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和凱茜

由鳳凰城到紐沃克的聯航 2326 航班在十二點二十五分開始登機,乘客們在登機口按分組的先後順序排隊檢票,魚貫進入登機廊橋。兩名機組空姐站在飛機的前門服務區歡迎乘客,發給每人一小包酒精濕紙巾。這種服務是從新冠病毒大流行之後開始的,已成為慣例,方便乘客對座位扶手和安全帶進行消毒。

 

“習慣成自然”,這句老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比如說機場的安檢,簡直就是對乘客的淩辱,可是人們已經把它當成理所當然的自然現象。2001年的“9·11”事件之前,機場的安檢程序相對簡單,隻是對旅客的行李進行簡單的人工X光掃描即可。“9·11”之後,美國成立了交通安全局TSA,歸國土安全部管轄,機場的安檢程序變得極其複雜和嚴格。除了X光機之外,TSA 還增加了金屬探測器、液體爆炸物檢測儀、鞋類掃描儀等多種安檢設備。乘客需要脫鞋、脫外套、去皮帶、取出電子設備等物品進行檢查。“9·11”之前,乘客可以隨便帶液體和凝膠物品,而“9·11”之後,液體和凝膠物品被限製在100毫升以下,還必須放入透明的塑料袋中。在2024會計年度,TSA 耗資104億美元。TSA的五萬名員工雖然沒有官銜,他們卻是這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任何人在他們麵前都得脫衣解帶,原形畢露。

 

乘務長是位黑人中年婦女名叫溫蒂,黑得滋膩,像是一尊黑色大理石雕塑,烏黑的頭發,反襯出一對金色大耳環熠熠發光。她戴一副黑框眼鏡,動作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工作時總眯著雙眼,顯示出若有所思、胸有成竹的樣子。溫蒂顯然帶著長期職業培訓的優良作風,笑容可掬,溫文爾雅,微微仰著頭,顯得既深沉又和善。她頭頂有兩條粗大碩壯的發辮,盤在腦後綰成發咎,顯得精明幹練。

 

溫蒂旁邊站著一位空姐名叫凱茜,是個黃毛丫頭。她在歡迎乘客時還帶著羞澀,似乎像是位實習生,或是第一次上崗飛行的空姐。可是,她欣長的身材亭亭玉立,一雙大眼睛鑲嵌在白皙的瓜子臉上,流波蕩漾,楚楚動人。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的她,十指染著鮮紅的指甲油,格外醒目。有位乘客交給凱茜一套西服,裝在一條長長的西服套內。凱茜試著把它掛在機門旁的衣帽間,可是這個衣帽間不夠高,掛上去會有一半拖在地上。凱茜上下打量,左右比劃,怎麽也沒法將這套西服掛好。我坐在頭等艙 2B 的位置上,清楚地看到凱茜的窘態。她的臉憋得通紅,雙手微微顫抖,腦門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時溫蒂走過來,微笑著說:“你可以把下半段折上來,”她彎腰拿起西服套的下端,“你看,這裏有個小帶子,把它攀在衣架掛鉤上。”頓時,西服套的長度縮短了一半,妥妥地掛在了這個低矮的衣帽間橫杠上。

 

兩人都笑了起來。溫蒂笑得不露聲色,隻見雪白的牙齒像暗夜裏的兩排星鏈,在兩唇之間閃閃發亮。凱茜笑得前仰後合,兩隻挺拔的奶頭隔著衣服在不停地顫動,扭動的細腰像春風裏的柳枝,翩然起舞。兩位空姐的歡笑也感染了周圍的乘客,大家忘記了旅途的勞頓,各人臉上都綻放出笑容。愉悅的感情是有感染力的,就像小石投入平靜的湖麵,餘波蕩漾。

 

當飛機在跑道上滑行起飛時,頭等艙座位反而覺得更加顛簸。也許是因為飛機的前輪是單排輪胎,減震彈簧太硬; 也許飛機的重心在後麵的雙排輪胎處,致使飛機在跑道上加速滑行時後排座位處更加安穩。

 

謝謝溫蒂與凱茜的優質服務,四個小時的航程,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下一趟飛機是從紐沃克飛迪拜,需要飛行十三個小時,期望下趟航班上的服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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