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汗的痛 22
廖江雨肯定是踩著風火輪來的!
“太快了。”分不清是在讚賞還是在吐糟的林遙,漠視了廖江雨的陰霾臉色。
“算慢的了。先說說那老色鬼是怎麽回事?”
林遙說明了情況以後,廖江雨咂咂嘴,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隨後又詢問了唐朔和葉慈的事。
“我和司徒的看法一樣,葉慈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他對小唐的感情很深,我不信他能忍心分手。老鬼不是也說,不讓你去找葉慈嗎,我估計還有下文。”
對於廖江雨稱呼鬼頭為老鬼的事,林遙沒有在意。隻是跟在他後麵說道:“當我是傻瓜嗎,這點事還不明白。我能察覺到葉慈一定有問題不好開口說,可你沒看見當時的場麵。小唐……我擔心的是以後,司徒讓我留下小唐,葉慈也不會放手這個案子,這兩人要是再碰麵了,怎麽辦?小唐一定受不了。”
“成長的路上需要摔跟頭啊,就當是讓小唐曆練曆練了。”說完這話以後,發現林遙的臉色不好,越來越沉重。便問道:“你還琢磨什麽呢?”
“我說不清,總覺得,這不過是個開始,讓我們棘手的還在後麵。”
“別想太多了,先顧好自己吧。你們家色鬼進去了,葉慈玩失蹤,小唐被禁足。你現在等於是孤軍作戰,要不這樣吧,我留下,至少還算是個幫手。”
“不用。司徒有意離開這裏,就是要敞開門等對手來,你要是突然跑來,怕是就要節外生枝。再說,你手上也有不少事。”
“那好,先說說我昨天查到的事吧。童家那邊有點動靜。”
“怎麽說?”林遙給了他一杯水,這才發現廖江雨略有疲憊的臉,心說他也很辛苦啊。
“我拜托朋友在法國調查韓雲的事,昨天我朋友發現還有人在調查韓雲,他把照片傳過來以後,你猜是誰?”
“誰?”
“童哲的繼母。”
“她也在調查韓雲?”林遙很意外的問。
“對,這女人的確是去參加什麽交流會了,不過早就完事,可她沒有回來,卻去了法國。”
“和尚,你知道她去法國的具體日期嗎?”
“這個月的16號。”
“這麽巧嗎,剛好是梁叔死的第二天。”
林遙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就突然站了起來!廖江雨被他嚇了一跳。
“你詐屍啊!”
“不對,我們好像被卷進連環套裏了。”
“你跟我談這個沒用,我可沒那老色鬼的腦子。”廖江雨懶得動腦,天下皆知。
“你別打斷我……童家兄妹雇傭我們是另有所圖,這一點童夫人好像早就知道,所以才要解雇司徒。
先是周知然的失蹤,再是童哲聘用司徒,緊跟著是發現韓雲的屍體還有台風眼,這時候,童夫人出國,我們進入老宅,第二天梁叔就死了,不等我們查明白什麽,童浩也出了事。而梁叔死的第二天,童哲的繼母就去了法國。
這一切一環扣一環,發生的太緊湊,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回頭看看,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一樣。”
“你說的這些我是不明白。不過,我認為童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童夫人不應該走的。可她真的走了,還走的恰到好處。”難得,廖江雨開始動腦了。
他們正在絞盡腦汁的推測著,房門就被敲響了。
張妮探了半個頭看了看,看見廖江雨就大聲的喊著:“啊,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廖江雨!”廖律師這個氣。
“你叫廖江雨啊,我記得你是林遙的朋友。”
“確切的說,是司徒的朋友。你誰啊?”
張妮瞪大了眼睛,疾步走到廖江雨麵前,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分析道:“你平時很少會關注普通大眾,你一定從事某種特殊的職業,並且非常繁忙,工作一絲不苟,就是因為單身的生活有點枯燥,所以……”
“等等,大姐,你誰啊?”
“你叫我大姐?怎麽看我都比你小啊,你敢叫我大姐?”
林遙扶著額頭,無奈到想一掌劈飛這兩人。
“我是演員,名叫張妮。隻要你一周內看兩次電視,就會認識我,所以我才說你很少注意普通大眾。你是司徒和林遙的朋友,因此嘛,一定不是普通人。你說話口氣衝又不懂得對異性和善點,一定是單身生活久了。對不對?”
“對個屁!誰說我不看電視,我天天看新聞和探索頻道。”
“你看動物世界?”
“是探索頻道!我說林遙,這小丫頭片子跟誰混的?”這把廖江雨氣的,說探索頻道是動物世界,雖然他也很喜歡動物世界,可這是兩碼事。另外,他正處於結束單身的邊緣生活中。
“你們別鬧了。張妮,你怎麽跑來了?”
“看見院子裏停著車,我估計是有人來找你,就過來看看。司徒不在,我想幫你點忙嘛。”
“那正好,你有沒有辦法現在就把馬海波引開?”
“我有美人計,引蛇出洞計,還有無中生有計,哪個合適?”
“隨便你,隻要能把馬海波弄出去,你就是用乾坤大挪移我都沒意見。”林遙沒多少耐心了。
“給我十五分鍾。”說完,張妮一陣風似的跑了。
大約快二十分鍾以後,林遙在窗前看見張妮、童雅和馬海波上了車,似乎很開心的離開的。
“行了,去看看嫌疑人的電腦。”林遙起了身,帶著廖江雨去了馬海波的房間。
廖江雨看著林遙笨手笨腳的撬開了房門,還吐糟他說:“跟著老色鬼怎麽一點沒長進?”
瞪了一眼廖江雨,林遙甩給他一副手套。
“老規矩,我幹活,你閃一邊去。“廖江雨剛坐在電腦前,就像變了一個人。
林遙不耐煩的出了口氣,老老實實的坐在窗戶邊上把風。
在廖江雨的雙手飛快在鍵盤上起舞的時候,林遙思考的速度比他的手還要快。
交流會早就結束了,童夫人卻去了法國調查韓雲,這裏麵似乎有什麽在暗中湧動著。
童夫人當初要辭退司徒,梁叔死的第二天她就去法國,是迫不及待,還是按部就班?
這裏發生了兩起案件,童夫人應該知道,可她不但沒有急著趕回來,反而去了法國……這是不是可以認定,童夫人也知道當時由周知然引出的器官丟失案?也知道兩個孩子也被卷入?也知道在童家有一個韓雲的接洽人?所以,顧忌著會爆出家族醜聞,才要辭退司徒?
可這裏麵又出現一些矛盾的問題,首先,為什麽童哲要找到司徒?童夫人明知道自己一走,童哲就會毫無顧忌的行動,為什麽還要離開?既然擔心會有醜聞,為什麽還會對所有發生的事視而不見?難道,她認為,所有的結症都在法國嗎?
不會,不會在法國,至少韓雲死在這裏是事實,而殺她的人必是組織的人無疑!
那麽,既然童夫人知道了這些內幕,童老先生就有可能也知道。這童老先生更不簡單,如果他知道一切的話,居然還能在妻子和兒子之間遊刃有餘。他的立場又是什麽呢?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切掉哪一個都會疼,因此,才會做的八麵玲瓏嗎?
整理一下所有的線索,就是。從最開始,童哲、童雅、周知然、左坤就是一條船上的。在他們調查韓雲與器官丟失案的時候,童老先生和童夫人也都知道了,明顯的,童夫人非常不願意有外人介入,而童老先生不能強迫童哲改變戰略,隻能在他們之間見風使舵。
童夫人認為一切的中心點就在法國,所以去了那裏。
童哲認為一切的中心點就在老宅,所以留了下來。
這就是童家現在的局麵。
“好了,你過來看看吧。”廖江雨靠在椅子上,很散漫的說。
被打斷了思路,林遙扭轉身體幾步就走到了廖江雨的身邊,看著電腦屏幕。
“看看這個,這是梁叔案案發的當晚,馬海波計算機在23:20分做的一個程序。這個程序很簡單,隻要對方打開它的個人空間,就會中毒,對方的電腦會處於死機的狀態,隻能不斷的重新啟動計算機。”
“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久?”
“20——40分鍾。這段時間裏,隻要馬海波刪除掉這種程序,就會神不知鬼不覺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
“什麽?”
“這個程序沒有被啟動過。”
林遙不免有些意外,問:“沒有被啟動?你是說,這個東西沒被用過?這也能看得出來嗎?”
“靠,你比那老色鬼還要電腦白癡嗎?這點事我都擺不平,還混個屁啊。別把這種程序看的很神秘,其實這在黑客手裏,就是初級水平。”
根本沒有理會廖江雨的吐糟,林遙擔心被人發現,關了電腦以後,推著廖江雨立刻離開了馬海波的房間。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林遙一點胃口也沒有。送走了廖江雨以後,他反複的思索著。
馬海波的那個程序絕對是用來黑他女朋友的,好借機去做其他的事,馬海波是周家的人,他到這裏來的目的眾人心知肚明,就算馬海波要暗中調查,他避諱著住在老宅裏的人這可以理解,但完全沒有必要躲開女友的視線。
他的程序是在深夜23:20分做好的,梁叔的死亡時間是淩晨01:30到02:00之間,並沒有吻合,因此,馬海波想要做的事,應該與梁叔無關。
問題是,他要做什麽,又因為什麽沒有啟動程序?
想著這些問題,林遙昏昏沉沉的入睡了,才睡了不一會,就被回到老宅的張妮等人吵醒。
看了看時間,是十一點多,林遙關了台燈,被睡魔拉走。
清晨,林遙早早起床,他要去警校報道,這事不能再耽擱。
唉……早晚的事,來了就老老實實的耗上兩天吧。
麵對和老狐狸是同期的校長,林遙雖沒有好臉色,也沒有故意為難。跟著接待他的同事去了辦公室,感覺到的都是陌生的氣息。
他不喜歡這裏。
林遙沒有課時安排,而是被塞進了教導處這樣的部門。林遙樂得自在,規規矩矩的整理少得可憐的個人物品。
幾個新同事對於美貌到令人傻眼的林遙來說,基本上屬於人畜無害的生物,比重案組那些生猛海鮮可要善良的多,至少這裏的頭頭就不會動不動威脅你去洗廁所。
在辦公室裏窩了一天,他忍耐著沒有和司徒聯係,因為眼下的局麵不容他們這麽做,盡管相思成災。
下午快結束的時候,一位年近四十的同事走到他身邊,似搭訕的口氣說:“今晚有時間嗎?”
“怎麽,有事?”
“啊,大家想搞一個歡迎會,歡迎你嘛。”
“抱歉,今晚我有事。”說完。林遙拿了外衣就走,不在乎老大哥那尷尬的臉色,和幾個人小聲的議論。
“聽說他在局裏的重案組就這樣。”
“太高傲了,年輕人怎麽不懂禮貌。”
“他要是懂得,還會被弄到這裏來養老?”
“聽說是得罪了大人物。”
“不說了,咱們去吧,反正都籌錢了。”
急三火四的奔回老宅,林遙就開始觀察一切。
和自己走的時候沒什麽區別,除了童哲還沒有下班回來以外,童雅、馬海波、張妮、王嫂都在,林遙開始納悶,怎麽左坤還沒有出現?
童哲跟著林遙的腳後也回來了,王嫂提前開了晚飯。
席間,氣氛很壓抑,除了張妮偶爾和童雅鬥鬥嘴外,大家都不說話。林遙板著一張臉低頭吃飯,誰問他問題,他才說話,話說得不清不楚,讓對方連食欲都沒有了。
回到房間以後,林遙滿腦子官司,惦記著小唐,惦記著葉慈,而最讓他牽腸掛肚的還是窩在警察局裏的人。
拿出電話,左思右想還是沒忍住,給司徒發了短信。
“你怎麽樣?”
不一會,就得到了回複。
“很想你。苦老師說要告我蓄意傷害,東明說我下手太黑,我說醫藥費我不管。”
林遙笑了,隨後又發了過去。
“今天我去學校了,幾個人說要開歡迎會,我沒去。找機會,我會去看你。”
“你不來才會有人懷疑,後天吧。老大哥找到了?”
“找到了,他說會負責小唐的事,也會去調查專案組的人,就是不讓我找葉慈。”
“葉慈做事有分寸,不用擔心他。你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好。今天有人接近你嗎?”
“楊磊。”
“自己多小心。我睡了。”
“沒甜言蜜語嗎?”
“滾…… …… …… …… …… ……想你了。”
把電話塞到了枕頭下麵,林遙毫無睡意。
一連兩天,什麽情況都沒有發生,平靜的讓人難以接受。不過林遙終於可以從學校脫身了,他在校長麵前打了個照麵,就算知會一聲。
中午,返回老宅的林遙,有點心急,他正準備下午去看司徒,還要帶上廖江雨,畢竟是司徒的律師,他也該露麵的。聯係了廖江雨以後,他們約定見麵的時間,有點緊,所以,林遙才急著趕過去。
剛剛推開自己的房門,意外的看見馬海波正在童浩門前發呆。
“你幹什麽?”
“啊!你想嚇死我啊?”馬海波被嚇了一跳。
“這麽專心,試著要破案嗎?”林遙調侃的口氣十足。
“哼哼,你們都沒辦法,我一個普通老百姓能幹什麽啊。”
林遙拍了拍他的肩與他擦身而過,沒走出幾步,就回了頭,說道:“至少你可以編寫病毒程序。”
馬海波那臉走馬燈似的變化著,明明林遙是俊美的人,在他眼裏卻成了鬼怪般的存在。
這時候該敲打敲打了。林遙邁著穩重的步伐離開時,估計這後麵的人已經開始如坐針氈。
趕到和廖江雨見麵的地方,廖江雨上了林遙的車,一同去警察局。
路上,廖江雨有點吐糟嫌疑的說:“你這車怎麽越開越快,怕他跑啊?”
才懶得理會他,林遙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他當然知道司徒跑不了,他急著相見他行不行。
這想法還沒有在腦海中消失,林遙的電話就響了。
看了看號碼,趕忙接聽。
“組長。”
“司徒跑了。”
咦?一瞬間的呆愣,林遙竟然傻傻的問了句:“誰跑了?”
“我說司徒跑了,你馬上到組裏來。”
這時,林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問:“怎麽回事,司徒怎麽會跑?他被你關著,怎麽可能跑得了?”
“他是在被送往看守所的路上跑的。”
“看守所?司徒最糟的情況不過是蓄意傷害,在局裏拘留兩天就完事,怎麽會送去看守所?”
“你跟我嘮叨什麽,電話裏說得清,我還用得著讓你過來!”
“他什麽時候跑的?”
“半個小時前。”
“我就在路上,很快就到。”
放下電話,林遙手心滿都是汗水。
“和尚,你個烏鴉嘴,司徒跑了。”
“我靠!怎麽回事?剛才聽你說那老色鬼被送去看守所了?誰他媽的搞的鬼?”
“我那知道,我給司徒打電話。”說完,他拿著司徒的另一部電話開始撥號。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林遙你糊塗了,這時候他能開機嗎?那姓葛的也知道他號碼,他要是開機不是等著被抓嗎。”廖江雨比較起來,還冷靜些。
“不然怎麽辦?”
“你穩當點行不行?先把車速慢下來,回頭老色鬼沒事,你倒出車禍了。”
他的手在發抖,突發狀況讓他難以保持冷靜,聽見廖江雨的警告,這才發現自己的車速超出了正常範圍很多。
“好吧,我必須冷靜點。”林遙對自己說。
廖江雨這會也不在懶洋洋的了,坐直了身體正在打電話。
“真他媽的,老鬼也關機了。”廖江雨憤憤的說。
“什麽,鬼頭也關機?”
究竟發生了什麽?司徒怎麽會跑?
突然改變的局麵,打的林遙措手不及。
亞伯汗的痛 23
風風火火的趕到了警察局最頂層的專案組辦公區,以葛東明為首的幾個人都在急切的等待著。
林遙來不及看清其他人是誰,衝到葛東明麵前就問:“司徒到底發生什麽了?”
葛東明扔掉手裏的香煙,氣恨恨的說:“我還想問你,怎麽人就跑了?”
“他是在你們手裏丟的,問我有屁用!為什麽要把他轉移到看守所?”
葛東明語塞,站在後麵的楊磊開口說道:“昨天下午我們收到匿名郵包,裏麵有證據指出,司徒有殺害梁叔的嫌疑。”
這一驚,非同小可。
“你們確認了嗎?調查了嗎?核實了嗎?昨天下午才收到的匿名郵包,今天就把司徒轉移到看守所,這符合程序嗎?別告訴我你們有特權,這是什麽特權?不顧事實,就罔顧他人的清白。司徒是你們帶來的,現在人沒了,我跟誰去要?”
被曾經是下屬的人一頓數落,葛東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覺得納悶了。
“小林,你怎麽不在乎匿名郵包裏的東西呢?”
“因為我知道你們不可能讓我知道!我和司徒的關係你們都清楚,專案組都沒讓我進,現在會讓我告訴我就出鬼了!”
楊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那說話的語氣還是無法和他的冰山臉相配。
“林遙,你冷靜一點。現在已近年關,正是犯罪率的高峰期,這裏關押的人已經快爆滿了。擔心龍蛇混雜會出現異狀,所以,專案組成立的那天就規定,凡是我們經手案件的嫌疑人,一律關押在看守所裏。也就是說,司徒是否真有殺害他人的嫌疑,還需要我們進一步的確認。”
“靠,這還像句人話。”
除林遙外,所有人都四處尋找不雅之言的發源地,都覺得很驚訝,怎麽剛才沒看見這人?
“他是司徒的律師,姓廖。”葛東明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廖江雨的情景,不免很想讓自己人間蒸發。
廖江雨一副無賴加混混模樣的走過來,藐視的掃了一眼,說道:“我當事人是否有見我的要求?”這時他該履行職責。
“沒有。”楊磊好像很不喜歡他。
“是否提出過要見林遙的要求?”
“沒有。”
“小子,蒙誰呢?司徒要是沒提出過要見我,我把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你們在轉移看守所前,必須要告訴他原因及地點。大家明人不說暗話,就算他知道一時半會很難澄清事實,也有權利讓我為他辦理取保候審。
現在是什麽節骨眼了,他能讓你們關進去?你們所謂的專案組一定有某些特權,比如說可以拒絕嫌疑人的取保候審,甚至剝奪了他聯係律師的權利。”
“廖律師,你這是在指責警方嗎?”楊磊上前一步,冷酷的問。
“灑家我沒那閑心。司徒跑了就跑了,我更關心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會通緝司徒千夜。”
林遙一股火直衝腦頂,咬牙瞪眼!廖江雨一手抓住他,冷刺骨的殺氣直逼眾人。
一些其他部門的人不知道廖江什麽出身,也不知道他和司徒的關係究竟是怎樣,就是覺得這個人根本不像個律師。當看見他眼神的寒意,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然足夠讓人心驚膽顫,這才明白,此人招惹不得。
林遙也感到驚訝,不知道廖江雨這一身的寒氣是怎麽出來的?連他都要敬畏三分。
廖江雨收起了發自體內的氣息,卻絲毫不介意為了老友違背師訓,在場人麵前展露師門絕學。
“這裏好歹也算林遙的娘家,我不好幹的太過分。灑家我把醜話先放下,別說司徒屁事沒有,就是你們所謂的證據成立了,灑家我也能召集二十個頂級律師成立司徒律師團,不把司徒完完整整的討回來,我他媽的就回山裏,在佛祖麵前自斷經脈!”
“和尚……”被他這麽一說,林遙這火氣也小了不少,還被感動的有點羨慕司徒了。
廖江雨扯著林遙就打算離開,臨走前,還留下話:“願意把命搭進去也要救司徒的可不止我一個,通緝令一出,你們就做好準備吧。”
警察局門口的停車場裏,林遙關了車門,急不可待的問道:“怎麽回事,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老鬼也關機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道上認識司徒的,誰不知道他和老鬼是換過命的忘年交。司徒的通緝令一出,所有的人都會找老鬼,老鬼要是也跟著玩消失,就等於是天下大亂。灑家我再告訴你,那老色鬼早年交下過幾個肯舍命的高人,他們曾許下誓言,如果哪一天司徒有難,會傾巢而出為司徒拚命。你想想吧,白道有老鬼那邊的關係,黑道有幾個哥們給他拚命,不管是警方還是組織,甚至包括我們,誰都別想清淨了。”
林遙不再作聲,想著司徒曾經說要安排他見幾個朋友,是不是就是廖江雨說的這些人。
“和尚,現在還不能這麽肯定。你沒發現剛才的事很奇怪嗎?如果說司徒被確認了有殺害梁叔的嫌疑,為什麽組長他們沒有審問我?”
“對啊,按理說,案發當晚你們倆在一起,他們第一個要問的人就是你啊。”
“可組長他們隻字未提。我明白了,專案組裏有組織的臥底,那個什麽匿名郵件也一定是組織安排的,組長知道這些情況,隻能暫時按兵不動。沒有立刻審問我,是因為不能一再退步。
如果我被審問,可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結束的,現在司徒失蹤,葉慈找不到,就隻剩下我一個。如果我再被組長他們纏住,那組織的人幾乎就是可以為所欲為,而他們所有做的一切,都可以推到畏罪潛逃的司徒身上。”
“可專案組又不是姓葛的一個人說了算。”
“他又很完美的兩個理由。一,不能打草驚蛇,要暗中監視我,等著司徒上門。二,我和司徒關係密切,我很可能為他做假證,與其這樣,還不如他們重新調查。這兩個理由,足夠說服其他人。”
廖江雨嘿嘿的笑,一點沒有剛才那種殺人逼人的氣勢。
“你恢複的還真快啊。我估計司徒一定會來找你。”
“不,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找我。他也知道,自己這一跑,所有的目光都會在我身上。”
“那接下來怎麽辦?”
“我會想辦法弄明白那匿名郵包裏到底是什麽,一會我去找小唐,你去找葉慈,我們的人手太少,很難辦事。”
和廖江雨分開以後,林遙打開手表盤,下麵就是跟蹤司徒信號的接收器,那個原本該閃爍不停的紅色的小圓點,已經消失不見。
不能亂,現在要相信他平安無事,要盡快找出真相!
不斷給自己打氣的林遙撥打了唐朔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接聽電話的人是唐朔的大哥,知道對方是林遙,沉默了很久隻說了一句話:“你到家裏來吧。”
根據唐鬆給的地址,林遙很快就到了有人把守大門的小區裏。
打開門的是幫傭,林遙看見唐鬆一身家居服站在廳裏等著他。
“請坐吧,小朔在房間裏整理東西,很快就出來。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和黃伯父有關係。”
黃伯父?對了,鬼頭名叫黃正。看來他已經解決了唐朔的事。
“老前輩,我很敬佩他。”隻不過現在和司徒一起失蹤了。
“我父親答應讓小朔跟著你辦案,至於那個葉慈,也不會有什麽顧慮了。隻是小朔還有些……希望你能多開解他。”
“我會的。”哼,當然是要幫唐朔抓人,用盡酷刑懲罰葉慈。
他們說了一會話,唐朔提著一個大包從樓上走下來,看見林遙難艱難的露出微笑。
“準備好了?”林遙不想安慰他什麽,這孩子懂得如何堅強。
“準備好了。大哥,我走了,告訴老爸,下個月我會去集訓營,不用派人來抓我。”說完,他就跟著林遙離開了家。
回老宅的路上,林遙把所有的事告訴給唐朔,唐朔隻是在點頭,絲毫不為司徒的逃跑而感到驚訝和不安。隨後,林遙又問到他和葉慈今後的打算。
“不想這個,現在是案子最要緊。”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
回到老宅的以後,王嫂正在整理房間,林遙便問她怎麽會在傍晚了才做?
“哎呀林先生你還不知道呢,大家都走了。”
“都走了?”
“是啊。大少爺因為工作繁忙,住這裏不方便,隻能回家。他不放心小姐和張小姐,就帶著她們一起走了,馬先生一個人留在這裏幹嘛啊,當然也跟著走了。就是左先生一直沒看見他人呢,林先生,大少爺吩咐說,你可以留下來的。”
“是的,我還要住一段時間,麻煩你把司徒的房間鑰匙給我這位朋友。”
王嫂把鑰匙給了唐朔,就離開了。
“司徒的欲擒故縱是被對對方看透了,他麽將計就計,陷害司徒。而司徒這一跑,確實對方沒有料到的,所以被打亂了陣腳。但是,我們還不能確定台風眼到底是什麽,是不是還在這裏。小唐,我們必須盡快破解梁叔死亡的真相。”
“好,林哥,需要怎麽做你就說。”
“現在先……”林遙的話開了頭,就看見了院子裏有計程車進來,如果自己沒看錯,車裏的人是譚寧。
譚寧的到來和及時,他帶來了林遙最為關注的消息
“我長話短說。那個匿名郵包裏的東西很奇怪,是司徒手機的通話記錄單。在梁叔案發的當晚淩晨01:10分,打過一次老宅的電話。而這部電話就在梁叔房間門口走廊裏。”
林遙暫時放下不解,問道:“這又怎麽樣?光是這一點完全構不成嫌疑。”
“那郵件裏還有一樣東西,是張被撕了一半的便條,上麵寫著‘子夜後等我電話聯絡,有……’剩下的半張隻有這幾個字,我們立刻做了筆跡鑒定,是司徒的筆跡沒錯。隨後,楊磊有讓人做了化驗,證明了這張便條就是梁叔嘴裏的紙灰的另一半。”
“這不可能!司徒整晚都在我身邊,他有什麽動作我一定知道。”林遙激動的站起來。
“我也不相信是司徒,可這兩點證據足夠抓他了。還有一個問題,驗明了司徒的筆跡以後,楊磊還拿出所有人的證詞開始核對。
案發當晚,排除死者梁叔以外,最後一個休息的人是王嫂,她的證詞說,你和司徒回到房間以後,她沒有見過任何人了,在睡前她忘記清洗所有的杯子。而帶有馬海波和張妮指紋的杯子卻出現在了司徒的房間,無法解釋的是,上麵竟然沒有司徒的指紋,隻能說司徒當時戴著手套。有人曾指出,好端端的他大半夜戴什麽手套?另外還有一點你也該知道,司徒是42碼的鞋,剛好和地下室的腳印吻合。
最後,會議結果是,司徒肯定在你入睡以後出去過。小林,你送來的杯子成了確認司徒有嫌疑的證據之一。”
林遙的雙手用力的摩擦著臉皮,把原本一張白淨淨的臉擦的通紅,可他依然沒有抬頭,這讓另外的兩個人擔心不已。
“林哥……”
“小林,你沒事吧?”
林遙沒有說話,好半天才抬了頭,他十指糾結在一起,前後不斷的搖晃著身體,一會又撐著額撓頭,一會又拍打著臉頰,似走火入魔。
“小林,你說句話啊。“譚寧著急了,擔心林遙會出事。
“我前段時間太忙了,忘了調查這個人,你們查過王嫂沒有?”說話時,林遙還在不斷的搖晃著身體。
“查過了,很遺憾,這個王嫂很清白。我們安排了三個人專門調查王嫂,結果是組長認定的。組長的能力,你該知道。”
林遙機械式的點頭,突然起來的時候嚇了譚寧一跳。
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積雪,林遙熱血翻滾,是不甘,是憤怒,是懊悔,是焦慮,一時間被所有陰暗的東西把理智攪亂。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可以接受自己的不夠機智,身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職,但,他無法接受自己親手推司徒下坑。
幾乎快要爆炸的頭腦在這時才明白,原來敵人早就等著他發現那杯子,等著他送去做鑒定!
這時才明白,地下室的腳印根本就是為司徒準備的,梁叔嘴裏的紙灰也是為司徒準備的!
這時才明白,敵人就等著司徒混進警察局,好把人徹底吞沒。
這時才明白,原來他們輸的這麽徹底!
“小唐,你家裏人是怎麽知道你也葉慈的事?”
“大哥告訴我,有人塞了封信到家裏,裏麵有我和大兵哥的照片。”
看來這也是敵人的手法,能進的去有看守的大院可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總監家裏塞封信,肯定不簡單。
敵人逼走了葉慈,甚至是唐朔,幸虧司徒早有準備讓自己找鬼頭留下他,要不然就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能輸,絕對不能輸!輸了就等於讓司徒上絞刑架,輸了就等於斷送幾個人的生命,輸了就等於末日來臨。
沒了司徒,自己怎麽過?
“譚寧,在警局裏,都有誰接近過司徒?”
“組長和楊磊。”
林遙轉回身,眼睛裏冒著熊熊的怒火,足以焚天。
“你馬上回去告訴組長,我這邊一起都好。隨時等候被監視。讓他多加留意楊磊。苦瓜臉怎麽樣了?”
“出院了,帶傷工作。哼,接到郵件以後,數他最來勁了。”
“不用理會他。你回去吧,小唐你跟我走。”
譚寧見林遙重新打起精神是很安心,可總覺得林遙這種狀態不正常,臨走前偷偷的囑咐唐朔要小心。
唐朔跟著林遙到了童家,找張妮和童雅。
“我必須問明白,梁叔死的那天晚上十二點以後,你們有沒有聽見電話鈴聲?”
張妮並不知道林遙發生了什麽,可看他的神色都不敢開玩笑了,隻好乖乖的回答說:“沒有。”
“童雅,你呢?”
“我也沒有。你說的是什麽電話?”
“就是在樓梯後麵,梁叔房間門口的座機電話。”
“沒有聽見,如果有鈴聲我一定能聽見的,我的房間就在二樓把著樓梯,那電話鈴聲很大,隻要響了,我一定能聽見。”
“你睡眠很淺嗎?”林遙不死心,有可能的要問,有關聯的要問,沒有可能沒有關聯的也要問。
“自從周知然失蹤以後,我的睡眠都不好,幾乎每晚都會醒過來幾次。不過那天晚上倒是睡的非常好,頭一粘到枕頭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也是啊,那天我白天睡了很多,還以為晚上很難入睡了,結果也是粘到枕頭就著了,一直睡到天亮呢。”
怎麽回事?太奇怪了!
離開了童家,林遙在車裏對唐朔說:“我說你寫,我怕自己太混亂,忘了什麽。”
唐朔擔憂的看著他,這樣的林遙太陌生了,陌生到讓人害怕。
林遙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梁叔案發當晚,張妮和童雅入睡太快,一向淺眠的人竟然可以沉睡到天亮。我也是睡眠很淺的人,平時司徒翻個身我都會醒,那晚……我入睡前側身被司徒抱著,早上醒來還是同一個姿勢,我不可能睡的這麽死,而司徒也不可能一整晚連個姿勢都沒換過。”
“林哥,你是懷疑有人下藥嗎?”唐朔問道。
“對。走,回局裏找法醫。”
“林哥,後麵有兄弟跟著。”唐朔早就發現有人跟蹤,隻是一直沒說而已。
“不管,隨便他們跟。”
林遙的車開得飛快,後麵跟蹤監視的兄弟有點吃力啊,沒辦法,林遙開的是司徒跑車。
經過谘詢以後,林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法醫說,的確有藥物可以使人在清醒時毫無異樣,入睡以後卻很難蘇醒。
林遙似乎急的昏了頭,從法醫那裏出來,就直接去了專案組找人。唐朔總覺得不妥,可他攔不住氣勢洶洶的林遙。
專案組裏,林遙第一個看見了劉漢周,然後是葛東明。
“你怎麽來了?“葛東明皺眉,心說,林遙不該這時候來。
“少說廢話,你們早知道我來了!“完全沒了好口氣的林遙把自己從童雅張妮那裏得到的線索說了一遍,又轉述了法醫的意見,最後,他強調說:”當晚一定有人在食物裏下了藥,以至於我們入睡後不宜清醒,然後潛入我的房間,用司徒的電話撥打了老宅客廳的座機!
你們想想吧,司徒不是笨蛋,如果是他想要作案,會留下這麽多證據等你們抓?那半張便條上的字,也一定是有人模仿他的筆跡。我和司徒是為了去尋找周知然,在這以前,司徒他……”
“林遙,周知然已經找到了。”苦老師劉漢周冷言冷語中充滿了得意的傲慢。
“周知然找到了?”林遙萬分驚訝的看著葛東明。
“就是在幾個小時前的事,我們也在審問,既然你來了,就看一眼吧。”
懷著不安焦躁的情緒,林遙跟著葛東明走進了一間小型會議室。
會議室的們剛剛推開,走在最後麵的唐朔就驚愣的無法動彈。
在會議室裏的大沙發上,左坤竟然也在,而左坤身邊正與他雙手相握的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亞伯汗的痛 24
葛東明滿肚子的疑問,怎麽也沒想到葉慈竟然和左坤會一同出現,雖然他知道葉慈和唐朔分手的事,可這樣也太……..
林遙詫異的看著左坤和葉慈,不敢想像唐朔會有什麽感受。
而坐在會議桌前的年輕人就是事件的起因——周知然!
周知然戴著一副無框的眼睛,很清瘦,麵帶疲憊的坐在那裏看著一行人。
林遙走了過去,問:“你就是周知然?”
“是。”
“你一直在什麽地方?”
“在左坤的家。”
“法國?”
“不,這裏的家。”
林遙一身殺氣回頭看了一眼左坤,地方依舊優雅的姿態起身,說道:“這要從頭說起就太麻煩了。而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保護周知然就可以了。”
“這樣就想打發我?”林遙握緊了拳頭,想揍人!
“事實上,你沒有權利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你現在是司徒畏罪潛逃的嫌犯,這裏的人是礙於以往的情麵才沒有針對你,你認為自己有什麽立場知道?”
林遙怒火衝天,奔到了左坤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我還不用你教我怎麽做事!”
“小林,你幹什麽?放開他!”葛東明拉開了林遙,繼續說道:“這是專案組會議的結果,從現在起你無權知道任何與案件有關的事。我隻能讓你看一眼周知然,回去吧。”
腹背受敵,林遙終於知道什麽是孤軍奮戰了!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不能改變什麽。一個同事走過來,試圖拉著他出去,卻沒他狠力的甩開。
眾人皆無聲,唐朔死死的盯著當他是透明人的葉慈,不顧場合地點,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現在我跟他在一起,他到哪裏,我就到哪裏。”
“什麽意思,你和左坤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現在我是他的保鏢。”
“也是我的預備情人。”左坤笑眯眯的說了這樣的話,引來所有人的驚駭!
“真他媽的,你這又瞄上他了?”唐朔要瘋了,忍不住爆出粗口。
左坤幾步走到唐朔麵前,小聲的說:“如果是你的大兵哥,我不介意在下麵。”
他聲音雖小,卻被林遙聽的清清楚楚,哪還能咽的下這口氣。回身一拳就打在了左坤的臉上!
這下可亂套了,葛東明等人要製止暴走的林遙,吃力又不討好,唐朔像個泥塑一樣死盯著另一個泥塑葉慈,劉漢周早就趁亂跑出去怕濺一身血。
“行了,趕緊把他們倆推出去!”葛東明發話,幾個人連推帶拽,要弄走林遙和唐朔。
唐朔沒有反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葉慈,眼看著就要被推出門了。
“等一下。”
葉慈怎麽就突然開了口這事,基本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慈走到了唐朔麵前,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說:“這是你給我的項鏈和你家的鑰匙,我的東西都拿走了,要是還有忘了的,你隨便處理。”
唐朔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手裏的東西,隻是緩慢的接過來,收在口袋裏。他像是接受了,再無任何怨憤的看著葉慈。
葛東明很擔心,擔心唐朔突然變身成了噴火龍,組裏有林遙一個就夠了,可千萬別在多出一個來啊。
眾人都不好說話,隻能看著唐朔。
他的手沒有顫抖,眼睛沒有濕潤,身子也站的穩穩當當,曾經愛的證明在口袋裏孤寂冷清的沒了體溫,這時候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酸澀的苦味。
自嘲般的一笑,唐朔說道:“我還是無法改變你骨子裏的東西,貓和老鼠始終是要分開。現在好了,你和左坤可算是蛇鼠一窩。”
沒有招呼林要一起離開,唐朔轉身朝電梯走過去。
這時候沒心情毆打葉慈了,林遙急匆匆的追到電梯門口,推著唐朔進去,電梯慢慢合上,縫隙裏是誰的眼捕捉了誰的身影。
剛剛關上門,唐朔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地麵上。林遙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好陪著他坐下。
“我剛才表現的好不好?”脆弱的口吻像是難以承受呼吸的重。
“很精彩。”
“如果剛才內鬼在的話,會不會相信我們真的分手了?”
“連我都要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
唐朔不斷重複著,看在林遙心裏不是個滋味。看來唐朔似乎已經意識到,葉慈的行為是有目的的,也知道他們的分手是暫時的緩兵之計
忍著痛割下心頭上那塊肉,疼了誰的心,誰才知道這有多麽難以承受。
林遙不願這樣想,可現在的唐朔,像離水的魚兒,不堪一擊。
擁住唐朔,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而自己何嚐不需要一個肩膀來依偎呢。
怎麽會這樣?一個狠了心分手,一個下落不明,他們隻能不斷的堅強起來前進,不管將要麵對什麽,就算要耗盡所有的生命能量,也不可退卻。
林遙的個性很倔強,他不信會一輸到底!
“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有力量反擊,敵人給我們的痛,我們要成倍的還給他們。要讓他們知道,正義也有恐怖的時候!”
鏗鏘有力的把話說出去,林遙拉著唐朔就站了起來,等到電梯門打開,兩雙銳利的眼,兩顆堅定的心,再上戰場!
