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產篇,醫療事故篇

來源: 笑含 2010-01-31 20:03:4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9199 bytes)
好的!昨天晚上和幾個朋友出去喝了點酒,回來一看,我的帖子居然還在第一頁,恩,謝謝大家支持,但是昨天晚上為了安撫已經麵沉似水的夫人,無法泡在網上和大家講故事,今天繼續。
  今天的故事說它詭異吧,也不能算詭異,因為詭異的部分都發生在千裏之外的另外一個城市,非我親眼所見,隻能根據我們這個城市發生的事情作出一些大概推測。
  
  事情從一樁爭奪遺產的糾紛開始,這樣的選題,做多了,就覺得瑣碎無聊,千篇一律,但是這個糾紛有那麽一點點特殊。本市某事業單位的一個老幹部死了,此人早年離婚,且無子嗣,按說本來沒有爭奪遺產一說,偏偏他的遺產爭奪戰打得異常激烈。
  
  正方是老幹部的小保姆(雖說是小保姆但也50幾歲了),據她自己說照顧老頭17 8年了,含辛茹苦,和老頭子恩同父女,情同夫妻,老頭子早就答應遺產歸她,那意思是遺產要是不歸她,老頭子當場能炸屍,誰都別想好。但讓她拿出老頭子的遺囑,她又拿不出來。
  
  反方自稱是老頭子的幹兒子,50幾歲,是某廠的一下崗工人,據說是老頭子戰友的兒子,戰友死後托老頭子照顧他,他在某年某月某日正式行禮認老頭子為爸,當然認幹爸這種事情是沒有法律手續的,問他有沒有見證人,他說沒有。對幹兒子唯一有利的證據就是老頭子八十大壽的時候,他以兒子的身份接待賓客,據此認為遺產歸他所是理所當然。
  
  我開始介入時,雙發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當著幾家媒體的麵就要掐架,後來才知道他們仇深似海是有原因的,問題是出在老頭子的死上麵,82歲的老人,不是老死的,不是病死的,是自殺的。

某天小保姆出去買菜,回來時,老頭子就趟地上了,地上有一堆的安眠藥,趕緊送醫院搶救,沒救過來,當老頭子還在醫院搶救時,幹兒子已經用兩個鏈子鎖將老頭子家鎖住,說老頭子是被人害死的,得保留現場,誰也不能進去,一聽說老頭子沒有救過來,立即就報了警,矛頭直指小保姆謀財害命,說了兩個疑點,第一老頭子前兩天還和他說要回老家,怎麽突然就自殺了,第二老頭子從來不吃安眠藥,藥從何來。警方一聽不敢怠慢,八十歲的老頭要自殺,這多麽駭人聽聞,社會要不和諧到什麽程度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恩,估計真是謀殺,趕緊查,一查再查,結果還是自殺。
  
  首先有無數人能證明小保姆沒有作案時間,第二現場保留完好,沒有任何廝打掙紮的痕跡。老頭子絕對是自己把藥吃了的。第三老頭子精神十分正常,絕非癡呆,又有文化沒有人能騙他吃下那麽多安眠藥。至於安眠藥的來源,據保姆說是前一天老頭讓他去買的,為此她還挨了一頓打。
  
沒救過來,當老頭子還在醫院搶救時,幹兒子已經用兩個鏈子鎖將老頭子家鎖住,說老頭子是被人害死的,得保留現場,誰也不能進去,一聽說老頭子沒有救過來,立即就報了警,矛頭直指小保姆謀財害命,說了兩個疑點,第一老頭子前兩天還和他說要回老家,怎麽突然就自殺了,第二老頭子從來不吃安眠藥,藥從何來。警方一聽不敢怠慢,八十歲的老頭要自殺,這多麽駭人聽聞,社會要不和諧到什麽程度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恩,估計真是謀殺,趕緊查,一查再查,結果還是自殺。
  
