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知，一個在地方電台做深夜節目的主持人。
節目名字很普通——《午夜心語》。
每晚11點到淩晨3點，陪失眠的人說說話，念聽眾留言。
電台老樓很靜，隻有我和一個技術員小趙。
他戴耳機調音，從不說話。
我習慣對著話筒微笑，假裝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聽。
有天夜裏，節目快結束時，電話燈突然亮了。
是外線來電，號碼被隱藏。
“你好，這裏是《午夜心語》，請問您要分享什麽故事？”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一個沙啞的女聲說：
“我想講個我朋友的故事。”
我示意小趙錄音，聲音開始自動存檔。
“她在一個雨夜裏出了車禍，”那人緩緩說，“當時她打了電話求救，可沒人接。她就一直聽著電話鈴響，一直響，一直響……”
我低聲安慰：“真可憐，那後來呢？”
“後來，她聽見有人接了電話。”
“誰？”
“就是你。”
我怔住了。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像是貼著話筒在笑。
我看了看時間——正好淩晨三點整。
我故作鎮定：“女士，也許您認錯人了，我沒接過這樣的電話。”
“當然有。”她輕聲說，“那天，你還在節目裏說——‘別害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腦子嗡地一聲。
那是我每晚結束節目前的口頭禪。
通話突然中斷。
我回看錄音文件，卻發現文件名不是自動生成的時間戳，而是：
2020-03-14_call_from_LinZhi.mp3
那是三年前，我剛入職的日期。
而那天晚上——
電台樓前確實發生過一起車禍，死者是一名女主持。
我讓小趙幫我查後台電話記錄。
他麵色發白地說：“林姐，這線路沒接任何電話……
而且——”
他轉過屏幕，
“這通通話，是從我們內部座機打來的。”
我回頭看向演播間。
電話靜靜放在桌上。
指示燈又亮了。
屏幕上顯示呼入號碼——“內線003”。
那正是我這間演播室的編號。
我拿起聽筒，什麽也沒說。
對麵輕輕地笑了一下：
“今晚的節目，繼續嗎？”
第二天清晨，值班表上顯示：
主持人林知請假。
代班主持備注：“內線003。”
結語
後來有人調出那晚的節目錄音，
聽眾清楚地聽見林知的聲音一邊說話，一邊回應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