童家的公司位於城西的一座高聳大樓裏,林遙才不管接待小姐的攔阻,直接進入了電梯。
等到他們快要到童哲辦公室的時候,四個保安也到了,林遙一肚子火氣,唐朔積壓的憤怒,不顧自己的身份,三下兩下把四個保安撂倒在地以後,林遙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童哲正在和幾個員工商量工作的事,被突然而來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不等他反應過來,林遙一邊說話,一邊走過去。
“你假借周知然失蹤的名義找我們接受委托,到了老宅你就倒戈相向,和某人結下同盟!現在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韓雲、左坤、周知然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童哲果然是見過風浪的人,還沒有回答林遙以前,就揮揮手讓幾個員工立刻離開。
看著關上的門,童哲才說:“你這樣的態度,我不想再說什麽,如果......”
不等他的話說完,站在一邊的唐朔就衝了過來,抓住童哲的衣領把人扯起來,用足了力氣推在了牆麵上,童哲劇烈的咳了幾聲。
不等童哲恢複的可以說話,唐朔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你,你是警察,我,我要告你。“童哲吃痛,眼淚都快下來了。
“如果我把你們幾個商人暗中操縱股市的事捅出去,你會怎麽樣?”唐朔放出狠話,即便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卑鄙,可他顧不得許多了。
“哼,你不過是小警察,有人會信嗎?”
“童哲,我有足夠的能力毀了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試試。我告訴你王八蛋,不要消耗我的耐心,那破玩意我早就沒了!”
童哲不屑一顧的眼神嘲笑著唐朔,後麵的林遙走了幾步到跟前,說道:“童哲,左坤帶著周知然去了警察局,這事你還不知道吧。”
瞪大了眼睛,童哲的表情驚愣中混雜著氣憤,而後他的內心裏似乎在做著某種激烈的鬥爭。
“我見過周知然了,他比照片上的瘦很多,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很健康。童哲,你早就知道周知然沒有失蹤,你和左坤挖好了陷阱等我們跳進來,現在左坤把周知然交出去,明擺著是要和你分道揚鑣,你就傻乎乎的為他隱瞞一切吧,等到被人賣了才知情的時候,再去體會後悔是什麽滋味。”
童哲推開了唐朔,很粗魯的拉扯了幾下領帶,額頭上明顯可見冷汗下來。
林遙每上前一步就像是給童哲的心裏壓了一塊大石,等著走到了他的麵前,麵對林遙和唐朔勢在必得的目光,童哲終於投降了。
“好吧,我說。但是有條件。”
“你沒有權利講條件!事到如今,有多少人卷進案子你知道嗎?有多少無辜的人被殺你知道嗎?你倒戈相向無非是為了童雅,難道你想讓自己的妹妹也成為這些人中一個嗎?在法律和事實麵前,你有什麽權利跟我講條件?”林遙氣恨,這時候他還要講什麽條件。
“那我要怎麽辦?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商人,對那些殺人如麻的惡魔,你要我用什麽反擊?隻是嘴上說說誰都會,我要保護身邊的人,我隻能這樣做!”
童哲激動的開始大喊大叫,可他的憤怒怎比得上唐朔與林遙。在辦公室壓抑的安靜持續了幾分鍾後,童哲的精神世界開始崩潰。
“我隻能這樣做,對你們我感到抱歉,可我別無選擇。現在,我把一切告訴你們,隻希望,你們能推翻我的立場。”
“什麽意思?”
童哲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就像你和司徒說的那樣,知然的醫院發生了器官丟失,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查到了韓雲,但是他手上已經有一部分的證據表明,器官丟失肯定和韓雲有關。
當時知然來找我,並不是想要借助我的力量調查韓雲,而是帶來了一個讓我震驚的秘密。”
林遙坐在了椅子上,接著他的話尾問道:“什麽秘密?”
“她在追查韓雲的過程中,發現韓雲多次進出老宅,他就懷疑我童家有人參與了器官丟失案,他暗地裏收買了我童家不少人,結果卻不滿意。
韓雲失戀自殺未遂以後,要被家人送出國,他沒有時間了,所以來找我攤牌。
當時我並不相信,但是他拿出了照片,上麵就是韓雲在老宅幾次出入的畫麵。那時候,我不得不信。”
“從那時候起,你和周知然就結成了同盟嗎?”
“算是吧。我負責找出童家與韓雲有關的人,他負責在韓雲出國前,找出更多的線索。就在這時候,左坤出現了。
左坤並不是我的校友,我們的確都出身哈佛,可根本沒有見過麵。是他主動找上了周知然。”
“你是說,左坤找的人是周知然並不是你?”林遙突然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
“是的。是知然向我引薦了他,我不知道知然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隻知道他也在調查器官丟失案。而韓雲出國以後的動向,就全部由他負責。
韓雲出去以後沒有幾天,就失蹤了,左坤之查到了她偷渡回來的事,回來以後具體在什麽地方並不知道。當時我們就分工,知然負責在老宅監視,等著韓雲出現。我負責繼續調查童家與韓雲接觸的人,而左坤就負責調查丟失器官的去向。
我們的調查並不順利,可以說是毫無進展。因為知然頻繁出現在我家,我父親就以為……”
“以為他對童雅有意。”林遙插了一句話,卻沒想到誤會的竟然是童老先生。
“是的。我父親很願意和周家結親,就跟繼母商量過以後,以結婚為前提讓兩家人正式見麵,撮合他們。而知然不想節外生枝,就含糊的答應了。”
“那童雅呢,她究竟是什麽態度?”說道童雅,林遙還有很多疑問。
“我妹妹,唉......她早就偷偷的和一個男人注冊了,怎麽會接受知然。”
“你知道這事?”
“怎麽會不知道,畢竟是我妹妹,我會定期關注她的動向。當時小雅跟我鬧的很凶,說是我把知然引來的,就該我退去這門婚事。”
周知然一直拖著這事,不肯給家裏一個明確的答複,有一次知然去老宅蹲守韓雲,剛好遇到了小雅,小雅是想去那裏安靜幾天,結果發現知然以後,就不依不饒的問他為什麽會在老宅裏,也給我打了電話。沒有辦法再隱瞞她,隻好說明一切。
小雅很高興知然對她沒有感情,還吵著要和我們一起調查此事。由於小雅的加入,我們的調查有了轉機。
事情從這時開始就變了。自從小雅加入我們以後,調查的結果像是改天換日一般的順利,我們查到韓雲偷渡回來以後曾出現在老宅附近,就斷定她是到了老宅。正在我們為了這以後的事開始四處尋找線索的時候,小雅在老宅的倉庫裏發現了一張圖紙,就是我祖上建造老宅時的圖紙。那圖紙上標示出有一間地下室和一個暗道。”
“暗道?”這是新的線索,林遙的心跳的飛快。
“你們聽我說完。圖紙上隻有這些,我們根本找不到地下室在哪裏,也找不到什麽暗道。事情過去一周左右,知然不死心,就單獨一個人去了老宅。
因為當天晚上他要跟著父親去參加一個重要酒會,就找了借口說跟小雅去老宅度假。當時他也讓小雅跟家裏人說了,但拒絕了小雅要跟著他的要求。”
看來他們的推論是正確的,童雅果然沒有跟周知然一起去老宅。
“然後呢?”
“知然一個人去了,結果就沒再出來。你以為我知道知然並沒有失蹤是錯的。”
“這麽說,你的確以為他失蹤了,所以才來找司徒嗎?那周知然失蹤以後,你和左坤是怎麽應對的?”
“我和左坤的看法一致,知然一定在老宅遇到了什麽事,所以,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裏。問題是,我們根本找不到地下室和暗道,而小雅就提出曾經聽張妮說過你們,可以找來幫忙。說實話,我並沒有對你們抱有多大的希望,為了不讓真相泄露出去,隻好和小雅隱瞞了事實,以調查知然失蹤的事委托你們。
事後,我沒想到那個張先生一來就找到了地下室,當時我留個心計,沒有說出暗道的事,我想沿著地下室找,一定能找到暗道。”
童哲說出的事情絕對具有震撼力,他讓案情明朗化,但是來不及仔細的思考分析,林遙就追問道:“接著說下去,梁叔死的當晚,童浩聽見你房間裏有人說話,那人是誰?”
“左坤。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曾經幾次搜查過老宅找暗道,不小心被梁叔發現,我很信任他,隻說我在找老宅的一個暗道,當時他言辭隱晦,好像知道什麽。他死的那天晚上,你們都回到房間以後,我就叫他到房間來詳談。你說的那杯水,就是我那給他的。”
“所以,上麵隻有你和梁叔的指紋。你們談的結果怎樣?”原來如此,自己怎麽沒有想到,水杯上有梁叔的指紋,怎麽沒想到那就是梁叔喝的呢。如果是司徒的話,一定能發現這一點,他的腦子要比自己快且靈活。
“不怎麽樣,梁叔不肯說暗道的位置,可我明白,他一定知道。我懷疑,他就是和韓雲接觸的人。”
“等等,你叫梁叔去房間,是幾點?”林遙急問道。
“淩晨01:10。”
那不正是司徒電話呼叫老宅座機的時間嗎?
“童哲,當時你聽見電話鈴聲沒有,客廳後麵的那個座機。”
“沒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你和梁叔談了多久,他幾點離開?”
“談了大約不到二十分鍾,他走的時候是……好像是01:40左右吧,當時我沒看時間,就是個大概。”
“他不可能一句話沒說吧?”
“他隻說這裏沒有暗道,我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我父親。”
“那左坤去找你是怎麽回事?”
童哲一聽這個問題,頓時咬起牙一臉的官司。
“童哲,到了這時候,你不能再隱瞞了。”林遙追了一句,提醒他現在局勢的嚴峻性。
“左坤是第一個發現梁叔屍體的人。當晚他獨自去佛堂找暗道,卻看見了梁叔的屍體。他以為……”
“以為什麽?”
“以為我隱瞞了一些事。他提出可一種讓我不願相信卻有根據的假設。
我們的調查在一度陷入僵局的時候,是小雅的加入改變了這些,圖紙也是小雅找到的,知然失蹤的那晚,小雅也不在家,你們也是小雅介紹來的。所以,他認為小雅就是和韓雲有關係的人。而我,應該略有察覺,卻因為要保護小雅,隱瞞了這些。
我們不敢大聲爭吵,我提議去看看梁叔的屍體,我們去了佛堂以後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剛走出佛堂的時候,我聽見……聽見二樓有關門的聲音。”
“二樓……”林遙終於明白了,歎了口氣,略帶安慰的口吻的說:“是童雅的房間對嗎?”
好久,童哲才心痛的點了頭。
“這事我們會調查清楚,你可以繼續說嗎?”
“我不知道左坤聽見沒有,我沒有告訴他。我們剛回到房間,就和童浩撞車了。他雖然聽見左坤說話,卻沒有看見我們。
第二天你們發現屍體以後,我就按照當晚和左坤商量好的說辭,告訴警方。事後,我知道左坤曾經威脅過童浩不要他說出聽見我們談話的事,可那已經晚了,童浩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了。因此,左坤才會頻繁的離開老宅,但是他到底去做什麽我並不知道。
童浩中毒的前一晚,他突然來電話說要我給他開門,我們在房間裏談的並不愉快,幾乎沒有涉及到任何實質上的問題就不歡而散。第二天一早,警察剛按門鈴,左坤就從後門走了。”
林遙知道,童哲說的這些已經是全部了,可他不明白,為什麽左坤會和周知然一起出現。
如果說左坤是周知然從法國請來的,那麽周知然那晚為什麽打了司徒的電話,而不是左坤的?
司徒曾經推測出周知然的失蹤與左坤有關,看來又被他說中了。
現在,需要做的事有件四個。
一,調查清楚梁叔案發當晚二樓傳來的關門聲。
二,老宅的暗道在什麽地方。
三,左坤和周知然之間的關係。
四,左坤在發現梁叔時,有沒有動過現場。
司徒,如果你在我身邊,會怎麽做呢?
亞伯汗的痛 25
童哲扯掉歪歪斜斜的領帶,氣悶的說:“我不知道左坤怎麽會和知然在一起,但知
然失蹤以後,左坤一直在找他。如果他是在我麵前演戲,那左坤真是太陰險了!”
林遙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窗邊的唐朔,他始終沒有說話,沒有表情,極為認真的聽著童哲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林遙知道新的嫌疑人已經浮出水麵,童雅的介入讓他們的調查又多了一條路,那麽,接下來的事就清楚多了。
“童哲,你妹妹的事我們會調查清楚,在沒有結案之前,什麽都不好說。如果有警察找到你,你要記住,隻有兩個人可以相信。一個叫葛東明,一個叫譚寧,除這兩人以外,對誰都不能說實話。”
童哲不傻,他當然明白林遙這番話意味著什麽,驚訝的問道:“警察裏有……”
林遙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多話。
離開了童家公司大樓,林遙剛上了車,就接到了譚寧的短信。
“通緝令發出去了,苦瓜臉提出要親自監視你,楊磊和他一組,你多小心,專案組拿你當魚餌了。”
司徒……你到底怎麽樣了?林遙刪除了短信,心裏的大石又重了幾分。
“林哥,現在我們是先去找童雅,還是回老宅?”
“童雅暫時不要動她,有兄弟們跟在後麵,我們如果去找童雅,會被組裏的內鬼知道,這是一條新的線索,我們不能再貿然行事,要好好計劃一次才行。回老宅。”
後麵跟著專案組的人,林遙的車開得飛快,急奔回老宅。他心裏有火,把這輛跑車的潛力全部挖掘出來了,要讓後麵的人跟的辛苦。
回到老宅以後,兩個人直接去了地下室。
這裏還是一片昏暗,林遙手裏的電筒在四處搜索著,身後的唐朔卻沒有動,站在門口皺著眉頭,完全沉浸在思索裏。
“林哥,如果真的有暗道在,那殺害梁叔的凶手也有可能不在這些人之中。”
“外麵的人嗎?”林遙蹲在留有腳印的地方,邊看邊說。
“有這個可能性。我一直在想,韓雲和童家人有關係,而周知然和童哲聯手都沒能查出這個人是誰,我想這個人在童家一定是根深蒂固的背景,否則怎麽連童哲都查不出來。
童哲他們在最後一次發現韓雲出現在老宅附近,卻沒有查到韓雲進入老宅的跡象,那韓雲就應該是從暗道進入這裏的。而告訴韓雲暗道的具體位置的人,就是童家的人。能夠知道這百年老宅暗道的人,絕對不是小人物,至少在童家不是小人物。”
唐朔的這番推論引起了林遙的注意,他起了身走到唐朔身邊,問道:“那你想想,如果是童家那個人告訴了韓雲暗道的位置,又是誰殺了她?”
“就是童家的人。”
“小唐,你前麵的事情分析的很透徹,這一點就欠了火候。如果是童家人殺了韓雲,為什麽會把屍體留在這裏?童哲、周知然、左坤在調查韓雲,韓雲在童家的聯絡人肯定知道,如果不弄走屍體,怕是早晚會被發現。那樣一來,豈不是作繭自縛。”
原來還有這樣的問題,唐朔有些懊惱的咂嘴,林遙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灰心,你已經讓我刮目相看了。”不斷地給他打氣,不願再看見他電梯裏脆弱的一麵。
“小唐,來找找暗道吧,也許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隻是看不到它。就像你說的,殺害梁叔的人很有可能不在老宅裏,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什麽?”
“老宅裏有接應的人。”是的,老宅裏一定有一個接應人。
對方要陷害司徒,在案發當晚淩晨01:10用司徒的電話撥打了客廳的座機,凶手在這以後從暗道潛入老宅殺了梁叔,隨後又把偽造的便條撕下來,燒成灰塞進了梁叔的嘴裏,剩下的半張就留下來做誣陷的證據。
凶手不但有高明的智商和冷靜的頭腦,還有讓人乍舌的耐性,他等著自己去發現那杯子,等著組裏的人檢驗出指紋,直到等到了司徒為引蛇出洞而混進警察局的時候,機會終於來了!把偽造的證據交給專案組,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對手,是個魔鬼般的人物。
但是,林遙不明白,凶手為什麽要把撕下的便條燒成灰,為什麽還要塞進死者的嘴裏?
這兩點混在案子裏,像是另類的存在。
唐朔已經開始四處尋找暗道的機關,而林遙卻陷入了推論中,一時忘卻了所有。
先來計算一下時間。
梁叔是淩晨01:10分進入了童哲的房間,而這時候隱藏在老宅的接洽人利用司徒的電話撥打了座機。
梁叔在01:40左右離開了童哲的房間,似乎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案發現場有水盆,有屜布,會不會是梁叔意有所為。
01:40到02:00之間梁叔被殺,左坤發現梁叔屍體的時候,應該是02:30以後,隨後他去找了童哲,兩人談話至少也有十五到二十分鍾,然後去看了梁叔的屍體,回到房間的時間,剛好是被童浩撞到的03:00!
等等,如果說童哲在離開現場的時候聽見了二樓有聲音,那麽,童浩會不會也聽見了?
為什麽童浩沒有說呢?絕對不會是童浩刻意隱瞞,而是他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曾經和對方有聯係,而對方卻已經知道了,才會對童浩下手。
雖然沒有證據,也可以確定一點,當晚幾乎所有人都被下了藥,入睡後很難醒過來。如果童雅沒有喝過有藥物的東西,或者說童雅就是下藥的人……童哲所講述的左坤認為童雅有嫌疑的觀點,就非常有根據性。
周知然被發現,圖紙被發現,介紹司徒,都是童雅做的,不著痕跡卻又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這童雅會不會真的是韓雲在童家的接洽人?
現在時刻被人跟蹤監視,如何才能接近童雅?
另外,司徒這家夥肯定是躲起來暗中調查,那麽,說不定他也會注意到童雅。
當司徒知道自己被莫須有的罪證誣陷,以他的頭腦一定能明白對方早有預謀的圈套,換做是自己的話,說不定也會跑。
林遙靠在牆上,進入了深度推論中。
鬼頭關了電話,也許是和司徒在一起。有鬼頭在,說不定司徒已經知道了匿名郵包裏的東西是什麽,那麽,他會怎麽想呢?
一切的陰謀在梁叔死亡的時候就埋下了伏筆,在梁叔案發的當晚,隻有馬海波、左坤、童哲有時間作案。
童浩和童哲可以排除,左坤還是個未知數,而在司徒眼裏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馬海波。
所以,不知道童哲隱瞞的秘密的司徒一定會去找馬海波!就算他不去,鬼頭也會去。但是……
“小唐,你在這裏找暗道,我要出去。”
唐朔發現林遙的神色有些慌張急切的跑了出去。
林遙擔心,擔心自己的推測敵人也會想到。
來不及考慮後麵跟著自己的人要如何應付了,把油門踩到底,去找馬海波。
還有幾分鍾就到馬海波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心急如焚的車速,還是緩解不了林遙的焦躁。
等他把車停在樓下,就急衝衝的奔進了大樓裏。
電梯載著林遙去了十二樓,穩穩的停下以後,林遙箭一般的衝出去。
門鈴按響很久都沒人回應,林遙越來越著急,這邊剛剛把房門打開,那邊就跑來兩個人,不用問,一定是楊磊和劉漢周了。
“林遙,你現在沒有權利查案,馬上離開!”劉漢周義正言辭的口氣和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搭配在一起,充滿了喜感。
“行,等我確定馬海波在不在就走。”才不去理會他們,林遙知道時間寶貴,一下子就推開了房門。頓時,一股刺鼻的煤氣味衝了出來。
不等林遙暗罵一句,身後的兩個人推開他就衝進去。
房間裏充滿了危險的氣味,那足夠奪走一個人的生命,而當他們在臥室裏找到馬海波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知覺。
“還有救,叫救護車!”慶幸受害人一息尚存,劉漢周急忙招呼楊磊過來進行急救。
看見劉漢周手忙腳亂的打開所有窗戶,林遙趁機跑到了廚房查看個仔細,他知道,錯過這機會,怕是就沒有了。
廚房很幹淨,隻有打開的煤氣發出嘶嘶的聲音,關上煤氣開關的時候發現流水台上有一個茶葉罐,林遙心裏咒罵一句,趕忙回頭看著客廳的桌子。
桌子上有一個茶杯,和一瓶罐裝的蘇打水。。
趁著劉漢周打開窗戶,楊磊進行急救,林遙疾步走到桌後的沙發前,仔細的看著沙發和桌子。
蘇打水已經喝了大半罐,茶杯裏的茶也隻剩下一半,他剛要去碰到茶杯,就聽見劉漢周接聽了一個電話,就把大半個身子探到窗戶外麵,叫喊著“是他,是他,追!我馬上下去。楊組長,看見司徒千夜了,你在這守著,以防他殺個回馬槍!”
林遙驚訝萬分,沒想到司徒竟然會這時候出現!就近一個窗戶讓他跟劉漢周一樣朝外麵看,路燈下隻見一輛銀色的車飛馳而去
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樣,司徒被認為是謀殺馬海波的嫌犯!
自己這麽急著跑過來就是擔心這個,自己能想到司徒會來找馬海波,那對方也一定能想到。
那些人渣能陷害司徒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直到司徒徹底被他們擊垮,才會罷手。而自己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堅持!
林遙來不及多想了,緊跟著已經跑出去的劉漢周離開了馬海波的家。
忐忑不安的跑出了大樓外,就聽見遠處傳來了警笛聲。顧不得許多,他上了車就開追!
馬路上,林遙很快就根據聲音追上了劉漢周的車,可是他的車到底有沒有追上司徒,林遙很難斷定。
心裏燒著一把急火,突然想見司徒的念頭排山倒海的湧上來,幾乎難以控製。換擋加油,黑色的跑車像是知道主人的心思,直接超越了劉漢周的車。
看見了!前麵稍遠的地方那輛銀色的車,司徒就在裏麵嗎?林遙從倒車鏡裏發現,劉漢周的身子從車窗探出來,朝著他揮舞拳頭。
幾乎是同時,林遙看見銀色的車尾燈不規則的亮了起來。
一長,兩短……
這是……摩斯密碼!
沒有其他心思了,就林遙拿出電話,打開了錄音功能,將剛才看見的東西都錄在裏麵。緊跟著,前麵的車的尾燈又開始不規則的亮起來。
“一長一短,三長三長,一短一長兩短,一長三短……”
等到車尾燈終於安靜下來以後,銀色的車突然加速,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了!
他雖然知道摩斯密碼,卻隻記得一些簡單的,剛才看見的太多了,他需要回去查一下才明白。
而此時可以確定,司徒一定在車上!
林遙把車停靠在馬路邊,等著後麵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劉漢周過來興師問罪。,不過他在擔心,剛才的車燈密碼也被劉漢周看見了。
果然,林遙被帶回了警察局,名義是,他有意妨礙公務,協助司徒畏罪潛逃。
頭一回以嫌疑人的身份坐在審訊實裏,林遙絲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的品著同事偷偷給他的咖啡,氣壞了一張色彩斑斕臉的劉漢周,無奈了華麗麗黑眼圈的葛東明。
據說,楊磊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正在等馬海波的搶救結果,而劉漢周就揚言,如果馬海波死亡,林遙將被扣留。
葛東明偷偷的瞪了一眼劉漢周以後,就笑咪咪的說服他趕緊去醫院換藥,工作嘛,要與身體做後盾。
劉漢周趾高氣昂的走了,葛東明這才得空和林遙詳談。而林遙也放了心,劉漢周沒有提到車燈的事,就是說他沒注意到司徒打給自己的信息。
未開口之前,葛東明借著點煙的機會,有意無意的瞄了眼牆上掛著的鏡子。
明白了,有人在監視談話過程,林遙這般聰明,怎會不懂。
時間過去很久,林遙這塊難啃的骨頭讓葛東明懷疑,這小子是故意借著演戲的機會為難自己。可他已經被帶回來了,該問的還是要問。
唇槍舌劍口水戰,一個多小時以後,葛東明話都懶得說,直接把林遙踢出警局!
臨走前,聽葛東明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馬海波已經脫離了危險。
著急弄明白司徒留下的訊息,林遙打了唐朔的電話,讓他立刻趕到自己的家。
回到家裏的時候,唐朔已經在門口等著,林遙把事情經過告訴他以後,找來紙筆,將摩斯密碼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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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嗎?”唐朔急切的問道。
“我有解碼的書,你等等。”
翻找了好半天,林遙在驚喜中總算是明白了司徒留給他的信息。
唐朔看著三個單詞,不解的問:“這是什麽意思?”
“Tunnel、Cool、Book’,媽的,車燈都快閃壞了,翻譯過來就三個單詞!”
唐朔也開始跟著琢磨起來,說道:“隧道可能說的是‘暗道’,這個‘涼、書’會不會指的是‘梁叔’啊。林哥你想啊,摩斯密碼可不能打出咱們中文的姓名的,也許司徒大哥是用同音字代替。”
林遙同意了唐朔的話,點點頭,隨後說道:“看來,司徒已經去找過童哲了,要不然他不會知道這些。
“司徒大哥到底要說什麽,為什麽隻告訴你這兩句話?”
“暗道……梁叔……”
“林哥,天都快亮了,你睡一會吧。”看著林遙疲憊的臉色,唐朔想勸他休息。
“這時候睡不著,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別逞強了,沒有體力怎麽行。快去睡一會,兩個小時後我叫你。”
拗不過唐朔的堅持,林遙隻好洗了澡鑽進了臥室。
本想再考慮考慮的,誰知這睡魔來的猛烈,頭碰到枕頭就昏睡過去。
兩個小時後,唐朔準時叫醒林遙,睡了這麽一次,頭腦比之前清醒得多了。
時間是早上六點,唐朔泡了兩碗麵,和林遙囫圇吞棗似的吃了以後,繼續研究司徒留下的訊息。
童哲認為梁叔知道暗道在哪裏,從他的描述中可以確定這一點是無疑的。但梁叔在佛堂被殺,而不論是佛堂還是地下室,都找不到暗道,這就說不過去了。
就算童哲是個外行人沒什麽用處,可左坤絕對不簡單,如果暗道真的就在地下室或佛堂裏,他一定能找到。根據現在的局麵來看,左坤似乎也沒有找到。
如果說殺害梁叔的人是外麵的人,那麽,老宅裏就該有個接應的家夥,這個人是誰呢?馬海波?有這可能,畢竟他是司徒失蹤以後第一個遇害的人,免不了有被殺人滅口的嫌疑。但是……為什麽凶手沒有確定他是否死亡就離開了?
馬海波的遇害更像是在加害司徒,這樣一來,就不存在什麽殺人滅口了。但是,對方一定是馬海波認識的人,在桌子上有一個茶杯,一定是馬海波招待對方時候衝泡的茶。
老宅裏沒有人喝茶,所以,對方一定是局外人。這一點卻又讓馬海波是接應人的□更確定了。
如果梁叔的死馬海波有參與其中的話,那佛堂現場的水盆和屜補又是怎麽回事?
司徒留下這些訊息要說明什麽呢?
馬海波在當晚從淩晨01:40到02:10之間,沒有人證,這剛好也是梁叔的死亡時間。而童哲是在03:00左右聽見了二樓有關門的聲音,那就不會是馬海波了。
有人在淩晨01:10分用司徒的電話撥打了座機,這人絕對不是馬海波。
又是在淩晨01:10分,梁叔被童哲找去,這個人也不會是他們。
難道說……
不知道林遙想起了什麽,剛要用自己的電話,就停了下來。
“小唐,把你電話給我。”
擔心自己的電話會被截聽,林遙使用了唐朔的電話。
直接撥打給童哲以後,林遙就問:“那天晚上,你是怎麽確定找梁叔的時間的?”
“不是我定的。梁叔說他要到一點左右才有時間,我就讓他在那時候到我房間來。”
沒再多問什麽掛斷了電話,林遙就對唐朔說:“梁叔就是在老宅的接應人。他定下淩晨01:00以後才去童哲的房間,是為了不讓人遇到從外麵進來的那個神秘的人。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會成為陷害司徒的犧牲品。”
“那水盆和屜布是怎麽回事?”
“你發現沒有,梁叔的房間裏沒有浴室。我想,梁叔隻是按照指示,在規定的時間裏去了童哲的房間,他以為那以後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因為沒有浴室,所以洗漱這種事,就在房間裏做了。那盆水應該是用來泡腳的,而那塊屜布我還沒明白。”
“林哥,去找王嫂問問。”
“對!”
兩個人風風火火的趕到童家,得知童家人都不在,剛好成全了林遙暫時不想和童雅見麵的打算。
找到了王嫂以後,林遙沒時間說客套話,開門見山的問:“梁叔以往有泡腳的習慣嗎?”
“他很注意養生的,每天堅持,快有十多年了。”
唐朔幾乎是興奮的看著林遙,而林遙依舊非常鎮定的繼續問道:“他泡腳的時候,還有其他習慣嗎?”
“要說梁叔這養生法啊,真是不錯。他每次都用中草藥來泡腳的,別看他上了年紀,身體可一直很好。”
“王嫂,你見過他泡腳沒有?說的那些中草藥是要怎麽放進水裏的?”
“不能胡亂放的。要先用布包上,然後在熱水裏浸二十分鍾才能把腳放進去。”
這時候,唐朔看見了林遙的微笑。
回去老宅的路上,林遙說道:“明白了吧,那盆水就是梁叔用來泡腳的,屜布可能就是用來包裹中草藥的。如果我沒有推論錯誤的話,梁叔從童哲的房間出來,拿著盆接了熱水,發現自己忘記帶包裹中草藥的布,就隨便在廚房取了一塊屜布,當他要返回房間的時侯,剛好和以為已經離開的神秘人碰上了。
那個人找了借口引梁叔去了佛堂,在那裏殺了他,隨後,就把事先準備好的便條撕下一半燒成灰,塞進了梁叔的嘴裏。之後,順著暗道離開。”
“林哥,你這樣推論是有些道理,但是,在梁叔的房間裏沒有發現中草藥,在童哲離開現場的時候,二樓的關門聲有是怎麽回事?司徒大哥留下的信息又是在說明什麽?”
林遙胸有成足的回答他:“為什麽童哲等人三番五次找暗道不果,為什麽梁叔可以麵對童哲的質問毫不理會,為什麽梁叔會在佛堂被殺。小唐,隻要你想明白這些,就知道司徒留下的信息是什麽。”
亞伯汗的痛 26
唐朔想了一路,還是很難明白林遙給他的暗示。
林遙關上了車門,對到了地方都不自知的唐朔說道:“首先,童哲和左坤他們一直在地下室尋找暗道,為什麽沒有找到,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暗道根本不在地下室。”
“對啊!就算他們把地下室翻過來也沒用。而童哲幾次詢問梁叔地下室的事,對方都沒有回應,還非常不在乎的態度,這說明他不但知道暗道在哪裏,並且非常放心。可是林哥,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梁叔在佛堂被殺有什麽關係?”
此時,林遙已經打開了大門,返回車上,對唐朔說:“那個神秘人之所以要在佛堂殺了梁叔,是因為兩點。一,要讓童哲等人繼續認為暗道就在佛堂的地下室。二,是要把真正的暗道隱藏起來。你想,那神秘人殺梁叔,如果是在房間裏不是更容易嗎,何必要引梁叔去佛堂?換句話說,如果對方想要…..”
“我明白了,暗道在梁叔的房間裏!”
看著他如醍醐灌頂般的喜悅感,林遙很滿意著小師弟的進步速度。笑著說:“對,梁叔能穩坐城頭看童哲一夥人瞎折騰,就是因為他知道,暗道不會被找到。
司徒留給我的信息就是要告訴我,暗道在梁叔的房間裏。”
“那還等什麽啊,去找!”
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梁叔房間的門,唐朔脫去外衣開始忙活起來,而林遙似乎仍在想著什麽,靠在門上不動。
“林哥,你幹什麽呢?”
“小唐,也許我錯了。”
“錯了?”
“剛才過於興奮而思慮不周,現在冷靜的想想,我發現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麽?”
“就是司徒的狡猾性。”
“我知道司徒大哥很狡猾,可這跟訊息有什麽關係?”
“你想想,司徒怕是知道了對手在進一步的陷害他,也知道當時我身後有警察追著,萬一他留給我的信息被人看見的話,豈不是弄巧成拙了。摩斯密碼雖然很隱秘,可專案組裏那些人肯定有知道的。司徒不會冒這個險,所以……”說道這裏林遙停住了,眼睛眯了起來,微微的笑。
“所以什麽啊?”
“別找了,暗道不在這裏。”
“咦?”唐朔徹底不明白了,這短短的時間裏,林遙怎麽就否定了自己。
林遙在廚房裏弄了兩杯水,讓唐朔休息一會。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司徒是個仔細周到的人,但骨子裏的狡猾是改不了的。既然他知道了有人跟在我後麵追捕他,就該想到他留給我的信息會被人發現。如果是你,你還會冒險留下訊息嗎?”
“不會,至少我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對。司徒也不會幹這麽沒準的事,所以,他發出的摩斯密碼有兩種意圖。第一,是要給真正謀殺馬海波的人看,第二,是要為我們爭取時間。
小唐,如果謀殺馬海波的人看見了司徒留下的密碼,那會不會又進一步的行動呢?”
“當然會有。司徒大哥沒有被抓到,也沒有徹底被擊垮,所以凶手一定還會有行動。”
“這就對了。司徒也能想到這一點,對方給他挖了陷阱,這家夥也一定會給對方挖個陷阱。如果對方看見了司徒的車燈密碼,就會不再顧慮我們。”
“等等林哥,為什麽是我們?”
“因為,對方會想到,我們會根據司徒的提示不停的在梁叔的房間裏找暗道,哪有時間幫得上司徒什麽,這樣一來,對手就更自信的可以繼續對付他。你來想想現在的狀況吧,和尚根本不是動腦的人,葉慈也去了左坤那邊,能幫的上司徒的,就隻有我和你,如果我們再被什麽事絆住了腳,司徒不就是孤掌難鳴了。”
“林哥,司徒大哥從跑了以後,很難和你聯絡,他真的能放棄這個機會?會不會密碼裏有唯獨你一個人才能懂的東西啊?”
“不,密碼本身並沒有意義,司徒的密碼是留給別人看,而不是我。如果他真的找到了暗道,就等於是和真相有一步之遙了,那種情況下,他一定會和我聯係,不管用什麽方法。”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司徒大哥,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暗道的頭緒嗎?”
“說頭緒的話,我想他已經有了。因為我們也有了。”
唐朔早就被林遙弄糊塗,聽他的推論總是覺得很牽強,卻有那麽點道理。在唐朔眼裏,林遙的腦子裏已經一團亂麻了。
“現在我們又回到了起點,什麽都沒有改變。“唐朔落寞的口氣,聽上去失望極了。
“也不算是這樣,至少我們知道,暗道不在梁叔房間裏。小唐,你仔細想想,組長帶著人都搜查了哪些地方?”
“哈,他就差把這裏翻個底朝天了,連下水管道和院子裏都查了。”
“但是他忘了一個地方,就是……”林遙的手指朝著天棚,表情微微而笑。
“你說上麵,這上麵是二樓啊,怎麽會…….是房頂,是房頂對不對?”
“對,誰都沒有留意到老宅的房頂。這一點我也是剛剛想到。暗道不可能在老宅以外的地方,既然整個房子都被找過,那就隻剩下房頂。”
“小唐,現在到天黑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我們必須等到那時候才能去找。”
唐朔點點頭,沉思了一會,便問道:“林哥,你說殺馬海波的人會是神秘人嗎?”
“應該就是這個人。我們從最開始的梁叔案來計算一下時間,把紙和筆給我。”
唐朔拿了紙筆給林遙,林遙邊說邊寫,唐朔在一旁看得仔細。
而林遙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重演著當晚的事情。
梁叔離開童哲的房間是淩晨01:40以後,左坤發現梁叔屍體的時間應該是02:30分左後,假設一下,如果梁叔離開了童哲的房間就去拿盆接水,這至少需要五分鍾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被殺應該是在01:45到02:00之間的十五分鍾裏。
左坤發現梁叔屍體應該是在02:30,這三十分鍾之間,會不會有人動過什麽,也許是左坤,也許是凶手……”
“還有一種可能。左坤發現屍體以後,去找了童哲,那就應該是淩晨02:30以後吧,他們再次返回現場的時候,至少應該是02:55。
從02:30到02:55之間的這十五分鍾裏,也一樣可以動手腳,童哲不是聽見在二樓有聲音嗎,說不定就是那時候的事。”唐朔看著他寫下東西,說出自己的分析。
真的是這樣嗎?林遙心裏打了問號。
在案發當晚,關鍵的時間段有兩個。
一,梁叔離開童哲房間以後到被殺,也就是淩晨01:40——02:00
二,左坤發現梁叔之前,也就是02:00——02:30
這五十分鍾內,有人曾經到過梁叔的房間,可為什麽要拿走中草藥呢?
現在新的線索出來了,牽扯出一個神秘的人和童雅,這樣一來,就很難說馬海波的嫌
疑是否成立。
那麽,就隻剩下童雅和那個神秘的人。
童哲和左坤要離開現場的時候聽見了二樓有聲音,這又是怎麽回事?等等,這麽算的話,那關鍵的時間段又多出一個來。
就是左坤發現梁叔去找童哲以後,到他和童哲返回現場的這段時間!至少該有十分鍾左右,這十分鍾,足夠什麽人破壞現場了。
當天晚上,張妮、童雅、童浩和馬海波都吃了王嫂做的酒糟湯圓,自己喝的是梁叔準備的牛奶,司徒、童哲、左坤喝的是梁叔準備的咖啡,這期間,沒有人可以單獨在廚房下藥而不被發現,因此,下藥的人就該是梁叔。
梁叔……童雅……馬海波……神秘人……
梁叔在所有人的食物裏下藥,於01:10進入童哲房間。
馬海波的電腦裏有未啟動的病毒程序,於01:10沒有人證。
童雅房間03:00發出聲響。
寫到這裏,林遙放下了筆,說道:“小唐,司徒的手機上在01:10分打過這裏的座機電話,那時候梁叔在童哲的房間裏,所以不可能是他。而馬海波的女友說,他在半夜鬧肚子離開了電腦前,回來的時候是快到01:40,她說自己至少在衛生間有30分鍾的時間,也就是在01:10分左右離開的。那麽,這樣一來馬海波就有了單獨行動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說,馬海波潛入了你房間,用了司徒大哥的電話?那淩晨03:00從二樓傳出來的聲音又是誰呢?那時候馬海波已經繼續和女友視頻,梁叔也死了,會是童雅嗎?”
