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近87歲的老人，被診斷為急性白血病。
他告訴醫生，最近有一點乏力。僅此而已。
在這種高齡得出這個診斷，基本上可以說，離那邊不遠了。經過征求了多位白血病專家的意見後：最後的方案是：姑息治療-用低計量的藥物，延長生命。
可是，即便是使用低劑量的藥物，對於他來說，也可能是危險劑量！包括感染，休克，出血等等。
我們互相用了好幾天的討論，把可能的好處，和潛在的危險，長期可能的並發症都一一理清之後，病人同意試一試。
第一個療程，他勉強過關。第二個療程還是出現令人擔心的並發症：血細胞減少，發熱，輸血，痛風性的膝關節炎症積液。長時間住院，好歹恢複了過來。
我們重新討論了“得失”之後，同意終止化療。任其發展。
5個月過去了。每一個月抽一次血檢查，包括白血病的細胞流計（Flow Cytometry）檢查（大家同意不再做骨髓檢查了）。 他已經過了87歲。
他的命好：每一次檢查都顯示：外周血沒有白血病細胞。血象正常。
反思這一個病例，有不少值得思考的地方。
1. 醫生治病不治命。怎樣才算‘把握到度’，有醫生的一麵，但更重要的是病人的“命”。
2. 醫者的膽大心細，敢於擔當。醫生可以從一開始就放棄（年齡太大），也可以不加太多思索，便用上“標準化療方案”，以致不可挽回的並發症(對於某一個病人，“標準劑量”， 可以是不足量， 或過量，因人而異）。 但最關鍵的是交通：讓病人知道，前麵有危險，你願意陪他一起走。武漢疫情時的一位醫生在搶救他的同行的時候說過一句話：“讓我背著你，一起摸著石頭過河”，用在醫患關係上非常的貼切。
3. 患者的信任。如果你是誠信的（trustworthy）.
這位老人的臨床緩解能持續多久，我不知道。但願他有幸過一段相對健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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