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接到國內的一通電話,是我當年在北京做奧運會時候的一個合作夥伴打來的,一是問候一下,二是敘敘舊,聊聊這些年來都幹什麽,三是再鞏固一下緣分,看看今後有沒有再次合作的可能,東一句西一句的,一聊就是半個多鍾頭。突然,電話那頭說:“牛哥,您那裏是半夜了吧,真的不好意思,我還是按照國內的時間打的,不會影響您休息吧?”
我說沒事兒,如果影響我休息,我就不接電話了,嗬嗬。
電話那頭又說:“牛哥,自從北京奧運會結束後一別,都有十五年了,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還能相聚?我們當年在奧運會結束的時候,還相互道別,說後會有期呢。”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後會有期,後會有期,這句話常說,這句話也常聽。但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一直也沒有仔細想過。今天小劉打來電話,我才細品後會有期這四個字。
後會有期的這個期,應該不是日期的期,如果是日期的期,那就是在分別之後的某個日子裏,大家還能見麵,大家還有見麵的希望。但是,我們的一生,和很多人道別之後,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也永遠都不會有那個日期了。
我知道,我和我的小學同學們,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我知道,我和我的中學同學們,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我知道,我和我的大學同學們,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我知道,我和我很多的朋友們,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我也知道,我和很多朋友在道別的時候說的那個後會有期,其實是無期,遙遙無期的那種無期。
我覺得,後會有期的那個期,是期待的期,而不是日期的期。
期待的結局,可能是你真正期待的,也可能是你沒有期待的到的。我和我的很多很多朋友,都是期待不到的,都是今生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麵的了。其實何止朋友,就是親戚,也有很多今生今世不能再見到的了。
倒不是因為美國中國的距離遙遠,很多時候,即使在一個城市裏,也會永遠沒有機會相遇。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會說,沒想到自從那次相見之後,竟成永訣。
和誰相聚,和誰分別,和誰一別之後竟成永訣,誰也不知道,但是,分分合合,人聚人散,這都無跡可尋,任你來去如風,我自心定神空!
世事難料,後會有期隻是一個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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