唐朔的話音剛落,林遙突然說:“也許在老宅裏一共有兩個人在為神秘人做事。而他們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梁叔隻負責下藥和在指定的時間裏纏住童哲,另一個人就負責去我房間用司徒的電話撥打座機號碼,並把杯子放在司徒的房間裏。”
“我不明白。如果你這麽說的話,那另一個人肯定是馬海波,可為什麽要把杯子放在司徒的房間裏,而不是你的房間?要知道,那天晚上司徒是睡在你的房間。”
“你先等等,讓我想想……”
梁叔被殺,是神秘人早就計劃好的,因為梁叔為其做事,就可以隨意掌控梁叔的作息時間,殺人也就可以早早計劃。
那麽,這個神秘人也可以根據案情的進展進一步的計劃如何陷害司徒,而這個神秘人選擇的第二個犧牲品,還是自己的同夥,就是馬海波!
可為什麽馬海波沒有死,神秘人要真的想殺他,他絕對不會還有機會活著,使用煤氣,也是沒有保障的手段,為什麽要留下馬海波一條命,隻能說他還有利用的價值,難道說…….
“媽的,對手太厲害了,小唐,我們又被擺了一道!”
“你說清楚點啊。”唐朔非常著急的問。
“對方為什麽沒有確認馬海波的死亡就離開了?為什麽不像殺梁叔的時候一刀了事。因為馬海波還有利用的價值,而對手的目的就是要至司徒於死地,等到馬海波醒過來,一口咬定是司徒要殺他,那司徒就……”
“你為什麽會確定馬海波是神秘人的同夥呢?”
“我無法給你任何證據,但是,如果馬海波醒過來,咬定司徒就是要殺他的人,那麽,他就肯定是神秘人一夥的。他們不過是演了一場戲,隻為了陷害司徒,你明白了嗎?”
“不對林哥!如果對方要陷害司徒大哥,就做的太潦草了。你曾經說過,在馬海波家裏的桌子上有半杯茶,可司徒大哥從來不喝茶水的,就算專案組裏有內鬼,可組長他們也不是等閑之輩,這麽重要的線索一定不會放過的。還有,那半杯茶一定被喝過了,上麵很可能留有唇紋和唾液,真凶很快能被抓出來。”
“這樣,用你的電話給譚寧發信息,告訴他有了化驗結果立刻聯係我們。”
唐朔不敢怠慢,。沒有一分鍾就把信息發給了譚寧,並很快得到了回複,但內容卻讓他們驚訝不已。
“現場根本沒有茶杯,隻有一罐蘇打水。”
看著電話上的文字,林遙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林遙驚愣的時候,譚寧的信息又來了一條。
“有急事,電腦上網。”
“林哥,我包裏有筆記本,去我房間。”
打開筆記本連上網以後,很快就在聊天工具裏找到了譚寧。
“現場根本沒有茶杯,你見過嗎?”
“見過,就在蘇打水旁邊,是半杯的茶。”
“可我們到現場以後,就沒看見你說的茶杯,這事我會向組長匯報。馬海波並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楊,剛從醫院回來,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們,你和小唐的電話都被截聽了,楊,正在做攔截短信的軟件,你們的家也被監視著。有事我們隻能網上聯絡。”
“網上也不安全。”
“暫時比你們的電話要安全。我會每四個小時查看一次,有事就留言。”
“好。楊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以後,你們多久以後到了現場?”
“不到十分鍾。”
“周知然在哪裏?”
“有我們的人保護回了家,組裏下了令,會阻止你接近他。”
“左坤在哪裏,有他家的地址嗎?”
抄錄下來左坤在本地的住址以後,林遙突然想到,司徒會不會在網上?
不會不會,那個電腦白癡怎麽會上網呢。
“林哥,怎麽回事,為什麽你看見的茶杯不見了?”
“不,不會是凶手拿走的,既然不想留下證據,那就該在我們到馬海波家以前拿走茶杯。”
“這樣一來就更亂了。你曾推論馬海波的案子是和神秘人演了一場苦肉計,可現在現場的證物被拿走,這就徹底推翻了你的假設。”
“不,這才證明了,馬海波就是神秘人一夥人。現場的杯子被拿走,真正的凶手就更加隱秘。我想,拿走茶杯的人,應該是……”
林遙也是被困住了,縮緊了眉頭很不甘心。
就在這時,大門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唐朔起身走到對講機前,摘下聽筒問:“誰?”
“送外賣的。”
送外賣?林遙點點頭,示意唐朔放人進來。
來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普普通通,一看就是半工半讀的大學生。
“這是紅燒牛肉的,這是排骨的,一共三十六元,有零錢嗎?”
“怕是不夠,你進來等等吧,我去找找看。”林遙隨口說完以後,接過了兩碗麵。
小夥子摘下了帽子跟著林遙進了房間,唐朔在後麵注意著他,生怕有什麽異動。
林遙剛把門關上,就聽來人說:“他很安全,讓你抬起頭看。”
沒有驚訝,林遙淡淡的笑著,說:“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
年輕人仔細看了一眼林遙點點頭,說道:“零錢給我,外麵的警棒子會查我。”
林遙沒有多問任何問題,既然這人敢來,就說明他有足夠的能力躲過警察的盤問,給了他足夠的零錢以後,看著唯一能和司徒取得聯係的人漸漸遠去。
“林哥,你怎麽不問司徒大哥在哪裏啊?”
問了又能怎樣?現在還不是見麵的時候,隻有盡快破案,他們才能安安穩穩的相守。突然之間,林遙很想辭職做個普通的人。
吃了麵以後,他們等到了天黑,林遙穿了件黑色的外衣連手電都沒敢拿,就和唐朔從窗戶跳了出去。
牆壁上,有可以攀到房東的把梯,他們冒著呼嘯的冷風上了三樓的房頂。
林遙剛爬上去,一隻腳還沒來及的抬起來,一陣拳風猛的襲擊。
撐住了身體雖然躲過了一拳,卻非常狼狽的跌倒在一邊,總算沒有摔下去。來不及細看是誰攻擊他,林遙掃退踢過去,緩解了唐朔的危機。
那人蒙著臉和頭,隻有一雙拳頭越來越鋒利,唐朔沒有慌亂,知道若是鬧的太大動靜,監視他們的人一定會發現。
不能讓林遙吃虧,唐朔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他,可幫點忙還是能做到。
三個人打成一團,對方明顯招架不住的時候,突然有第四個人加入了。
那人也是蒙著臉,不過才一出手,就分開了林遙抓住對方的手。
唐朔忍不住驚呼到:“大兵哥!”
葉慈把左坤推到一邊,摘下了帽子,他英俊冷酷的臉在唐朔眼裏刺眼又刺心。
“葉慈!”林遙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扯著蹲在了地上,就是害怕被人發現。
左坤也摘掉了帽子,跟著蹲在葉慈的身邊,臉色不善的看著他們。
“你怎麽會在這裏?”林遙問道。
“和你一個目的,找暗道。”
“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說完,葉慈回了頭對左坤說:“我不讓你動手,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左坤扯著嘴角一笑,蠻不在乎的說:“我哪知道是他們。林遙,司徒不在你也沒閑著啊。”
“閉上你的鳥嘴,法國佬!我他媽的早晚跟你算賬!葉慈,你找到暗道了沒有?”
“找到了,不過進不去。”
唐朔一隻看著葉慈,此時沒有外人,他不知道葉慈會不會對他說什麽,或是做什麽,他忐忑不安的看著他。
葉慈隻是飛快的掃了一眼唐朔,就對林遙說:“司徒的事我知道了,我現在是他的保鏢,你們的事我幫不上忙。”
林遙似嘲諷的冷笑,回敬他:“你都破釜沉舟了,我哪敢找你做事。”
“你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唐朔冷不防的開口問。
葉慈看了唐朔,隻是那麽一眼而已。
“無話可說。”
“喂,小唐弟弟,現在不是痛斥他負心的時候,何況,他現在是我的人。葉慈,趕緊想辦法,今天我們必須下去。”左坤的話很難聽,卻又不留給唐朔一點反擊的機會,就扯到了正題上。
林遙以為唐朔會繼續忍耐,沒想到,他直接衝到左坤的麵前,抓住他的衣領,葉慈緊跟過去。
葉慈推開了一個,護住了一個,然,他推開了誰,又護住了誰?
亞伯汗的痛 27
“你滾一邊去!現在我是警察,別給自己找麻煩。”
怒視著推開自己的人,唐朔毫不留情。
林遙看見葉慈那明顯吃驚吃癟的傻樣子,在心裏為唐朔叫好!
唐朔鎮住了葉慈,左坤倒還是滿不在乎的問:“要下戰書嗎?為了葉慈,我會接受。”
唐朔毫無表情變化,說道:“林哥,你們去找暗道,我要和左先生詳細談談。”
“怎麽一碗麵沒吃飽,還要我請客吃飯嗎?”左坤依舊不慌不忙。
“葉慈,帶我去看看。”林遙推了一把有點為難的葉慈,對方看了看僵持不下的兩人。
左坤不屑的哼了一聲,道:“葉慈,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心裏明白就好。”
葉慈停了下來,回頭突然問道:“不想說?”
“不會說,死心吧小唐弟弟。”
唐朔死死盯住左坤,突然拿出了電話,撥打一個號碼出去,說道:“二哥,你帶著人到老宅來,我要在你的特警隊裏審一個人!好,一會見。”收了電話,唐朔氣狠狠的說:“有能讓你開口地方!”
哢嚓!一個手銬銬住了左坤和唐朔自己。
左坤的臉色變了。
林遙本想阻止唐朔,但他非常明白,左坤所知道的事舉足輕重,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索性就蠻幹到底,看看究竟誰是龍誰是蟲!
葉慈看了一眼房頂西南方向,狠了狠心就要過去強行帶走左坤。
“你敢再往前一步,咱們都別想脫身。”
“放了他,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哼,來軟的有用嗎?聽著,我發誓不再做最後一個知情者,現在的局麵由不得你們選擇。不管他在法國什麽來頭,在這裏就要按照這裏的規矩辦事,梁叔死亡當晚他是第一個目擊者,周知然失蹤他也是知情人,你們能在專案組分得一杯羹,在我眼裏不是!我告訴你,我二哥所屬的特警隊直接歸屬我老爸管轄,你要是有能力保他,就去直接找我老爸!”
林遙心疼他,唐朔進重案組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從未提到過家人,這警監的小公子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
他憑借自己的能力一點一點的進步,認真的向他人學習,拚命的鍛煉自己,不管怎樣的事情都要自己去解決,絕對不依靠家裏的勢力,這個平常總是嘻嘻哈哈的人,總是隨和可愛的人,卻被逼到了這一步。
葉慈驚訝的看著唐朔,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場麵話誰都會說,歸根結底你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公報私仇的行為,我也不會介意。葉慈,你的老情人對我很不滿,你打算怎麽辦?”左坤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可眼睛裏以流露出陰冷的神色。
“小唐……”
“是唐警官。”唐朔提醒葉慈。
葉慈的眼神終於從冷淡變成了氣憤,壓低了嗓音說:“唐警官,你一定要撕破臉皮,我也不會念及舊情。”
左坤洋洋得意的問:“心疼嗎,小唐弟弟?”
“我對他已經死心,怎麽會疼?”
“死心?死心為什麽還要帶著他的生日禮物?”
唐朔根本沒有被左坤的話激怒,但是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行動了。
他那隻自由的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墨玉,毫無預警的突發勁力,那曾經象征著某人的愛的小東西,帶著絲絲熱騰的血被活生生的扯了下來,扔在了葉慈的腳下。
“小唐!”林遙還是不敢大聲說話,卻被小唐的行為嚇到了。
“現在斷的幹淨了。”
“好吧,你想知道什麽?”左坤突然甩出的話,讓幾個人都楞住了。
不對,左坤怎會這麽輕易的就被降服?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就在唐朔與左坤僵持不下的時候,林遙敏銳的思維終於理出了頭緒。
“左坤,你動了司徒的電話!”
唐朔一愣,看著林遙。
“葉慈說你們剛來不久,你怎麽知道小唐吃麵的事?你和葉慈根本不是來找暗道的,而是監視我們等司徒出來!”
左坤嘲笑般的冷哼,隨後給了林要幾個問題。
“我為什麽要等司徒?為什麽要監視你們?為什麽不能找暗道?我怎麽動司徒的電話?”
“你來此的目的並不是要破解梁叔與童浩的案件,你是和周知然聯手要抓住器官丟失案的幕後的黑手,因此,暗道對你並不重要。而知道司徒清白的人都明白,這個幕後黑手就跟在司徒的後麵,找到了司徒就等於是找到了幕後的黑手。
司徒從失蹤以後,連我都無法聯係他,成了你保鏢的葉慈就更不可能。所以,現在你和警察一樣,隻能在我身上下手,你們都認定了,司徒一定會來找我。
原本,你隻關注司徒的動向和童家的內幕,但是,在監視我的過程中你聽見了我的分析,後來司徒派來的小兄弟傳話給我,更確定了這一點,因此,你才改變了行動計劃,跑到房頂來找暗道!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在老宅裏裝的竊聽器,但老宅太大,又被前後搜查過幾次,你不可能有機會。但是,我的話你都聽見了,在警察局你看見我的時候,也一點都不驚訝,你好像早知道我會去。
所以,竊聽器一定是在我身上。你沒有什麽機會接近我,最後一次見了麵我從裏到外都換了衣服,那麽,曾經接觸過你的司徒就最有可能了。他去警察局以前,把電話給了我,我絕對不會料錯。你約司徒去酒店的那天晚上,就在司徒的電話裏裝了竊聽器。”
左坤沒有了優雅的風度,冷冷的盯著林遙。
“左坤,你做的太露骨了,完全不像奪人所愛的行為。按照你這種人的秉性來說,如果真的想要葉慈,就該明白,就算他和小唐真的分手了,他對小唐還是有感情。你絕對不會對小唐這樣冷嘲熱諷,來引起葉慈的反感。
你單獨約司徒去酒店,半路上被我看見,就故意引我過去。其實,就算我沒有出現,你也不會告訴司徒任何事。那一次約會就是為了要在司徒的電話上動手腳。而我的出現恰恰成全了你另一種打算,就是製造我和司徒之間的矛盾。這對你來說,可是一石二鳥。
左坤,先是我和司徒,然後是葉慈和唐朔……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麽會找上葉慈了,也終於知道你是誰了!”
一聲無奈的歎息來自葉慈的方向,他對幾乎要控製不住的左坤說道:“現在你相信了吧,有時候他比司徒還難對付。”
林遙走到唐朔的身邊,從他口袋裏找出了鑰匙打開手銬,非常冷靜的說:“左坤,你走吧。”
“林哥……”唐朔還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林遙究竟知道了什麽。
林遙搖搖頭不再說話,走向了已經被葉慈找到了暗道口旁,才小聲的告訴唐朔:“不出一天,他就會來找我,要有耐心。對了,給你二哥打電話,讓他回去吧。”
“我壓根也被打給他啊。”
林遙訝異的看著他,忍不住說:“還是被帶壞了。”這話音剛落,卻又忍不住心疼他,拿出自己的手帕按在他已經不再流血的耳朵上。
“傻小子,何必為難自己。”
唐朔低了頭,無話可說,看了一眼不遠處,葉慈和左坤已經離開了。而那小小的墨玉也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麵對葉慈都進不去的暗道口,林遙仔細的看著。
這是由一塊非常隱秘的石板做掩護的暗道,石板已經被葉慈掀開,但是下麵的鐵板連條縫隙都沒有。
“這是近幾年修建過的暗道,你看這鐵板的質量,幾十年前可沒有。”林遙摸著鐵板說道。
“問題是我們要怎麽進去。”拋開與葉慈之間的問題,唐朔知道眼下該做什麽。
“如果是近幾年修建過的,那就不一定有什麽奇門術數的機關,若是有,葉慈早就打開了。”
“總不會是要我們說‘芝麻開門’這樣的咒語吧。”唐朔難得還有心思開玩笑,這讓林遙也輕鬆不少。
“阿拉伯的咒語到咱這也沒用啊。”
唐朔撇撇嘴索性坐在了地上,耳朵上開始疼了起來,他厭煩的使勁捏了捏,發現手指上被又流出的血染紅了。
“小唐,別用手抓,小心感染。我們在附近找找,也許會有發現。。”
唐朔點了頭正要開始工作,誰知從下麵上來了幾個人。
哈,和葉慈他們一頓折騰,不被發現就奇怪了。麵對幾個趕來的警察,林遙坦然以對。
唐朔知道下麵的事是無法繼續了,聳聳肩做無奈的模樣。
“林警官,你這是幹什麽?”詢問的人不是重案組的同事,想必是其他部門進入專案組的人。
“我說來欣賞月色,你信嗎?”
“冬天晚上跑房頂來欣賞月色,你當我白癡?”
“差不多吧。這裏有一條暗道,你是想自己試試打開呢,還是想立刻匯報都可以。小唐,回去喝咖啡了。”
唐朔變回乖寶寶,跟著他的林哥從把梯下了房頂回屋子裏喝熱乎乎香噴噴的咖啡,留下幾個監視他們的人繼續喝西北風。
返回客廳以後,唐朔小心的看了看門口,確定沒有人了才問道:“林哥,這樣好嗎,要是被內鬼知道我們發現了暗道,說不定又會引起新的麻煩。”
“沒辦法,已經被發現了,想要隱瞞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趕在所有人之前行動。”
“你打算做什麽?”
“等一會組長他們一定會過來盤問我們,你想辦法找人給張妮送個信,約她明天下午見麵。我要聯絡和尚,和他交代一些事情。”
“好,我回房間打幾個電話。”
唐朔回了自己的房間,林遙趁著這時候,打開了司徒電話的蓋子,果真就找到了袖珍的不能在袖珍的竊聽器,取下來以後,重新開機撥給了廖江雨。
過了好半天才聽見了和尚的聲音,林遙沒客氣,開口就說:“你也玩消失了,讓你去找葉慈,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連個電話都沒有。”
“有人在截聽這個號碼,我隻能屏蔽一分鍾。”
“查梁叔案發當晚童家人的行蹤,查梁叔的背景,查童雅和馮曉航、袁可心、韓雲之間有沒有聯係。81035XXXX,小唐網上的號碼,再聯絡。”
掛斷了電話,林遙總算舒了一口氣,心說多虧是廖江雨夠本事,否則他們之間的談話都會被截聽。
而這時,唐朔也從房間裏出來說:“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去接觸張妮,定在明天下午三點,在BOBO餐廳見麵。”
“好,現在你要記住我說的話。等一會組長他們過來,一定會分別詢問我們是怎麽找到暗道的。我們不能泄露司徒,也不能說出葉慈和左坤,所以,要事先編好了謊話才行,我們就說……”
他們這邊剛安排好一切,就聽見了警笛聲聲。
葛東明、楊磊和劉漢周,帶著幾個人匆匆進了客廳裏。看見林遙和唐朔悠哉的喝著咖啡,個個臉上一層冰霜。
“晚上好,各位。”林遙也不起身,朝大家問候。
“上麵那個暗道是怎麽回事?”葛東明冷著臉問。
“暗道的事,我們也是才發現,今天……”
“等等,唐警官,你跟我過來。”
果然像林遙說的那樣,楊磊把他們分開審問了。
一個多小以後,林遙見唐朔走了出來,就起身要去廚房的樣子。
“林警官,現在我正式拘審你,請跟我們回專案組。”
林遙驚訝的看著楊磊,一旁葛東明比任何人反應都快的疾奔過去,問:“這是怎麽回事,最起碼你要拘審誰,該事先跟我說說。”
楊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在葛東明麵前打開,說:“這是新的調令,現在我是專案組組長,我有權利單獨做出任何決定。我想,你的調令在一個小時候侯就會到。”
他媽的,又被擺了一道,居然連組長都能算計進去,看來敵人已經不擇手段了。
“組長,我跟他回去,你忙你的吧。”這時候不能給葛東明找麻煩,也知道,葛東明向來有小狐狸的美譽,絕對不是什麽簡單人物,若不反擊,就不是能夠領導重案組的男人了。
葛東明看了一眼林遙,氣憤的轉身摔了門走人。
“需要戴手銬嗎?”林遙似打趣的問。
“不用。”
“小唐,你也回家吧,一個人在這裏不安全。要是沒什意思,就回組裏上班吧。”
“林哥,我被停職了。”
林遙略微苦澀的一笑,他的表現大大出乎了楊磊的預料。
“林警官,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拘審你嗎?”
“我知道,走吧。”林遙拿起外衣,快了楊磊一步,離開了老宅。
到了警察局專案組以後,林遙麵對楊磊的審問倒是一副很隨便的態度,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拘審,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我再問你一遍,司徒在什麽地方?”
“我也再回答你一次,不知道。”
“從馬海波家現場出來,你是第一個追上司徒的人,事後,我們調出電眼照片,發現他的車尾燈很奇怪,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他在對你發密碼。”
“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
“林遙,你也是警察,現在司徒畏罪潛逃,你這是要包庇他嗎?”
“楊組長,我實話告訴你,司徒可不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明知道後麵有人追蹤,怎麽可能會給我發什麽密碼。如果他真的想跟我聯絡,就算你們絞盡腦汁也不會發現。”
楊磊怒視著林遙的時候,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像是憋了好半天。
“我們已經翻譯出密碼了,‘隧道、涼、書‘這三個單詞很明顯是在暗示你,暗道就在梁叔的房間裏,可是你今天晚上卻上了房頂,一定是你在梁叔房間裏沒有找到暗道,就和司徒再次取得聯係,商量過以後,根據得出的結論上了房頂。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你說不知道他在哪裏,會有誰信?”
“你信不信都可以,不知道的事,要我怎麽說?”
楊磊的手不間斷的敲打著桌麵,堅持著耐心和林遙鬥智鬥勇,但對方似乎完全不理他這一套。
他們的談話一直耗到了天亮,還是沒有個結果,楊磊看了一眼依舊死鴨子嘴硬的林遙。
“至今為止我們接到舉報司徒的電話不下有五百個,沒有一個是真的,而你身為執法者,知法犯法。從田海光的琉璃失竊案到馬海波的案子,與組織有關的案件你都參與了,你該知道對方有多麽罪大惡極,而司徒也曾經被組織暗殺過一次,險些丟了性命。我們現在不排除,司徒在報仇的可能性。”
“你是說,司徒認為梁叔是組織的人,進而殺了他嗎?”
“可以這麽說。”
林遙非常無奈的搖搖頭,對麵前看似冰山的男人說:“如果司徒要報私仇,那袁可心早就被他殺了,這麽簡單的事你都不懂,現在你空口白牙指證司徒報仇,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有什麽證據來證明,梁叔是組織的人?”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道理你在警校的時候就該知道。”
“行了吧,我們也別繞圈子了,我實話跟你說了,別說我不知道司徒在什麽地方,就是知道,也不會說。你可以送我去看守所,也可以扒了我這身警服,但你想打算從我嘴裏知道司徒的下落,就太天真了。”
“你為了司徒不惜身敗名裂?”
“他為了我寧願斷子絕孫,為什麽我就不能為他身敗名裂!”
“你!”
楊磊大有要打醒林遙的架勢,卻被推門而入的同事阻止了。
“楊組長,到時間開會了。”
楊磊走了不到兩分鍾,門外就閃過一個人影,順著門縫扔進來一個小本子。
林遙猛的站起身,想要打開一條縫隙朝門外看,誰知,門被鎖上了。
疑惑了半響,還是彎了身子拿起小本。
本子上沒有字,卻夾了一張紙。隨手把小本子揣在裏懷的口袋裏,細看紙上的內容。
白紙上隻有一個男士鞋的鞋印,林遙放在自己的鞋上比較了一下,大。
這至少是42、43號尺碼的鞋,等等,42尺碼不就是梁叔案發當晚,在地下室的鞋印嗎!
在腦海裏翻箱倒櫃的搜索記憶,卻還是不敢肯定紙上的鞋印是否和地下室的相同。
再仔細看看手裏的鞋印,好像是從原印上直接拓下來的,有什麽東西黏在上麵。林遙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了沾,聞一聞,舔一舔,之後,就瞪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亞伯汗的痛 28
突然意識到的問題卻沒有時間思考,房門就有了動靜,趕緊把紙塞進貼身的襯衣裏麵,做在椅子上裝作是無事發生。
不知道為了什麽返回來的楊磊,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回頭看著房門,又看看林遙。
“你可以走了。”把審訊記錄扔在林遙麵前,楊磊還是那冷冰冰的臉。
簽了字,林遙也不問什麽,拿起自己的外衣相當瀟灑的離開了專案組的審訊室。
陽光刺的眼睛很疼,林遙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唐朔。
“我在自己的家,你的車我開回來了,這麽快就讓你出來了?”
“不放魚餌,怎麽釣魚?”
“你不回去嗎,我現在就去找你吧。”
“不用,我還有事,咱們回頭再聯絡吧。”
早就料到楊磊會曾派人手跟蹤自己了,林遙穿過大街,去了一家早餐店吃東西。
從早餐店出來以後,他漫無目的的瞎轉,足足消耗了兩個多小時,一點正事沒幹。
上午十點多了,林遙才往自己的家走去。
下了計程車,林遙察覺到後麵的人跟的很緊。心說,這活不好幹啊。
故作鎮定的打開了家門,這時,他的急切和焦躁才猛地開了閘,手剛要伸進襯衣裏麵,就聽見有人在書房內說話。
“你真有耐心,現在才回來。”
有人私自闖入自己的家,換做平常此人非死即傷,但是現在不一樣,林遙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這麽快,還以為你會多耗上一段時間。”
書房裏走出了依舊優雅的左坤,麵對林遙的時候,變了很多,至少林遙就發現他曾經酷厲的眼睛柔和的像月下的潭水。
“林遙,你足夠做我的對手。”
手慢慢的從衣服裏抽出來,林遙歪著頭像是調侃他的道:“我卻覺得,你更想成為我的盟友。”
“但你是我的敵人。”
“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左坤笑笑,隨後上前一步問林遙說:“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當初,你可憐過他嗎?”
“沒有!”林遙回答的幹脆。
左坤的神情從苦澀到釋然,等他重新看著林遙的時候,便坦然的說:“給你介紹一個人,和我步入婚姻殿堂的終生伴侶,衣少安。”
書房的門被緩慢的推開,從裏麵走出一個翩翩君子,溫潤如玉般的男人。
“好久不見,林遙。”
雖然早就料到了,可見了麵還真是覺得挺別扭的。
“你,你真有本事,竟然可以偷天換日!”對左坤說的話,不知道是在讚揚還是在詆毀。
“你錯了,在你們抓住他的前兩天,我就為他辦妥了法國的國籍,他現在和我一樣是法籍華人。”
林遙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別聽他胡說,為了救我,他差點傾家蕩產。而我為了報仇,才又踏上這塊土地。”
“我在馬路上看見的人就是你吧,錢樂安?”盯住那熟悉的臉,林遙問道。
“對,就是我。錢樂安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我現在的名字是衣少安,小左給我取的。”
林遙撲哧一聲笑了。
“你叫他小左?”
衣少安微微的紅潤了臉頰,三十幾歲的大男人了,紅了臉竟然是這麽好看,難怪左坤會為了他赴湯蹈火。
“小左就像是有毒的君子蘭,他對自己的敵人……我曾經勸過他,不要報複你們,可……”
現在沒有什麽好隱隱藏藏的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那時候你說有個人等了你七年,就是左坤嗎?”
“是他,我欠了他很多……阿峰的債我還完了,欠小左的我會用一生來償還。”
左坤拉住了衣少安的手,對他笑的溫柔。
“我真納悶,你們倆怎麽認識的?”
“林遙,你也很八卦啊。”衣少安笑著說道。
“我在國內讀的大學,安兒曾經是我的普通話老師。”左坤說話的時候,非常的驕傲。
“好吧,現在我也不是什麽警察了,就當錢樂安這個人已經伏法了。而衣少安,會是我的新朋友。”
對於林遙的態度,衣少安濕潤了眼睛。
不然還能怎麽樣?左坤既然能讓他光天化日之下到處跑,就說明“衣少安”這個身份是合法的,姑且不去想這個左坤究竟是怎麽差點傾家蕩產把錢樂安換成了衣少安,就眼下的狀況來說,衣少安的出現是把左坤這個人扯到了自己的戰線上。
林遙請他們二位坐下以後,左坤便開口問道:“林遙,你什麽時候確定了我的身份?”
“從看見……”
“叫我少安就好。”
“好吧,從看見少安那次我就有點懷疑,但是無法確定。直到昨天晚上,才突然想到司徒曾跟我提過少安在度假山莊的那個信號發射器是法國人製造的,而你又來自法國,再加上,你不斷在我們四個人之間製造麻煩,甚至還拉攏了葉慈,我就明白了,你是在為他討回舊賬。
就像少安說的,他是為了報仇才回來,而你是為了去他一樁心事而來。如果我的推論是正確的,一切都是從馮曉航開始。”
林遙放下招待客人的茶水,坐在他們對麵,繼續說道:“馮曉航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組織的人,他為組織辦事,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在演藝圈裏尋找美貌的女孩子,一步一步的讓她們成為地下名妓。當初還很奇怪,單單是柳淑惠的關係,未必能夠造成張妮的絆腳石,為什麽他殺了馮曉航?
看來在那時候,少安就已經知道了馮曉航的目的,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要執意殺了馮曉航。”
提及過去,某個人的臉上露出一片暗淡神色。
“是應該伏法的,可無論如何都撇不下小左,雖然我換了一個身份,雖然我殺的人的確該死,但罪惡會跟著我一輩子。”
看著他,便知道了,這個人不再偏執。
“不要胡思亂想了,那種人渣不值得你這樣。如果你早跟我說,我手下足有幾十個人可以要了他的命,何必自己去。”
哎……愛情啊,真是神奇,麵對衣少安,左坤體貼的難以讓人相信。
“咳咳,就算我現在不在其位了,至少我還沒脫去警服吧,你們倆在我麵前說這個,還真是不見外。對了,白潤江怎麽樣了,你又見過他嗎?”林遙很清楚,別看衣少安這樣溫潤,心裏也有一個惡魔存在著,他能出來,就不會輕易放過白潤江。
衣少安嗔怪似的白了一眼左坤,才對林遙說:“小左幫我找出當年阿峰案的真相和證據,白潤江因為瀆職等罪,進去了。”
“什麽,他進監獄了?”
“八年。”
冷汗下來了,這衣少安還說左坤是有毒的君子蘭,看他比左坤還狠呢!
“算了,還是說正事吧。左坤,你怎麽會和周知然在前一起?”
“小左,讓我來說吧。”
別扭,實在太別扭了,小左這稱呼明顯不適合左坤,不過,忍了吧。
“是這樣的林遙。我早知道馮曉航是皮條客這事,也是巧合,我還知道他背後有人支撐,並且來頭不小,不過事不關己,我也就當做不知道。
但他開始打妞妞的注意,我就不能在視而不見了。案子結束以後,我跟著小左回了法國,原本打算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小左在國內為我善後的時候,竟然查出一個很龐大的組織,而馮曉航的一切所為都是由這個組織支配的,就是說,看上妞妞的不是馮曉航,而是這個組織,我不過殺了一顆棋子。”
“所以,你就回來找正主了。那周知然是怎麽回事?”
“自從我的事以後,小左就開始調查這個組織。很意外的發現,你和司徒竟然也跟對方有仇,在模仿司徒遊戲殺人案的時候,小左就在調查周知然醫院的問題,主動找上了他,他們開始合作。這段時間裏,小左把我一個人留在法國,不肯讓我回來,我就偷著跑回來了。”
“哼,三十幾個人都看不住你,我該考慮打個籠子才行。”左坤氣呼呼的在一旁插嘴。
無視了左坤的不滿,在衣少安的講述中,林遙漸漸了解了真相。
周知然不信在老宅找不到韓雲的下落,就讓童雅幫自己打掩護,再次去夜探老宅。而偷偷回到國內的衣少安,在躲避著左坤的情況下,尾隨著周知然也到了老宅。
他們在老宅遇到了,衣少安說明問題,並請求周知然不要告訴左坤,而周知然也答應了。
那一晚,他們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還真就找到了地下室開門機關,而曾經在影視劇裏扮演過‘李淳風’的衣少安,因為要演好角色,惡補各種奇門術數類知識,自然知道九宮口訣。
他們在地下室發現了韓雲的屍骨,那時,周知然提出報警,而衣少安則想的更多。
組織的情況誰都無法完全掌握,而韓雲似乎隻是組織裏的一個小羅嘍,若是報了警,說不定會打草驚蛇,根據左坤的調查來看,警方裏似乎也有組織的人,衣少安擔心會被當做懸案不了了之,因此,他提出了一個建議。
衣少安越發的明白,光是憑左坤一個人是無法鏟除組織的,這時,他想到了林遙和司徒,甚至是葉慈。
如果這幾個人聯手,可能沒有辦不到的。但左坤一直記恨著林遙等人,不管他們是不是出於正義才抓了衣少安,在左坤眼裏就是極力報複的對象,因此,衣少安隻能想辦法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讓周知然失蹤,是衣少安一手策劃的。他要了周知然的電話,撥打了幾次司徒的號碼,他知道司徒正在醫院陪伴林遙,深夜的時候肯定不會開機。當第二天童家人和左坤發現周知然失蹤肯定會大亂,並且想盡辦法在老宅裏折騰,隻要他們找到地下室就會發現故意留下的電話,在裏麵調出和司徒的通話記錄,這樣一來,就算左坤不願意,也會找到司徒。
至於電話上的肥皂成分,則是為了讓左坤等人相信,周知然是遇到不測而失蹤故意弄上去的,這衣少安,腦子裏裝的東西不簡單。
但衣少安並不知道,童哲的妹妹童雅竟然早就在張妮口中知道了司徒等人的存在,不等左坤作出決定,童哲就迫不及待的聘用了司徒。
而當天晚上,周知然同意了衣少安的計劃以後,趁著雪還未停就離開了老宅,這也是為什麽雪地上沒有腳印的關係。
然而,左坤很快就知道了衣少安在法國偷跑的事,也料到了他會回來,就安排人四處查找,終於在一家旅店附近找到了衣少安的下落。
林遙在馬路上看見左坤和衣少安的時候,正是左坤跑去抓人。
拗不過衣少安的決定,左坤隻好答應把他留下,也知道了周知然的事。但,那時候左坤已經在懷疑童雅,因此,就沒有告訴童哲所發生的事情。
至於左坤為什麽會和葉慈在一起,林遙聽起來就有覺得很有戲劇性了。
左坤擔心林遙看見了衣少安,明白隻有不見的葉慈才最有可能去調查‘錢樂安’這個人,所以,他派人跟在葉慈的後麵,不想,卻被葉慈甩的幹幹淨淨。
左坤從留在林遙身上的竊聽器裏得知,葉慈要返回老宅,擔心葉慈說出‘錢樂安‘已經不存在的事實,就緊跟著回到了老宅,剛好遇到了唐朔父親棒打鴛鴦的一幕。
等到葉慈獨自離開以後,左坤找上了他。
左坤沒廢話,直接讓葉慈見了衣少安,並說明了一切。
“當時,我沒有很大的把握能說服葉慈,可他竟然答應了為安兒保密,也答應了幫我做事。而我給他的條件就是,和他永遠是盟友。”
接續著衣少安的話說到最後,左坤道出與葉慈之間的關係。
林遙點點頭,並不意外左坤會給葉慈這麽優厚的回報,沒有客觀的條件,想要拉攏饕餮基本上不可能的。
“左坤,你在懷疑童雅,有沒有什麽可靠的證據?”林遙問道。
“不好說。從她的行為來看,的確奇怪,從童家來考慮就更奇怪。”
“怎麽說?”
左坤長長的舒了口氣,才說道:“你也知道童家有個人為韓雲做接應,這個人不簡單,我、周知然和童哲三人聯手都查不出來,這個人就像是挖地三尺不見光的老鼴鼠,我們白白忙活一場。
我曾經考慮過多次,童哲本身不會有問題,他在童家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連他都查不到,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這個人的地位高過童哲,可以掌握並且壓製他。二,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熟知我們的一切行動。
關於第一點,我已經做過調查,我們認為,在童家能高過童哲的人,隻有他父親,童振天。我針對童振天開始調查,初步的結果是這樣的……“話才說了個開頭,左坤就看見了衣少安不適的臉色。
“林遙,能不能借你的客房用用,安兒很久沒休息好了。”
“當然可以。”
不顧本人的反對,左坤就差抱著他進客房的時候,讓林遙想起了司徒,於是思念鋪天蓋地的湧過來,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
安頓好了衣少安,左坤回到客廳,繼續說了下去。
“童振天在生意場上一生戎馬,到了晚年就把職位給了兒子。有一點很奇怪,童振天雖然溺愛自己的夫人,卻對童雅很嚴厲,甚至不讓她接觸家族的生意,這一點他和夫人之間有很大的矛盾。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發生的,大約在五年以前,童振天突然給了童雅童家百分之十的資產股份還有那座老宅,並說,從今以後,不準童雅接觸任何與家族生意有關的事。
“他和現在的妻子是什麽結婚的?”
