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西醫生都是同一個大師傅出來的?

十幾年前,當我還是血液/腫瘤專科醫師訓練的時候,遭遇過一個病號。這個病例使我當時覺得很委屈,一直到現在我還想著這樣一個問題:難道所有的西醫生都要同出自一個"大師傅"----------千篇一律的治療指南?

當時的病人訴說大便看到血。我作了一番問診檢查,覺得不是那麽嚴重。沒有進一步處理,隻是留意觀察。當我十分平靜地向帶教的主治醫生匯報這個情況時,他那帶著不安和責備的口氣說道:這已經是專科醫生訓練了,怎麽連普通醫生的那些基本東西都不會做? 他的意思是說,要按照消化道出血的那一套"既定程序"處理:準備靜脈導管,配血和準備輸血,必要時要往MICU(加護病房)裏送。我當時的心裏不太服氣。為什麽不可以你我一起再去向病人深入的了解他的病情(輕重緩急),然後才判斷我的做法,並告訴我原因"錯"在哪裏? 難道所有大便見血的人都要尊循這個"既定程序"?試想一下,一個城市如果有1%的人有過大便出血的經曆,全都接上麵的程序,醫院能顧得上嗎?有那麽多監護病床嗎?我父親的痔瘡便血反複發作了五十多年,要配多少次血,紮多少次靜脈,進多少次院觀察?  出於對上師的尊從,我當時忍氣吞聲。

多年過去了,我對這一段經曆已經釋懷。我還蠻尊重這位帶教醫生的。我十分理解他的處境和反應。不過,由此而引發了我對現代醫學訓練的思考。?

我很認同每一個專業都要有一套常規或指南。沒有常規,就像是無政府狀態,想怎麽幹就怎麽幹。那會出亂子。但是,常規要經過思考分析才有約束作用,才能發揮其功能。如果什麽狀況都不加思考而套用常規,那就等於叫一個小學生背守則一樣,按章辦事。用不著這麽多年的臨床實踐。相反,我覺得訓練一個醫生的觀察思考比訓練按守常規要重要的多。?

有一個中醫博士在她寫的一本書裏提到:天下的西醫師都出自於同一個師傅。我雖然不敢100%同意她的觀點,但是我承認某些受西醫訓練的醫者,正是被這種"常規"直線思維武裝到頭腦,給人一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硬板感覺。胃疼? 一律用抗酸藥。貧血? 一律轉診到消化科,查胃腸鏡。給病人吃鐵劑。更有(自嘲式的)玩笑:Smart people go for PhD, and stupid people (like us) go for 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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