  首先有無數人能證明小保姆沒有作案時間,第二現場保留完好,沒有任何廝打掙紮的痕跡。老頭子絕對是自己把藥吃了的。第三老頭子精神十分正常,絕非癡呆,又有文化沒有人能騙他吃下那麽多安眠藥。至於安眠藥的來源,據保姆說是前一天老頭讓他去買的,為此她還挨了一頓打。
  老頭沒有什麽大毛病,但是有風濕痛,一痛起來沒法睡覺,但是老年人不大能吃安眠藥,隻能忍著,一夜一夜不睡,小保姆最受苦了,突然他死前一天要小保姆去買安眠藥,為了掩飾心中的竊喜,小保姆說,吃那幹什麽,不好。老頭子揪住她就捶,說讓你買就買,還廢話。於是一買了四瓶。據鄰居說,老頭子脾氣極大,看到他好幾回打保姆。這保姆也能忍,估計老頭子是承諾過留遺產給他的,排除了他殺,警方就不再介入,幹兒子繼續把門用鏈子鎖上,不給小保姆進,要她交出老頭子的存折,小保姆說存折在家理,不進去怎麽交,幹兒子說這樣你列個字據,說老頭子的存款全歸我,那咱們一起進門,小保姆當然不幹,雙方數次掐架。

老幹部的單位看不下去了,派人處理這個事情,說老幹部喪事你們也不管了,光顧搶錢了,你們先出點錢把喪事辦了吧。幹兒子說錢我全出,但能不能保證遺產歸我,單位的人說,得了,喪事的錢還是單位墊吧,不過你們也別搶,老同誌無妻無子,可是有兄弟,這一兩天就到本市。那兩當時臉就綠了。千裏迢迢趕來的是老爺子是老家的親弟弟,這個彪悍的廣東老人的到來,最終將這場遺產爭奪戰推上了一個詭異的高潮,也最終揭露了老幹部自殺的最終原因。
  
 先介紹一下死去的老幹部的背景,祖籍廣東番禺,年輕時參加革命,解放後複原到地方上當一個不大不小的幹部,文革期間說錯話站錯隊,被搞得挺慘(唉 ,為什麽老人家的故事總是繞不開文革)文革平反後,老頭子脾氣本來就大,又弊了十年的氣,據說著實找當年整他的人鬧了一陣,當然不會有什麽結果,搞笑的是,這廣東哥們到有東北朋友的風度,愛好個發脾氣打老婆,他老婆到沒有“打死情罵是愛”的肚量,一跺腳,離婚回了老家。
  
  老幹部兄弟三人,他是老大,兩個弟弟都在老家,千裏迢迢來我們市的是老三,老人家70出頭,精神相當好,他的出現讓我們喜憂參半,喜的事事情越來越好玩,憂的是老頭子那口廣東話實在很難懂,還好老幹部的單位找了個據說懂廣東話的小夥子做翻譯。後來這個因為半調子翻譯惹出了大麻煩。
  恩,這時候,小保姆和幹兒子似乎已經有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共同對付老頭子的意思。不過老頭子一句話就化解了這兩人的同盟。
  
  老頭子通過翻譯表示。他來兩個目的一主持哥哥的喪禮,二讓哥哥落葉歸根,至於哥哥的遺產,是該你們的,你們看著辦。不過當務之急,是我的兩件事。
  
  於是擱置爭議,操辦喪禮,喪禮在本市著名的人生後花園舉辦,當天老頭子在場時也不見悲切,形容古怪,等到遺體告別完,要火化時,出紕漏了。老頭子攔住屍體不讓火化,唧唧歪歪大喊大叫,眾人心說從頭到尾也沒有見你掉一滴眼淚,這會到舍不得你哥哥了。結果翻譯說,老頭子要把他哥哥的屍體弄回廣東。其實老頭子一開頭就說的這個意思,結果翻譯賣弄文采說什麽落葉歸根,才出了這麽一場鬧劇。老幹部單位領導就問了,你要屍體幹什麽,國家現在不肯土葬,老頭子說他二哥(也就是老幹部的二弟弟)也快不行了,死前無論如何也要見弟弟一眼,哪怕是屍體也可以,他帶來足夠的錢,租靈車飛機托運,無論用什麽方法也要把弟弟的屍體運到老家,單位人一聽罷了,反正不要單位出錢,你愛折騰折騰去吧。但是小保姆和幹兒子不讓,非要老頭子主持分配完了老幹部的遺產,才能走。老頭子無可奈何,隻得答應,這一答應不要緊,紕漏越捅越大。

