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權選擇:屠呦呦煎中藥嗎?
2018的諾貝爾生理醫學獎頒給了癌症的免疫治療。但筆者倒想談一下中國的第一個科學諾獎,屠呦呦和青篙素。筆者知道青篙素的故事應是2011年,最近看了一篇詳細描述青篙素從發現到成藥再到最終獲得若貝爾獎整個過程的文章(孟令偉, http://www.aisixiang.com/data/94009.html)。這是一個涉及了眾多單位和個人的社會主義加資本主義大協作的成果。但這不是本文的內容,筆者在此僅討論屠呦呦小組和她本人的故事。本文對屠呦呦將多有冒犯,先說對不起了。
長話短說,1968年前後,北京中醫研究所組織研發小組從中藥中尋找抗瘧藥物,屠呦呦任組長。他/她們列出六百多種中藥材料,逐一篩選。組員餘亞 綱,顧國明發現青篙有抗瘧作用,但效果不穩定,需要分解提純。屠呦呦做了這項工作。用水煎服法提純,效果不佳。後來,屠呦呦從古籍 《肘後備急方》讀到“青篙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此方未必能治瘧疾,因其治瘧疾的有效成分不容於水),認識到之前所用的高溫法破壞了青篙的 有效成分。她改用(不是創造)低溫(乙醚)提取,經過艱苦努力,獲得後命名為青篙素的活性物。她因此獲諾獎。由此可以看到古老的中醫藥學在她或中國在第一 次獲得諾貝爾科學獎項起到的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是筆者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她為什麽在初期用高溫法而不是低溫法?突發奇想,問老伴,如果有兩種方法,熱提取法和冷提取法,可用以從植物中提取藥 物,你用哪種方法?她無片刻猶豫地回答,冷法提取。這裏必須聲明,她不知道屠呦呦和青篙素的故事,也幾乎沒有學過化學。為了避免她是矇的,筆者再問,何 也?答,炒菜要破壞維生素!
英雄所見略同!筆者深以為然。盡管筆者在中學和大學也基本未學過化學,但在世界最大的製藥公司輝瑞工作過一年半,並在此期間啃過大部頭的有機化學專 著,理論修養自然比廚房化學水平高一些。不但知道高溫可能分解某些化合物,還可能破壞某些物質的化學活性。 從本質來說,抗瘧藥要殺滅瘧原蟲,應具有某種可與瘧原蟲反應的比較活躍的化學成分,如氧基,過氧基,氟基,生物堿…。無人可以預測是哪種,但是可以預測的 是,活躍的化學物質遇高溫比較容易與他物反應,可能失去活性。因此有理由推斷,提取這類藥物不宜使用高溫。當然高溫法有其長處,提取物會多一些,如煲湯, 肉爛爛在鍋裏頭。但抗瘧藥不是營養氨基酸,保持它的化學反應活性應是分析采用何種提取方式時最主要的考慮。
因此筆者認為,基於以上邏輯,對青篙抗瘧有效物質的提取應從低(室)溫開始,逐漸增加溫度,找到最佳點。 退一步說,是否可以從高溫開始?當然可以,盡管這可能要走更長的路找到最佳。任何有點生化知識的人都知道溫度在生化實驗中的重要作用,如果高溫時提取物的 效果不佳,必然要降低溫度一試再試,直到效果變好。這是科研的常識,必由之路, 何須《肘後備急方》! 再考慮到從親水到親油的各種溶劑,這個提取工作變成離散二維的最佳化問題。若初始條件設置的好,少走幾步到最佳;若設置的不好,多走幾步,唯一要注意的是 不要掉進局部峰值的陷阱。這種類型的試驗在實驗室裏天天發生,不需要與中藥有關的特殊指南。
筆者實際是個碼農,對生物技術不敢過於放肆,找了位二十出頭的法國生物女博士核查從植物提取藥物的溫度選擇。她毫不遲疑的說應該用室溫。
怎麽回事?製藥專家在這個問題上還不如家庭主婦,碼農,和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其實,並不奇怪。筆者以為,屠呦呦在提取青篙素的初始階段使用高溫法的一段彎路這與中藥傳統有關,因為大多數時間中藥是要煎熬的!在中醫研究所裏養 成的思維定勢可能引導了她初期的方案選擇,否則很難解釋受過正規訓練的人會做出有違正常邏輯的錯誤選擇。而非要讀到《肘後備急方》後才意識到這個錯誤就更 不應該了,因為根據正常的思維和實驗步驟,高溫不成也該試試低溫呀。
也許您會指責筆者放馬後炮,幾十年後才來談論何為正確太容易了。但是筆者所言的基本原則眾所周知,在一百年前也是成立的。您還會說,屠呦呦獲得諾獎,是成功者,勝利者,而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非也,找出成功者在道路上的障礙,避免後人再蹩馬腳,豈不善哉?