“二十八年前。”
“你說下去。”
“就是在童雅接受了父親的股份和老宅以後,童家開始慢慢的差生了變化。先是童哲生意受挫,他費了很大氣力才勉強挽回,再是由童振天牽頭聯合兩個商業世家操縱股市的小組,被其他商家知道。無奈之下,童振天隻好分他們一杯羹,事後,童振天曾詳細調查是誰泄露的秘密,結果不了了之。我懷疑……”
“這些都是童雅做的?”林遙問道。
“對。要知道,童振天分給童雅的那些東西,對於童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童雅很清楚這些,想來是不甘心。我的確是懷疑過童振天,但他就是個普通的奸商而已。關信案的袁可心,琴心湖案的馮曉航,遊戲殺人案的魏鵬,這三個人都是組織的人,卻和童振天都沒有接觸,不要懷疑我的調查結果,我查了這些人十幾年的資料情況,好惡、家庭、電話、郵件、經濟、親友、甚至他們得過多少次感冒吃過什麽藥我都知道。”
林遙笑了,心說這左坤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也就是說,童振天和所有與組織有關的人都沒有接觸。那麽童雅呢?”
“童雅和韓雲是親戚,她們之間來往頻繁,在韓雲出國的前幾天,曾經一起吃過飯,長達四個小時之久。而童雅卻對我說,她和韓雲並不熟。
我開始懷疑童雅以後,就開始調查。發現她遇到周知然的那次完全不是什麽巧合,童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老宅,而這點,童哲說不知道。我想,要麽童哲就是真的不知道,這樣一來,童雅這個人就很複雜了。要麽,童哲早就知道,卻因為要包庇妹妹而對我隱瞞。不管怎樣,我無法繼續信任童哲。”
不知不覺,他們談了很久,等到衣少安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才發覺早就是口幹舌燥了。
林遙換掉了冷卻的茶,重新煮水。
返回到客廳以後,衣少安起了身接過林遙手中的茶壺,為三個人倒茶。
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再看看杯子,不免好奇的問道:“怎麽你習慣給別人道半杯茶嗎?”
“酒滿茶半飯平碗,老一套了,小時候被父母訓練出來的。”衣少安打趣道。
林遙搖搖頭笑過,就繼續問左坤說:“你既然把周知然藏起來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出來?”
“這是安兒的意思。司徒失蹤以後,對方肯定要繼續陷害他,而你們也會被警方的人看的牢牢的,現在的局麵就等於是一邊倒,完全被對方掌控了。為了能打破這樣的劣勢,安兒就決定讓周知然出來,這樣一來,對方就會發慌。因為他們不知道周知然到底找到了什麽,一定會分心調查,這樣就能緩解司徒和你們這邊的狀況。”
“但是效果甚微,馬海波的事,還是算在了司徒的頭上。也許你們不知道,在現場就是了一個證物,我至今理不出頭緒來。”
“司徒說,一定是警方的人拿走了。”
“什麽?”
“林遙,我已經見過司徒了。”衣少安放下茶壺,抬著頭對林遙微笑著。
猛的站起身,緊緊的抓住了衣少安的手,林遙還是第一次失去了風度和冷靜,著了魔似的問:“什麽時候,在哪裏,他怎麽樣了?”
衣少安安撫著林遙坐下,把熱騰騰的茶塞進了他的手裏,說:“就在馬海波出事的第二天。我沒想到,他竟然能在被通緝的情況下,扮成服務生來找我。讓周知然出現以後,為了不讓我和警方碰麵,小左安排我住在一家酒店裏。
司徒真是很可怕的男人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我的,事後,我問過葉慈,他保證沒有告訴過司徒。而司徒來找我,隻是為了讓我轉告小左一句話。”
“什麽話?”
衣少安笑了,左坤卻皺緊了眉頭,拿出了正在響的電話,衣少安像林遙“噓”了一聲,自己乖乖的坐在左坤身邊。
左坤一句話沒說,就是掛電話的時候緊著神色說:“快走,警方發現司徒了。”
“什麽?”
林遙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了。
亞伯汗的痛 29
“快走,警方發現司徒了。”
左坤拉著衣少安就朝門口走去,林遙急忙拿起外衣緊跟在後。
“你怎麽會知道?”
“專案組裏有我的眼線,說有人在海麗街看見司徒了,這次是真的。”
先不去管左坤是如何在專案組裏收買了一個眼線,司徒突然出現的消息讓林遙既興奮又不安,甩上了門奔跑出去的時候,把收在襯衣裏的鞋印紙改放在口袋裏,以防丟失。
左坤打來了車門,就急急的說道:“安兒,你回酒店等我。林遙,上車!”
雖然看見了衣少安很不情願的表情,但林遙也明白,他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下。索性對他點點頭,衣少安無奈的歎了口氣,上了另一輛左坤手下停在一旁等候的車。
左坤的車技很好,完全把普通的大街當成了F1車道。
“我家附近有警察監視,我們會被發現,你這樣開車不怕麻煩?”
“我知道,現在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專案組的那些人早就料到你不會老實,隻要沒抓到司徒,他們對你永遠是睜一眼閉一眼。再說,我現在是國際友人來投資的身份,不到迫不得已,他們不會動我。坐穩了。”
林遙自己也開飛車,不過和左坤相比,就是麻雀與鷹的區別了。
雖然不斷出現的危機被左坤化解,但林遙還是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和司徒見麵。他也不想在明日報紙的頭版頭條出現‘法國商人在街道飛車慘死’的題目。
不過司徒是有意被發現,還是無意被看見?怎麽會出現在海麗街……不會吧,唐朔和張妮約見的BOBO餐廳,不就是在海麗街嗎,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挖了陷阱。
林遙越是著急就越是不肯說話,左坤在一旁聚精會神的開車更是無暇分心。
不過才用了十幾分鍾,左坤急打方向盤來了一個帥死人的漂移,車頭正對海麗街入口,林遙放下車窗,立刻就看見了在西麵的商場大樓門前,停著七八輛警車。
“應該是哪裏。左坤,從前麵的路口繞進去,在後門停車。”
他們離開了車,就直接從另一側的門進入了商場內。
兩個人站在足有一人高的廣告牌後麵,仔細看著裏麵的情況。
林遙一邊看一邊說:“這一層,隻有三四個兄弟,可能還有我不認識的。他們在一樓就隻埋伏安排了這幾個人,說明司徒一定是上了樓。走,我們從電梯上去。”
“不怕被人看見?”
“我就是要他們不看見。”說完,林遙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直奔電梯。
怪是不怪,林遙就差大喊大叫的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可哪些專案組的人愣是對他的出現,一點察覺沒有。林遙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感這麽弱。
“二組,二組,我是一組,林遙來了,重複一次,林遙來了,和左坤在一起。”
看著林遙上了電梯,一個隱藏在化妝品櫃台後麵的人咬著自己肩膀說話,引來櫃台裏的售貨小姐一陣警惕的目光。來這麽多人,估計上麵也會有人在找司徒。
二樓是專賣服裝的,快到年底了,商場搞了一次展銷活動,二樓的大廳中央,正在進行服裝表演,身材高挑又表轉的模特們,引來了很多的觀眾,使得二樓有些用盡。
林遙趁亂搜索了一下周圍,發現兄弟們足足有十多個,向來最亂的地方最可疑吧。但是,司徒不會這麽傻,留在這種地方等著被抓。
招呼了一聲左坤,他們上了三樓。
林遙把整個商場的七層樓都轉便了,還是沒有發現司徒的蹤影,那些警察也越發的緊張起來,絲毫不敢鬆懈。
就在他們返回四樓重新尋找的時候,在女士衛生間裏傳來一個尖利來的驚叫聲,刹那時,從不同的方向跑過去十幾個人。
左坤剛要跑過去,就被林遙一把抓住,說道:“別急,看看再說。”
十幾個大男人要衝進女士衛生間,這任務未免太強大了,結果自然是不可能的。
隻有三四個人能進得去,其餘的人都火眼金睛的盯著周圍,以防聲東擊西。
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警察從裏麵攙扶出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模特出來,女孩子抱著一堆衣服,驚魂未定。
林遙拉著左坤走到不易發現的地方,算是靠近了些,就聽見女孩子斷斷續續的說:“噶剛才,一個男的,男的啊,男的進來了,抓了我的衣服就,就......”
“就怎麽樣?”
“就,就讓我脫,脫……”
“然後呢?”
“他拿著刀,我,我脫了。”
“再然後呢?”
“他,他跑了,我就叫了。”
“那男人什麽樣子,你看清沒有,是不是這個人?”把照片拿給女孩子看,一定要確認司徒的身份。
“就是他!好帥,好迷人,好冷酷哦。把這張照片給我,好不好?”
雷倒一片警察和群眾若幹。
左坤扭到一邊偷笑,被林遙瞪了一眼。
幾個警察正在詳細盤問女孩子的時候,林遙就看見楊磊和葛東明還有劉漢周走了過來。
葛東明眼尖,看見了躲在一旁的林遙,然後無視。
楊磊才聽了女孩子說了一遍情況就下令說:“二組和三組留下,一組和四組負責在所有出口攔截司徒。不要被他誤導,他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材穿女人衣服能看嗎?他這是要轉移我們的視線。葛組長負責帶幾個人去模特那邊看看,小心他混在裏麵。老劉,你去商場的保衛室,看監視錄像。其餘的人堅守這裏。”
好個楊磊,竟然全都被他識破了不說,還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做出一係列的應對措施。
不過,司徒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想以正常人的思維推測他的行動,怕是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楊磊一個轉身,剛好和林遙的目光碰上,他冷著臉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左坤還是非常鎮定的樣子靠近了一些林遙,說道:“跟著他,我就能找到司徒。”
楊磊好像非常不喜歡左坤,因此沒什麽好臉色的說:“左先生,周知然醫院的器官丟失案,我們會調查清楚。你可以不必再過問,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還是回法國比較妥當。”
“我送知然去警察局的時候,你們可是笑臉相迎,現在怎麽過河拆橋?”
“這是為你好。林遙,你還是不肯說出他的下落嗎?”
林遙把頭轉向一邊,徹底當做沒聽見。
楊磊早料到林遙會這樣,可還是被氣的不輕。
“你們慢慢找,我回去了。”林遙見好就收,也不管左坤什麽態度轉身就走。
楊磊看著左坤懶散的步子跟上了林遙,就招呼了一個下屬說道:“再加派人手監視他們,24小時每分鍾都不能眨眼!”
葛東明剛帶了人要去服裝展覽那邊,聽見楊磊的話,就說:“楊組長,就算司徒和小林關係匪淺,你這樣明目張膽的監視他,司徒又不是傻瓜,會去嗎?”
“會,我料定司徒一定會去!那種人就喜歡冒險,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挑戰。司徒是本案的關鍵,不管他心裏想什麽,林遙這邊絕對不能放過,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就要做到最後。”
“我同意老楊的意見。不是我說你葛組長,你的意識程度不夠,林遙雖然曾是你的得力下屬,但是現在他是能找到司徒最大的可能性,另外,我們也不能排除,他有幫助司徒畏罪潛逃的嫌疑。要不是你極力阻攔,我早就抓了他!”
葛東明瞪了一眼站在楊磊身邊滔滔不絕的劉漢周,現在的葛東明被降職為副組長,真正能夠獨斷獨行的人是楊磊,他處於很多方麵的顧慮不能幫助林遙等人,這真讓人窩火。
不過葛東明也明白,林遙是真的不知道司徒在哪裏,按照司徒在乎林遙的程度來看,是不可能告訴他,並且聯絡他。這些人隻考慮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葛東明神神秘秘的一笑,心道:“林遙都走了,說明司徒也沒有了危險,早就開溜了。二位就慢慢的找吧。”
回到了車裏,左坤問林遙怎麽這麽快離開了,不擔心司徒嗎?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聽見尖叫的時候,不到一分鍾警察就衝進了衛生間。那女孩子說,司徒強迫她脫下了衣服,我們看見女孩子的時候,她穿著什麽?”
“旗袍。。”
“你不覺得奇怪嗎?那女孩叫了不到一分鍾警察就衝進了衛生間,她說司徒司徒強迫她脫衣服,又說司徒跑了以後就開始大叫,我怎麽就算不出來她哪來的時間穿旗袍。”
左坤驚訝的看著一臉不耐煩的林遙,再次打心底佩服他。
“這麽說,那位小姐是司徒的合作人了?”
“不,我想司徒一定是給了什麽好處,讓那女孩子臨時充當了這麽一個角色。楊磊不是傻瓜,很快就會發現,所以,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左坤淡淡一笑,問:“去哪裏?”
“這條街往南拐,有一家BOBO餐廳。”
“沒問題。我就在想,司徒既然跑到這裏來,還找了一個女孩子為他作掩護,這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也許這附近有什麽值得司徒注意的,又或者司徒是想製造機會,觀察專案組內部誰才是猶大。不管怎麽說,司徒這一次出現,又打破了已經非常混亂的局麵,反正都已經亂成麻了,再亂一點也無所謂。不過,我得問問你。”
“什麽?”
“哪邊是南?”
...... …… ……
在林遙的指引下,左坤把車停在了BOBO餐廳的門口,雖然提前了一會,他們還是進去了。
要了一個包間,進去以後,林遙趁著張妮和唐朔沒到,就問左坤說:“張妮知道少安的事嗎?”
“沒告訴她,安兒說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以後,會接她去法國玩幾天。”
“你不吃醋?”
“不,我就愛他重情重義。給他取名留下一個‘安’字,也是為了紀念鄭峰。曾經的刻骨銘心不應該被忘記,眼前的幸福也該珍惜。我向他求婚多達二十幾次,要不是這一回張妮有了危險,給了他回報初戀情人的機會,怕是他一輩子都不會答應我。
我為了他調查白潤江,也是希望在他心裏不留任何遺憾,你不要多想,我沒有捏造任何事情陷害白潤江,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左坤的話,讓林遙感慨很多。當初PASS了司徒,自己心裏何嚐不是又酸又疼,他與他之間也算是經曆生死,患難與共了。曾經抗拒所有人靠近的自己,到了今天,隻想和他長相思守。
所以,對於破壞他們幸福的某組織,林遙的原則就是——殺無赦!
左坤的話剛落,唐朔和張妮就推開了門走進來。
乍一看見左坤,唐朔嚴重閃過火花般的敵視,隨即立刻收斂起來,鎮定的坐下。
“左先生?”張妮很意外。
“先坐下再說。小唐,去點幾個才過來,什麽都不要太奇怪了。”林遙支走了唐朔,對身邊的左坤小聲的說:“葉慈的事還是由他自己和小唐說,你現在不要提到的好。”
左坤笑了笑,自然明白林遙的意思。姑且不論葉慈到底有什麽苦衷,事後被那唐朔折磨是免不了的,自己何必為葉慈說話,留給他們自己解決不是更好。不過,林遙這麽做,似乎更想看看葉慈吃癟的樣子,左坤忍不住偷笑。
唐朔返回包間以後不久,陸陸續續的上來了些菜肴,等服務生離開以後,林遙便問張妮道:“在梁叔案發的當晚,童雅有沒有地方引起你的注意?”
張妮看了一眼林遙和左坤,沒了以往的調皮,嚴肅的回到他說:“這個問題小唐已經問過我了,我想了一路啊。因為和你們打過交道,你們所謂的‘奇怪’我也能了解是什麽了。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發覺那天晚上小雅時不時的會發呆出神。
我當時沒怎麽在意,隻當她是想老公了。後來,就是我們準備要睡覺的時候,小雅突然說她想離家出走。”
“你沒問是因為什麽嗎?”
“我很了解小雅的,不說我也明白。她和我老板的婚姻是個大難題,想要童伯父接受他們幾乎是不可能,而小雅好像在最近幾年和童伯父的關係越來越糟,她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為什麽遲遲不走?”
“舍不得她媽媽啊。”
看來童雅和童振天之間存在著很多矛盾。
“那天晚上,是誰先睡的?”
“她,我習慣臨睡前看書,那天晚上我看了不到幾頁就困得不行了,再往後我就不知道了,睡的像豬一樣。”
根據張妮所說,在案發當晚很難確定童雅是否清醒,而這又是唯一的辦法。林遙不免有些犯愁、
坐在一旁的唐朔放下手裏的杯子,問道:“那最近幾天童雅都在做什麽?”
“基本上都是在家裏,就算是出去,也是和我在一起。今天晚上童伯母就要回來了,我們還約好一起去接機。”
童夫人要回來了,在法國沒查到什麽嗎?
“張妮,在童浩中毒的那天,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嗎?”
“除了去廁所以外,直到我離開老宅去見你和司徒為止。”
“你們回到童家以後,發生過什麽嗎?”
“小雅和他父親吵過一次,好像是因為童伯父收回了老宅的所有權,不再屬於小雅了。其實,小雅非常喜歡那裏。”
“知道因為什麽嗎?”
“我聽見童伯父說那裏發生太多事,不吉利,等案子完結了,就要拆掉。當做是賠償,給了小雅另外一棟別墅,可小雅很生氣。”
左坤好半天沒說話,都是聽著林遙在問,這時,他插嘴問張妮說:“童哲對這件事,有什麽態度?”
“童大哥什麽也沒說,不過倒是背著童伯父安慰過小雅,還說隻要是小雅能看上的地方,他都會買給她。”
這麽說,就是默認了父親的做法,林遙心裏想著。
不過很奇怪,為什麽童振天這麽著急要收回老宅,等到案子完結以後在公布決定不是更合適嗎,這種複雜混亂的情況下,他怎麽會辦事如此輕率?
還是說,這裏麵另有蹊蹺?
左坤見林遙不再提問,便對張妮說道:“張小姐,為了你安全著想,請你盡快離開這裏。”
張妮看了看林遙,似乎等他表態。
“走吧張妮,這裏不再安全了。”言下之意想她能明白,不在安全的地方正是童家。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司徒,他有消息嗎?”張妮顯得很鬱悶,其實她也一直在擔心司徒。
“他不會有事,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會去看你。”林遙始終認為張妮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對林遙來說,沒有多少異性朋友,而張妮就是他認定最要好的異性朋友了。
“那我明天就走吧。希望下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不會再有不幸發生。”
唐朔起身說親自送張妮回去,林遙讓他送過張妮以後,直接回自己的家。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左坤打開車門的時候,問林遙說。
“回家,我需要想一些事情。你明天幫我個忙,我給你地址,你去找一個叫‘廖江雨’的人,就說我讓你去的,他會交給你一些東西。明天拿給我。”
“那就不要等明天了,我這就去。要知道,廖律師也曾經在我的調查範圍裏。”
該不該吐糟他?算了,沒這心思。
送林遙到家門口,左坤就離開了。
林遙返回家中,急切的從電腦裏調出資料核對鞋印。
發現紙上印的鞋印和地下室發現的鞋印一模一樣,但是,這個紙上的鞋印究竟是在哪裏的呢?上麵怎麽會有泥土?又是誰給的?
按理說,在審訊室裏該有監視錄像,既然某個人敢這麽做,那就有把握避開監視,有這樣能力或者說權利的人,隻有三個,葛東明、楊磊、劉漢周。
首先要排除葛東明,他要想傳達某種信息的話,完全可以通過譚寧,沒必要在被貶職的情況下冒險。
楊磊就更不可能,那巴不得把自己的腦子劈開,從裏麵拿出所有跟案子跟司徒有關的東西,自然不會透露任何案子的線索。
難道是劉漢周?
林遙正使勁琢磨著劉漢周呢,這人就到了,不僅他來了,楊磊也跟著到了林遙的家。
麵對氣勢洶洶的幾個人,林遙還算是很禮貌的請了他們進去。
楊磊似乎並不想坐下,原本已經很冷的臉上了一層冰霜,足夠凍結整個房間。
“司徒耍了小詭計,那什麽女模特根本就是收了他的錢,演了一場戲。我就奇怪,怎麽被司徒扒了衣服,還能穿著漂亮的旗袍驚叫。林遙,你在商場是不是見過司徒了?”
“楊組長,誰是狸貓誰是太子,你這比喻用的太差勁。別當我不知道,從我離開家門開始,你的人就跟在我後麵,我見沒見過司徒,你比誰都清楚。”說完,林遙看了一眼站在最後麵的譚寧一眼,對方微微點頭就大步流星的走到陽台那邊去了。
這時,楊磊對林遙說:“林遙,我要搜查你的房間,如果你不同意,我會回去申請搜查令。”
林遙一聳肩:“隨便搜。”
楊磊帶著的幾個人開始分頭搜查林遙的家,幸好林遙在給他們開門以前,就把印有鞋印的紙藏在了身上。
林遙轉了幾個圈,趁著眾人不注意,就去了陽台。
在陽台假裝忙碌著的譚寧見林遙過來以後,朝他身後看了看,隨手關上了陽台的門。
“組長知道司徒不會見你,至少在沒有結案的把握前,他不會。可我想不明白,司徒為什麽會突然現身?”
“我也一樣不明白。今天我和張妮約在那條街上見麵,但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見過他。”
譚寧抓了抓頭發,繼續說:“現在組長也被人監視著,不方便啊。”
林遙反倒是笑了。
“誰讓他平時跟我們混的太好。”
“有人提到過那茶杯的事了。”
突然改變的話題讓林遙立刻來了精神。
“在你之前嗎?”
譚寧回頭看了一眼裏麵正在搜查的眾人,回過頭來,小聲的說:“對,是劉漢周。他說,在你闖進去的時候,恍惚的看見桌子上有一杯茶,但是取回來的證物裏卻沒有。他懷疑……”
“什麽?”
“是司徒殺了一個回馬槍取走了證物,而你跑到他前麵假裝追趕司徒,是為了給他打掩護。”
剛才自己想什麽來著,好像想了劉漢周是個不可貌相的高人,真該狠狠抽自己倆嘴巴!
亞伯汗的痛 30
“怎麽了?”發覺林遙臉色很難看的譚寧問道。
“今天早上有人塞了張紙到審訊室裏,我沒看見是誰。你回去問問組長,是不是他?”
“早上什麽時候?”
“楊磊被人叫去開會的時候。”
“不可能是組長,組長先楊磊一步到了會議室,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紙上是什麽?”
“一個鞋印,和地下室發現的一樣。”
“是在暗道裏發現的,我還想有機會拿給你看呢。現在的專案組裏還有誰能這麽做呢?除了我和組長以外,別人對你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回去幫我查查當時都有誰在專案組裏,也讓組長多留意。我擔心內鬼開始活動了。”
“這話咱們簡單說。換了楊磊做組長,是老狐狸的意思,已經開始計劃要抓內鬼了。”
林遙一愣,問道:“懷疑楊磊?”
“不知道,組長說不會是楊磊,也不會是劉漢周。不說了,會被發現的。”
望著遠方,林遙沉默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轉回身靠在牆上的時候,露出的笑容讓譚寧有點冷。
“譚寧,我客廳桌子上還有一杯茶,幫忙弄到楊磊衣服上。”
譚寧哭喪著臉說道:“祖宗啊,你還嫌不夠亂嗎?”
“就當我渾水摸魚了。少羅嗦,快去!”
一腳踹了譚寧出去以後,林遙的手在口袋裏握住了某個小小的東西。
不多一會,就聽見自己的臥室裏傳來一個陌生的道歉聲和楊磊不耐煩的數落。
林遙裝作看熱鬧似的走出陽台,就看見一個小組員拿著空茶杯正手忙腳亂的給楊磊擦衣服,而真正的罪魁禍首譚寧,在一旁說風涼話。
“哎呀,這怎麽弄的,這種涼茶很難洗掉的,哇,好大的味道,真難聞。”故意退後一步,讓楊磊的臉色更加難看。
也是林遙家的茶杯大了點,就算衣少安直倒了半杯茶,楊磊的前衣襟還是濕了一大半。再加上林遙泡茶的功夫遜了點,那味道的確是…….
“對不起,我想林遙一個人住,桌子上怎麽會有三個茶杯,就拿過來讓你看看,這咋還摔了呢。“無辜的小組員很納悶啊。
楊磊一臉的不悅,說道:“你沒聽三組的人匯報嗎,左坤和另一個男人來過,這茶杯是他們用過的。不過,你這樣想很好,帶回去吧。”說著,楊磊脫下了外衣,隨手扔給了站在最佳位置上的譚寧。
“楊組長,你過來看看這個。”劉漢周在書房叫喊著,有點興奮。
小組員拿著茶杯去找袋子,剩下兩個人繼續在臥室裏忙活。而譚寧就假模假式的跟著楊磊一起離開了臥室。
楊磊去了書房,譚寧在門後的角落裏把衣服塞給了林遙,對方飛速的拿出在裏懷的電話,打開機蓋,重新安裝的時候順便放了點土特產。
而幾乎是剛把電話塞進裏懷,楊磊和劉漢周就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劉漢周舉著一張支票問道。
“這是司徒暫時存放在我這裏的,童哲給他的委托費用。”
楊磊一皺眉,問:“我接觸過一些私家偵探,沒見過這麽高的委托費。這裏麵沒有什麽問題嗎?”
“就這個價錢,當初司徒還不願意接手呢。你可以去問問童哲啊。”
“委托費的事我們聽童哲說過,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還有一點,司徒這麽多的錢,怎麽會放在你這裏?”劉漢周的問題總是這麽愚蠢。
“你管的著嗎?他的錢我不管誰管,我們家的財務問題礙著你屁事了?嫉妒啊,看不順眼啊,看不順眼你抓我啊!”有知識的人不可怕,無賴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知識的人耍無賴。
在臥室的譚寧捂著嘴忍著不笑,心裏都恨不得拿個小本本記下林遙的精彩語錄。
劉漢周被氣的差點噎死,楊磊趕緊招呼一個組員推他出去,而自己就看著林遙依舊緊鎖眉頭。
“搜查的差不多了吧,我剛才忘了說,如果要安裝監視器就大方點,別偷偷摸摸的,我這個家很舊了,禁不起你們折騰。”
楊磊歎了口氣。
“你多慮了。我們隻是搜查而已。”
“滿意了?”
“很抱歉沒有搜查令就搜了你的家,兄弟們盡量沒有弄亂東西。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要誤入歧途。”
林遙沒有回答他,走過去打開了家門,一副恕不遠送的樣子。
楊磊等人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林遙打量著警察們再怎麽小心也弄亂的房間,心情鬱悶。
簡單的收拾一下表麵上的東西,一邊收拾著一邊想。
如果說老狐狸要抓人了,那他撤了葛東明換上了楊磊就表示說,楊磊有嫌疑。但葛東明最了解情況,既然他說楊磊和劉漢周沒有嫌疑,那一定錯不了。
那老狐狸換上了楊磊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劉漢周對葛東明說了曾經見過茶杯的事,那他有沒有對楊磊說過?如果他對楊磊說了,為什麽對方沒有問自己呢?楊磊自從接任了組長職位以後,大刀闊斧的做了很多事,不得不說這個人城府很深,最開始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他是個大權獨攬的家夥,但問題是,葛東明對他毫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況?
再回頭想想發生在馬海波家裏的事,當時第一個跑出去的是劉漢周,跟著是自己。然後,在現場就隻剩下楊磊和昏迷中的馬海波了,譚寧等人趕到現場的中間有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這期間,隻有楊磊能拿走那個茶杯。
不應該是他,這樣做太明顯了。如果他真的是內鬼,這樣做豈不是等於自殺。那茶杯究竟是誰拿走的?真的像劉漢周抽筋的大腦想的那樣,是凶手返回了現場取走的?
當時楊磊還在,返回現場的凶手要怎麽避開他的眼睛?
林遙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鈴響了。
打開門以後,唐朔和左坤都站在外麵,像是在樓下遇到。
唐朔似乎對左坤不在敵視,對林遙說:“我送張妮回去了,她說明早就走。啊,林哥,你大掃除啊?”
“進來再說吧。”
這個時侯已經是傍晚,聽著林遙說完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以後,唐朔第一個反應就是:“司徒大哥,怕是要收網了吧?”
“應該不會。還有幾個嫌疑人沒有調查完,他不會這麽快露麵。今天下午的事,八成是他在觀察專案組的人。要知道,這時候專案組在通緝他,他也在暗地裏調查那個內鬼,所以,我們可以假設,當時他是躲在暗處,或者是引開楊、劉這兩個人去了警察局。”
“你說司徒大哥去警察局?”唐朔很難相信,被追的老鼠也敢去貓的老窩。
“他那個人什麽事都敢做,狡猾奸詐、無法無天、為所欲為才是他本性。哼,別說是警察局了,如果有必要,他連你老爸的辦公室都能進的去。所以,千萬不要按照正常人的善良人的甚至普通變態的思維去琢磨司徒。”
“林哥,你分析的太透徹了!”
“經驗之談。”
這一番對話如果被司徒知道,會不會找個沒人地方割脈?至少在左坤的心裏是這樣想的。
察覺到左坤忍住不笑的表情幾乎到了扭曲的地步,林遙還是說了正經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竊聽器的接受器你還帶在身上嗎?”
“你是說我放在司徒電話裏的那個?不是被你扔了嗎?”
“我扔別人手機裏了,你到底帶沒帶啊?”
左坤啞然失笑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說的是法語,林遙聽不懂就是了。
“明天早上能送來。那位廖律師我找不到他,電話也關機了。要知道,我掌握著他五部電話的號碼,都關機了。”
先是鬼頭關機,現在又是和尚,難道真的像小唐說的那樣,司徒開始收網了?
此時此刻,和尚就在司徒的身邊嗎?
突然間,想瘋了他。想的心裏空落落的難受,有多久沒有看見他了?好像過了一個多世紀那麽久了…….
他那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卻隱藏著他的一份嗬護,一份愛戀,一份責任,一份堅持。
等案子結束他回來以後,好好的待他吧,雖然自己還不懂得如何溫柔體貼,至少可以做到常伴身邊,不離左右。而第一件要補償他的就是……
想到這裏,林遙笑了,認識了這麽久,糾纏了這麽久,倆人竟然還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實在是難以置信。雖然知道自己有時候非常別扭,但往往到了關鍵時候,就有些……
想到哪裏去了,林遙抓回自己跑遠的思緒回到案子上。
“現在我們有兩個重要的人要調查,一個是童雅,一個馬海波。馬海波那邊是不容易的,我想楊磊一定會禁止我們見他,估計司徒也明白這一點,我們不能隨便接近馬海波,但司徒一定會去,所以,馬海波那邊我們隻能等司徒。
至於童雅……現在太晚了,我們明天去。”
說完,從口袋裏拿出鞋印紙放在了桌子上。
“我在專案組審訊室的時候,有人從門縫塞進來的。我問過譚寧,不是他,也不是組長。這個鞋印是在暗道裏發現的,和地下室的鞋印一樣。”
左坤搖搖頭,似乎不大願意去考慮這樣的問題,起了身說:“這是你們的工作,我隻負責做安兒交代的事。需要我的時候就聯絡我吧。我回去了。”
左坤擺明自己的立場,不管林遙是否同意就急著回去陪他不老實的安兒。
等左坤離開以後,唐朔就問林遙自己有什麽看法?
“地下室留下的鞋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可以推論出凶手是在尋找暗格,既然是尋找,那凶手就不應該是組織的人。
而一個不是組織的凶手卻又知道暗道的存在,這不就是矛盾了嗎。
至少現在可以確定,凶手不是住在老宅裏的人。那麽,就很有可能是在老宅以外童家的人。”
“會是誰呢?”唐朔自言自語著。
“我原本想等和尚的調查結果在判斷,不想他也失蹤了。你不用擔心和尚,以他的身手來看,沒誰能傷得了他。對了,你是不是知道他朋友家的地址?”
“那個大學生啊,我知道,跟著江雨哥去送過一次藥。我過去問問吧,也許他能知道江玉哥的下落。”
“我擔心……”
“擔心什麽?”看見林遙的臉色,唐朔也跟著緊張了。
“我擔心和尚的朋友會遇到危險。司徒被迫走了麥城,你和葉慈被人告密分手,我就很擔心和尚的那個朋友也會出事,別等了,去看看吧。”
“林哥,我一個人去就行。你還是睡一會的好,臉色很差。”
林遙想了想,說“也好,如果我出去了,估計後麵的尾巴能跟一串。”
唐朔離開以後,林遙被疲勞打的潰不成軍,無奈之下隻好洗澡上床休息。
關上了台燈,讓房間裏變得一片黑暗,他知道在自家留下前後不下有六個人為他“守夜”,趁著他們快熬夜到神經質的這時候,一定要美美的睡上一覺,明天好有精神再戰!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想了多久的案情,終於睡過去了。
半夜,房間裏能聽到林遙細微的呼吸聲和鍾表的滴答聲,厚實的窗簾縫隙裏投進一線月光,讓充滿了溫暖的房間裏多了一些清冷。
翻了身伸伸壓麻的手臂,自己的臉在枕頭上蹭蹭,貪戀著純棉質帶來的舒適感。一個人在晚上的兩點到四點之間,睡眠是最深的,往往不易醒過來。
但是林遙聽見客廳裏似有似無的腳步聲時,大腦立刻清醒了!習慣性的摸了摸枕頭下麵,才想起來配槍已經被收回去,於是,慢慢把被子掀開,光著腳下了床走到臥室門旁邊,細聽外麵的聲音。
聲音已經消失,但林遙的警惕性可沒有消失,做好的完全迎敵的準備,在臥室門被輕慢推開的一刹那,他勁力十足的拳頭就揮了出去。
揮出去的拳頭被緊緊的抓住,腰部也被像鐵鏈似的鎖緊,一瞬之間,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溫熱的臉貼了過來,不溫柔的擁抱讓人難以呼吸而自己的心不規則的在眨眼的功夫狂亂的跳動著,用力的去擁抱這個闖入者,生怕這是一場夢。
“司……”
“噓……”
被緊緊抱住的時候,林遙終於知道這不是夢。
黑暗中手難以控製的開始發抖,膽怯的摸著他靠在肩上的頭發,才碰觸上而已,就徹底安了心。
日夜思念的人可以在懷裏被擁抱著,這是多麽幸福的事。司徒貪戀著林遙的溫暖和氣味,不想開口說話。
大半夜的總這麽站在地上也不是個事,林遙拍了拍他寬大的背脊,在耳邊細語:“上床再說吧。”
肩上傳來一陣竊笑,聽見他說:“別惹我來勁啊,我可不是來幹這個的。”
瘙癢似的打了一下他的背,拉著他的手,走到了床邊。
林遙不敢開燈,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細看身邊的人。
“你,你怎麽進來的,下麵有人看著呢。”
看著他緊張起來的表情,司徒忍不住抱人在懷裏。
“我一直托朋友在你周圍留意著,昨天你樓上一家三口大包小裹的走了,我就知道能見你了。今天下午故意在商業街露麵,是要引開在你家樓下監視的人,那女模特是我朋友的老婆,和我早商量好了,其實在有人報警的時候,我就奔這來了。”
冷汗……
“你一直躲在我樓上那家?你膽子太大了,萬一他們回來怎麽辦?”
“不會啊。我看過了,水電煤氣都關了總閘,短時間內回不來。再說,我就躲十幾個小時,不會撞牆的。”
“然後呢?”
司徒放開了林遙,坐在他對麵繼續說道:“我知道楊磊發現那是空城計以後,一定殺個回馬槍。所以,我隻能等到半夜才過來。”
“你也不怕我這被安裝監視器?”
“不會,他們不會把最後一條路堵死。你也許不明白,楊磊是要等我自己出來,而不是要抓我出來?”
林遙有點糊塗了。
“小遙,我時間不多。詳細的事等到我洗清嫌疑後再告訴你,現在你必須去做幾件事。”
“好,但你先告訴我,馬海波家是怎麽回事?給我打密碼的人是你嗎?”
“是我。至於為什麽要打出密碼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現在最重要的是,馬海波已經醒了,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他果然和凶手演了一場苦肉計。”林遙握緊司徒的手,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放在了懷裏。
“不,他沒有說謊。當天我的確是去見過他,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肯讓我進去。我進去的時候,桌子上就有一個茶杯了,就是說,你所懷疑的凶手,在我之前就見到了馬海波。
我們談了不到半個小時,我走的時候,房間裏根本沒有煤氣味。而我走以後,緊跟著你們就去了,這期間沒有任何人接觸過他,也就是說,凶手一直躲藏在他的家裏,而馬海波本人並不知道。所以,他清醒以後,就認為最後一個見過他的我是凶手。”
“這太詭異了。”
“這也是最合理的解釋。你明天去童家一次,一定要讓童振天和童雅都在場的時候,詢問他們在梁叔案發當晚的事。別管能問出什麽來,主要是看他們之間的…….”
“我明白。我也正打算要去,司徒,我在楊磊身上安裝了竊聽器,就是左坤放在你電話裏的那個。”
這一回司徒驚訝了,氣的開口大罵:“媽的,左坤這混蛋!”不過,他很快又抱住了林遙,說道:“幸虧身邊有你。這個給你,這是馬海波在童浩案發當天到過的地方,你仔細去查查。
童浩一案,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馬海波的嫌疑最大。以往,隻要是小妮子在老宅,他肯定會跟在身邊黏糊著,怎麽那天一大早就走了?我隻是大概的調查了一下,馬海波屁事沒有,就是在幾個地方閑晃,還跟別人打了一架。你去查查究竟怎麽回事。另外,讓你去也是有其他的目的,你要是什麽都不做,反而會引起楊磊等人的懷疑。再說,我的一些朋友雖然在武力上很有一套,說起這查案,我隻信得過你和葉慈。葉慈現在跑左坤那邊以防萬一,我隻有讓你去了。”林遙謹慎的把紙塞進了枕頭下麵,那手又纏上了司徒的。
“我想,凶手是真的想殺了馬海波,但不是在他家裏,而是由馬海波嘴裏說出我就是凶手以後。我一直在調查真正的凶手是如何知道我要去馬海波家,又是怎麽掌握我的時間的。”
“有結果了嗎?”
“如果有結果,我不就能出來了。真是麻煩,和自己老婆見個麵都偷偷摸摸的。”
林遙不輕不重的打了他一下,隨後問道:“和尚呢?他也找不到了,你知道嗎?”