嗬嗬!前麵說的遺體告別儀式現場,我沒有看到,是聽說,非常遺憾。但是還好,下麵這個現場我看到了。
  
  於是眾人來到老幹部家(恩,他家所在的小區地段相當好,在市區,以本國近現代一著名的文豪命名,就是房子老了點)幹兒子和小保姆各自開了鎖,小保姆直撲藏存折的地方,一共好像是7個存折,本來應該有共計40萬的存款,可是當存折擺在眾人麵前時,七個存折加起來的餘額不足100元,這下幹兒子炸鍋了,再次提出“小保姆謀財害命”的學說,小保姆也不喊冤枉隻是哭天搶地的說自己也不想活了。老幹部的弟弟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幾次想走,都被小保姆拉住,這時老幹部單位的人檢查了一下存折,錢是同一天取走的,取走錢的那天,正是老幹部打得小保姆去買安眠藥的那一天。翻遍了家裏,也沒有找到半毛錢的影子,這下得了,繞了個圈子,還得報警,謀財害命一說再次甚囂塵上。
  

現在我要插敘一個細節,這個細節其實是事情發生過以後聽老幹部單位的人說的,很遺憾,事發時我不知道,要不然我就會更多的關注到老幹部的那個弟弟,憑我深度采訪的功力,也許能挖到更多的料,今天的故事也就更精彩了。
  這個細節就是關於老幹部的弟弟到底是怎麽知道哥哥的死訊的,老幹部出事當天,單位的人輾轉問到老幹部兩個弟弟的聯係方法,原想第二天一早通知,誰知道當天就有電話打到單位說是老幹部的家人,問他是不是出事了,單位說是請節哀順變,並請派人來料理後事,那邊說最遲後天到,到之前哥哥的屍體不能動,誰動誰負責。單位人想也不知道是小保姆還是幹兒子通知的,還算有良心,結果後來了解到兩個人都沒有通知,幹兒子根本沒有聯係方法,小保姆到是知道老幹部的聯係方法在哪,無奈門進不去,所以————恩,那麽到底是誰通知老幹部的弟弟的呢?
  警方再次介入調查,而我們的節目也暫時就做不了了(後來事情越來越不靠譜,節目最終沒有做成),這期間一些事情也是我聽人說的,主要是老幹部的哥哥幾次急著要扶靈南歸,但是被阻止了,因為老幹部又變得死原因不明了,事情沒有了解怎麽能走,老頭子氣得天天罵街,幸好翻譯也氣走了,沒有知道他罵什麽?看來這一家子都是脾氣火爆,也不知道怎麽能活那麽年紀的。
  調查結果出來再次排除了謀財害命的嫌疑,錢是老頭子自己取走的,並在同一天匯到一個賬戶上,小保姆和幹兒子問匯給誰了,是不是敲詐?警方說,不可能,錢是匯到廣東番禺,戶主據查是老幹部的侄子,他的父親就是老頭子的三弟弟。
  好的,下麵這幕精彩的場麵又是我親眼所見,精彩的地方是,一個麵積不到20平米的房間,有南京話,廣
  