口服的中藥,多是植物梗葉, 除了中成藥外,千年來基本都是煎服。這也難怪,技術手段限製,隻有煎熬,湯水才容易變黑變苦,表明什麽東西分離出來,溶入水裏。至於在又黑又苦的湯中有多 少有效成分,沒人知道。但時至今日,做豆漿有了豆漿機,能否有廠家研製某種中藥機?集研磨,控溫浸泡,擠軋過濾為一體,提高藥效,方便患者。當然,這樣做 的前提是知道各種藥材應是高溫提取還是低溫提取,而前提的前提是知道各種藥材是治療何種病症的,藥效又如何客觀評價。誰來做這項工作,是中藥鋪還是“有關 部門”?不知道。但如果有人一聲斷喝:不用費心,吃中藥講究的就是一鍋燴,那就當筆者什麽也沒說。
屠呦呦獲諾貝爾科學獎項,舉國振奮,終於有了零的突破。但說句難聽的,筆者並不認為青篙素抗瘧藥的發明夠的上諾獎的通常標準。人們知道諾獎通常頒給 重大發現,理論或方法的重大創新,青篙素的發明顯然不屬這類。它被稱為對人類健康做出重大貢獻,拯救了幾百萬人的生命。但是,若以拯救生命的數量為諾獎的 標準,首屈一指的當屬抗艾滋藥物,它們在全球解救了幾千萬條生命,但完全與諾獎無緣。筆者認為青篙素的獲獎部分得益於西方知識界的政治正確,因為它是由發 展中國家研發的又主要用於發展中國家尤其是非洲的重要藥物。當然,人家給了,沒有不要的,受獎者不受指責。 因為青篙素獲獎是一係列協作的成果,好像有人質疑屠呦呦的個人作用。筆者倒認為,沒什麽好質疑的。如果把青篙素想象成我們心中的紅太陽,餘亞綱,顧國明是 曙光,屠呦呦是日出,後繼者如李英、羅澤淵則是正午的太陽。諾獎是給日出的,有時也包括曙光。在參與青篙素抗瘧藥的研製的幾百人中,多人得獎更好,尤其是 餘亞綱,顧國明;如果隻能一人,屠呦呦最合適。 然而在這個項目裏,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真正不可或缺的人是毛澤東周恩來,無此二人就無此以舉國之力操辦的抗美援越保密軍事 醫學研究項目。
最有意思的是有中醫業內人士,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養生專家王旭東表示擔心,這項諾貝爾獎對於中醫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可能會將中醫拖到死路上去,中 醫西化成為風尚,甚至影響國家對中醫發展的政策,更多的經費和榮譽將投向實驗室研究;如果用西方還原論的方法來評判以整體論為指導的中醫,這種導向,對於 中醫來說將是致命的扼殺。 他還口占一絕:“但願蒼生無病容,不獲諾獎又何妨?” 悲天憫人,感動中國。
但筆者不為所動。百年之前,魯迅說中醫是有意或無意的騙子。而今,任何口銜陰陽五行,經絡穴位, 肝腎陰虛,寒濕熱燥,氣血調理,整體論,辨證法(注),養生治未病的中醫都是有意的騙子!騙子從極力回歸傳統的國家騙取經費和榮譽,還從絕望的病人和憂心 的庸人騙取錢財,若非有關當局護著,他們早就煙消雲散了。(絕非所有的中醫都是騙子。一年前,筆者一位親屬患癌症。起初不想做手術,到成都中醫藥大學就 診,看中醫是否有辦法治療。接診的一位醫生明確說中醫無法治療,應做手術。筆者對這位誠實的醫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中藥和純經驗的中醫命不當絕,它們畢竟是幾萬種礦物植物的原材料庫,還有千百種偏方驗方,盡管其中大部分甚至絕大部分低效,無效,一些甚至有害,但 總還是存在有益的東西,完全丟棄是浪費。不過,它唯一的活路是走青篙素的道路,去偽存真,中藥西化,匯入現代醫藥學洪流,其他任何捷徑都是自斷前程。
筆者對自己知道的研製新藥多言幾句:這是一個高投資,長周期,高風險的行業。筆者曾在輝瑞製藥公司在英國Sandwich的研發基地工作一年半,對 製藥過程稍有了解。筆者原以為,世界一流現代化製藥企業應使用計算加合成之類的先進技術,沒料到輝瑞的新藥研製居然還是從海選開始。與屠呦呦不同,輝瑞直 接使用化合物。它有化合物庫,據說藏有百萬種之多的化合物。新項目伊始,對有關細胞試用成千上萬種可能有作用化合物(當時在修建一幢大樓,內建流水線,把 海選過程自動化),篩選出作用顯著的十幾種化合物,申請專利。接著做一係列的動物試驗,每一步都淘汰幾種,同時又產生新的衍生物,循環往複。最後選兩三種 做人體三試,即毒性試驗和小、大樣本有效性試驗。如果運氣好,選一種申報FDA,批準上市。整個過程一般要耗資十億美元,耗時十年。如果運氣不好,在某一 階段無法通過,尤其是在最後的大樣本有效試驗發現藥效不彰,前功盡棄。最壞的情況是上市後發現有致命的副作用,賠償高的驚人,甚至完全撤市,損失大的難以 設想。這是2000年時的情況,不知如今有無改進。
在美國,醫藥專利是二十年。但到FDA 批準上市,新藥的專利期通常隻剩十二三年。此間,製藥公司可定很高的藥價,它必須在這些年裏賺回全部投資外加利潤。專利期一過,全球都可仿製,與研製相 比,仿製成本通常極低,該藥對原製藥公司就失去價值了。這些大製藥公司主要靠專利藥賺錢,生存壓力極大。美國的醫藥市場巨大,世界大製藥公司主要靠美國市 場養活,但有FDA管著,偷奸耍滑者止步。
注:其實中醫是辨症(狀),當年為了傍辨證唯物論的大款,偷換成辨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