“我讓他去醫院了,馬海波很可能有危險。光是警察在保護他我不放心。對了,葉慈你不用擔心,他腦袋抽筋,八成是看錢樂安為張妮做的一切聯想到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會答應左坤保護他。寶貝,我必須走了,等到天亮就麻煩了。你這個樓裏的老頭老太太,不到四點就能出來晨練,被撞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哈,他連自己鄰居的作息時間表都知道了,林遙真是無話可說。
司徒親吻了一下林遙的額頭,起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從後麵撲過來的人緊緊抱住。
黎明將近,司徒內心百感交集啊,若不是分開這麽久,林遙才不會這麽大方的抱著自己。
而這一次擁抱也泄露了林遙的思念和牽掛,不管自己的戀人多精明,他還是會惦念著他。
回過了身,司徒把人抱在懷裏,貼著他柔軟的發輕輕細語:“快了,很快就結束了。等我們有時間了,哪也不去,我天天陪在你身邊……”
知道這時候不該說矯情的話,可林遙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以往在別人麵前的強勢此刻也化為了烏有,悶在他寬闊的胸膛裏,說:“我,我想你。”
“你讓我不想走了,要不是每時每刻都想著你,我也不會堅持到現在。”哼哼,要不是顧及著他的身份,司徒早就和警方撕破臉皮,直搗黃龍了。
明明才剛見麵,就要分手,卻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林遙的手用了些力氣,不想看著他離開。
抬起頭看著他,嘴唇漸漸近了,司徒露出一種極力控製的表情來,似乎在說,我可沒有把握不會獸性大發的樣子。
吻狂亂了些,司徒難以自持的把人推到牆上壓過去,懷裏的人極為熱情的回應著,惹了那禁錮的□叫囂著要衝破閘籠。
最後,司徒壯士斷腕似的放開了林遙,有誰知道他有多辛苦。
這一口氣憋的實在難受,司徒正要說話,門鈴便開始大響起來。一瞬間,沒了溫存的氣氛。
亞伯汗的痛 31
這一口氣憋的實在難受,司徒正要說話,門鈴便開始大響起來。一瞬間,沒了溫存的氣氛。
“你怎麽都不緊張?”司徒貌似也沒緊張。
“哼,真要是來抓你的人,會按門鈴嗎?我估計是小唐回來了。你能見他嗎?”
“我擔心小唐見了我會問葉慈的事,現在還不是說明的時候。”
“別把他看的這麽脆弱,小唐不比我們差。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等我把人帶到書房以後,你再走。”
“好吧。”
林遙笑了笑,剛要走出我臥室,就被司徒猛的扯回去狠狠的親了一口。
紅透了臉打開門,果然看見了唐朔,在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
“林哥,你怎麽才開門?”
“睡的太死了。進來吧。”
林遙引著兩個人去了書房,門剛剛關上,司徒就偷偷的離開了林遙的家。
司徒遲疑了一下才開始上樓,等到他手上的工具對準的那門鎖時,後麵傳來了聲音。
“你還真會找地方。”
本能的反應差一點就動手了,待知道後麵是誰了,司徒也笑了。
“進來嗎?”
某人皺了皺眉頭,從口袋拿出手套帶上,自甘墮落的跟著司徒非法進入一家民宅。
“下麵的人看見你們了?”
“看見了。”
林遙大大方方的打開了燈,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年輕人。
“林哥,他就是江雨哥的朋友,叫翟子希。子希,我跟你提過的,林遙。”
翟子希有點緊張,站起來朝林遙非常慎重的點頭問好。
“請坐吧。小唐,去廚房弄點咖啡。”
唐朔離開了書房以後,林遙細端詳這位翟子希,果然是一身的書卷氣,容貌雖然普通,但是卻很幹淨,非常的幹淨。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白白淨淨很清秀的人。不知道那廖江雨是如何為了他改變的?
“林,先生……”
“和小唐一樣叫我林哥就行,還不知道你多大了?”
“我上大二,今年二十。”
驚!這花和尚老牛吃嫩草,找時間一定臭損一頓。
翟子希似乎非常緊張,林遙不跟他說話,就不吭聲,直到唐朔回來了,才算是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林哥,子希是在四天前最後一個見過江雨哥的人,江雨哥說有重要事要辦,暫時會消失一段時間。其實,我打算要回來的。後來我發現,在子希家的周圍有幾個很可疑的人,不像是專案組的兄弟,我有點擔心就帶著子希過來了。”
林遙看了一眼翟子希,想來他要不是認識了廖江雨,一定還過著非常普通又正常的生活,不知道他清楚廖江雨是什麽人沒有?
“子希,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邊不正常?”謹慎起見,林遙還是要問問。
“前天晚上我在外麵打工,家裏好像進了小偷。我仔細查看了,沒有丟什麽東西,就沒報警。”
“和尚,就是江雨,有沒有留在你家裏什麽東西?“
“藥,我從小就有很嚴重的貧血,江雨哥他有獨家配方,很有效。所以,他一直給我送藥。他留在我家裏的,隻要藥。”
林遙開始琢磨起來,心說,去翟子希家裏的人絕對不是專案組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組織的人。但是,他們在找什麽?也許是和尚頻繁的去翟子希家裏,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才會去探個究竟。
不等林遙想得明白,翟子希有些拘謹的說:“江雨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柔和的燈光下翟子希臉色有些蒼白,來得匆忙,他還有扣好的襯衣領子裏,滑落出一個老舊的精美佛像,林遙記得司徒曾說過,那是廖江雨的命根子。
原本還對翟子希有些警惕的林遙,看著他緊張憂慮的神情,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清透氣息的年輕人,多了分親切感。
“沒有,他很好。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在保護一個很重要的證人,你不用擔心。”
唐朔投來疑惑的目光,林遙不想隱瞞他,便說道:“我見過他了。”
不用說的很明白,光是聽林遙那溫柔的口氣就知道這個“他”是誰,唐朔不由得也跟著興奮起來。
“他讓和尚去保護馬海波,小唐,你先送子希去客房休息,回來我們再談。”
翟子希沒有過多要求什麽,去了林遙的客房向唐朔道了晚安。
回到書房的唐朔,亟不可待的坐在林遙的麵前。
林遙詳細說了從司徒那裏聽來的話,隻是省略了他們親親熱熱的那一段。
而接下裏的討論時間裏,林遙就說:“我們一直沒有站在楊磊的角度看待整個事件,現在想想司徒的話,就能明白了。”
唐朔專心的聽著,一點一點的明白了其中的問題。
首先,楊磊知道能找到司徒的方法,就隻有監視林遙。而若要引出司徒,就是給一個缺口,楊磊應該很清楚司徒和林遙的能力,若是在林遙家裏安裝了監視器,想必一定會被林遙發現。而林遙的頭腦來說,絕對不會為了和司徒見麵而離開家,同時,還會想辦法警告司徒不要到家裏來,這樣一來,就等於斷了警方找到司徒的最後一條路。
因此,楊磊不會安裝任何監視設備在林遙家,這就是所謂的缺口!楊磊表麵上做的嚴禁,暗地裏卻安排好陷阱等著司徒。
但是,楊磊萬萬沒有想到,司徒使得是連環扣。先是安排人在林遙周圍觀察,等著所有可能和林遙接觸的機會,終於等到了一家鄰居遠行的時候,就策劃好一場空城計。
廖江雨曾經說過,有一些人肯為司徒赴湯蹈火的拚命,想來那位女模特的丈夫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楊磊等人明白這是司徒的計謀以後,就殺到林遙家搜查。
楊磊既然要做的像樣,就不會放過林遙,而他沒有安排安裝任何監視器材,也說明了他有耐心等著司徒冒出來。
“但是,楊磊為什麽要等司徒大哥自己出來呢?司徒大哥怎麽會這麽認為?”唐朔不解的問。
“我想,原因有兩個。一,楊磊打算坐享其成,等司徒出來解決一切。但是這有一個提前,就是楊磊相信司徒是被陷害的,如果司徒哪一天出來了,就代表著可以結案了。
二,馬海波已經一口咬定司徒要殺他,那麽如果楊磊是組織在局裏的內鬼,留給司徒一個缺口,就是等著契機才會抓他。這個契機,就是司徒說的,馬海波還會有生命危險。”
“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如果楊磊是內鬼,那在馬海波死之前就不能抓司徒大哥,而真正的凶手殺了馬海波以後,才會真正開始抓人。到那時候,司徒大哥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所以,他才會讓江雨哥去醫院保護馬海波。”
“雖然我們的推論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這就是事實。不過,我們還是非常的被動,如果找不出真正的殺人凶手,司徒就隨時都會有危險。
司徒跟我說,他見到馬海波的時候,桌子上就已經有了茶杯。而他離開的時候,房間裏還沒有煤氣的味,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就像司徒大哥說的那樣,凶手一直在馬海波的家裏嗎?可馬海波本人為什麽不知道?茶杯可以證明,馬海波明顯是和凶手見麵交談過了,對方走沒走馬海波怎麽會不知道?還有,如果凶手一直躲藏在現場,趁著你和劉漢周離開以後才拿走了茶杯,那滿屋子的煤氣為什麽對凶手沒作用?凶手走的時候,楊磊為什麽沒有發現?”
林遙讓自己靠在椅子上,思考著種種疑問,許久之後才說:“明天要辦的事不少,首先,要想辦法去馬海波家裏看看,然後要找到當天在馬海波樓下第一個發現司徒的人,我曾經讓和尚去調查童家人的行蹤,以及一些人之間的關係,現在和尚被司徒叫走,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等天亮了,左坤的人會送接收器過來,我必須等著才行。這樣,調查馬海波在童浩中毒當天的行程的事你去辦,這麽多地方一天能跑下來就不錯了。“
“好,我會去。”唐朔接過司徒留下的紙,謹慎的收好。
“就讓翟子希住在這裏吧,下麵有警察把守,沒什麽地方比這裏更安全了。”
唐朔原本也是這個意思,他們也商量的差不多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看著燦燦的陽光,林遙心說,他已經走了吧。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會在什麽地方,會是什麽時候?
“林哥,你要不要再睡一會?”
“是該睡會,你也去沙發上躺一會吧。今天的事不少,你養足精神。”
林遙回到臥室,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等到瞌睡蟲漸漸爬出來,卻被響起的門鈴嚇的無影無蹤,林遙氣惱的咒罵著。
他走出臥室,就看見唐朔站在一個高大金發男人的麵前,好像還沒清醒的樣子。
林遙認得這個人,是左坤身邊的。便走了過去。
可能是語言不通吧,金發男人直接把一個小包給了林遙,半個字沒說轉身就走。林遙也不擔心,既然左坤能讓他大方的來,也說明可以應付樓下的警察。
關上了家門,林遙徹底是不能睡了,把接收器拿出來很高興左坤想的周到,附贈說明書,就是覺得那法文怎麽看都像鬼畫符!
還是唐朔用電腦翻譯了一些重要的地方,至少讓林遙明白,這東西的幾個基本特點。把耳機塞好打開開關以後,就聽見嗡嗡的空響,看來楊磊好像處於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
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休息。
這時候,翟子希走出了客房,看見林遙和唐朔都在客廳一夜未睡的樣子,就有點過意不去的說:“我做點早飯吧,你們想吃什麽?”
“不用麻煩了,起這麽早,不多睡一會?”林遙微微的笑。
“我一向起得早。”
才怪,看他明顯黑色眼圈就知道他也是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是在擔心和尚嗎?
翟子希似乎有點堅持要為他們做點什麽事,林遙也不願讓他覺得拘束,便隨他去了。
唐朔為了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跑到林遙的臥室小睡了一會,而這段時間裏林遙一個人在書房,想著所有的問題。
真是越想越亂,林遙索性放下了,去廚房幫著翟子希做早餐。
翟子希很瘦,穿上林遙的圍裙倒也合適。見他手腳利落的忙活著,林遙開口拉家常。
“和尚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你很辛苦吧?”
翟子希明顯有點臉紅。
“我倒不覺得他神秘,以前每天都能見麵,就是最近這一個多月少了,不過他會按時給我送藥,如果他沒時間,就會安排別人送給我。”
“你貧血很嚴重?”
“嗯,小時候營養不良造成的,長大了怎麽治都沒用。要不是他的藥,我可能會一直住在醫院裏。他說,我再堅持吃上一年就能好了。”
聊天的過程中,翟子希一次都沒說過和尚的名字,這讓林遙感覺到他是一個非常害羞的人。
“你學什麽的?”
“文學。”
“不錯啊,和尚那張臭嘴你受得了嗎?”
翟子希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笑容愉快。
“最開始很驚訝,一個律師滿口粗話,不過後來就習慣了,他很少在我麵前說不好聽的,有時候忍不住說出口,就會打自己的臉,現在他養成習慣了。”
“不說髒話的習慣?”
“打自己的臉。”
林遙也跟著笑出聲,暗自決定,一定要看看和尚和翟子希相處的方式。不過,像翟子希這樣純樸又普通的人能接受和尚嗎?
“子希,你了解和尚,我是說……”
“大概知道一點,不多。我很信賴他,所以,不會在意。”
這人很聰明,和尚有福氣啊。
翟子希察覺到了林遙欣賞的目光,也是聊了這麽久,不再覺得陌生了,便說道:“我知道你們正在調查凶殺案,也知道他很忙,我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不明白你們的工作。我隻是有點擔心他,我聽說他的朋友被通緝了。”
“那個人是我的戀人。”
翟子希驚訝的看著坦然中流露著驕傲的林遙,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麽這個人會有如此精彩的表情。
翟子希放下解開的圍裙,淡淡的說:“等你們忙完了,到我家做客吧,我手藝很好。”
“說定了。”
“嗯。”
哇,翟子希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好吃的簡直沒法形容了。林遙已經很久都沒有食欲,這一頓早餐下來,差點把肚子撐破!而被叫起來還迷迷糊糊的唐朔,也像是餓了多少年的人,恨不能連盤子都吞下去。
翟子希看著他們吃的這麽香,心裏也非常高興。
林遙喝著同樣的器具煮出來,味道卻天壤之別的咖啡,說道:“子希你就住在我這裏,學校那邊最好也不要去了。如果不方便,我去幫你請假。”
“我自己請假吧,馬上就要到寒假了,我提前請假請應該可以的。”
“好吧,我這裏你不用拘束。小唐,別吃了,該走了。”
唐朔抓起一片金燦燦的麵包片,正要跑出去的時候,就回頭說:“子希,把你電話借我可以嗎?”
“當然。”
林遙笑笑,這小唐又多了個心眼。
樓下車裏,三個人眼看著林遙和唐朔出來,立刻晃了晃熬了幾個晚上的混混欲睡的腦袋,發動了汽車跟上去,其中還在撥打電話。
林遙在車鏡裏發現後麵的車跟上來以後,耳朵裏也有了聲音,手快的按下了接收器上的錄音鍵。
“組長,林遙和唐朔剛出去,我們跟在後麵。”
“跟緊點,隨時報告他們的位置。”
林遙聽見他們之間簡單的對話結束,楊磊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昨天晚上和唐朔一起去的那個人,可能還在林遙家裏,你們盯緊了。有什麽動向馬上告訴我。”
“明白。”
這些都在林遙的意料之中,但沒想到,楊磊緊跟著又打了第三個電話。
“林遙開始行動了,我敢說,他一定跟司徒接觸過。你那邊也要盯緊,馬海波是我們最重要的證人,萬一出了什麽事,誰都難辭其咎。還有一件事,那個茶杯我想……算了,見麵再說,我一個小時以後就到。”
茶杯?楊磊已經知道馬海波家現場丟失的茶杯了?誰告訴他的?劉漢周還是葛東明?林遙心下疑惑。
那麽,和楊磊通電話的這個人是誰?楊磊告訴對方盯緊馬海波,這說明對方應該是組裏的人,但是組裏有幾個人能這樣和楊磊說上話?
很明顯,隻有劉漢周和葛東明。不過,葛東明雖然被撤了職,但餘威還在,楊磊不可能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會是劉漢周嗎?是劉漢周告訴了楊磊那茶杯的事,可楊磊問什麽一次都沒有詢問過自己?
除去這兩種可能,就剩下自己最不願意接受的,和楊磊通話的人,就是組織安排在局裏的內鬼,而楊磊卻不知道。
這可疑的事真是越來越多了。
在半路上,唐朔臨下車以前,就說:“林哥,我抄了子希的電話號碼給你,有什麽事,你找個公用電話打給我。”
“好。”林遙再次發動車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果然也有人跟上了唐朔,不過此時林遙不擔心,唐朔已經不是當初的小菜鳥了。
來到了童家,林遙按響了大門的門鈴,過了好一會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人林遙沒有見過,他說明來意以後,那傭人進去請示童家人的態度,返回來的時候,很客氣的請林遙進去。
“以前我也來過,怎麽沒見過你?”路上,林遙和傭人搭話。
“我是新來的,以前那些人都走了。”
“走了?為什麽?”
“哎呦,這個我哪裏知道啦。”
林遙跟著傭人走進了大廳,看見童振天一副家居老男人的模樣坐在沙發上看報喝茶,見到林遙起了身,客套的招呼他坐下。
簡單的話了幾句家常話,林遙左右看了看,便問:“張妮還住在這裏嗎?”
“她天沒亮就走了,小雅去送她估計也快要回來了。”
“怎麽童夫人還沒有回來嗎,童老先生一個人不覺得無聊?”
“內子回來了,時差的關係還未起床。”
他們剛說到這裏,童雅打著哈欠就回來了。
看見林遙還有點驚喜,嘻嘻哈哈的走過去,結果被她父親說了幾句。
“這麽大了還沒規矩,像個什麽樣子。”
“我和林遙是朋友嘛,有什麽關係。你怎麽來了,找我還是找小妮子?”
“就是過來看看,一連出了很多事,我來看看也是應該的。”林遙打著馬虎眼,知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童振天再怎麽不願意,也會見他。
“那位司徒先生麻煩的很啊,聽說他是殺害梁叔和馬海波的人,被警方通緝了。林警官,還是多小心的好啊。”
“爸,這不好說吧。反正我就是覺得,司徒要殺馬海波最多給一刀,還用得著放煤氣熏死他?”
林遙笑而不答,這時,從後麵走來了高雅端莊的童夫人,見了林遙毫不驚訝,問過好以後,竟然開口就說:“林警官還是不要經常過來的好,我們童家不想和您這樣的人物有交往。”
“童夫人言過了,我隻是來看看大家是否無恙。既然童夫人不歡迎我,我就告辭了。”
毫不戀戰的林遙離開了童家,去往馬海波家裏的路上,林遙買了張電話卡,在路邊的電話亭裏聯絡了唐朔。
“你那邊有什麽發現嗎?”
“我很奇怪,林哥。我知道童浩是下午15:30分左右中毒,而剛好是這個時間,馬海波主動找茬和別人打架,弄的有不下二三十人都成了他不在場的證明人。”
“你再詳細問問當時的經過。”
“我知道了,你怎麽樣,童家那邊有問題嗎?”
電話裏,林遙哼了一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亞伯汗的痛 32
被林遙弄的雲裏霧裏,唐朔雖然急著想要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麽,但這時候好像不適合刨根問底,索性約定忙完了各自分內的事,見了麵詳談。
掛上了電話,林遙離開電話亭的時候,察覺到了跟蹤他的人還在,反正大家心照不宣了,隨他們跟吧。
再次發動了汽車,這一次他的目的是馬海波的家。
其實,林要多少有些擔心,如果楊磊禁止他踏入案發現場,那麽,他就必須另尋他路,這無疑對自己的進展很不利。可他也想到,楊磊會對他視而不見,如果是這樣,那麽就完全應驗了自己的推論,這個楊磊要做等待螳螂捕蟬的黃雀。
果然,在馬海波家駐守的人是重案組的老同事了,對於林遙的到來毫不奇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見。
第一次到這裏來,情況緊急,匆忙的很。這一次,他要看得仔細,查個明白。
站在案發當時的位置上,林遙看著空空的桌麵發呆,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玄關處鞋架上麵,馬海波的無繩電話就放在那上麵。
他明白專案組辦案的程序,在沒有破案以前,這裏的一切都保持著案發當天的原來模樣。可是,電話為什麽會在玄關呢?
林遙走過去拿起電話,發現隻剩下不到一格的電池了,按下了重播鍵,抄錄號碼。然後再按下查看來電鍵,也同樣抄錄了號碼。
他看得仔細,最後一個呼出電話是在下午兩點多,而呼入的電話卻是在案發的一個小時前。
林遙打開隨身攜帶的記錄本,查看著所有與本案有關人員的電話號碼,都對不上號。難道說,這個呼入的電話隻是巧合嗎?
司徒說,他和馬海波談話不過三十分鍾,這最後一個呼入的電話,明顯到馬海波家以前的事。而根據司徒計算的時間來看,在他離開馬海波家以後,沒有人再接觸過馬海波。從煤氣濃度、麵積和馬海波的狀態來看,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司徒剛剛離開,隱藏在馬海波家裏的凶手就打開了煤氣閥。
但是,這半個小時裏,凶手為什麽沒有被煤氣影響,甚至還能取走證物逃離現場?難道說,凶手早有準備?
但是凶手究竟在怎樣避開馬海波的視線,在他的家裏躲藏起來?又是躲在了什麽地方呢?
細看這房間的布局裝飾非常普通,想要容下一個人躲藏的確不費事,但想不被人發現就難了。
假設楊磊並非內鬼,而凶手繼自己和劉漢周離開以後才偷著逃跑,那麽,他隱匿的地方一定是在廚房,浴室和電腦房這三個地方。
首先排除電腦房,這個房間的門與臥室斜對著,太容易被看見。
再來,是浴室,雖然門與門是錯開了,但是浴室到大門的距離很遠,絕對不適合藏在裏麵。
那麽,就隻剩下廚房。
走進廚房,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流水作業台,上麵很幹淨,一個微波爐,一套刀具架,刀具架上有幾把菜刀和水果刀。
流水台下是三個左右開合的櫥櫃,打開他們以後,裏麵無非是些鍋碗瓢盆外加米麵油料,對於馬海波一個單身男人來說,這裏不但整潔幹淨,還一應俱全。
林遙翻了翻米袋,仔細看了看生產日期,已經是一年半以前的了,再來看看各種調料也都是一年多以前的,這些還剩餘了大半袋的東西,很明顯是很久沒有被動過了。
關上了櫥櫃的門,林遙轉頭仔仔細細的去看煤氣閥,這種新型的子母煤氣閥是有保險的,也就是說,當煤氣子開關發生泄露的時候,母閥就會自動上鎖。
這個東西林遙不懂,用手機取了每個角度都拍攝了一些照片,打算回去以後找個明白人問問。
流水作業台是不可能藏起一個人的。那麽,靠在右邊的桌椅下麵呢?更不可能了,下麵一覽無餘,犯人若不是有鴕鳥精神絕對不會選擇這裏。
廚房隻剩下左邊的可移動式餐桌了,餐桌是實木製作成深咖啡色,高不到一米,寬不到半米,上麵是原木托板,下麵是一個存放餐盤的小櫃子,凶手又不是小孩子,把自己塞進去還不得切去幾十斤的肉。
整個廚房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一個成年人,但這裏隻有廚房才有可能性,凶手到底是怎麽做的?
想著想著,林遙抬了頭,看著廚房的天花板。很普通,沒有中央式空調,沒有可容納一個人的通風口。
無奈之下,林遙隨意的動了動廚房的門,幾次下來以後總覺得這門緊了些。這種藏在門後的把戲怕是隻有小學生才會做,不過,他還是前後看了看,生怕漏掉了一些線索。
地麵上有門吸,可以直接固定住打開的門,但是此時的門並沒有吸住門吸,而是有了大約一個手掌的距離。
這門真的很緊,林遙使了些力氣才關上它。蹲下身子仔細看著門底部,發現固定在門上的磁鐵部分有些劃痕,林遙幹脆趴在了地上就差把臉都貼上去的看了,終於看清楚那是很新的劃痕。
按理說,門吸分兩部分,一部分固定在地麵上,一部分固定在門上。而門上的這一部分是不該有這樣的劃痕的。
這劃痕很新,非常細短,成橫向,那麽就應該是有很低位置,又堅硬的東西。
蹲跪在地上,林遙反複的看著廚房裏所有的東西,最後認為隻有那個可移動式的餐桌才有可能。
把餐桌推到門的後麵,試了試位置,果然很吻合,再蹲下來看看餐桌最底部,喜出望外的看見了和門吸上相同的劃痕
終於把兩部分的劃痕重疊在一起了,這時候房門,牆壁和移動時餐桌,行程了一個三角形空間。
“還真是小學生的把戲呢。”起了身拍拍灰塵,林遙笑了。
放在玄關的電話,廚房房門和移動餐桌的劃痕,消失的茶杯,看來凶手浮出水麵了。
林遙離開了馬海波的家,使用電話卡打給了一個與整個案件有關的人。
“你好,我是林遙,你還記得我嗎?”
“林先生?我當然記得你。”
“可以找個時間見麵嗎?”
“可以。”
“那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你可嚇著我了,到我家來吧。就在體育場後麵的小區裏,到了你在給我打電話,我出去接你。”
“那好,我們一會見。”
時間是下午的兩點多,林遙離開了體育場小區以後,就去找了另一個人。
“又是你!”女孩子不算友好的問。
“是我,來請教你幾個問題。”
“又是關於馬海波的?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要恭喜你。”
“你,你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會遇到更好的伴侶。”
女孩子咬著嘴唇看了看林遙,猶豫片刻,還是請他進了房間。
“看來你已經知道馬海波煤氣中毒的事了。”
這個女孩就是馬海波前女友,她點點頭表示出很不耐煩的態度來。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要和分手?”
“他太煩了。不是今天有這事,就是明天有那事,我們交往一年多了,他前前後後就沒斷過麻煩。我都懷疑,這人是不是被詛咒了?”
“能具體說說嗎?”林遙偷偷的按下口袋裏的錄音筆。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是個健身中心的教練,那個健身中心他也有投資,不過因為管理不當,早就麵臨倒閉了。那時候他跟我說這不算什麽,就算是倒閉了,他也可以拿回自己投資的錢。可沒想到啊,那個和他一起投資的朋友,竟然卷了所有的錢跑了。他一下子虧了所有的投資款,當時還是我借給他一點錢,才算是勉強撐到把健身中心出兌。”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嗯,一年多以前,我們剛交往的時候。從那以後,他的經濟狀況就不好。出兌得回來的錢,大部分都還債了,剩下不多的他就去投資玩股票,最開始小賺了點,後來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就全投進去了,結果就是白白打了水漂。”
看來這個馬海波的經濟問題不小,隨後,林遙又繼續問道:“你說他麻煩不斷,隻是在經濟方麵嗎?”
“當然不止這些。我們交往有三個多月以後吧,我發現他有點花心,不過他做的不過分,我就忍了。他投資股票失利以後,也不想在做什麽了,整天就是悶在家裏,要不然就是出去和朋友吃喝玩樂。有一段時間,都是我在養他。
大概是在兩個月前吧,我就提出要分手,不過他沒同意。打那以後,就開始奮發圖強了,不但去找了一個健身教練的工作,晚上還做兼職,忙的沒時間見麵,我也不好意思堅持說分手了。”
“然後呢?”
“那份教練工作不順心,他好像和幾個同事處的不愉快,剛好那時候他的一個親戚找他幫忙辦事,他就辭去了工作。”
“你說他晚上做兼職,是什麽工作?”
“程序編寫,哈,說白了就是黑客。他水平一般,小打小鬧還可以,大錢賺不到,小錢也沒斷過。對了,就是買榨汁機那天,他一口氣給我花了不下近萬元,我都有點害怕了。”
林遙心下疑惑萬分,在時間上幾件事太過巧合的問題總是會擾亂思路。
“你們那天去逛街是事先約好的?”
“不是,他突然到家裏來找我,之前可沒說過要去逛街的事。”
為什麽以前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案子發生以來到現在,被一件緊跟著一件的突發事件弄亂了陣腳,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冷靜縝密,忽略很多非常要的問題。
“你們那天都去過哪些地方,可以抄一份詳細目錄給我嗎?”
女孩子隨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便簽台曆,寫下了曾經去過的地方交給了林遙。
林遙起身告辭,女孩子突然冒出來一句:“我是不是太勢利了?”
“不會,想找個最好的人陪伴自己,你沒有錯。”
看著林遙坦蕩且真誠的笑容,女孩子歎氣的時候也能笑出來了,還親自送林遙到門口,幫他開門。
“對了,你喝茶嗎?”未踏出房門,林遙隨口問道。
“很少,我基本上隻喝白水的。”
“那馬海波的朋友喝茶的人多嗎?”
“不多啊,他們不是酒就是咖啡,啊,馬海波泡茶的功夫一流,我聽他說早幾年曾經特意學過的,好像是為了討好他的父親。”
腳步沒有離開的跡象,林遙徹底轉回了身,正兒八經的問:“他有沒有跟你說過這方麵的事情?”
“說過,因為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能泡的一手好差並不多見。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什麽茶要用什麽水,用什麽茶具,溫度是多少,水量和茶量是多少,這都有講究。像什麽烏龍茶,就要用沸水衝泡,如果是陶瓷杯就放三克,玻璃杯隻能放兩克,要是龍井的話,就要用80——85度的水衝泡。還有,不同年齡的人喝茶,也有講究,茶的濃淡很重要,好像和不同年齡人的口味身體都有關係。”
心下了然,林遙再次道別後離開了。
按照女孩子提供的地點,林遙排除了一家情侶咖啡店和法式餐廳,至於大型遊樂場,也是放在最後才要去了。
那麽,最先要調查的地方就是一家世界名表店。林遙推開了精美的店門,裏邊迎麵而來一位非常紳士的男人。
“先生下午好,請問我可以為您提供什麽服務呢?”
亮出警官證,對方不過才恍惚了一秒鍾,就恢複了職業的笑容出來。
“見過這個人沒有?”林遙拿出手機,把存在裏麵的馬海波的照片給他看。
“見過。”
“麻煩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其中過程不必詳表,反正林遙在這家店沒什麽收獲。
轉戰到一家非常有名氣的進口家居專賣店裏,林遙一眼就看見了馬海波買給前女友的榨汁機,走上前去看了看價格,哈,如果是自己打死也不會買著破玩意,誰買誰是冤大頭!
林遙才剛剛走進去,就有一位說話非常柔和的女人跟忍者似的來到他身邊。
“您要買什麽,我可以介紹。”
同樣亮出證件和照片,女服務員對馬海波印象深刻。
“我記得他,這個人對女朋友真好。”
“怎麽說?”
“他和女朋友來的前一天自己就來過一次了,買了HFG766榨汁機,第二天他帶著女朋友來的時候,對我們說,昨天買的那一款本來想送女朋友的,不過回家試試發現很多功能不好,今天特意再過來選購一種。”
“他自己來的那次,買的是哪一款?”
服務員指給林遙看。細看之下,發覺兩款榨汁機外表幾乎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馬海波自己購買的那一款包裝比較簡陋。
看來,其他地方不用再去了。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需要調查了,那就是老宅裏童雅和張妮的房間!
再次回到了老宅,他就頭疼的看著一輛警車和門口的兩個專案組成員。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順利。
兩個人看見林遙停了車漫步似的走過來,都嚴肅的像老先生一樣。
打了招呼,林遙瞄了一眼院子裏,看來留守的警察隻有他們兩個。
說明來意後,兩個警察都非常為難的看著他,其中一個說:“按理說,我們不能讓你進去,組裏已經下令要禁止你出入任何與案情有關的地方。不過,我們平時也受了葛組長很多照顧,比其他人有人情味多了。”
不用問,這個其他人指的一定是楊磊了。
“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跟在我身邊看著。其實,我也就是想進去看看一個房間而已。”
“哪個房間?”
“二樓靠樓梯的那間。”
“對不起了林遙,隻有那間不行,你也別問因為什麽。”
林遙點點頭,沒有執意留下離開了老宅門口。
在馬路上找了公用電話,用電話卡撥打了譚寧的號碼。對方一聽是他,急了。
“我的媽呀,你膽子不小,被跟蹤著還敢跟我聯係?不是說有事在網上留言嗎。”
“沒那時間,少廢話了,我要見你。”
“林大爺啊,饒了我吧,我前腳跟你見麵,後腳就能被楊磊關進審訊室。”
“那好,你告訴我,老宅裏童雅的房間是怎麽回事?你不說,我現在就去局裏找你。”
電話另一頭的譚寧好像真的快哭了,不過,林遙沒什麽同情心就是了。
“我長話短說,那個房間的浴室裏發現有一個針孔攝像頭,上麵沒有指紋,我們搜過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接收監視器。”
“我知道了。暗道的出口在哪裏?”
“一樓客廳有一個古董落地鍾,就在那裏麵。喂喂,先別掛,我換個地方跟你說件事。”
電話裏隱約聽見有腳步聲,過了一分鍾左右,譚寧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記得魏鵬女兒留下的那個金玉鎖關嗎?”
“記得,怎麽了?”
“這東西原本在楊磊的辦公室鎖著,前天丟了。重案組裏的幾個老油條專門負責調查這事,至今還沒有任何線索。”
“嫌疑人呢?”
“一共有五個,首先是楊磊自己,能進去他辦公室的劉漢周,還有兩個楊磊手下的得力助手。”
“這才四個。”
“最後一個是組長。因為楊磊的辦公室他也進得去。問題是,這五個人當時都在局裏,劉漢周蹲廁所,期間一直和別人說話,因此他的嫌疑不大。另外兩個,也都有證明人,所以說,嫌疑最大的就是楊磊和組長。現在組長的……”
話還沒說完,林遙就聽見電話那一頭傳來了陌生的聲音,似乎是在和譚寧打招呼。
“你怎麽在這打電話啊?”
“哈哈,肚子不好,工作太多。”
“一會去我屋找點藥吃,實在不行就去三號樓查查。”
“一會就去。”
衝水聲,譚寧跑廁所跟自己通話去了,林遙無可奈何的等著。
“喂,我倒成了賊了。我說小林,組長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楊磊早開始防著他了,也就那劉漢周傻了吧唧的整天給組長上課。你們那邊多加小心吧。”
“我明白了。我告訴你一個號碼,有什麽急事,你打給小唐。”
這一天過的很快,林遙回到家以後,已經黑了天。
打開門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翟子希做好了晚飯等著他們,自己一口沒動。
“你去買菜了?”看著桌子上豐富的飯菜,林遙開始擔心了。
“是啊,你的冰箱裏什麽都沒有了。”
糟糕,這要是出點什麽事,怎麽跟和尚交代?
“你,沒發現有人跟蹤嗎?”
“咦,有人在跟蹤我嗎?”翟子希驚訝的回問他。
頭好疼,算了,看來翟子希絲毫都沒有察覺,這樣也好。
洗了手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等唐朔回來一起吃飯,他人就推開了房門,興衝衝的跑進來就說:“林哥,馬海波這小子肯定有問題!”
“坐下慢慢說,林遙擺了一副碗筷給他,翟子希還盛了一碗湯。
唐朔急火火的一口氣喝光了美味的湯羹,抹了一把嘴,繼續說道:“童浩案發的當天下午,馬海波在一家名叫綠德軒的茶館坐了三個小時,他是在等人,結果對方根本就沒去赴約,就在下午15:30左右,他突然走出包間和另一位顧客吵起來,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那位客人看了他一眼,他非常的不爽。那個客人明顯不想馬海波糾纏,也賠禮道歉了,可他們還是鬧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聽完了唐朔簡單的匯報以後,林遙沉默了好半天。
唐朔和翟子希都不敢去打擾他,隻能陪著他默默的坐著,等到桌上的飯菜被熱了又熱,林遙才突然開口道:“小唐,趕緊吃飯,一會跟我去專案組。。“
“什麽事?”
林遙拿起碗,似笑非笑的說:“下戰書!”
“林哥,你有把握嗎?有證據嗎?”唐朔雖然興奮,卻也非常擔心。
“證據還不充足,但是,12個小時內,我會讓警方撤銷司徒的通緝令!”
堅定的表情浮現在他俊美的臉龐上,這一次他要主動出擊,要回自己心愛的人!
亞伯汗的扭曲 1
唐朔忐忑不安的同時,又興奮的難以抑製。狼吞虎咽的吃著翟子希精心製作的晚餐,林遙見他這樣微微的笑著說:“慢點吃,我們還需要做些準備。”
“我就是著急啊。”唐朔幾口就吃光了一碗飯,說話的時候腮幫子鼓鼓的,那手還不忘打開電飯煲,要再來一碗。
翟子希默默地幫著唐朔把碗填滿,偷偷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林遙,其實他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卻在暗自為幾個人擔心。
沒用十分鍾就吃完了晚餐的唐朔,有點不耐煩的看著林遙細嚼慢咽,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樣。
等著林遙吃完了,把翟子希誇獎的有點不好意思以後,唐朔這才開口問道:“林哥,你說我們需要做什麽準備?”
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林遙斂去隨和的笑容,極其嚴肅的告訴唐朔:“首先,我們要去馬海波的醫院,見見和尚。”
“江雨哥?”
“對,必須見他。子希也跟咱們一起去。”
“我也要去?”
翟子希和唐朔相互看了看,有些不明白林遙的安排。
“去換衣服吧,子希,我需要你的幫忙。等一會,我們這樣做……”
馬上要迎戰了,書房裏,林遙把所有的證據都過濾了一遍,再次確認以後,深深吸口氣,安撫自己緊繃的神經。
晚上九點多,一輛急救車停在了林遙家的樓下,林遙和唐朔架著昏迷的翟子希剛走出樓口,就被幾個醫護人員扶上了單架。
林遙讓唐朔開著車跟在後麵,自己則是上了救護車。
坐在救護車裏,林遙隨口說著事先編好的話,耳朵裏卻聽著楊磊的通話情況。
“楊組長,在林遙家的那個翟子希被救護車接走,林遙在救護車上,唐朔開車跟在後麵。看這個方向,應該是往四院去了。”
“你看清真的是救護車嗎?”