  東話,徐州或者鹽城某地口語的三種語言在對著罵街,最占便宜的幹兒子,他罵人誰都聽得懂,老幹部的
  
  弟弟最吃虧,他罵人誰都聽不懂,小保姆則是半懂半不懂。幹兒子繼續持懷疑論認為老幹部的弟弟為錢逼
  
  死老幹部,小保姆則是完全失去了邏輯,鼻涕眼淚的一通胡說,70歲的老頭子啊,各位70多歲啊,那叫一
  
  個彪悍,絲毫不落下風,哎——幸好老幹部單位的人帶著原來那個翻譯及時趕到,製止了事態進一步擴大
  
  。(老幹部的單位處理這個事的人換了三個,估計都頂不住了,唯獨這個可憐的翻譯小夥子一直沒換,哎
  
  ,誰讓你沒事在單位炫廣東話的)
  
  於是追問遺產的去向,老幹部的弟弟拒不說明,態度相當強硬:你們是什麽東西,我自己家的事情,我自
  
  己家哥哥的錢給我天經地義,不服氣打官司去,別說這錢,這房子你們都別想要。這下小保姆和幹兒子楞
  
  了,好嘛,這哪是弟弟啊,這簡直是修煉千年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啊。還好保姆靈機一動,說,那也行,遺
  
  產我們不要了,但是除非我死,老頭子的屍體別想離開南京半步。事後證明小保姆這真是神來之筆,老狐
  
  狸立馬臉變了色,幹兒子立即附和小保姆,這招果然有效,老狐狸不囂張了,答應可以商量。
  
  恩,商量到最後,老幹部匯出去的錢是別想拿回來了,房子可以買掉,老幹部的哥哥得20%,小保姆和幹
  
  兒子各40%,(其實如果打官司,小保姆和幹兒子能得到的東西很少,問題老幹部哥哥那叫一個歸心似箭
  
  啊),房子由單位處理,賣完後分配,三方簽了字據,按說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是小保姆提出一個要求
  
  ,她要陪老幹部走完最後一程,她要去扶靈去廣東,老狐狸開始怎麽也不同意,最後拗不過,隻得同意。感謝一下這位偉大的小保姆,由於她的堅持,我們終於能一睹這一詭異事情的真麵目,也虧得我們這位小保姆神經夠大條,在千裏扶靈之後,在經曆了她無法想象無法理解的事情之後,還能在後來清晰的表述出來。

我並沒有能親耳聽到小保姆敘述她去廣東的經曆,也是老幹部單位的人轉述的,據說,小保姆的開場白是從一句“作孽啊”開始的,是的,事實真相確實非常“作孽”。下麵的記述大部分是小保姆的轉述,小部分是我的推測,事情的原委大致可窺一斑。
  
  老幹部的家鄉是在番禹的鄉下,改革開放這麽些年了,鄉裏人也富有了,但是宗族觀念特強。老幹部這一支是族中的長房,老幹部當年幹革命,據說是被逐出了宗祠(這也許是他數十年不歸家鄉的原因吧),這個地區特重風水,尤其是長房風水更是重中之重,不知道哪年請一個著名的風水先生看了塊地,是山裏的一方水田,風水先生說這個地好,怎麽怎麽好。要怎麽怎麽建墓,後人就能怎麽這麽發達,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以理解,花錢買地建墓就是了。可是這位大師說你們家三兄弟,要按照老大 老二 老三輪著死輪著葬的順序,才能保住地氣順,否則地氣一亂,吉壤變凶地,你們一家禍在莫測。
  好嘛,生死在天,哪能死的順序就按照生的順序來啊,但是這個可能在大師非常有名,大家都相信他,二弟三弟和外地的老大也多有聯係,可能也告訴大哥了,兄弟三人可能就達成了某種默契。可惜天不遂人願意,這年初,老二得了重病,據說拖不了太久(還好是老二,要是老三就更糟了),老大活得挺結實,結實得有點尷尬,兩地保持著緊密的聯係。最後在老二病危的時候,可能是老三說服了老大,也 可能是老大自己早就想通了,一咬牙一跺腳,自己了斷了。
  
  朋友要問了,那死前把錢匯回家幹什麽?又為什麽老三一定要運屍體回家呢?恩,這是我推測的,小保姆並沒有親眼見到墓地,但是聽說這墓地修理將近一年,這得花不少錢吧,老幹部的錢匯回去應該是還修墳墓的錢的。至於運屍體,相信大家都能明白,風水寶地一定要埋屍體下去才管用,埋骨灰是不管用的。
  
