出來了，他想跟她做男女朋友。

 

女同學名堂多，經常用一個借口就輪過去了。大多時候還是我們兩個男同學挑的多。

 

而且我們兩人一年到頭從來不洗熱水，都是在江水裏洗。不管天熱天冷，大北風冬天也是如此。這樣又省得不少用水。我洗冷水的習慣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一直到四十歲才改用熱水洗澡。

 

有一次，隊裏要派人出去支援其它公社建水庫。隊裏就派交際花去，那男同學就自告奮勇地說由他去，實際上就是頂替交際花去。因為那男同學此前已經去過一次了，這次本來應該輪到交際花去。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交際花那時大我們一兩歲，什麽都懂了，心地很高。剛好這時公社派來了一個工作隊員，駐我們生產隊，住我們隔壁老鄉家。

 

交際花就隔三差五地找那個公社下來的工作隊員談心。也不知當時那個工作隊員結婚沒有。晚上經常看到他們兩人談工作談到深夜。有點曖昧。

 

我男同學也看到這個新現象了，心裏麵不痛快。但這種事情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你奈她何？人家是你什麽人？人家答應你什麽了嗎？

 

沒有。

 

我男同學隻有啞巴吃黃連，心中有數，有苦說不出。

 

漫長的冬季終於過去了，高大威猛的公社派來的工作隊員被派去省黨校學習。

 

交際花這個時候也得到一個到“三線”工地打球的機會，走了。

 

三線”，知道是什麽嗎？“三線”就是到雲貴川山區裏修戰備鐵路，那時叫“三線”。工作非常辛苦。而交際花會打籃球，是去打球，你看，一個天，一個地。不知是她自己聯係的還是什麽人看上她了。能去打球是一個美差。不用勞動，專職打球。很好的美差。那個年代會唱歌跳舞和打球真的是不用參加勞動。

 

有一天，省黨校來了一封信。誰的來信，寄給誰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