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畢汝諧 - 1967年初夏北京文革咄咄怪事

按:年紀大了,往事浮想聯翩;竊以為,所謂文革,就是史無前例的咄咄怪事的集大成者。

畢汝諧不忍青史成灰,故秉筆直言:

一,

1967年初夏,北京掀起反軍高潮;一日,我去景山東街小飯鋪買豆漿油條,偶一回頭,差點驚叫起來,站在我後麵的排隊者,乃是中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主任肖華上將!他隻身一人,戎裝,眉宇間似有淡淡的憂愁。

我看肖華,肖華也看我;我們四目相對,臉上毫無表情。

除了我,無人認出肖華上將在此!

據我所知,文革前肖華養尊處優,排場很大,所到之處,前呼後擁;肖華貪愛女色,除非與女人幽會,身邊總有眾多警衛人員。

近日,毛澤東說:肖華是扶不起來的天子;江青說:肖華是紳士不是戰士。

此時此刻,紳士肖華規規矩矩地排隊(蘇聯電影有句著名台詞:讓列寧同誌先走),規規矩矩地交付錢票糧票(這是隨從的分內之事,真難為肖華上將了),完全符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據我所知,文革前肖華以惜命聞名;他從不與人握手,以避病菌;此時此刻,紳士肖華坐在角落裏,馬馬虎虎地吃油條喝豆漿,與尋常百姓無異。

我暗忖:肖華家住在景山前街,這個小飯鋪是離他家最近的小飯鋪,他是如何尋來的?難道說,今早上將府不開夥,肖華隻能在市井混飽肚子?

我的腦海浮現一連串問號,先於肖華離開此地。 

二,

1967年初夏,北京掀起反軍高潮;一日,男13中一群四三派學生(出身不好者居多)闖進粟裕大將家裏,以揪聯動為名,抓住粟裕之次子粟寒生(男13中紅衛兵大頭目),掄起皮帶劈頭蓋臉地瘋狂抽打;粟裕站在一旁,雙手搓來搓去,一言不發; 而粟裕家的武裝警衛班亦作壁上觀,悉如看客。

粟裕,威名赫赫的大將軍也,國共軍界皆肅然起敬;此時此刻,粟裕眼見近在咫尺的兒子遭難,搓其手而無法援之以手,愛莫能助也。 

三,

1967年初夏,郭沫若、於立群之四子郭建英是男8中老初三學生;郭公子性喜交際,經常邀約狐朋狗友去郭府玩樂;郭沫若係國家領導人,故狐朋狗友須憑學生證在傳達室登記,方能入府。

人多了,難免良莠不齊;某日,一位潑皮牛二白天混入郭府,仔細勘察地形,窺探細軟所在;是夜,牛二攜帶作案工具,攀大樹越高牆進入郭府,甫一落地,即被警衛人員擒獲,連夜送往西城公安分局;奈何公檢法已被砸爛,隻得交男8中保衛組領回,囚入牛棚。

經此變故,郭府閉門謝客,狐朋狗友不得入也。

四,

1967年初夏,江青號召徹底砸爛公檢法,以致北京市公安局、公安分局、派出所全部癱瘓,唯謝富治為部長的國家公安部還在辦公;於是,北京處於亙古未見的司法狀態:除了最高警察總監謝富治這個光杆司令,公檢法已是洪洞縣裏無好人。

於是,群眾一旦抓到小偷流氓,隻能直接送到位於天安門廣場的國家公安部。

筆者在公安部大門口親見:一個頭破血流的痞漢,被一群憤怒的男男女女扭送到公安部傳達室;站崗衛兵問:他犯了啥事?一個中年婦女吼道:他偷了我的錢包!

五,

1967年初夏,一日,謝富治副總理接見群眾;忽然,一群來路不明的所謂革命群眾求見謝富治,他們將謝富治團團圍住,一名不逞之徒竟然亮出一把水果刀,

劃破謝富治的手指,見血了!而後,這幫人裹著凶手,揚長而去!離奇的是,謝富治的持槍警衛員視若無睹,一動不動。

次日,北京街頭出現大字報,謂刺傷謝富治副總理罪該萬死;奇怪的是,謝富治本人對此保持沉默,而以毛主席為首、林副主席為副的

無產階級司令部全體成員亦對此保持沉默,這件奇案便不了了之了。

幾十年過去了,筆者披閱諸多文革史料,發現這件奇案於文革正史、野史均不見記載;這件奇案不知有何玄機。

筆者謹冒昧給出管見:1967年4月,謝富治兼任北京市革命委員會主任,個人權勢迅速膨脹;毛林江出此下策,警告謝富治,雙方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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