  至於這家的後人能不能大發達,這需要時間來驗證,如果許多年後的某天你聽說番禺平地一生雷,出了個中國第一大富豪,希望你能想我今天的這個故事。再次感謝一下小保姆,直到事情全部結束,我才相信她說她和老頭子又父女之恩,夫妻之情是有些道理的,可惜我後來沒有見過她,也無法證實她說的這些倒是有幾成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足以解釋這場詭異的“遺產爭奪戰”了。

如今的醫療事故和車禍一樣,神州大地上天天都在發生,嗯,我要說的不是最嚴重的,但可能是最詭異。古話說醫者有割股之心,這話對,問題是有些醫生是割自己的股有的則是割別人的股。如果說馬桂英阿姨的故事可以用錢鍾書先生一句名言“老年人戀愛就如老房子著火。沒救了!”來概括,那麽今天這個故事的起因請允許我引用錢先生的另外一句名言“某些醫生其實是屠夫的一種”(對不起,某些是我自己加的)
  
  生活在本市的居民都會發現這麽個現象,你在本市的媒體上看到100件醫療事故,其中99件都是發生在市郊,唯一發生在市區的一定還是某小區衛生站之類的地方,這是為什麽呢,身為一個曾經的新聞工作者我要嚴肅的告訴你:也許是因為公立大醫院和廣告做得多的民營醫院,醫療設施,人員素質都相當之高,幾乎不可能出醫療事故!(請大家在讀這段話的時候,把也許兩個字在心裏默默的,有力的念上5遍,謝謝)
  
  毫無疑問,我們今天的這個故事也發生在市郊的一家醫院,(醫院的性質據說原是公立,現在有民營股份,到底是什麽性質,采訪結束相關部門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患者是一個22歲的小姑娘,在當地的一服裝廠工作,上班期間闌尾發作,送到醫院,醫院說要做手術,那就做吧,當父母趕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一瞑不視,香消玉殞了。當時有種種說法,例如醫生把人丟在一邊不管了,又是割錯動脈流血過多了等等,不一而足,當媒體大軍趕到時,死者的幾十號親戚朋友早已經在醫院安營紮寨鬧開了,矛頭直指動刀的醫生,不過這個醫生和醫院的領導們早就聞風而遁,獨留下一個辦公室主任一夫當關,這個兄弟的太極拳打得那就一個好,也不安慰死者的家屬,對種種謾罵威脅充耳不聞,隻說,事情出了總要處理,你們要是把我打死了,那就一命抵一命,賠償金不談,動手的還得坐牢。我們擠進去問死因,他說現在情況還不清楚,需要調查了解,鬧了一夜沒有任何結果。
  
  第二天雙方擺開陣勢談判,這個談判無非是善後和賠償金的問題,這種談判也注定是談不出結果的。死者方的主將是死者父母,弟弟和一個能說會道的舅舅,醫院的主將是辦公室主任和一個分管日常工作的副院長,善後很容易達成一致,分歧出在賠償金上,家人認為醫院應該付全責,開始的價碼是80萬,醫院認為是部分責任,願意出7萬。這情況正中吾輩下懷,於是鼓動死者家屬做醫療鑒定。這期間醫院的人和當地宣傳部門的人員也多次找媒體疏通,咱牛得很,理都不理,誰讓你不是公立大醫院或者廣告投得多的民營醫院啊,看你這倒黴樣就是常出醫療事故的,這回被我逮到小辮子了了吧!拿紅包收買我們,開什麽玩笑,事情鬧這麽大,你給紅包就是要拖我們下水,滾!(以上為我的心心理活動)
  