“沒錯,絕對沒錯。”
“跟緊了,有什麽異動馬上通知我。”
第一個電話結束以後,如林遙所料想的那樣,楊磊撥打了第二個電話。
“那翟子希被送上救護車了,可能是去了四院,我馬上趕過去,你那邊的人要多加小心。雖然這個翟子希有嚴重的貧血症,但已經很久沒去過醫院了,保不準是林遙的一個調虎離山。我會安排一組繼續監視林遙的家,你也趕快讓人到醫院大門守著。”
“好。”
對方隻說了一個字,林遙聽不出是誰的聲音,隻能確定是個男的。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到了醫院的大門口。護士們急三火四的跑出來從車內接過擔架,移放在滾輪車上。
唐朔的車也緊跟著到了,跟著一行人進入了醫院大廳。
跑來一位老醫生,一邊跟著車急行,一邊詢問著救護人員關於患者的情況。
可救護人員一回頭,卻不見了林遙的唐朔。
十分鍾後,整個急診樓都響起了廣播。
“翟子希患者的家屬,翟子希患者的家屬,請馬上到一樓三號急診室來。翟子希患者的家屬……”
半個小時後,楊磊帶著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急診處的病房,當他們推開翟子希房門的時候,詫異的看著裏麵僅有的兩個人。
“楊組長,你怎麽來了?”唐朔坐在病床邊,笑眯眯的問。
“林遙呢?”
“林哥?怎麽你那些監視他的人沒說嗎?”
“我在問你,林遙呢?”
展露笑顏間,唐朔輕鬆回答他:“這時候他該在專案組了,楊磊組長。”
楊磊頓時怒氣衝天,帶著一陣風似的轉身走出病房。
翟子希吞咽了口水,緊張的都冒汗了。
不過,楊磊前腳剛走不到三分鍾,翟子希病房的窗戶就突然被打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矯捷的跳進來,悄無聲息。
唐朔笑著道:“放心吧,警察都被林哥引開了。”
楊磊沒想到,也不知道林遙究竟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那些監視他的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讓楊磊的悶氣卡在喉嚨裏,上下都不是,憋悶的很。
一路疾奔回到警察局專案組,就看見林遙坐在會議室裏大大方方的喝咖啡,而譚寧就在一旁哭喪著臉,另外兩個專案組成員,誠惶誠恐的看著林遙。
“你和司徒真是很般配,同樣喜歡耍花招。“楊磊揮開靠過來要耳語的組員,氣憤的說。
“你每次都很配合。”繼續喝了一口咖啡,林遙那態度實在不咋地。
“林遙,你今天到底是什麽意思?”
放下咖啡杯,林遙的雙手撐在桌麵上,靠近了些直視著楊磊布滿血絲的眼,說:“我給你機會,在沒被老狐狸發現之前,撤銷司徒的通緝令。”
“荒謬!”
“聽著,我手裏有證據證明,梁叔、童浩、馬海波的案件凶手不是司徒!而以你為領導的專案組遺漏了幾點非常重要的線索,楊磊,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楊磊的表情瞬息變化,對著林遙他卻死不鬆口。
“當誰都能被你蒙混過關?若是有本事洗清司徒的嫌疑,就拿出真憑實據來。”
“很多線索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不過我可以問問你。當初那匿名郵包裏的東西,說司徒在梁叔案發當晚曾經撥打過老宅客廳後麵的座機電話,楊磊,你讓人去電信局確認過公話時間了嗎?”
“當然確認過。”
“你確認的是司徒的通話記錄,我說的是老宅那部座機的通話記錄!”
林遙話音剛落,楊磊變了臉色。
“楊磊,你要是還有點常識就該知道,如果沒有接聽電話,那麽,電信局那邊是查不出電話號碼的。你去查過嗎,你確認了老宅座機在梁叔案發當晚淩晨01:00的時候,有司徒的號碼嗎?”
啞口無言的楊磊可見額頭上冷汗落下。
乘勝追擊的林遙,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來,放在了楊磊的麵前繼續說:“看看這個時間表。如果司徒真的曾經與被害人預定通話,為什麽在淩晨01:00的時候沒人聽見?童浩、童哲、馬海波、左坤在那時候都沒睡,為什麽他們沒一個人聽見電話鈴聲?”林遙反複思量,還是不能把童哲告訴他的秘密說出來,否則內鬼就會知道林遙和葛東明早就開始另有所圖了。這樣做太冒險,林遙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而從通緝司徒一事來看,專案組的人必定還不知道,否則就算他們再笨再傻,也該知道司徒的嫌疑有問題。
不愧是可以取代葛東明的人,楊磊恢複常態,他的反應出乎林遙的意料之外。
“這是我的疏忽,與其他無關。作為組長,是我考慮不周,忽略了這麽重要的線索。但是,光是這樣還是很難洗清司徒的嫌疑。如果你有把握,就請說明一下,死者梁叔嘴裏的紙灰是怎麽回事?”
這混蛋,果然能抓住重點反擊!
“我隻需要問你一個問題,那半張紙條你們檢查過指紋了嗎?”
“當然,那上麵並沒有半個指紋,這樣剛好符合司徒做事謹慎的個性。”
“楊磊,我不能再說什麽了。你是電腦技術組的組長,而非重案組的人,所以不能對你在偵破案件上期望過高。”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張紙條是司徒給梁叔的,你說司徒做事謹慎沒有留下指紋這很正常。但是,為什麽上麵沒有梁叔的指紋?
你都沒有想想嗎,梁叔必須先看過紙條才能在預定的時間和司徒見麵,可為什麽你匿名郵包裏那半張紙條上,沒有死者的指紋?我們要看一張紙,必定會拿著兩端打開才行,就算被撕下去的那半張毀去了一部分的指紋,但是剩下的半張絕對應該留有死者大拇指的指紋!
缺少死者指紋的紙條,沒有響過的座機電話,這兩點線索麵前,你還是不肯承認司徒是被陷害的嗎?”
這一次,楊磊不再爭辯,也不再懊悔。他緊鎖著眉頭陷入了極為糾結的思索中。林遙提出的這兩點,為什麽沒有發現?又或者說,沒有被意識到?當初匿名郵包到了組裏以後,還來不及調查一切是否屬實,司徒就跑了,這無疑是不需要證明的畏罪潛逃。然而,事後對郵包裏麵的證據加以辨別真偽的時候,似乎腦子裏想的更多的是司徒,雖然也考慮過死者的問題,但很快就被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弄的無暇再顧及了。
就在眾人以為楊磊騎虎難下的時候,葛東明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說道:“臭小子什麽態度!當專案組的人都是三頭六臂嗎?整個組不過才十幾個人,有的去調查器官盜竊案,有的去調查魏鵬、袁可心以前的問題。剩下的幾個人還要分出一部分監視你們,真正能動腦動手幹活的,才五六個人。”
哼,自家的狐狸組長舍得出來了,那就好辦!
林遙表麵上裝作有些過意不去的樣子,而葛東明就轉過頭對楊磊說:“楊組長,小林說的這兩點的確很關鍵。
“這我明白。工作上的失誤是我的錯,我會立刻向大家以及上司作出檢討。但是,我還有一種假設需要你解釋。”
“說吧。”
“梁叔案發當晚,你和司徒在很晚才回到老宅,到你們休息為止,梁叔也好,司徒也好,身邊都有人在,不可能偷偷傳遞紙條。那麽就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有可能,就是梁叔獨自在廚房為為童哲等人準備咖啡的時候。
你剛才提到了所謂的常識,現在我也來提一提。你該知道童哲喝的是進口的咖啡豆研磨以後煮好的咖啡,準備咖啡用具的時候,沾過水的手會在上麵留下水漬和汗漬,這樣對童哲那種非常講究的人來說是不允許的,那麽,如果梁叔在準備咖啡的時候戴著手套,如果那時候司徒給了他紙條,紙條上還會留下梁叔的指紋嗎?
還有,你說在淩晨一點客廳座機電話沒有想過,確切的說是沒有人聽見鈴聲。如果我假設,是梁叔事先就守在電話旁,電話鈴聲剛剛響起的時候就拿起了聽筒,這樣一來,還會有人聽見嗎?我們曾經檢驗過那部電話的指紋,有梁叔的。”
這種接近於詭辯的假設,不能說沒有可能。但林遙似乎意識到了另外一些問題,說出的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非回答楊磊的提問。
“這樣就可以明白了,最開始我認為凶手是個非常高明心思縝密的罪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這幾起案件表麵上看,幾乎是天衣無縫,仔細推敲一下就會發現很多漏洞。”
在場的人都有些糊塗,不明白林遙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什麽沒有直接回答楊磊呢?
林遙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來想要隱瞞童哲所掌握的事情是不可能了。
“如果我可以證明,殺害梁叔的凶手是誰,你們就必須立刻撤銷司徒的通緝令!”
不止楊磊,就連葛東明都猛地驚住了。
“你,你知道誰是凶手?”
“知道了。”
“誰,是誰?”楊磊一反常態,眾人都看在眼裏。
“現在還不能說,如果你們想知道我腦子裏的東西,就要按我說的去做,首先,別管現在是什麽時候,把童哲、馬海波、左坤都叫到老宅去。天亮之前我就能說明一切。中午之前,你們必須讓司徒正大光明的出現在我眼前!”
這一次,不等葛東明煽風點火,楊磊扯著嗓子就喊:“立刻把左坤、童哲帶去老宅。葛組長,你親自安排人護送馬海波去老宅!小譚,天亮以後馬上去電信局調查老宅座機的通話記錄,其他的人原地候命,隨時準備召開緊急會議。”
葛東明偷偷的朝林遙豎起大拇指,對方微微點頭。
一個半小時後,眾人都在老宅集合了。馬海波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左坤懶散的坐在一旁等著看戲,而童哲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現在你能說了吧?”這人是劉漢周,跟著葛東明一起從醫院跑過來。
林遙脫下了外衣,走到了眾人之間,為了真相開始第一步。
“童哲,把你那天告訴我的事,再說一遍。”
童哲早就知道瞞不住了,無奈之下隻好全盤托出。
聽完了童哲的話,眾人臉上均是陰晴不定。葛東明第一個開口提問。
“你是說,在淩晨01:00梁叔就進了你的房間?那時候你沒聽見電話鈴聲?”
“沒有。如果有我一定會聽見,那電話很老了,鈴聲也很大。”
葛東明沒有在質問童哲,而是走到了左坤的麵前說:“你是怎麽發現梁叔的?”
“剛才童哲不是說了嗎。我一直想在佛堂的地下室裏找出暗道,那天晚上也一樣。不過我走進佛堂,就看見了梁叔的屍體。我沒有動任何東西,甚至沒有走進去。就直接返回去找了童哲。等我們再次返回佛堂的時候,現場和我看見的一樣,不過童哲聽見的二樓關門聲,我也聽見了。”
童哲氣惱的看了一眼左坤,對方卻毫不理會。
等到葛東明不再說話,林遙才步入正題。
“這樣你們該明白了。在淩晨01:00的時候,這裏的座機根本沒有響過。那麽,司徒的電話上為什麽會有呼出記錄呢?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當晚大家的睡眠狀態都很奇怪。我曾經詢問過專業人士,可以確定大家是被下了某種藥物。不睡的時候很正常,一旦入睡就很難清醒。
當晚,在眾人的食物或飲品裏有人下了藥,目的就是要在我們休息以後,偷偷潛入司徒的房間盜用他的電話。因為擔心所撥打的座機鈴聲會吵到一個沒有入睡的人,所以這個下藥的人就提前把聽筒拿起來,讓電話處於占線的狀態。”
“沒有睡的人?不是說當天晚上大家都喝了有藥物的東西嗎?”童哲不解的問。
“你怎麽忘了我說的前提。那要物質在入睡後才會有作用,而那個沒睡的人就是你。”
“我?那,那誰是下藥的人?”
“問問你自己吧,有誰知到你在淩晨01:00的時候還沒入睡?”
“嗯,隻有梁叔……你說梁叔?”童哲難以置信。
“對,就是他!也隻有他才有機會。”
“可,可又是誰打了司徒的電話?如果按照你的時間來看,梁叔也該是進了我的房間才使用司徒的電話,那時候我可沒看見梁叔使用過手機電話,再說,他從來不用手機。”
林遙一笑,繼續為他解惑:“那個人是馬海波。”
“你胡說!不是我!”
“先不要激動,我會給你使勁咆哮的機會。你那天晚上的確是在和女友視頻……”
“你知道就好,我怎麽可能有時間去打什麽電話?就算中途她鬧肚子去衛生間,那也是一點以後的事。”馬海波氣喘籲籲。
“我查過你的電腦記錄,你和女友視頻是在子夜00:30分開始,我和司徒是在稍過00:00就睡了。而你就是在這時候到了我們的房間,拿走了司徒的電話,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才開始和女友視頻。等到了淩晨01:00,你在攝像頭下麵偷偷按下呼出就可以了。”
“你,你胡說!”
林遙不理睬他的反抗,對眾人說:“馬海波返回房間在00:30分開始和女友視頻,到了淩晨01:30以後,他的女友開始鬧肚子去了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是淩晨02:10,這剛好是梁叔的死亡時間。”
眾人再次被林遙搞懵。
“他在01:30到02:10之間離開房間,是返回我的房間送還司徒的電話。另外,你還做了一件很見不得光的事,就是去了童雅和張妮的房間在浴室裏安裝的針孔攝像頭。我想,你在來老宅以前就知道了張妮也會來,這種可以偷窺並儲存起大明星沐浴的錄影機會可不多,所以,你齷齪的行為造成了案件更加混亂。”
“別開玩笑了,你有什麽證據?”
“想要證據不難,那種針孔攝像頭在本市隻有黑市才能買到,而我的一位同事恰好對黑市非常的了解,隻要去查一查,很快就會找到買家。如果你問心無愧,就不用對我大喊大叫了。”
“放屁,有本事你去查啊,能查到我就是你捏造證據!”
眾人都為林遙捏了把汗,大家心裏明白,這種事等於大海撈針。不知道林遙要如何應對馬海波的質問。
而就在此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從客廳那落地古董鍾裏傳出來。
“我家小遙說是你那一定就是你,想要證據我來拿。”
都幾乎是見到鬼的目光,看著那鍾的玻璃門被推開,從裏麵彎著腰走出一個帥的不得了的鬼。
沒想到司徒竟然突然從暗道口冒出來,警察們個個綠了臉,不知道該不該把人就地正法。
司徒還是那麽很隨意的模樣,走到了林遙的身邊說:“這種時候,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麵對一切,我們一起開始的,就一起結束它吧。”
心裏暖的無法言表,甚至連話都不說不出口,隻能被他這樣徹頭徹尾感動的一塌糊塗。
亞伯汗的扭曲 2
複雜的目光都落在了詭異出場的司徒身上,怎奈本人眼中隻容得下林遙一人,絲毫沒有在意這裏的氣氛是不是適合他那麽溫柔的眼神。
不知道是哪個人偷偷的在楊磊身後問了句:“抓嗎?”
楊磊緊緊的盯著司徒,就算是他那萬年的冰山臉此刻也露出了不甘與猶豫的表情。
“童哲,你來這裏都有誰知道?”司徒轉身側著臉看著坐在那邊的人。
“小雅。”
“左坤,你呢?”
“安兒知道。”
司徒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回過頭來,他的歎息隻有林遙看見了。
“即然這樣,大家都請回吧,今天到此為止。”
林遙微微一愣,不待他有所疑問的時候,司徒悄悄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這是什麽意思,司徒千夜?”楊磊不滿意司徒的開場白,好像是對他自己期望過高。
“我既然已經出來,就表示到了該結束的時候。至於為什麽讓大家回去,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就暫時請大家回去。”
“你現在還是通緝犯,有立場對什麽人下達指令嗎?”楊磊寸步不讓,似乎一定要逼司徒立刻解決一切,又似乎……
“通緝犯?”司徒斜視著楊磊,滿臉桀驁不馴的態度甩出去以後,繼續說道:“剛才小遙似乎已經指出很多問題來證明了,怎麽你是沒聽見還是不會理解?如果我是你,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申請撤銷通緝令,省著被上頭怪罪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楊磊恢複了他那一貫的冷漠表情。
就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葛東明那廝竟然裝傻不吭聲,一些跟來的警察都紛紛看著楊磊,等著他的一聲令下,是抓人,還是走人。
“就算林遙說的那幾點可以洗脫你的嫌疑,也要等我們完全調查清楚以後才能決定,現在你必須立刻跟我們回去!”不用問了,說話囂張到理所當然的人肯定是劉漢周。
“呦,苦老師,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嘛。”司徒火上澆油,狠扁對方一頓,似乎一點都不過癮。
要不是幾個人攔住了劉漢周,一場私鬥就在所難免了
司徒的出現,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不少人都打著一定要他開口的主意,沒成想就連林遙都對案子閉口不談了,這樣一來,攪亂了一些人明裏暗裏的打算,隻能暫時作罷。
楊磊安排人送馬海波回醫院,其他人也紛紛離開老宅以後,楊磊偷偷的跟葛東明和劉漢周商量,是不是該有個人回警察局去等消息,好在第一時間去申請撤銷司徒的通緝令。
看來他已經明白了,林遙指出的那幾點足夠還司徒一個清白,葛東明收回落在楊磊臉上的目光,心裏有了另一番打算。
警察們都留在了老宅裏,似乎並沒有急著回去。這也是楊磊特意的部署,此時,麵對司徒的時候,他說道:“你到底在打算著什麽?”
“沒什麽,隻不過想讓凶手自己出來而已。”
驚訝的人們甚至來不及問話,司徒就接著說了下去:“楊磊,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什麽賭?”
“賭一下被害人是誰!”
“你說還有人會被殺?”劉漢周充滿了喜感的臉上已經不能再誇張的扭曲著。
“當然會有,那麽楊磊,要不要跟我賭?”
“你還真有自信!如果我贏了呢?”
“能保住你自己。”
“那我要是輸了呢?”
“一敗塗地。”
“你的輸贏呢?”
“如果我贏了,可以得到名譽和信用,就算我輸了,也會有大筆的收入。怎麽樣?”
所有人認為楊磊不可能接受這樣荒唐的賭局,但!
“好,我跟你賭了。”
司徒似乎早就料到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便簽本撕下兩張來,一張留給自己,另一張給了楊磊。
“這是我們之間的賭局,因此,隻有我們才知道對方賭的是誰。”
“就算是林遙也不會說嗎?”
司徒回頭看了看林遙,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哼,這時候自己不支持他還有誰能這樣做?林遙跨出一步:“我保證不會看,不會問。”
“好!”
司徒感激的對林遙微笑過後,把已經寫好的便簽折上交給了楊磊。
接過司徒的便簽紙,楊磊也寫下了自己預測的下一個遇害人的名字折好給了司徒。
司徒打開了楊磊的便簽紙,上麵寫著“馬海波”。
就算不去看不去問,林遙也知道楊磊一定會寫上馬海波的名字,而當他無意識的抬起頭看著楊磊,竟然發現對方驚愕的目光死盯著司徒,林遙心裏一顫,司徒究竟寫了誰的名字,竟然讓那萬年冰山臉驚愕的如此地步?
楊磊手下一個好奇的警察湊過去,想要看看司徒的紙上到底寫了什麽,楊磊卻突然握在手裏,然後掏出打火機在眾人麵前把司徒的便簽紙燒成了灰,頓時,他的行為在大家心裏壓上一塊巨石。
“收隊!”
“啊?”
幾乎同時有好幾個人對楊磊發出的命令下意識的叫喊出來,劉漢周氣勢洶洶的走過去質問楊磊。
“楊組長,你不打算把司徒帶回去嗎?你是專案組的組長,怎麽可以和嫌疑人做私下的賭博,我不同意,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會上級報告!現在你立刻糾正自己的錯誤!”
“一切後果我會負責……老劉,相信我一次。”
葛東明納悶,楊磊竟然會用這樣的口氣跟劉漢周說話,就像……就像……
是自己多疑了吧,葛東明搖搖頭甩開不愉快的猜想。
劉漢周對楊磊的態度也是萬分驚訝,難看的臉色讓周圍的人擔心他們會不會吵起來,誰知。
“哼,隨你的便吧。”劉漢周回頭狠狠瞪了司徒一眼,第一個離開了客廳。
葛東明似乎有話要說,但是體諒了一對戀人的重逢,還是默默的離開了。
林遙有些意外,不能立刻就接受突然間就隻剩下他們兩人的局麵,心裏有太多問題想問他。
“時間不多,我先帶你去馬海波家的現場看看。”說著,林遙拉著司徒就打算出門。
詫異的看著司徒不動的樣子,林遙這才發覺,眼前的男人突然像是卸去了盔甲的戰士,顯得這麽疲憊不堪。
“司徒?”
沒有回答的司徒幾乎是拖著雙腿才走到了林遙的麵前,他抱著他,頭垂在他的肩上。
林遙突然覺得很害怕,上一次他這樣靠著自己的時候,中了一槍。
不敢動了,不敢驚動靠在自己身上泄露了脆弱的男人。他們這樣相互依靠著不知道多久,林遙才慢慢的把他的臉捧在手裏。
“多久沒好好睡過了?”
“從打進警察局那天開始。”無奈的笑讓司徒看上去有著另一種的魅力。
該死!為什麽腦子裏隻想到案子,林遙暗自懊惱了以後,溫柔的拉住司徒的手。
“很晚了,今天就睡這吧。”
牽著手走進了原本屬於他的房間,林遙打消了所有的疑問。
房間裏沒有燈光,隻有淡淡的月光照進來,在地麵上映出長長的影子。林遙安置司徒在床上坐好,去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的熱水,又返回來半擁著他走進了浴室。
司徒就像是個乖乖的小孩一樣站著不動,任由林遙一件一件的脫去他的衣服,直到最後一件褪去,被林遙輕輕的推進了水裏,才算是長長了出了口氣。
關上了浴室的門,林遙站在外麵看著手裏的衣服,滿是灰塵和汙漬,他到底多久沒有洗過澡換過衣服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
表麵上看去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的男人,為了什麽把自己搞的疲憊不堪?案子嗎?不會,司徒是屬於越困難越有興趣的類型,這種複雜又難纏的案件最和他的胃口,因此,不會是案件的事才讓他這樣。
是自己嗎?分別的時間不長,雖然自己也有危險,可還不至於讓他牽掛到這樣的程度。
究竟是什麽原因?是什麽在困擾著他?
“媽的!”想不出答案的林遙爆了句粗口,那聲音也許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吧。
浴室裏的人呆呆的看著房頂,沒想到案子拖到了現在,如果不能擺脫心裏的陰影,怕是會輸的一敗塗地。
在內心冷笑的房司徒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不知道是因為於是柔和的燈光太刺眼了,還是因為……
房間裏還是沒有開燈,借著月光能看見靠在床上的林遙耐心等待的身影。
看著他掀開被子拍了拍床做無聲的邀請,司徒慢慢的走過鑽進了被子裏,靠在戀人的身邊。
沉默仿佛成了他們此刻唯一的交流方式,沒有激情的擁抱恰恰才是安撫對方唯一的辦法。
低下頭偷看了司徒一眼,林遙才明白,司徒並不是疲憊,而是一種孤獨的悲哀。這樣的司徒是陌生的,是讓林遙感到慌亂的。
“司徒,發生什麽了?”
沒有回答他的人更緊的靠過去,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孩子。
不想說嗎?輕不可聞的歎息聲飄落在司徒的頭頂,林遙似乎明白了什麽。
滑下了身子,與他麵對麵,纖細的手指輕撫著他性感的嘴唇,慢慢的,慢慢的湊過去,印上自己的吻。
他們從來沒有吻的這麽輕柔過,隻是相互碰觸著,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趨勢。直到林遙離開了些,重新凝視著自己的愛人,這個吻才算是結束了。
“有我在呢,一直都在。”
這一次換司徒的手去愛撫他的臉頰,那手是冰冷的,讓林遙忍不住想要打個寒顫。於是,握住他的手拉進了衣服裏麵,緊貼著皮膚為他取暖,而他卻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看著我,就像第一次麵見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你不喜歡吧。”
林遙閉口不言,卻翻身壓在了司徒的身上,嘴唇貼著他的耳朵,細語。
“知道我什麽時候意識到不能失去你嗎?”
“在琴心湖的時候吧。”
“具體點。”
“在山頂的那個晚上。”
“不是。”
“那就是葉慈來的那天晚上。”
“也不是。”
“那是什麽時候?”
“離開琴心湖的那晚。”
“咦?”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把我當成葉慈還說了很多醉話,那時候我第一次看見你敗北的可憐相。”
“很難看啊。”
“是啊,難看死了,可我偏偏就對那樣的司徒千夜動了真情。不是因為你說了愛我,也不是因為你忍住了沒有強迫我。”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我發覺,你終於是個完整的人了。機智、勇敢、果斷、狡猾、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深不可測的人,但是,那天晚上的你不同,你被我打敗了,被我的拒絕打的潰不成軍。你後悔了,也迷惑了,就像是我在你心裏挖了一個大坑。”
“你太高估我了,隻要是個人在內心都會有空洞的。再說,那個大坑現在你不是填滿了嘛。”
“對,所以……不管你心裏有萬丈深淵也好,有十八層地獄也好,我都會填滿它。”
司徒詫異的看著林遙堅定的笑臉,傻傻的問:“如果填不滿呢?”
“那就用我的一生來補償吧。”
突然被司徒的手遮住了眼睛,林遙楞了一下。
“幹什麽這樣?”
“不想你看見我難堪的樣子。”
美麗的嘴唇笑了笑,摸索著對方的唇,說道:“雖然說了這麽多,但我想表達的感情還不到萬分之一。”
“其實,隻要三個字就可以了。”
“不,五個字……我愛你,千夜。”
突然被反壓在床上的林遙,接受了司徒狂風暴雨般的親吻。
兩個人的手都急躁的退去對方的衣物,迫不及待的要把溫暖傳達出去。當他們彼此的欲望貼在了一起的時候,林遙喘息著說:“別在乎什麽,今晚你可以縱情到我暈過去為止。”
“明天還有事。”
“現在,你就是我的天。”
司徒認為,這時候要是在婆婆媽媽的就不是男人了。其實,他也沒有自信能把持得住自己。
再次俯下身子,司徒整個人就像是饑渴了千年的吸血鬼一樣,在林遙的身上吮吸著甘美的汁液,致命般的快感才僅僅幾分鍾就足夠讓司徒發瘋發狂,身下的人兒激烈的回應著他,就算他還沒有去碰他的火熱,那裏已經是濕膩一片了。
一連串的暗紫色被烙在了林遙的身上,胸前小小的突起被司徒含在嘴裏的時候,一聲輕嗬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能發出這麽刺激官能的聲音。
知道這不過是開始的林遙,在被司徒握住了最要命的部位的時候,還是明白自己有多麽的不禁挑逗,不過才被他弄了這麽幾下,就差點要交代出去了。
司徒憋悶的開始發疼,卻惦念著戀人的身子還沒適應,隻能用手指耐心的去幫他。雖然自己已經很溫柔了,還是看到了他強忍不適的表情。
“疼嗎?”
“還好。”
“忍一忍,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我知道。”
“太幹了……沒有潤滑劑,隻能用你的。別忍著了,射吧。”
這算是精神□吧,司徒的話太勁爆了,林遙毫無招架之力,隻能讓自己頹軟在他的手中。
昏暗的視線司徒憐惜的看著懷裏的人,不是沒看過他□的表情,可每一次是這麽充滿了妖冶的性感。
“忍一下小遙。”
還沒有在□的餘韻中解脫,體內突然衝進來的異物就帶著撕裂身體的痛囂張跋扈的湧出來。
泛白的手指緊緊的扣在司徒的背上,劃過道道血痕,他痛他也痛。
忍耐著的不止林遙一人,司徒額頭上的汗滴落在林遙的臉上,彼此都在痛,也都在極樂的邊緣上遊蕩著。
不用司徒來告訴自己怎麽做,林遙也知道這時候需要放鬆。
“親親我,會好一點。”林遙這樣要求。
昏暗中司徒依舊有些苦澀的笑著,倒是那句“你該修剪指甲”的話被掩埋在了彼此親吻的糾纏中。
舌尖很敏感,劃過他口腔裏的齒列去輕搔上顎的濕滑,這好像是有些調皮了。於是,司徒不滿的含住他的舌吸進了自己的嘴裏,吮吻的過於色情了。
被彼此的唾液打濕的雙唇越軌的到了耳朵邊上……“我要動了。”
四個字竟然讓林遙的心忽悠的提到了嗓子眼,來不及下意識的緊繃身體,上麵的人就……
“啊!”有點可怕,是因為太舒服了才會覺的害怕嗎?林遙知道自己性經驗少得可憐,可還不至於這樣不知所措,要不是因為擁抱自己的男人是司徒千夜,想來沒有任何人能給他這樣徹骨銷魂的快感吧。對,隻是因為和自己□的人是司徒千夜,所以才會有這種舒服到害怕的快感。
“小遙,隻有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放手。”
沉溺在司徒的懷裏,卻被他的誓言叫醒了幾分理智。看來,他還是沒有從陰霾的心境中走出來,但是,至少他已經看到了光明。那麽,就不再需要為這個骨子裏就很堅強的男人安慰了。
“要死也等,啊,滿足我以後再說,敢半路下馬就閹了你!”
“哈,你還很有精力嘛,等一會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來。”
“啊,你,你,你輕點……”
為了懷裏的人自己隱忍太久,意識到非他不愛的時候,就沒再碰過任何人,發生的太多的事,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在預定時間裏解決案情,過去發生的事始終是自己心裏的一塊陰影,藏著掖著就是怕他知道曾經的自己。然而,還是忍不住隻在他麵前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麵。
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林遙已經說出永恒的誓言,自己還矯情個什麽勁啊。給他看吧,告訴他吧,那個遙遠的曾經邪惡過的自己。
當一切都在林遙溫柔的體貼中開朗起來,司徒終於放下了最後一塊大石,打從心底嘶吼著“這真他媽的太棒了!”
折騰沒一會,林遙原本還控製著的呼吸徹底亂了陣腳,抱緊了司徒寬大的肩,求饒都是林氏風格的。
“你,你,啊,你以後不想再碰我,就,就再使點勁,啊……”
“舒服嗎?”知道他有點別扭了,司徒反倒是認為這才正常。
原本已經紅透的臉扭到一邊,被湊到耳朵上的嘴唇又問了句:“說啊,舒服嗎?”
“啊。”
這男人一旦搶占了高地就用盡全力,真是快受不了,把他頂的話不能說,這還不夠,還要抓住他的緊繃,使勁的揉弄,讓他和他一樣,瘋狂到天堂去,
媽的,都時候了還別扭個鬼啊!林遙吐出一口氣,轉過臉來看著上麵的人,微微揚起下顎。
“光是想到你在我裏麵,就很舒服了。”
黑暗中聽見司徒懊惱的咂了嘴的聲音。
被他抓住雙腿架在了手臂上,突然改變的體位讓司徒更容易找到林遙的臨界點,不遺餘力的——猛攻。
“千夜,千夜,我要你…….”
“寶貝,這不正在給,嗯,太緊了,小遙。”
“親親我。”
吻落下去,司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發過瘋,今夜的林遙像個妖精,還是卯足勁勾引他的妖精。
激情在親吻中高漲,快感似乎要到達頂峰,司徒也能感覺到手裏的火熱也要噴發的時候,更是賣力。
“小遙,小遙,別忍了,射我手裏吧。”
胡亂的撫摸著他滿是汗水緊繃的背脊,每一次律動都帶著囂張的味道,林遙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也願意接受他的所有。
“你,你也不用,不用出去。”
壞心眼的人問:“什麽不用出去?”
“嗯,嗯,你……”
“告訴我,是什麽?”
林遙嗔怪的看著司徒,索性抱住他脖子黏黏的貼上去,也學他貼在耳邊說:“射在我身體裏吧,說不定就和你一個味兒了。”
“小祖宗,你戳我軟肋!”
被他緊緊的抱住身體,連著十幾下劇烈的搖擺,林遙在司徒的懷裏上了天堂。
太不甘心了,完全被他掌握了節奏的林遙就是氣不過。體內銷魂的感覺懶懶洋洋的把他舔舐個夠,真是有種會死在司徒懷裏的錯覺。若不反擊,豈不是被他吃定了!
雙手抱住司徒的脖子,喊住了他的耳朵,在嘴裏吮噬的著。
“不行,小遙,耳朵不行……”還想繼續堅持一會的司徒,架不住林遙□來臨時內體的變化和耳朵上的攻擊,不情願的一瀉千裏。
當太陽才剛剛露頭,林遙終於在司徒的懷裏沉沉的睡去。
幾次了?司徒不記得了,反正林遙這隻妖精是差點榨幹了他。看著睡在懷裏的人猶如天使般的容顏,真是很難和剛才那誘人的妖精重疊在一起。
輕輕的用手巾為他擦洗身體,司徒覺得做上麵的人其實挺可憐的。
等收拾妥當以後,司徒才坐在床邊在被子裏握住戀人的手。不過沒多一會,他就在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口袋裏找出一部電話,不知道打給了誰。
“是我,人都找到了嗎……不行,一個人都不能少,這樣也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記住,把人都聚集在一起等我電話。還有,安排人跟著童雅,一分鍾都不能放過。”
短暫的凝視後,司徒已經明白,此刻的兩人沒有退路,必須並肩前行去摧垮蟄伏在黑暗中的邪惡。
那麽——出擊!
亞伯汗的扭曲 3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林遙睜開了眼睛,其實是渴醒的。
“要喝水嗎?”一直守護在身邊的人體貼的把一杯水送到嘴邊,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喝完。
“幾點了?”林遙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還是第一次。
“快八點了,再睡一會吧。”
“不行,好多事等著處理,睡不著了。啊!”本想起身的林遙抵不過全身的酸痛,跌倒在了罪魁禍首的懷裏。
司徒壞壞的笑。
“就這樣的身體還敢讓我縱情呢?”
紅透了臉的白了司徒一眼,正打算要你反擊呢,就已經聽見大門的門鈴聲了,不用問,一定是楊磊帶著一班兄弟過來。
“夠早的,我先出去應付一會,你去洗澡吧。”把林遙的衣物都放在床上,司徒拿了自己的外衣就離開房間。
看著司徒關上了門,林遙覺得不對頭了。
為什麽楊磊等人過來要按門鈴?按理說,不是應該事先知會守在這裏的警察幫他開門嗎,怎麽會……
顧不得身體的痛楚,林遙披著床單走到窗邊,在窗簾的縫隙裏看見了司徒打開了大門。
這麽說,昨晚根本沒有警察守在老宅……楊磊竟然會撤走部署,沒有監視司徒,這簡直是太奇怪了。
不過思量了幾分鍾,林遙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
“林遙呢?”楊磊在客廳裏問司徒道。
“房間裏,很快就出來了。倒是你那邊怎麽樣了,馬海波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自己預料的事情不會這麽快發生的,但前提是,自己是正確的。
想到這裏,楊磊看了司徒一眼,那種意義不明的目光讓站在一旁的葛東明別扭到了極點。
“司徒,半個小時前,老家夥們就開會決定了,撤銷你的通緝令。相關事宜,等你去局裏在細談吧。現在,你打算怎麽做?”葛東明好像有點不耐煩。
“等小遙準備好了,我們去佛堂看看。”
話音剛落,林遙穿戴整齊的從房間裏走出來。
一眾人都紛紛起身朝佛堂的方向走去,唯有葛東明古怪著神情死盯著林遙看。
“你看什麽啊?”被看得有點發毛了,林遙忍不住問。
“沒什麽,沒什麽。”葛東明搖搖頭,好像剛把心愛的女兒嫁出去的父親一樣。
到了佛堂,也就是梁叔的案發現場以後,司徒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梁叔死的那天晚上,曾在淩晨01:00左右去了童哲的房間。而與此同時,有人利用我的電話撥打了這裏的座機。昨天晚上小遙已經解開了這些謎團,你們回去以後也肯定會詳細的推論取證,誰能告訴我,至今為止還有哪些疑點?”
楊磊首當其衝,問道:“我們已經明白當晚所有人都被下藥而進入深度睡眠,也知道是有人偷了你的電話撥打了座機。但是,你有什麽證據來證明,這個人就是馬海波?雖然那段時間裏,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女朋友鬧肚子也是突發事件,很難掌握時間。”
“這很簡單。”林遙從門口的位置走到佛堂的中間,麵對楊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給了他,繼續說道:“這個是馬海波在案發當天和女友曾經去過的地方。我詳細的調查過了,在這以前,馬海波曾經就去過一次名品家居專賣店購買了一台榨汁機,而在案發當天他又帶著女友去過一次。說是先前買的一款不好用,而要重新再買一款。看看我貼在上麵的兩個照片吧,什麽感覺?”
葛東明湊到楊磊身邊看了一眼,就說道:“這不是同一款嗎?”
“不是,這是兩款功能不同的榨汁機。左麵標簽為A的是馬海波先前的買的,B就是和女友一起去買的。這根本就是他事先計劃好的事情。
首先馬海波買了A款回家,因為A款的包裝可以輕易的打開,因此,他就在榨汁機裏麵塗上了藥物,再封好包裝放在車裏。
第二天,他帶著女友再次去了那家店裏,買了表麵上一樣的B款榨汁機。再回到女友家裏以後,他可以有大把的機會把這兩款的榨汁機掉包,因為B款的包裝沒有被打開過,因此他女友根本不會發現榨汁機被掉包了。這樣一來,女友使用過榨汁機以後,就會喝到有藥物的果汁。“
“等一等。”楊磊開口打住了林遙的話,問道:“就算你的推論很有道理,但是,馬海波要如何確認他的女友在指定時間裏使用榨汁機呢?”
