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囈流年】第十二章：認真毆打（五）
於是在關帝影業的一眾大咖麵試官的注視下，遠歌版的“兄弟虐心表白”戲隆重上映。
比起觀看這位小導演的臨場應變，每個人都對關二爺親自上陣的表演分外好奇，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並未帶妝，仍舊一身西裝的關飛羽身上。
隻見女真大漢錫寶齊篇古大步流星地走到楚濟良近前，毫無征兆地，突然飛起一腳把他踹倒在牆角。
眾人隻覺得關飛羽這一個動作帶上了十分的力道，一腳落下，袁遠歌身子便飛出去足有三米遠，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捂著胸口爬不起身。而關帝那套剛換上的高定西裝，竟因為這一腳的力道，背後的中開叉處居然崩裂了一節。
劉桑在心中默默替小導演默哀一分鍾，看來關帝還是在報複剛才那一噴之仇吧。
袁遠歌顯然也沒有料到關帝這一腳踹在身上如此疼痛，雖然自己設計的劇情是要突出男男之間的情感烈度，不需要這個女真兄弟以溫柔的方式來對待形容枯槁的楚濟良，但是這一腳也太狠了吧！——本著一個好演員應有的職業素養，遠歌捂著胸口深深吸氣，姑且不去計較關飛羽這一腳的輕重，努力控製麵部表情符合劇中人物，狀態愣是沒有半分出戲，盡力表現出楚濟良麵如死灰，既不反抗，也不接話，任打任罵的頹喪。
“他已經死了！而今你每日孤身出陣挑釁蒙古人，一心求死，卻要讓郡主年紀輕輕守活寡，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錫寶說著追上前，又是狠狠兩拳打在楚濟良胸膛：“我真是錯看了你！你不再是那個山海關上視死如歸的蓋世英雄！你的骨氣呢，你的感情呢！我費盡千般心力去京城救你，就為看見眼下這個半死不活的窩囊廢嗎？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錫寶說著，巨大的鐵拳接二連三落在楚濟良的身上。可楚濟良就像被抽掉了生氣，對所有加諸肉體的暴力毫無反應，像是一個沒有痛覺的人偶。
錫寶氣紅了眼睛，連打帶踢，將楚濟良從屋子這頭踹到了另一頭，雖然動作暴躁，出口的言辭卻有幾分哽咽，早已牽動一腔真情：“難道這世間隻有你們倆的愛是真愛，可以為彼此不顧一切？你們在一起轟轟烈烈地建功立業，再一起轟轟烈烈地任性殉死，已經足夠了！可知這世上還有那麽多人，愛而不得，別說和愛人互訴衷腸，相守相愛，連開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
楚濟良的頭無力地垂在一邊，卻在聽了錫寶齊篇古這一番說辭，望著他眼中翻湧的波光那一刻，臉上露出些許的驚訝，然而很快地，他仍舊別過頭，卻又顫抖著嘴角，壓抑住了開口的欲望。
“你對他的愛已經天下皆知，連皇上都要被你活活氣死，可還不夠嗎！你睜開眼看看，這世上愛你的人真的隻有他嗎？有人為你死了，有人為你削發出家，還有新婚的郡主日日以淚洗麵為你悲傷，還有……你的兄弟願意違背族裔，時刻為你赴湯蹈火……可你視而不見，心中揣著對他的愛，卻寧願辜負了我們所有人！”
錫寶說著又是憤恨的一拳打在楚濟良身上，隻見他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然而錫寶卻仍無憐惜之意，刷出一聲抽出背後背著的兩把劍鞘燒得焦黑的寶劍，“這是你的離析雙刃劍和他的星月鏈魂劍，我赤手從你們小木屋的廢墟中扒出來的，本指望尋回它看你再建功業，如今看來卻是一番無用功。你不是要尋死嗎？與其死在蒙古人手裏，還不如我一劍殺了你呢！”說著拿劍尖狠狠抵上楚濟良的脖頸。
楚濟良見了那兩把劍，情緒激動起來，宛若死灰的目光中終於有了光亮，顫抖著想要掙紮站起身，卻終究是體力不支，一陣暈眩，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了，再抬頭的那一刻，已是淚流滿麵：“他死了，我把他，把你們，都害慘了……”他用手撫上頸邊那鋒利的劍刃，不顧指尖滴血，一寸寸撫摸星月鏈魂劍上自己親手雕刻的花紋，哽咽道：“說好了星月鏈魂，而今卻是劍在人亡，你要讓我如何苟活於世……”那悲戚的神情哪裏還像是一個錦衣衛指揮使，邊關大將，倒像是一隻受傷的幼獸，看得錫寶心肝俱裂。
“你隻道他死不能複生，卻不知你死了我又如何獨活……”隻聽得當啷一聲，焦劍落地，錫寶情動，蹲下身狠狠一把將楚濟良攬進懷抱。
楚濟良被那寬厚的臂膀擁緊，渾身發抖，怔怔望著麵前高大的男人雙目通紅，兩行淚水順著英挺的麵龐緩緩落下，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像是終於吐出了心中淤積已久的悲傷，自身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滂沱一般從眼眶中墜落，卻羞於被身前的男人看到，緊緊把額頭抵在他肩膀上，將臉龐壓低到無法瞧見。
而錫寶緊緊抱住那無聲無息卻不斷顫動的身軀，一腔硬氣終究瓦解得蕩然無存，努力偽裝的兄弟情終於也化作一生一世解不開的情癡……
未完待續......
作者：遠遠歌哥
圖源：P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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