  於是等醫療鑒定結果出來,嗯,鑒定結果很給麵子:麻醉注射過量,事後處理不及時,醫院全責!好嘛,申冤隊伍擴大到一兩百人,幕後策劃很有手段,光要求交出凶手(主刀醫生和麻醉師),隻字不提賠償的事。還是那個副院長見過世麵,看出問題的本質,請死者父母在來談判關於賠償金的事,第二輪談判開始,過程我親見,但沒有什麽值得說的,反正醫院包括善後費用一共肯拿16萬,不然就打官司。死者家人一是也鬧疲了,一個據說有當地的相關領導做了工作,說打官司一個的拖時間長,一個也未必就能賠到16萬,就算了吧。於是死者家人就拿了錢了事,我們該播播,該寫寫,按說就完事了,不久有人爆大料,說了不得了,死者回來了,纏上醫院的人了。好的,廢話了這麽多,終於開始詭異了。

 據說被鬼纏上的是那個副院長,此人家離醫院不遠,某天晚上下班,看到路邊有個女孩瞪著他看,開始沒有注意,後來突然寒毛一炸,這女孩不是在哪見過嘛,啊呀,是的,我見過她的照片,那一張遺照,那幫刁民們拿著她大大的遺照堵在我麵前,剛那個女孩也是那樣瞪著我的。此人大著膽回頭一看,女孩不見了。他覺得自己是結想成幻,也沒有放在心上,隔了一天,他晚上吃飯喝酒回家,快到門口時,又看到這女孩,仗著年輕時和無數屍體摸爬滾打過,仗著一身的酒勁,這個年過50的哥們居然想追上去看個究竟,不過那女孩一轉身,走到黑處,再追,人沒了。(以上敘述,均為別人轉述,該副院長照死不承認他曾經看到過某女孩,不過從後來的事情發展來看,這段敘述可信度80%)
  與此同時,各種流言在當地傳開來,說女孩托夢給父母,說自己死的不甘,也不安心,放心不下父母和弟弟。說要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又說這女孩死的是個六陰日,這日子冤死的人鐵定變厲鬼報仇。總之雖然副院長還強撐著天天上下班,但是醫院的生意是沒法做了。
  
  我們以做跟蹤報道為名,再次殺到,醫院當然是抵死不承認有鬧鬼一說,我們說是不是有人搗亂,醫院說有人搗亂放流言是可能的,但是副院長看到什麽純粹瞎說,我們問那聽說副院長現在都有人陪同上下班是不是,醫院說,對,那是為了保證他的人生安全,誰知道死者家人會作出什麽來。(其實這樣的問題完全是我們自己八卦,就是問出什麽來,也不能寫到報道裏)
  
  當然我們也發現了不少疑點,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哪怕是鬧鬼,纏誰也纏不到這個副院長頭上,主刀的醫生和麻醉師才是直接責任人啊,這個鬼在變鬼之前她也沒見過副院長啊,這鬼也太智能化了吧。於是到死者家裏調查,父母,弟弟沒有什麽話說,隻說他們活該,那舅舅說托夢了,真托夢了,還托給了我,要我幫她照顧父母(嗯,這鬼也夠累,親戚朋友一人托個夢,也得抽空嚇唬副院長)舅舅說為今之計,隻有大大辦場法事超度一下,不過辦法事的錢,我們不能出,得家裏出,嘿嘿,我心想:小樣,露馬腳了吧,鬧鬼根本沒這事,這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想多訛錢吧。罷了,發條小報道了事,不過小報道還沒發呢,我發現我想錯了,見鬼的不止副院長一個,而是好多個,似乎也不是傳聞,而是確有其事。
  
首先看到的是死者所在地的一個小幹部和幾個當地群眾,某天晚上(後來證明是副院長第一見鬼之前)幾個人在飯店喝酒,看到死者的父親在門口經過,後麵不遠有個影子跟著,眼尖的是這個小幹部,他看那個影子眼熟,突然嚇一跳:見鬼,這不是他前幾天火化的女兒嗎?滾你媽,頭七已經過了,還玩“回門”,看來真是死不瞑目啊,一邊喊死者父親的名字一邊拉著人往外衝,走到外麵一看,隻有死者父親一人,哪裏有什麽女兒啊。死者的父親說去小舅子家了,剛回。小幹部寒暄了幾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鬧鬼的流言傳出來以後,小幹部才覺得自己不是看花了,對著自己的領導和很多群眾發誓,他看到了死者跟著父親,一塊喝酒有個哥們也說確實是看到了倆個人,出門時隻看到一個人。
  