“這不過是生活習慣而已。當天馬海波和女友下午才回家,那麽,逛了一整天的女孩子回到家裏肯定是要先休息,而不是急切的要使用榨汁機。馬海波的女友是個營養師,自然知道在空腹的狀態下喝下果汁對腸胃不好的問題,因此,她使用榨汁機的時間,隻有晚飯以後。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明白了,通常可以使人腹瀉的藥物都要幾個小時候才會起到效果……”
“不對,不對,這樣算來,馬海波還是無法確認女友離開的時間。”楊磊開始反駁。
司徒第一個不耐煩了,走到林遙的身邊,說道:“你怎麽還沒明白?馬海波根本不需要確認其女友究竟是幾點才能離開,而是要保證必須在淩晨以後和她視頻。”
楊磊流露出一種很難理解的表情,站在一旁的葛東明也有些糊塗。
“你們換個角度想就明白了。為什麽梁叔要指定和童哲見麵的時間?”
“啊!”司徒的問題敲開了葛東明的大腦,他發覺自己進入了思維死角,這麽簡單的事居然漏掉了,於是說:“梁叔是等著馬海波的信號才去了童哲的房間!”
司徒笑著點頭。
楊磊雖然也明白了,但是,他依舊還是有很多疑問,比如說:“如果那女孩子一直到淩晨兩點以後才開始鬧肚子,那梁叔豈不是要那時候才能去見童哲。童哲會等他那麽久嗎?”
“其實,這也很正常吧。”
說話的人是專案組的一個警員,看上去好像有點膽怯的樣子看著楊磊。
“你有什麽根據嗎?”對自己的手下並沒有給以顏色,楊磊還是較比耐心的問。
“生下來我的腸胃蠕動就比正常人慢,所以長期便秘,我隻能服用一些腹瀉藥。那種藥基本上都是幾個小時候才起效。吃了藥以後,並不是說去一兩次衛生間就能解決的,這期間就算喝水也會鬧著跑去衛生間解決,而且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30個小時左右。
如果根據林遙說的時間來推算的話,晚上淩晨01:00左右剛好是藥效開始發揮的時間,另外,那女孩子要是沒有腸胃方麵的毛病而是正常人的話,反應會更強烈。就算她在第一次腹瀉後吃了藥,藥效也要過一到兩個小時其能有效果,所以,淩晨01:00到02:00之間,是腹瀉最嚴重的時候。所以,楊組長你所想到的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發生。”
楊磊仔細的想了想,保險起見,他還是安排的人去找馬海波的女友做詳細的調查。
“好了,現在回到下一個問題上吧。在淩晨03:00左右,左坤、童哲離開案發現場的時候,聽見二樓的關門聲。那個是怎麽回事?”
林遙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酸痛的身體帶給他不小的負擔,不過,他本人倒是不在乎,還有那麽一點享受著幸福的酸痛中。
察覺到了他的不適,司徒從外麵拿了一把椅子進來,不去理會楊磊的目光,先把心愛的人安頓好了才說。
“那個人是凶手。”
“你說是凶手?”
“對。馬海波偷著把電話放回到我房間以後,又按照凶手的安排將沒有我指紋的水杯放在我的房間裏,隨後,趁機去張妮和童雅的房間安裝了針孔攝像頭,這一切都被凶手看到了。但是,凶手並不知道馬海波進入女孩子的房間到底做了什麽,因此,在殺了梁叔以後,凶手就去了張妮和童雅的房間想要查看一下。”
葛東明熄滅了香煙,對司徒提問說:“說不過去吧,梁叔的死亡時間是淩晨01:30到02:00之間,而左坤和童哲離開案發現場的時間是淩晨03:30分。凶手殺了梁叔以後還會在現場逗留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嗎?”
“確切的說,凶手是被攔住而沒有來得及走脫。”坐在司徒身邊的林遙看著葛東明,為他解釋。
“什麽意思,說的具體點。”
“也就是說,在淩晨01:00剛過的時候,馬海波把司徒的電話偷偷的送回我的房間,再去樓上張妮和童雅的房間安裝針孔攝像頭,而剛好就被伺機要殺害梁叔的凶手發現。等到馬海波回到房間,凶手殺了梁叔以後,就去了張妮和童雅的房間查看情況。”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對於凶手來說?”
“不,凶手本身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冒險的行為,因為凶手不知道除了馬海波和童哲以外竟然還有幾個人沒有入睡。也就是說,凶手以為,除了被殺的梁叔和馬海波以外,最後一個入睡的就是童哲。這樣一來,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可能發現凶手。”
葛東明和楊磊相互看了一眼,楊磊終於從林遙的推論中明白了下一步的狀況,於是,他跟著林遙的話尾說:“梁叔的死亡時間最後是淩晨02:00,凶手在認為不會有人發現的情況下進入了二樓的房間,等到凶手出來的時候……”說到這裏楊磊打住了話頭,似被自己的推論攪亂了以往快成定局的肯定。
司徒看著楊磊的臉色,給予最後的答案。
“既然你已經想到了,為什麽不說出來?”
“這……我以為……”難得,楊磊有吞吞吐吐的時候。
“你以為童浩的案件是自導自演,而現在卻又發現,阻止凶手離開的人就是童浩而推翻了自己以往的定論。”司徒並不覺得奇怪,因為最開始他也認為童浩是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對,童浩案很奇怪,怎麽分析都隻有一種結論,就是他自己下了毒。”楊磊話說得很快,好像是急著聽司徒會怎麽解釋這一切。
“童浩的案件我們遲一點在談,現在先解決老宅裏的案子。避免重複,我從凶手進入老宅開始說起吧。”
司徒的話音剛落,林遙站了起來,說:“司徒因為被通緝老宅的情況沒有我了解得多,我先來說說幾點最基本的問題,司徒你先等一等。”
彼此信任的目光交匯,司徒乖乖的站在一邊。
林遙拿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看了一眼,才說道:“首先,凶手在淩晨01:00就進入了老宅,因此才看見了馬海波進入二樓房間。現在我問大家,你們知道梁叔一向有用中藥泡腳的習慣嗎?”
“知道,在梁叔的房間裏我們也找到了一包藥。”葛東明道。
“那就該想到,梁叔房間裏沒有盥洗室,因此他隻能在廚房裏拿水盆來做日常的泡腳盆,那塊屜布就是用來包裹中藥的,這就是為什麽屜布會出現在佛堂的原因。
順序是這樣的。梁叔從廚房拿了水盆和屜布,再返回房間的時候看見了凶手,凶手引梁叔去了佛堂,在那裏殺了他。司徒,該你了。“林遙說完,直接把下一棒傳給了司徒。
“小遙說的就是大概的經過。其實,凶手在梁叔進入童哲房間,並且看見馬海波進入二樓房間以後,就去了地下室,故意留下腳印和強行打開暗格的痕跡,就是為了要陷害我。
隨後,凶手從地下室出來等著梁叔發現,就引著梁叔去了佛堂,殺了他。緊跟著,凶手又把事先就準備好的半張紙條燒成灰塞進了梁叔的嘴裏,這一切才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超出了凶手的預料。
首先,凶手必須要弄清楚,馬海波進入二樓房間的目的是什麽,所以他改變了殺人後立刻離開的計劃,上了二樓張妮和童雅的房間,在裏麵並沒還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就準備離開。這中間,正好是左坤要去尋找暗道發現了梁叔屍體的時間,然而,他和凶手錯開了。
童浩在淩晨03:00左右離開房間去廚房,剛好聽見發現梁叔屍體去找童哲的左坤的聲音。但是,同好沒有進一步的去探聽,而是直接去了廚房。
凶手從二樓到暗道入口的客廳之間必須要經過廚房,而恰恰是那時候童浩去廚房找吃的,凶手無法通過有童浩在的廚房,隻能返回二樓張妮的房間。具體地說,是凶手看見了童浩,而童浩並沒有看見凶手。
接著童浩回到房間以後,左坤和童哲再次返回現場,又阻止了凶手要離開的打算,凶手沒想到還會有人出來,情急之下關門的時候發出了聲音。這也就是童哲和左坤聽見的從二樓傳來的關門聲。等著童哲和左坤回到房間了,凶手才順著暗道的入口離開老宅。
這就是梁叔案發當晚的所有經過。”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敢妄加推論後麵的事情,但是,楊磊內心依舊存有很多問題。
“你們說凶手把半張紙條燒成灰塞進了死者的嘴裏,雖然說這是凶手陷害司徒的手法,可為什麽要燒成灰呢?”
“首先,你必須要明白,凶手計劃要殺的人不止梁叔一個,馬海波也是凶手的目標。凶手已經料到,發現自己成了幫凶的馬海波肯定不會去告發,但是,遲早會成為最大的隱患,因此凶手必須殺了馬海波。
而凶手的計劃中我就是替罪羊,而事實上,你們也是在馬海波案發現場看見了我。如果當時沒有把紙條燒成灰,你們會根據上麵的字跡而抓我,我要是進了警察局,那凶手到哪裏去找另一個名為‘司徒’的替罪羊?
所有的一切凶手早已計劃好了,先是讓我們一點一點發現淩亂的線索,沒有我指紋的水杯、燒成灰的半張紙條、和我一樣尺碼的鞋印,這些都是為了事後置我於死地的鋪墊。”
有些人背後開始冒冷汗了,當初看著這些證物的時候完全摸不著頭腦,根本不清楚這幾樣毫無關聯的東西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現在聽司徒這樣解釋,不少人對凶手已經開始產生了畏懼感,確切的說,是對凶手一步一步的謀劃咋舌不已。
“那童浩案呢?當初楊組長和我們做過多次的調查討論,結果就是童浩自己下毒,在他衛生間裏找到的一張演算紙上的程序,就是計算人體體重和藥物分量的東西。”
司徒看了一眼在兩個組長麵前仍有勇氣說話的組員,很耐心的回答說:“童浩案發當天有幾點特別要注意。一,他有嚴重的腹瀉。二,他沒有和任何人要過止瀉藥。三,他在下午案發前一個小時左右和王嫂要了一杯鹽水。這些情況……”
眾人看見司徒突然搖晃了兩下,手扶著額頭靠在了牆邊,很顯然是身體上不適造成了這種結果。
“司徒!”林遙急切的走過去,扶著他的手臂和肩膀,細看他的臉色。
“沒事,頭暈了。”
連續幾晚沒有睡過好覺,昨晚更是透支了大量體力,不昏才怪。林遙在心疼的時候,微紅了臉頰。
“坐下休息一會吧,下麵的我來說好了。”扶著司徒坐在椅子上,林遙請人為他準備了黑咖啡提神。
葛東明那隻小狐狸偷偷的打量了一番,決定打死也不問:“昨晚你們幹什麽了?”這樣的問題。
司徒看上去很疲勞,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而林遙就徹底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童浩那種腹瀉的程度顯然是吃了什麽藥物,但是你們不要聯想到馬海波,而是要注意童浩跟我借了衛生間以後的事。
早上不到九點,童浩借了我房間裏的衛生間,你們在搜查童浩房間的時候也發現了他的馬桶並沒有被動過手腳,因此可以判斷出童浩和我借衛生間純屬偶然。
接下來的事就很有意思了,按照常理來說,嚴重腹瀉的人當然會找止瀉藥吃,可他卻沒有向王嫂或其他人要,隻能說明他隨身攜帶了一些藥物。”
“林遙,如果你懷疑有毒物是在那些藥裏就錯了,我們在童浩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小藥包,裏麵有感冒藥消炎藥和止瀉藥,經過化驗以後都沒有問題。”楊磊說話的時候語氣正常,沒有剛才的那種焦急。
這是林遙還沒來得及調查的事,雖然他曾經幾次推論過,但是沒有機會看到童浩房間裏被取走的證物,他還是隻能把一切當做假設來看。現在楊磊反駁了他的推論,不是沒有道理,也不是沒有根據,作為林遙來說,這是必須要麵對的問題,他也很清楚,如果闖不過去這一關,後麵的就難了。
“楊磊,你是不是把證物都帶來了?給小遙看看吧。”一直閉著眼睛的司徒,說話的同時輕撫了幾下林遙的手背,給予支撐的力量。
楊磊不明白司徒怎麽會知道他帶了證物過來,不過這並不重要。吩咐手下人把童浩房間裏搜查出來的藥包給了林遙以後,他拭目以待,看看林遙如何臨場發揮破解童浩中毒一案。
亞伯汗的扭曲 4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司徒剛剛睜眼起身,就被林遙一記“沒你什麽事”的眼神給製止了,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多爭取些休息的時間,索性順著他暫時做個乖孩子吧。
楊磊看見司徒靠著椅子又閉上眼睛,一瞬間冷然的氣息在臉上劃過。
擺在眼前的東西並不多,藥包、一個水杯、演算紙還有幾本書。林遙先是拿起了藥包找到裏麵止瀉藥打開仔細的看了一會,隨後,又拿起水杯問道:“上麵的指紋有結果了?”
“上麵有童浩和王嫂的指紋。”某個警察說。
林遙沒有繼續提問,他隻是看著麵前的證物許久許久之後……
“為什麽隻有一個水杯?”
“什麽?”
“我再問一次,為什麽隻有一個水杯?我從每個人房間拿走大家的杯子以後,王嫂又給房間裏放了一個杯子。童浩中毒當天的鹽水,是王嫂在廚房裏衝好了以後交給的童浩,童浩回到房間喝鹽水,那麽,他的房間裏就該有兩個水杯。為什麽隻有一個?”
林遙的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連一旁閉目養神的司徒都張開了眼睛坐直了身體。
楊磊不像眾人那樣盯著幾樣證物看著,而是緊緊的盯著林遙的臉,說不出的神情。
“我們在童浩的房間裏隻發現了一個水杯,你說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葛東明似乎也意識到了某些問題,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林遙的身邊,對著證物鎖眉。
林遙沒有體會大家的心情,繼續著自己的推論說:“當天童浩的腹瀉絕不簡單,肯定是有人給他下了藥,那麽,消失的水杯裏也就有可能是含有服瀉藥,接下來……童浩沒有和任何人索要止瀉的藥物,因為他帶來的藥包裏就有……如果,如果這個藥包根本不是童浩自己帶來的,又或者說,裏麵的止瀉藥不是他帶來的……組長,止瀉藥檢驗過沒有?”
“檢驗過了,沒有任何問題。”葛東明說話的同時,把手裏的筆記本打開給了林遙。
林遙看見上麵寫的清楚,藥盒裏一共有四板三十六片藥,唯一被取過藥的藥板上在發現的時候,還剩下四片,其他的藥片都被檢查過,沒有任何異常。
林遙幾乎完全陷入了思考之中,忘卻了周遭的一切,不斷有各種推論的結果進入他的大腦,不斷地排除錯誤的,再重新建立正確的,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自言自語,偶爾停下來的時候,引來眾人急切的目光,然而沒有人敢去打斷他的思路,隻能看著他像是身處於另一個世界一樣。
“換位思考的話,這樣做就是可以毀滅證據……如果故技重施……那麽,童浩案的凶手就是……”
“小遙!”
司徒的一聲叫喊嚇著了幾個人,林遙也在自我空間裏醒了過來,扭過頭驚訝的看著司徒,似心有餘悸。
“凶手所有的設計都是環環相扣,從馬海波家的現場來看,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先找出有力的證據。”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筆直的看著司徒,坦蕩而又自然,然而,林遙卻在司徒話說完以後,停頓了幾秒鍾才回到他:“那麽,我們先去看看馬海波家吧,至於童浩中毒一案,也許到了最後說明更有利。組長,你們的意思怎麽樣?”
葛東明冷著一張臉打量一下他們,說道:“我本人同意,楊組長,你呢?”
楊磊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的態度,似乎隻有他不甘心而已。
“楊組長,林遙他們破案的程序與我們不同,但是他們知道很多我們沒有掌握的情況,我們能不能讓他們協助一下?”說話的人是楊磊手下的得意幹將,似乎能起到某種作用。
“即然這樣,那就去看看吧。”楊磊知道不犯眾怒的道理,從司徒出來,不,應該說從林遙去專案組那時候起主控權就已經落在了對方手裏。
一行人離開了老宅,隻有三個警察被楊磊留下做看守工作。
臨上車前,楊磊看了一眼輕撫著林遙背脊上車的司徒,扭過頭對葛東明說:“為什麽司徒會誤導林遙?”
葛東明沒有回答,同樣看了已經發動的黑色跑車率先關上了車門,也許在他後麵的楊磊沒有聽見吧,他那句輕不可聞的:“因為我們是警察。”
一個多小時候以後,大家在馬海波家的樓下停了車,葛東明發現還有一輛警車停在附近,不知道是誰在現場。
司徒關上車門以後,左右看了看跟著林遙身邊走進了大樓。
馬海波家裏第一個進去的楊磊看見了劉漢周和譚寧,還意外的看見了馬海波本人。
“他怎麽在這?”楊磊問道。
“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我們剛從墓地回來,他說要來拿點換洗的衣服。”譚寧朝著司徒點點頭的同時,對楊磊等人說。
“誰決定的?怎麽我都不知道?”
“是我,考慮你們都在老宅那邊辦案,就沒有請示。老楊,我這點權利還有吧?”劉漢周冷著臉說。
“我不是說不相信你們,但是有什麽行動你們事先通知一聲。小譚,你安排人帶馬海波去臥室,等我們結束了,一起回醫院。”
譚寧招呼了一個兄弟帶走馬海波,在路過司徒身邊的時候: “哥們,你是我見過最倒黴的嫌疑犯了”
馬海波的臉色隻因為司徒的一句話就變的慘白,隨後被人推進了臥室裏。
就算麵對眾多警察,司徒還是那股桀驁不馴的樣子,他懶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點燃香煙,看著一眾人等,開口。
“專案組的精英們差不多都在這了吧,我這個小偵探就偷偷懶吧。各位,有任何疑問請去我家小遙哪裏谘詢,我睡會。”
“哈?”葛東明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你!”楊磊氣的一個頭兩個大。
“哼!”劉漢周一副瞧不起的態度。
說睡就睡,司徒把抽了兩口的香煙隻掐掉了煙頭,剩下的部分夾在了煙灰缸的凹槽裏,根本沒有在乎大家是什麽反應。
葛東明忍不住了,偷偷摸摸的踹了林遙一腳,其實他那意思是“你去管管!”
林遙白了一眼葛東明走到了司徒的身邊,抓住衣領就說:“*****了,去那邊的大沙發才睡的舒服!”
司徒笑嘻嘻的起身,在眾人無法置信的目光下走到大沙發前,放躺自己。
“我能殺了他們嗎?”譚寧可是很少有這時候啊。
“不能在公共場合。”葛東明的眼神比譚寧還認真。
司徒那邊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睡的很快也很香,所有人都想問問他本人或林遙,這家夥的神經和人類相同嗎?
林遙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司徒蓋上,轉回身的時候難得的露出了微笑說:“馬海波已經說過了,在案發當天司徒曾經用刀威脅他進入這裏,而後他們談了不到三十分鍾,司徒就離開了。是這樣吧?”
“對。”葛東明氣呼呼的說。
“那麽,他有沒有說,在司徒之前還有一位拜訪者呢?”
楊磊不耐煩的問林遙說:“你有什麽證據來證明在司徒之前有人來過這裏?”
“完全沒有!”
不止楊磊,好多人的臉上都開始抽筋了。
“唯一的證據已經丟失了。”
“你是說茶杯?”楊磊看了一眼葛東明,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怎麽,現在就公開好嗎?”林遙知道,茶杯的事在專案組還是沒有被公開的。
葛東明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上前一步。
“昨天晚上開了會,所有的細節都被重新討論了一次。”
也就是說,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三個組長還是公開了這個秘密,即然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茶杯的事我們過一會再說吧。先來看看現場的幾個疑點。一,擺放在玄關處的無繩電話,二,廚房門吸上的劃痕,三,泄露的煤氣氣閥。
我們先來說說第三點吧,那個煤氣氣閥是最新型的子母煤氣閥,也就是說,當子閥發生泄露的時候,母閥會自動關閉。除非母閥也被打開,才會發生泄露煤氣的現象。你們也檢查過煤氣閥了,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就是說,凶手打開了子母兩個煤氣閥。這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被害人就在房間裏,並且保持著正常程度的清醒,為什麽凶手能打開煤氣閥還沒有被發現呢?別急,這疑問,放在玄關的電話會給你們答案。
大家都看見了吧,那個無繩電話的充電座是在臥室裏,平時電話都在臥室裏放著的,可為什麽案發當天卻出現在玄關了呢?其實,在司徒之前的那位拜訪者和馬海波進行了會麵以後起身告辭,馬海波送這個人到了大門口的時候,這個人利用藏在口袋裏的電話撥打了馬海波家裏的座機,那時候,拜訪者說了類似於‘我幫你關門,你去接電話吧‘這樣的話,。
等著馬海波返回臥室的時候,拜訪者並沒有離開而是用最快速度潛入了廚房。”
“廚房?這不可能吧,那裏我們搜查了很多次,根本沒有藏過人的痕跡。”剛才那個警察說。
“那你們查過門後沒有?”
“當然查過了,那種地方怎麽會沒有調查,結果是一樣的。據馬海波自己說,司徒離開以後,他曾經到廚房拿過一次東西,如果你說真的有人藏在廚房的話,他一定會發現。就算拜訪者藏在門後,隻要馬海波回身,一樣能清楚的看見對方。”
“對。在我進來的時候,的確是在廚房看見了一個茶葉罐,那個就是拜訪者離開以後,馬海波送回廚房的。”
“小林,你的推論裏有錯誤啊,如果真的存在著一個拜訪者,這個人走了以後馬海波要收拾一下招待客人的東西,可為什麽他沒有把那茶杯也拿回廚房呢?”葛東明有些想不明白,所幸不去深究,反正林遙一定會解釋清楚。
“很簡單,因為當時馬海波一隻手裏拿著電話,正說著‘誰啊,說話啊‘這樣的話,因此,他的另一隻手隻能拿一樣東西,就是茶葉罐。”
“你這樣說完全不算什麽解釋,馬海波可以再返回客廳一次拿茶杯,而且,既然馬海波去了廚房,怎麽會看不見藏起來的人?”發問的人越來越多了,不知道林遙如何麵對呢。
“你們是不是太懶惰了?馬海波沒有返回客廳拿茶杯,又把電話放在玄關的位置上,隻有一種原因,就是有人敲門了……不用這麽驚訝,阻止馬海波拿茶杯並敲門的人,就是他,司徒!”
葛東明回頭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人,心說,一定要把林遙留在重案組,並且要司徒做永久性的無薪勞工!
不知道葛東明打什麽主意的林遙,緊接著說:“當時,司徒正在處於被通緝的狀態下不方便從正門進來,也是因為他偷偷的從後麵進入大樓,因此,沒有發現先他之前的那個拜訪者。
馬海波應該在裏麵連續問了好幾聲是誰,司徒都沒有回答,在門鏡裏馬海波也沒有看見特意隱藏起來的司徒,好奇之下他把手裏的電話放在了玄關的鞋架上,打開了門。
他剛把門打開,司徒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直逼他退到了客廳裏,那個電話也就被放在玄關。
接下來,司徒追問馬海波在梁叔案發當晚究竟和誰事前合謀,馬海波一口咬死不承認,而時間不多的司徒也隻能暫時作罷離開這裏。
一個人在極度緊張以後,很容易感到疲勞,因此馬海波回到臥室睡覺了,也就是這時候,藏在廚房裏的凶手打開了煤氣閥,離開了案發現場。緊跟著,我們就到了現場。
對於凶手來說,有兩個目的。一,如果馬海波真的死了,也是除去一大隱患,而最有嫌疑的還是司徒。二,如果馬海波沒有死,那麽,馬海波本人以為最後一個見過的司徒就是要殺他的人。不管是哪個結果,對凶手來說都是最有利的。
至於,大家都關注的是否存在一個拜訪者,就跟我去廚房看看吧。”
林遙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當時案發的過程,雖然他還沒有拿出最有利的證據,但是大部分人都以相信他了。剩下的隻有耿耿於懷的劉漢周,不知在打什麽主意的楊磊,還有持觀望態度的葛東明。
大家都來到了廚房,林遙在裏麵打開了房門,指著門吸說:“你們發現這裏有劃痕了嗎?”
“發現了,怎麽樣?”
“不覺得奇怪嗎,門吸成凹凸狀,按理說這種圓滑的部分不可能會有劃痕,既然有了,那就一定還存在著某個不是凹型的物體,也就是這個。”
林遙走到牆邊,把可移動式餐桌拉到門吸旁邊,指著一個桌腳說道:“不用拍照對比也能看的出來,上麵的劃痕和門吸上的完全吻合,當時,凶手藏在門後但是保險起見,他利用這個移動式餐桌擋住了外來者的視線,簡單而有效果。”
“不對,不對。”一個警察走了出來,來到林遙麵前拉開了餐桌自己藏在了門後,一邊做一邊說:“你這樣推論是有道理,但是,即使把餐桌放在前麵隻要馬海波一回身還是能看見凶手的上半身。如果凶手彎下腰把身體的水平線放低在餐桌以下,那樣根本無法保持平衡,一定會摔倒。”
林遙一笑,招呼大叫靠近一些以後,把那個警察從裏麵拉出來,自己藏在了門後,說:“大家看清楚一點。就把我當成那個凶手,我來藏在這裏,的確像這個兄弟說的,如果我想完全避開你們的視線,就要彎下腰,可這樣我會跌倒。那麽,我要是把移動餐桌下麵的櫃門打開,再把四個滑輪腳鎖死,我的上本身就可以在餐桌的櫃子裏,我的雙手也可以在裏麵取得支撐點,就象這樣。”
眾人看著林遙鎖死了移動餐桌的資格滑輪腳,又打開了下麵的兩個櫃門,跪在地麵上以後,小心的讓自己的手和頭伸進去了餐桌櫃子裏。
葛東明第一個反應過來,跑到了流水台前回了身,眼睛死死的看著林遙藏身的地方慢慢的走出廚房。
站在廚房門口外的葛東明,轉回頭來隻說了一句話:“我看不見他。”
接連這幾個人都做了試驗,結果和葛東明一樣,他們都看不見林遙。林遙的假設成立了。
有點不耐煩的起了身,林遙擦著手對大家那種驚詫的目光視而不見,繼續說道:“我剛才帶著手套,不會破壞證據的。”
有人傻傻的問,“什麽證據?”
“當然是凶手在裏麵留下的指紋啊。”說出理所當然的事,林遙開始質疑專案組的水平了。
“馬上叫人過來取證!”楊磊發號施令,看樣子他比任何人都著急。
林遙想讓大家回到客廳,不過立刻有人問他說:“可是,凶手在打開煤氣閥以後就離開了,那,那茶杯是誰拿走的?”
林遙微微的歎息,好像不情願的說:“請問,楊組長和劉老師,你們和我一起進來的,誰看見那個茶杯了?”
“我看見了。”劉漢周一本正經的回答。
“當時我急著給被害人做急救,沒有看見。”楊磊說話的時候很平靜。
林遙笑了笑,說道:“司徒知道馬海波肯定與凶手有關,因此,他雖然離開了馬海波的家,但依然守在附近。據他說,從他離開以後,沒有任何人接觸過馬海波直到我們的出現。而我和劉老師追著司徒離開這裏以後,相隔譚寧和組長到這裏隻有十幾分鍾的時間。”
“是十三分鍾。”守在葛東明身邊的譚寧給出確切的時間。
“十三分鍾。譚寧,誰是第一個進來的?”
“我。”
“當時,房門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開著的。”
“好。我是跟著劉老師跑出去追司徒的最後一個人,在匆忙之間我沒有關門,如果凶手這時候返回現場要去走茶杯的話,一定會被在臥室裏對馬海波急救的楊組長發現。不管是什麽樣的罪犯,這種低級又冒險的行為是不可能做的,結果隻有一個,就是在我、楊組長、劉老師三人中,有一個人拿走了那個茶杯。”
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林遙的話音一落,眾人驚訝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不斷的打量著,沒有超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劉漢周第一個不滿的開始攻擊林遙。
“你最好有證據,我和楊組長是老警察了,不說以前都破獲過多少重大的案件,就是這次參加專案組的工作,也是經過多方部門審核以後才決定的事。你這樣無緣無故的誣陷我們,就是在侮辱整個警界!如果你拿不出證據來,林遙,我會向所有部門投訴你!”
“我不會攔著你的,反正現在我也是被貶職的人,不在乎被開除這種事發生。但在那以前,我會親自揪出誰是凶手以及凶手的幫凶。不過,凡事都講究證據這一點我還懂,如果你有什麽疑問,盡管提出來。”
“當時你是第一個進入現場的人,然後是我,你進入客廳一眼就看見了昏迷在臥室的馬海波,緊跟著我跑進了臥室發現他還有救,從我進入這裏到在臥室回頭叫楊組長急救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鍾。楊組長對馬海波開始急救以後,我就離開臥室,那時候,我發現你剛剛從廚房出來,而就是這時候,我和你幾乎是同時看見了桌子上的茶杯。
沒等我去仔細檢查桌子上的東西,就接到了樓下同事的電話,說是發現了司徒,我朝著窗戶外麵看一眼,跑出去的同時還對臥室裏的楊組長喊了一聲,而你就緊跟在我後麵。
說白了吧,我連桌子都沒有碰過,在現場逗留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鍾,而在我接電話並在窗口向外看的時候,完全無法知道你在做什麽,換句話說,我們三人中最有可能拿走杯子的人就是你,林遙!”
林遙靠在椅子上看著劉漢周口沫橫飛的職責完以後,說道:“但是,楊組長比我還有可能性,我跟著你離開現場去追司徒,這裏就隻剩下楊組長和昏迷中的馬海波了,而譚寧他們到這裏來的時候,已經相隔了十三分鍾,十三分鍾裏足夠做很多事了。”
“你是在懷疑我?”終於開口的楊磊給人感覺更加的冷冽了。
“對,我就是在懷疑你,楊組長。當時的情況無論讓誰來分析,你是最有嫌疑的一個!我說錯了嗎?”林遙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所以的人。
不用去確定也能看得出,大家都同意了林遙的說法,但是……
亞伯汗的扭曲 5
不少人在麵對林遙懷疑楊磊的問題上抱有某種程度的肯定性,但是。
“林遙,你這樣認為是沒錯,這種情況下楊組長的確是最有嫌疑的一個人,但是,如果你拿不出有力的證據,那問題就大了。我跟著楊組長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他是什麽人我非常清楚,如果到了結案的時候,你還拿不出證據來,我們不會輕易罷休。”
兩個跟著楊磊從技術組進專案組的人虎視眈眈的看著林遙,而楊磊本人還是很冷漠的表情保持著沉默,局麵在這時候又傾斜到另一邊了,畢竟,林遙在彈劾的人可是專案組的組長。
“這個問題我還真是需要謹慎一點啊。畢竟,楊組長也是個人物,被我這樣的小警員隨便懷疑也沒麵子。這樣好不好,關於杯子的問題,我們交給一個比較中立的人去調查。不是專案組的,也不是技術組的,這裏不是有很多其他部門的兄弟嗎。讓他們去調查,這樣比較好吧。”
“小林,你又搞什麽?”葛東明頭疼啊,早就知道管不住他胡來的性格,現在更是如此,要是完全由著林遙的性子來,怕是會被他鬧的不得安生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和司徒手裏都沒有證據,而你們三位組長還要跟我繼續下一個案子的研究說明,可杯子的事迫在眉睫又不能不辦,所以,隻能拜托其他部門的人調查。另外,楊組長的組員剛才也說了,他們跟著楊組長十幾年,這個感情一定很深厚啊,避嫌的辦法就是,重案組和技術組的人都不要管,讓其他部門的去查,這樣比較保險一點。你們說呢?”
這算什麽?被林遙反將一軍,本來是想要替自己上司討回公道的警察,反而落下了個需要避嫌的立場,甚至還有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隻能偷偷的咬牙切齒。
林遙心說,就你們這種正常人的思維還想跟我鬥?自打認識司徒以來,身邊就沒斷過變態外加非類人,這些個混蛋早就把自己鍛煉的爐火純青了,小子們你們太嫩了點。
這樣一來,楊磊那邊的人也好,林遙和葛東明那邊的人也好,都無法插手丟失茶杯的問題,經過三個組長臨時討論,決定把這個燙手的山藥扔給劉漢周去解決。
“等等,劉老師不行,畢竟他也是有嫌疑的。”林遙不滿他們的討論結果。
“這麽說來的話,你也不可能參加案件的偵破工作,別忘了,你也有嫌疑!”楊磊似乎有些生氣了。
林遙雙手一攤,蠻不在乎的說:“所以我才建議讓其他部門的兄弟查,這一點你都沒看出來嗎?”
楊磊很少在眾人麵前露出氣憤的表情,這時候怕是被林遙氣的不輕,實在控製不住,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胡亂的問了葛東明一句:“他以前就這樣嗎?”
“我也是受害人,別問我。”
“林遙,你這是以下犯上!”劉漢周總是能說出這麽不著邊際的話來。
“我好像已經不是局裏的人了,談不上以下犯上吧,如果劉老師堅持要調查茶杯的事,我也不好說不同意啊,好歹你也算是副組長嘛。”
“什麽叫好歹算是?太沒有上下級的觀念了,我早就說過,我連那個桌子都沒碰過,拿走茶杯是不可能的。再者說,除了葛組長和楊組長以外,隻有我才是屬於中立的,我不查誰查?難不成要讓那邊睡大覺的人來查嗎?”
劉漢周的話倒是引起了某個人的注意,在上司麵前一向比較謹慎的譚寧,走到葛東明身邊,很冷靜的說:“我有個建議,大家考慮一下吧。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林遙、楊組長、劉組長都是有嫌疑的人,如果要避嫌,那大家都不要過問茶杯的事。
我們專案組有三個部門組成,平均來看是有葛組長、劉組長、楊組長帶領的三個部門,不管我們安排誰去查,結果都是脫不了關係。即然這樣的話……”
“你是說想讓司徒去查嗎?不行,他和林遙關係密切,絕對不可以讓他調查。”劉漢周第一個反對。
譚寧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葛東明,對方毫無態度,而在譚寧眼裏就是“你可以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劉組長,你誤會了,我想要提議的人不是司徒,而是另外一個與本案有關,卻和司徒分道揚鑣的人。”
“有這種人嗎?”楊磊納悶的問。
“當然有啊,不就是葉慈嗎!”
譚寧話音未落,就讓一眾人等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果反應。
楊磊反複思量了一下,問譚寧說:“你怎麽就確認了葉慈和司徒等人分道揚鑣了?”
“其實說這話有點對不起小唐,不過案子重要。首先,葉慈和小唐分手,小林的態度我們都看見了,那天如果不是我們攔著小林他絕對有可能把葉慈掐死。所以說,在私人感情上,葉慈和小林與小唐已經反目。而葉慈一改以往在司徒身邊幫忙的立場,反而接受了左坤的委托,在司徒那邊,葉慈就是為了利益舍了朋友,雖然我不認為葉慈是這種見利忘義的人,但是這裏麵一定和小唐有很大的關係。也就是說,葉慈鐵了心要和小唐分手,做的徹底話,就是要疏遠小唐身邊所有人。所有人裏就包括了小林和司徒。從司徒被通緝而葉慈沒有露過一次麵的情況來看,葉慈和司徒這邊的人就算不是敵對,也不會再是戰友。
最後一點,以葉慈的能力來說,絲毫不遜色於司徒或者是小林,據說,他還有一種很神奇的手段,讓人可以輕易的說出埋藏在心裏的秘密。
所以,我建議,找葉慈來。”
林遙突然有種猜測,當初司徒不讓自己去找回葉慈,是不是也埋下了什麽預謀的導火線,就像是現在這樣,專案組的人自己主動去尋求葉慈的幫助。
想太多了吧,司徒要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的話,那就太……
三個組長都沉默了一會,葛東明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什麽決定性的建議,因為提出這個方法的人是譚寧,是他的萬年跟班。
最後,劉漢周在很不情願卻要麵對現實的情況下,同意了譚寧的提議,楊磊似乎從最開始就不反對。
那麽剩下的就是直接聯絡葉慈了,林遙想了想,並沒有驚動睡在沙發上的人,先是用電話聯絡了左坤,不一會葉慈的電話打到了林遙的手機上。
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葉慈一口回絕。
“不幹,我討厭和一群無能的警察辦事,更討厭沒有任何酬勞的委托。能不能查清案情是你們的問題,與我無關。”
楊磊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更放心的樣子從林遙手裏拿過他的電話,說:“你想要多少酬勞?”
“多少我都不幹,我不跟警察合作。”
葛東明早就知道葉慈比司徒還燙手,這不,口氣硬的要死,完全找不到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林遙原本就按照楊磊的要求,使用了電話免提的揚聲器功能,因此警察們把葉慈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林遙不耐煩的搶過電話,對葉慈說道:“看在大家相交一場的情麵上,你幫我最後一次。”
“我沒打算跟你和司徒絕交,談不上什麽最後一次,隻是這一次我不想趟這裏麵的渾水。”
“切,你跟他將什麽交情,屁用沒有。電話給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司徒,坐在沙發上一臉的不爽。
林遙無奈的把電話扔過去,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想象著司徒如果說服葉慈。
“我說你這一次賺了多少?我把童哲那邊的酬勞分你一半了,你又從左坤那邊賺了一大筆,你說甩了小唐就甩了,你說跟著左坤就跟了,你說不來就不來了?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這麽任性?”
“你說我任性?”
“不止任性,還很差勁。葉慈,來點實惠的吧,小唐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該清楚吧?”
“那又怎麽樣?”
