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通“內線003”的電話之後，我連續三晚都沒睡好。
耳邊總能聽見那句低低的笑聲，在淩晨三點準時響起。
電台領導給我批了假，但我沒回家。
我害怕家裏安靜。
於是我留在廣播大樓的資料室，翻那些老檔案。
那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林知？”
他語氣裏帶著一種奇怪的輕蔑。
我抬頭——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戴著細框眼鏡，衣著考究，頭發一絲不亂。
“我叫張又普，新來的策劃。”他說，“聽說你遇到點……怪事？”
我點點頭。
他笑了笑：“我研究政治出身，對這種社會心理特別感興趣。人，總是喜歡把解釋交給神秘。”
他坐到我對麵，掏出一個錄音筆：“你介意我錄一下嗎？也許能幫你找出真相。”
我沒回答。
但他已經按下了錄音鍵。
“你知道嗎，”他說，“在政治裏，真相從來都不是事實，而是誰掌握話筒。”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那支我熟悉的麥克風。
我忽然有點不安。
“你什麽意思？”
張又普沒有答，隻輕聲道：“那晚的錄音，我聽過。”
“什麽？”我愣住，“那檔案室的錄音？怎麽可能？”
“我有權限。”他笑得很溫柔，“很奇怪的一點是，錄音中有兩個人的呼吸節奏幾乎一模一樣。”
他停頓了一下，
“一個是你，一個……也是你。”
空氣像被抽空。
我想起那晚的錄音文件名——call_from_LinZhi.mp3。
張又普站起身，走向牆上的內部電話。
那是“內線003”。
他看著我，像在觀察一件實驗品。
“如果我現在撥它，”他低聲問，“你猜，會是誰接？”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
他笑了：“別怕，林知。你不是第一個和‘她’通話的人。”
“她？”
張又普的表情變得幾乎溫柔：“三年前出車禍的主持，她叫——林知。”
電話忽然響起。
是那支“內線003”。
張又普沒有絲毫猶豫地拿起聽筒，貼在耳邊。
他聽了幾秒，忽然輕聲笑了。
“她說——”
他抬起頭，
“今晚，輪到我上節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