  然後就是副院長兩次見鬼的中間那天,死者原來工作那個廠好幾撥下夜班的工人,看到那女孩在廠周圍轉悠,有的看到站在田裏,有的看到站了在路燈地下,但眾口一詞,都說千真萬確就是死者,除了穿的衣服和死的那天不一樣,別的都一樣。
  
  孤證不立,但一下子冒出這麽多證據來,就不得不讓人留個心眼,我根據我了解的情況做了個推測但是不得要領?
  1:純粹是個流言,小幹部和他的酒友還有那幾撥工人都被買通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要買通這麽多人,還得個個演技好,這個太困難,死者家屬不是韓三平,沒有拍攝《建國大業》的實力。
  2死者其實沒有死,抬回家又活了,這更不可能,能證明死者確實死了,而且被火化的證人更多。
  嗯,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對不起,朋友們,我得養活自己,還得拍別的片子,後續報道做完了,我不能總待在這個郊縣區,因為事涉詭異,報道不下去了,誰讓我不是《走進科學》的記者呢,他們一定能查出或搞出個完美的結果來才會離開。不過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後來我又有進一步的機會一探事情的真相,至少是我認為的真相。

後來,嗯,大概是2個月後,我報道一個汙染的投訴,再次去那個區,在那個區的宣傳幹部和幾個當地的人口中了解到一些真相,此時事情已經平息下去了,據說那家人在死者“七七”的時候,確實做了一場法事,而且是和尚道士請全了,和尚折騰了一天一夜,道士據說搞了三天,錢是不是醫院私下出的,不得而知,反正醫院營業也恢複了正常。
  
  宣傳幹部說(嗯,他也是據說,下麵的事情也非他親眼所見)死者有個雙胞胎姐妹,生下來當天就過繼給一個遠房的親戚,由於怕以後有麻煩,姐妹倆都不知道有對方,甚至鄰居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出事後,由死者的舅舅出麵找到了這個妹妹也不知道還是姐姐的現在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以情動人,以利動人,反正說動了這個(姐姐/妹妹)回來一趟,露幾麵就走,好再去訛醫院一筆錢。於是就發生了鬧鬼的一幕,我說這個簡單一查醫院的記錄,就知道是不是雙胞胎了,宣傳幹事苦笑,倒是有出事醫院的人去死者出生的醫院查了,結果不肯說,他一再追問,才說沒有雙胞胎的記錄,可能當時和醫生商量,為避免以後的麻煩。我說那問問當事的醫生就知道了,宣傳幹事說,醫生已經退休了,20年前的事,誰還記得啊。我說,那你怎麽知道啊,他說,反正都這麽說唄,應該就是這樣的。
  
  嗯。好吧。一個應該就是這樣基本上上結束了我今天的故事,下麵是我的一些推測。
  首先,如果用雙胞胎姐妹來解釋這個鬼故事,基本上是可以解釋通的。
  其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死者父母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可以去國家安全局了。
  第三,應該說“雙胞胎姐妹”其實也是一個沒有任何實證的流言,這個流言可能是醫院的人傳出來的,也可能是死者父母在接送這個(姐姐/妹妹)被人看到了,傳出來的,但問題是看到的那個人怎麽就能確定這個是死者的雙胞胎姐姐/妹妹,而不是死者本人呢?
  
  好吧,總之我是選擇相信“雙胞胎姐妹”的傳說,嗯,長得一模一樣,這必然是同卵子雙胞胎了,據說同卵子雙胞胎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也不知道在死者死在手術台上的那個倉皇的下午,遠在異鄉的姐姐/妹妹有沒有突如其來的感到一陣陣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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