“大灰狼啊,我幫你徹底擺平小白兔,你過來幫小遙辦事,我們各得一分利。”
“這點利益就想招降我嗎?”
“好吧,外帶本人供你隨意使喚一年,怎麽樣?”
“五年。”
“靠!你他媽的太貪心了吧?”
“五年。”
“兩年。”
“三年。”
“成交!馬上滾過來!”
林遙忍著笑走到了司徒的身邊,司徒一臉的鬱悶狠狠的瞪了一眼楊磊等人,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拿起臨睡前掐掉的半根香煙,一邊掏出火機一邊說:“我實話告訴你們,想要真正抓住凶手,你們已經掌握了兩點最有利的證據。一,就是想辦法打開馬海波的嘴,讓他說出誰是幕後主使人。二,檢查出廚房移動餐桌裏麵的指紋,加以核對。但是,這樣還是缺少決定性的證據。”
“你到底睡沒睡啊?”譚寧苦笑著問。
“睡的很舒服啊,隻是,小遙跟你們說的情況,我一早就知道了。既然能找葉慈來,就表示你們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的部分。那麽,現在就是由誰來打開馬海波的嘴。喂喂喂,別妄想讓葉慈是用什麽神奇的手段,他不會做的,特別是在警察麵前。你們最好另找他人。”
“這還用找別人嗎?就地突審馬海波!”劉漢周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勢,架勢十足啊。
司徒不以為意的點著頭,打著了火機點燃香煙。
“少抽一點。“林遙小聲的說。
“提神嘛,睡這麽一會,呃!“
突然看見司徒煞青了臉,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口噴出了剛剛吸到嘴裏的煙,不等林遙反應過來,司徒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一隻手痙攣似的抓著上衣口袋。
“司徒!”林遙抱住司徒檢查他的狀態,肌肉痙攣,呼吸又快又弱,中毒了!
司徒眼球凸出著卻還能張開一點,他的手似乎要在口袋裏拿什麽東西,林遙意識到以後,立刻把手伸進了口袋裏,裏麵有一個小塑料包,塑料包裏隻有兩顆藥丸。
林遙顧不得許多,拿出來全部塞進了司徒的嘴裏,這時候,葛東明也飛快把一杯清水灌進了司徒的嘴裏,可不等一半的水喝進去,司徒就失去了知覺。
林遙搶過來,喝了一大口抱起司徒就要喂他,葛東明嚇的趕緊攔住。
“你瘋了,想跟著一起中毒嗎?”
林遙根本不管葛東明的勸阻,就把嘴唇貼了過去。
“不行!“譚寧和劉漢周死死的抓住林遙,把他從司徒的身邊拖走。而楊磊和葛東明正在檢查並且進行急救。
“叫救護車,他還有救。一組的人守住所有房間門,從現在起任何人不能離開,原地給我站著!”楊磊發號著命令。
他的話音未落,不知道是誰就嚷著說:“救護車五分鍾就到。”
譚寧看見林遙瞪大眼睛看著地麵上的司徒像是靈魂脫殼了一樣,驚嚇之餘隻能勸說他。
“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小林,你振作一點。”
時間不過在五分鍾而已,對林遙來說像是五年一樣漫長,自己是怎麽被譚寧止住不能動彈的,司徒是如何被葛東明楊磊一番急救的,這些對他來說,都不像真實的。
直到聽見了救護車停在樓下的聲音,林遙才突然發瘋了一樣架起司徒的腋下就往門口拖。
劉漢周和楊磊也在幫忙,剩下的葛東明目不轉睛的看著房間裏所有人的動作,因為他知道,給司徒下毒的人就在這個房間裏!於是,他大喊著:“除了林遙,誰都不準離開這裏!”
急救的醫護人員接走了司徒,然後……
“小林,你不去嗎?”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譚寧,站在門口問著外麵呆呆傻傻的林遙。
“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我要留下,找出是誰下了毒。”突然回過頭來的林遙,就像是鬼神附體一樣猙獰:“我要活剮了他!”
葛東明心說要糟,林遙發飆了!
“搜身!”在葛東明一聲怒吼下,楊磊也跟著說要搜身。
因為在場的都是男人,也沒有什麽好避諱的,很快就決定讓唯一沒有嫌疑的林遙來搜所有的人。
先是距離那根香煙最近的幾個組員,也有葛東明在內。
林遙麵對他們的時候,沒了以往的耐心和冷靜,直接先說了句:“你們都添一下自己的手。”
頓時,大家的額頭上都冒了冷汗。
“不行。小林,雖然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不能排除有無辜的人也接觸到了毒藥,所以,你的辦法不行。你們幾個,把衣服脫掉!”最後,還是葛東明出麵解決了僵局,然後,葛東明在偷偷看了一眼楊磊後,又嘀咕了一句:“他想幹什麽?”
“都被他說中了。”楊磊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什麽?”劉漢周隨口問了一句。
“昨天晚上,司徒和我打的賭,我們分別寫下一個人的名字,也就是下一個受害人的名字。我當時寫了馬海波,而司徒……寫了他自己的名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凶手是外人,不可能在這裏,可又是誰下了毒?為什麽不殺了對凶手最有威脅的馬海波,反而要殺司徒?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楊磊爆了粗口,使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遙蹲在地上回了頭,說:“隻要司徒還活著,對所有的敵人來說才是最大的威脅。我相信司徒不會死,那種千年的禍害,沒這麽容易死。”
“可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氰化物中毒,萬一……”一個正在被搜身的組員說。
“萬一?如果他真的……我會拉著所有的人下地獄去陪他!”
麵對如魑魅魍魎般的林遙,幾個組員手忙腳亂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生怕慢了一點就被他拉下地獄了。
林遙一件一件的檢查著,絲毫沒有發現異常的現象和東西,於是,接下來就是靠近衛生間的幾個組員。
這些人裏有葛東明的人也有楊磊的人,大家都非常合作的讓林遙做搜查,就像剛才一樣,林遙不但檢查了他們的衣物,包括身體也沒有放過,但是,他立刻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如果毒藥真的在手上,那麽要如何檢驗出來?
就在林遙萬分急切的當口,另一個人來了,對,就是葉慈。
站在門口的葉慈看著房間裏一個差不多□的警察,頓時有逃跑的念頭。
“司徒中毒了,生死未卜。”林遙緊盯著葉慈說。
“什麽時候的事?”
“掛了你電話沒出一分鍾,現在我正在搜身,你有什麽檢查出毒藥的便利方法嗎?”
“什麽毒知道嗎?”
“有可能是氰化物。”
葉慈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拿出一張略微發紅的紙說道:“遇到氰化物會變成黑色。”
就知道他肯定有辦法,林遙接過來以後,葛東明建議讓葉慈和林遙一起搜身,這樣更快一點。
雖然有了葉慈的加入,進展並沒有快多少,因為他們搜查的太仔細,因此,半個小時以後,才完成了一半。
葉慈靠近林遙,小聲的問他:“為什麽你們不回警察局檢查?”
“凶手就在這裏,回去的話會有機會處理掉毒藥來源。組長已經叫鑒證組的人來了,在這之前,隻能由我們來做。另外,司徒好像知道自己會被殺,所以準備了解毒藥,雖然情況不樂觀,但還不至於一命嗚呼。當務之急,必須找出是誰下了毒。”
“你有沒有想過,凶手既然有膽量在這裏下毒,說明他有萬全的準備逃過你的搜查。”
“我明白,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試。”
所有的人都搜查過了,毫無收獲,剩下的就隻能讓鑒證組的人來檢查房間裏的東西。
鑒證組來得很快,就地開始工作不到三分鍾,就給出了第一個答案。
氰化物被塗抹在香煙頭上,司徒點燃以後,吸入了氰化物,因此他立刻察覺到不對而吐出了那口煙,隨後又吃了自備的解藥,所以才有了一線生機,即便如此,從醫院傳來的消息依舊是“急救中,尚未脫離生命危險。”
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也同樣看著鑒證組的人在工作的情況,葉慈站在角落裏觀察著,身邊的林遙心神不寧。
“現在我們鑒證組開始工作,麻煩你們專案組的人先回避一下。”
“好,我們回局裏開會,等你們的結果。”
專案組的人要撤退了,就在大家朝門口走的時候,葉慈喊了一句:“站住!把你們所有人的電話拿出來!”
“怎麽回事,剛才不是檢查過了嗎?”一個組員問道。
“少廢話,拿出來。”葉慈很強硬,不容反抗。
葛東明第一個拿出了自己的電話,在他的帶領下,所有人都把電話放在了桌子上。
“林遙,別光是看著,把所有的電話機殼都拆下來。”
林遙恍然大悟,把自己一顆飛去醫院的心抓回來,手腳麻利的拆開第一個電話。
林遙拆開一個,葉慈用試紙在電池與機殼內部測試一個,一個,兩個,三個……第六個,試紙上有了反應,變成了黑色。
葉慈拿著出現毒藥反映的電話和變成黑色的試紙,站了起來,問:“誰的?”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葛東明的聲音岔了調。
所有的人都看著葛東明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卻看著另外一個人。
亞伯汗的扭曲 6
葉慈拿著出現毒藥反映的電話和變成黑色的試紙,站了起來,問:“誰的?”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葛東明的聲音岔了調。
所有的人都看著葛東明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卻看著另外一個人。
雖然葛東明大喊著“這不可能”,但在林遙眼裏,也並不覺得意外。
“這,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那個被檢查出毒藥反應手機的主人,就是——劉漢周。
此時,他似乎剛剛明白發生了什麽,臉紅了脖子也粗了,推開身邊的人直接衝到了葉慈的麵前。
葉慈很輕易的就躲過了劉漢周要抓住他的雙手,不等劉漢周再次撲過去楊磊和另外一個組員就攔住了他。
“對不起了老劉,回去我們詳談吧。”楊磊親自給劉漢周戴上了手銬,不管對方如何叫喊著“有人陷害我,是他們公報私仇”等不著邊際的話,楊磊安排人帶著他離開了房間。
隨後。
“葉慈,我安排葛組長和譚寧留下跟你細說說關於茶杯的事。二組的人護送馬海波回組裏準備突審。林遙,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司徒吧,如果沒事了就回專案組來,案子還沒有完結呢。”
“我會盡快趕過去。葉慈,這裏的事就麻煩你了,有了結果我們通電話。”
葉慈很少說話,也很少提出問題,看著幾個人在臥室裏前呼後擁的夾著馬海波走出去的樣子,讓他有種警察被對手嚇到的感覺。
不到十幾分鍾,在客廳裏隻剩下葉慈、葛東明和譚寧了,葛東明把案件的情況前前後後都說個仔細,譚寧也在一旁補充著。
葉慈從頭到尾也次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表情沒有變化,完全給人一種“啊,他真的活著嗎?”的疑問感。
譚寧偷著看了一眼葛東明的臉色,知道自己的上司也很無奈和苦惱啊。
“你們等一會,我打個電話。”大半個小時了,葉慈總算是說了點什麽。
葉慈走進了衛生間,顯然是不想任何人聽見他的聲音,在確認了門外不會有人的情況下,他撥通了某人的電話號碼。
“你察覺到了嗎?那毒藥很奇怪。”
“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是很奇怪。如果下藥的人真是劉漢周那麽我們在他的手上怎麽沒有檢查出毒藥反應?當時他戴的的手套上也沒有。”
“我來之前,你有沒有發現他在司徒入睡以後去過衛生間?”
“沒有,沒有任何人去過。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可問題是,毒藥是在他手機裏電池下麵金屬板上發現的,不管他怎麽小心,手上都能沾到毒藥,他是怎麽去掉的呢?如果找不到這個關鍵的證據,那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有人陷害。”
“葉慈,你忽略了一點,雖然毒藥是在電池下麵手機的金屬板上發現的,但是,真正帶有毒藥的部分是電池本身。另外,想要用手碰觸毒藥並且完全不被發現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怎麽說?”
“知道透明手套嗎?很薄很薄,如果劉漢周把透明手套戴在白色手套的上麵,在接觸完手機上的毒藥以後給司徒下毒,隨後,在處理掉透明手套,隻留下白色手套,這樣一來,我們在他的白色手套和手上根本檢查不出毒藥反映。”
“這樣不對,那副透明手套他要怎麽處理?你也說了,劉漢周在司徒入睡以後沒有去過衛生間,在客廳的垃圾桶裏也沒有發現,不,應該說除了馬海波和一個警察休息的臥室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透明手套再怎麽薄也是橡膠材質的東西,不能融化,不能蒸發,總不會憑空消失吧?”
電話另一頭的林遙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葉慈聽來好像是剛剛把車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裏。
“葉慈,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帶著所有的人去過廚房。那裏有兩個水槽,也許就是那時候,劉漢周處理了透明手套,如果你有時間,就去廚房看看吧。”
“現在還不能肯定就是透明手套,不過,廚房倒是需要看看。你去吧,司徒脫離危險了就立刻告訴我。”
林遙趕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同事,他們說司徒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正處於昏迷中,剛剛送進特護病房。剛才楊磊也來電話說,會盡快趕過來。
對於楊磊為什麽要來看已經脫離危險昏迷中的司徒,林遙覺得有點奇怪。剛剛抓住下毒的嫌疑人,那邊還有馬海波等著審問,為什麽急著跑到醫院來看司徒?
一邊想著幾個問題林遙一邊急匆匆的走到了特護病房的門口,隻不過,醫生不準他進去。
媽的,手裏有槍一定嘣了你!林遙氣的差點用眼神殺了那可憐的醫生
在幾個警察好說歹說的情況下,醫生總算是允許林遙一個人進入病房看望司徒了,林遙穿戴的像個白色包裹一樣走進了特護病房。
病床上的人蒼白著臉色,所有的儀器顯示著他微弱的生命能量,林遙心如刀割。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的目標,為什麽沒有告訴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最擔心的就是他,卻還這樣一意孤行的去冒險,如果那解藥沒有起效,如果對方用了更厲害的毒藥,如果……
不在乎外麵有人看著,林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司徒微涼的臉頰,氣憤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從一開始就沒有,無邊無際的擔憂和牽掛占滿了他的心,隻要自己心愛的人能平安無事,他絕對不會責怪他的行為。
事到如今,司徒怕是最清楚自己的心情,既然他還是決定隱瞞著自己鋌而走險,那作為他的戀人,林遙決定站在他的身邊給予最大的信任和支持,原因無他,隻因他們是相愛的。
但是,司徒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下毒的人毫無疑問是組織裏在專案組安插的內鬼,那麽,司徒這一次逃出了鬼門關,對方就不可能會善罷甘休,第二次謀殺也許很快就會發生。
怎麽辦?要專案組的人來保護司徒嗎?這太冒險了,自己呢?□乏術。和尚那邊似乎一直在忙著另外的事抽不出身,葉慈在調查丟失的茶杯,能夠信任的人隻有他們兩個了。
突然,林遙想起了一個人!
握住司徒的手,林遙在離開病房前說:“我會找最可靠的人來保護你,不準你有萬一發生。”
離開了病房的林遙,在角落裏給鬼頭打了電話。
擔心鬼頭還是關機的林遙,在聽見撥通信號聲音的時候,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林遙嗎?”電話那邊,鬼頭冷靜的問。
“是我,司徒中毒了,剛剛脫離危險,下毒的人是內鬼,我不放心再讓警察來保護他,你能過來醫院嗎?”
“我沒辦法過去。不過,我知道幾個司徒朋友的電話,他們來保護司徒就萬無一失。我會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們,你在醫院等著,等著他們到了再走。還有,下毒的人抓到沒有?”
“是劉漢周,但是,還有很多疑點等要去調查清楚。”
“你們動作太快了!等我電話吧。”
掛了鬼頭的電話,林遙開始納悶,什麽叫“你們動作太快了?”?鬼頭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來不及多想,林遙很快就接到了第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是個女人。
“林遙?”
“是我,你是誰?”
“司徒的朋友,告訴我醫院的具體位置和病房號,我們十五分鍾內趕到。”
“你們?一共有幾個人?”
“和組織對抗少了三個人不成事,快說吧,對方下手很利索,說不定現在就有殺手在附近了。”
林遙把醫院地址和病房號告訴對方以後,對方隻說了句:“你是司徒的人,就跟他一樣叫我嫂子吧。”
掛斷了電話大約過了十幾分鍾,電梯那邊楊磊帶著兩個組員急忙忙的走過來。
“脫離危險就好,專案組裏的人手不夠,我隻能安排其他部門的人來保護他,你不用擔心。盡快了解案子吧,到現在大家都沒多少耐心了。”楊磊對林遙說話的那種表情,可完全不像沒有耐心。
“劉漢周那邊還沒開始審問嗎?”葛東明在馬海波家裏,楊磊跑來醫院,那有誰來審問劉漢周呢?
“我等葛組長回來以後就開始。對了,怎麽不見小唐?”
“他在幫我做其他的事。”
楊磊很難的歎了口氣說:“不要什麽都瞞著我們,現在我們專案組完全被你們牽著走了。”
“我讓小唐去調查在梁叔案發當晚童家所有車輛的去向。”
“到了現在我也覺得凶手是童家的人,童哲可以排除,童雅……你還是不肯說凶手的名字嗎?”
“時候不到。”
楊磊毫無內容的眼睛看看林遙,隨後打發身邊的人去買兩杯咖啡過來,跟著,讓林遙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一副要談心的架勢。
“想過案子完結以後回重案組嗎?”
“眼下我隻想抓住凶手。”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調職,等案子完結了,我和葛組長聯名一份報告,讓上頭調你回來。”
林遙看這人一眼,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完全不像楊磊一貫謹慎的作風。
“到時候再說吧。”
“如果有可能,也希望司徒能加入警界,他的頭腦是一筆財富啊。”
“不可能的,司徒受不了被管束著,他更喜歡一個人自由來去。”
“隻有你能管住他嗎?這倒也不錯。”
“我從來沒想過要管著他,他有自己的空間。”
“所謂的自己空間,也包括他對你隱瞞某些事,誤導你某些事嗎?”
“什麽意思?”
“當初他為什麽不告訴和我打賭的事,在你即將意識到誰是童浩案的凶手時,他為什麽打斷你,把注意力引到了馬海波家裏?這些你都沒想過嗎?司徒千夜,他到底是在打算著什麽?”
林遙突然猛地站起身,幾乎是冷酷的說:“這些問題,等他醒了去問本人好了。”
很明顯,林遙生氣了,楊磊也不傻當然看得出來,於是,似乎想要打破尷尬的局麵一樣的說:“司徒脫離危險我也鬆了口氣,進去看看他吧。”
林遙沒有回答他,看著他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林遙才發現醫生已經離開了,門外隻剩下兩個警察把守著,他也跟著楊磊進了病房。
剛把房門推開,林遙眼睛瞪了起來,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病房裏竟然多了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
楊磊的手下意識的摸到了腋下的槍。
“別緊張,我是他朋友。誰是林遙?“女人開口問。
這聲音!
“你是…..嫂子?”林遙記得女人的聲音。
“你是林遙,剛才沒看見你就先進來了。那邊的大個子,你瞪什麽眼睛?”
“你是誰?”楊磊厲聲問道。
女人無奈的搖搖頭,勾勾手指,楊磊走過去,他們耳語了幾句,然後……女人一下子按住了楊磊抬到一半要敬禮的手臂,嘻嘻哈哈的說:“我現在就是一個全職太太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啊,司徒這小子還真是被整的很慘呢。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會有事。”
“我們當然放心,司徒這邊就交給您了。”楊磊說話很恭敬,隻是沒多少笑臉而已。
他邊說著就朝病床邊走過去,還差一步的時候,女人突然拉住了他。
“不想變成殘廢就離開。”
林遙一愣,女人拉著楊磊推到病床尾部少遠一點的地方,讓他們微微蹲下看。
原來在整個病床周圍,圍繞著司徒身邊,被細細的線結成了一個奇怪的網,就像是蠶繭。
“這叫‘詭雷網’原本上麵該有炸彈的,不過這裏用不著吧,哈哈哈哈。”女人笑的太豪邁了!
這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楊磊吞咽了口水,很禮貌的說了再見就離開了病房,像是不願在這病房裏多呆一分鍾。
“林遙,你等一下。”女人開口叫住了林遙。
楊磊沒有停下腳步,剩下的林遙關上了病房門。
“嫂子,另外的兩個人在哪裏?”
“對麵大樓一個,走廊一個。”
“嫂子,你到底是……”
“告訴你也沒關係,反正司徒遲早會說。我以前隸屬於沒有番號的野戰部隊,是一群野戰小子們的教官,不過幾年前就退役了。我丈夫和司徒是好兄弟,我也很喜歡他。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些,剛才我在司徒身上發現了點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
“你來看看。”說著,女人戴上手套在空中劃了幾下就招呼林遙走近一點。
女人讓林遙看的是司徒的手,可林遙並沒有發現什麽。
“對了,你可沒有我這樣的隱形眼鏡,這樣你就看得清楚了。”女人用被子蒙住了司徒的手,林遙透過縫隙看見手上的指甲縫裏有綠色的光。
“這是什麽?”不禁納悶的問。
“是熒光粉。我知道在他的事務所爆炸以前,他總是習慣用熒光粉灑在地麵上以確認是否有人潛入過,可為什麽現在他的指甲裏又出現了,我就不知道了。”
熒光粉……這一點有某種意義,林遙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如果自己沒有估計錯誤,司徒冒著生命危險給內鬼下了一個圈套,那麽剩下的就是把人抓住!
林遙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專案組,剛到門口就意外的遇到了葛東明。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在馬海波家嗎?”
“葉慈說我們礙事,司徒怎麽樣了?”
“剛脫離危險,還沒醒過來。”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一同走進了專案組。
林遙跟著葛東明去了審訊室,裏麵正在發出呐喊聲的劉漢周像是要瘋了。
“不是我,是有人陷害!”
楊磊剛要說話,林遙就製止了他,時間不多了,他必須抓緊。
“司徒有可能在香煙上塗了熒光粉,隻要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你是不是凶手。組長,關燈!”
葛東明來不及問他是怎麽回事,那邊的楊磊就已經關了燈,拉上了窗簾。
不管怎麽看,劉漢周的手上也沒有和司徒一樣的熒光粉,幾個人都鎖緊了眉頭。
“怎麽會呢……”葛東明自言自語。
林遙狠狠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說太笨。既然他手上連毒藥反應都沒有,怎麽會有熒光粉!對了,電話。
林遙要求立刻對電話做熒光粉檢驗,其結果出人意料,沒有熒光粉反應。難道說,司徒手上的熒光粉沒有任何意義嗎?
“你們要想清楚,我從進入馬海波家見到司徒開始就沒有碰過他,雖然很接近那半支香煙,可我手上一點毒藥也沒有,當時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我沒有去過衛生間洗手,在廚房的時候我身邊有楊組長和譚寧在,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麽動作,他們不可能看不見!
林遙,你也檢查過了,我身上一點沒有毒藥反應,隻有電話上才有,不管怎麽看,我都是被陷害的。”
三個人都開始察覺到這裏麵的疑點太多。
“老劉,你冷靜點想想,今天有什麽人碰過你的電話嗎?”葛東明問道。
“今天?……應該沒有啊。”
“什麽叫‘應該’,好好想想,到你見過司徒以前,都和誰在一起,有誰碰過你的電話?”
“早上開完會你們去老宅以後我就在電腦房裏核對資料,大概是八點多左右,醫院那邊來電話說馬海波要去掃墓,我就帶著譚寧一起去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還有另外兩個組員跟著我們,我開車,譚寧坐在副駕駛上,後麵兩個組員夾著馬海波,途中我接過電話,然後放在上衣的裏懷口袋裏,一直到墓地掃墓完了以後,才接到電話。
再然後就是馬海波要回家拿東西,我讓另外兩個組員先回醫院勘察周圍的情況,我自己和譚寧押著馬海波回家,接著就是你們都過去了。
雖然我很不情願……這一整天沒有人碰過我的電話。但是,我不是凶手,絕對不是!”
就在他們進入了迷宮的時候,林遙接到了葉慈的電話。
“我在廚房發現了一樣東西,很有意思。”
“什麽?”
“林遙你小時候玩過膠水嗎,那種液體膠水?有的小孩子經常把膠水塗抹在手上,等著幹了以後就揭下來。”
不是透明手套,而是膠水!林遙終於看見了曙光啊。
“林遙,這東西沒有被找到也很正常,它被黏在廚房的電閘保險盒的蓋子上,保險盒的蓋子被推上去了,沒有透視眼是不可能被發現的。再告訴你,這上麵有毒藥反映,還有指紋。”
“拿上送過來核對!”
“我手裏有你們專案組所有人的指紋,是鬼頭以前給我的,我已經核對過了。林遙,你隻能聽我說,絕對不要重複我的話。”
另外的三個人看著林遙急切的表情突然冷靜了下來,很久很久沒有說話,足足有快二十分鍾了,他才掛斷了和葉慈的通話。
“劉老師的問題的確有疑點,不過,現在有更緊急的事等著我們處理。組長你和楊組長能不能跟我出來一下。”
葛東明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隻好拉著楊磊跟著林遙走到了外麵。
走廊裏,林遙四下看了看,小聲的說:“立刻召集人手去童家,要不然凶手就要跑了。”
他們的話音還沒落,一個組員上氣不接下氣的就跑過來喊著:“審訊室,馬,馬海波死了!”
亞伯汗的扭曲 7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遙第一個反應過來直奔著審訊馬海波的房間跑過去,緊跟著楊磊等人也跑在後麵。
審訊室裏,馬海波趴在桌子上口吐白沫,地麵上有一個空的藥瓶和散落的藥片,兩個負責審問他的警察,已經適應了那一刻的驚訝,聚精會神的做著後續工作。
“怎麽回事?”楊磊問道。
“剛才他突然說胃疼,就吃了瓶子裏的一片藥,然後就……”
“馬上送到去化驗!這瓶藥是從醫院帶回來的嗎?”楊磊拿起藥瓶看著。
“好象不是,醫院開的藥裏沒有胃藥,這藥瓶上都是英文,應該是馬海波從家裏拿過來的。”
“葛組長,你立刻去問問老劉,馬海波回家裏以後到底拿了些什麽東西?”
林遙一動不動的看著被抬出去的屍體,心裏似乎隨著馬海波的死更加明確了內鬼的身份。
很快,葛東明跑回來就說:“馬海波在家裏拿了這瓶藥,當時老劉和譚寧都在場。”
楊磊別有用意的看了一眼葛東明,直接對他說:“現在,殺害馬海波的凶手至少有兩人存有嫌疑,葛組長,請馬上找到譚寧進行詢問。”
林遙斜眼看了看,楊磊說是“詢問”而非“審問”,這就表示,在他的心裏劉漢周的嫌疑要比譚寧的大,可是。
馬海波的家一直有專案組的人在看守,凶手想要接近並不容易,那麽,凶手是如何把有毒的藥物摻進了馬海波的藥瓶裏的?
能夠以這樣手法殺害馬海波的凶手一定非常熟悉他的生活習慣和身體狀況,知道馬海波有常吃胃藥的習慣,並且準確的知道時間和藥物所在,這就表示,凶手認識馬海波。
這樣一來,殺害馬海波的人就有可能不是組裏的內鬼,可凶手要是殺了梁叔的人,那麽要如何進入有警察看守的馬海波家?
自己和司徒曾經推測過,凶手未必是組織的人,那麽,凶手和內鬼之間就不存在著合作或者是上下級的關係,因此,內鬼不可能幫助凶手趁機下毒殺人。
老宅的凶手和內鬼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非常微妙的關係。
啊,不管怎麽樣,馬海波死了,他們又失去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事情超出所有人的預料,譚寧——失蹤了。
找遍所有的地方也不見他,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聽見他,手機關機,家裏隻說他去上班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而送去檢驗的胃藥也有了結果,裏麵發現了毒物,上麵的指紋隻有馬海波和幾個陌生人的,其中不包括任何一個與本案有關的人。
林遙沒想到,葛東明竟然也有失去冷靜的時候,他直接闖進了劉漢周所在的審訊室,急切地問。
“現在你再仔細的回憶一次,每個細節都不要放過,從你接到醫院的電話開始。”
劉漢周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茫然的看著冒著一頭大汗的葛東明,隻好按照他說的去辦。
“我都說過不下四五次了。早上八點多……”
“八點多少?”葛東明追問。
劉漢周氣惱的瞪了一眼,說:“去查我電話記錄就知道了。”
葛東明不願廢話,立刻招呼跟在身邊的組員去調查,回過頭來,讓劉漢周繼續說下去。
“接到電話以後,我本想自己過去,在電梯門口就遇到了譚寧。”
“等一下,是你要求他跟你去的,還是他主動要跟你去的?”
“是他要跟我去的。他問我要去幹什麽,我說明以後,他就說自己也沒事,就跟著我一起去了醫院。”
葛東明的臉色開始發青。
“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任何事,我接了組裏一個電話,是有關調查馬海波女友證詞的事,然後不到十分鍾我們就到了醫院。從醫院到墓地也很正常,我安排兩個組員先回醫院去做安全檢查,譚寧跟我護送馬海波回家。
到了他家以後,馬海波就直接去了廁所,譚寧說口渴就去廚房的冰箱裏找點水喝。等他出來以後,我就在每個窗戶前確定留下有沒有異常情況……”
“這段時間裏,譚寧和馬海波在哪裏,在做什麽?”
“在臥室,馬海波要拿的東西在臥室,譚寧就跟著他去了臥室。大概在裏麵呆了有五六分鍾吧。接著他們出來以後,你們就到了。”
“你看見他們從臥室出來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啊,馬海波拿著一個口袋往裏麵裝東西,譚寧就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不過就是換洗的內褲和一個MP4,啊,還有一瓶藥。”
葛東明猛的站起來,緊繃了聲音問:“譚寧碰過馬海波的那個藥瓶嗎?”
“碰過啊,我看見譚寧遞給馬海波,馬海波扔進了口袋裏。”
“可為什麽,上麵沒有譚寧的指紋?”葛東明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實在不能相信擺在眼前的證據將是什麽樣的結果。
不等他們再次展開討論,就有電話來說,樓下葉慈來了。
不知道葉慈會為他們帶來什麽。
看了一眼葛東明和劉漢周難看的臉色,葉慈開門見山的說:“那個茶杯的事還沒有結果,不過我在廚房找到了一樣東西。就在電閘盒的蓋子上。”
說著,葉慈小心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玻璃片,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這是用液體膠水做的指膜。說明白點就是把膠水塗抹在手指肚上,就不會在任何地方留下指紋。但是,這隻限於表層,在裏層粘著手指皮膚的膠水會清清楚楚的留下指紋。
我已經做過毒藥測試了,這上麵含有氰化物,指紋我也做過和對了。”
“誰,是誰的?”葛東明做出的鎮定在林遙眼裏看出是份牽強。
“你們組裏一個叫‘譚寧’ 的警察。”
葛東明緊緊的閉著眼睛,以至於連眼皮上都有了皺紋。
這樣的局麵下,楊磊做為組長隻好說:“立刻調查譚寧的去向,在24小時內本人不聯絡的話,就……”
“通緝譚寧!”葛東明大喊了一聲,就要離開了審訊室。
“等一下。”葉慈叫住了葛東明,問道:“你是不是丟了魏鵬的金玉鎖關?”
“是。”
“那時候小唐……我按照照片又做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和真的一模一樣,不過那金玉鎖關上的秘密隻限於上麵的字符,如果你們需要可以……”
不等葉慈的話說完,葛東明就衝到他們伸出了手:“我們需要!”
葉慈把一個布包給了葛東明,又看了一眼還沒有明白過來的劉漢周,說道:“找你這樣人做替死鬼,是他最大的敗筆。”
葉慈走的很灑脫,讓劉漢周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警察局大樓門口,林遙看著漫天的繁星,可沒心情感歎這一天過得太快。葉慈坐在車裏,放下玻璃窗對林遙說:“現在快九點了,你要抓緊,那邊的事我會負責,一定給你個交代。我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司徒也能活動了。”
“你當他是變形金剛?中了毒能活命就不錯了,還能四處跑嗎?”
葉慈很少有對林遙微笑的時候,此時,他的笑像是多年的老友,給林遙以支持和信心。
“我認識的司徒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何況他現在有了你,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的。”
大門口林遙驚訝的看著葉慈的車漸漸遠去,一時間心內起伏不平,難道說司徒真的沒有中毒?那當時那種反應簡直是太像了,醫院方麵也……等等……
不停的思考著,等到林遙明白以後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富有深意和玩味的笑容來。
看著專案組燈火通明的窗戶,林遙明白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剛剛返回專案組,葛東明就大喊著“出事了。”
“又出什麽事了?”今天狀態真多,快忙不過來了。
“剛收到上邊的通知,幾天下午四點到七點之間,本市財政部門負責人被殺,安全部門一個機密檔案室管理員被殺。同時,在F市也死了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D市死了一個政府要員,小林,這些人都是那份名單上我們沒來得及抓捕的。”
“媽的,凶手要跑,立刻去童家!”林遙轉身就朝外麵走,楊磊緊跟在身邊。
一行人在童家大門口停了車,葛東明似乎是所有人中感覺最沉重的一個人,他看著童家高大的鐵門,準備作出全力的一擊!
按了很久的門鈴,裏麵還是沒人答應。楊磊似乎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了,就命令組員強行進入。
翻牆進入童家院子的組員在裏麵打開了大門,一行七八個人看見了漆黑一片的童家隻有二樓的一扇窗戶有些亮光。
“童家出事了。“楊磊說出自己的預感。
“先進去看看再說。”
組員敲破了玻璃從窗戶進到了裏麵,打開門讓其他人進去。
漆黑的大廳裏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有人打開了電筒,幾束慘白的光投射在樓梯上有些詭異。
大家都放輕了腳步,像是害怕驚動了什麽似的,當走到那有燈的房間門口時,房門欠了一條縫,裏麵橘黃色的光室視覺變的狹窄起來。
林遙推開了房門,隻見童夫人呆傻的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淚痕未消。
“童夫人?”楊磊試著叫了一聲,對方沒有一點反映。
林遙走過去,看得見她的胸脯還在起伏著,說明沒有什麽生命危險。於是,再近一些。
“他走了……”童夫人的聲音和她的麵容一樣,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蒼老的十幾歲。
“童哲和童雅呢?”
“沒有什麽了,孩子們沒有了……”
沒有了?什麽意思?
林遙意識到童夫人的精神狀態很是危險,小心翼翼的問她說:“這裏隻剩下你了嗎?”
“是啊,隻有我了,誰都不在了。”
“童夫人,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了?我想,我可以幫你。”
童夫人渙散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失去了光芒。
“童家垮了,世事難料,他的心被魔鬼吞噬了。他越來越邪惡,越來越精明,世間所有的欲望扭曲了他的人性。”
說道這裏,童夫人麻木的扭過頭看著林遙,說:“去找他吧,該他贖的罪就要算清楚,也好讓我能跟他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看著童夫人遞過來的一張紙,林遙對這個一向討厭的老女人突然多了一些憐憫和敬佩。
楊磊與葛東明走過來跟林遙一起看著紙上的內容。
“既然你們看到了這個就說明馬海波已經死了,童哲和童雅在我手裏,我在她們身邊放了炸彈,時間限製是今晚的十點到十二點,十二點炸彈就會爆炸。你們是要來抓我,還是去救人?自己選擇吧。
台風眼上。”
台風眼原來說的是一個人。
“不用我解釋了吧,殺害梁叔和馬海波以及在馬海波家裏留下指紋的人,就是童振天。”林遙對其他人說。
“雖然有些預感了,可還是不明白很多地方。但是……童哲和童雅都是他的孩子,這個人不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吧。”楊磊沉沉的歎了口氣說。
“振天患有……不育症,哲兒是他前妻與別人的孩子,小雅是我抱養的。既便如此,他們同樣是我的家人,和振天一樣,是我不可缺少的家人。”熱淚再次流淌在童夫人蒼老的麵容上,如晚秋枯黃的落葉隨河水漂流一樣的無依憑。
“就算我們想救人,可一點頭緒沒有,這怎麽辦?”跟來的組員也在摩拳擦掌。
“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眾人不明白林遙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他拿出電話來,說:“小唐,你那邊怎麽樣……具體位置告訴我……幾個人……不要進去,等我。”
楊磊沉不住氣了,抓住林遙的手臂就追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讓小唐去調查在梁叔案發當晚童家所有車輛的去向,梁叔死的第二天,童家有一輛黑色的車被送進了廢車處理廠,壓成了一塊鐵餅。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的話,童振天就是開著那輛車去的在老宅,車裏留下了他在暗道裏沾到的泥土和殺害梁叔時濺到身上的血跡。
然後,我安排小唐一直在暗處監視童振天,所以……”
“他知道童振天在什麽地方?”
“知道。但是,現在的童振天和一個人進行會麵,這個人的身份讓小唐一直下不了決心通知我。”
“誰,童振天在跟誰會麵?”
“小唐的父親,唐忠軍警監。”
眾人皆驚訝不已。
“沒時間顧慮了,馬上去意林茶館!”林遙一聲叫喊,才讓所有人打起精神。
楊磊安排人送童夫人去醫院,其他的人紛紛上車直奔童振天的所在,意林茶館。
林遙大概知道童振天為什麽會去見小唐的父親,或者說,童振天是不得已才去見這位警監。
林遙相信,所有偵破此案的部門應該都歸屬於唐朔父親管轄,雖然唐朔似乎還不知道這一點,但是當他父親要和葉慈單獨談話那一刻,就表示警監已經開始親自行動了。
而一直沒有露麵的鬼頭,應該在司徒出現以後一直和警監在一起行動,自己這邊能夠找出凶手是童振天,那麽,鬼頭和唐警監也一樣能分析出來。童振天似乎覺得,專案組和自己都不為懼,隻要司徒無法行動,那麽對他來說最大的敵人就是鬼頭和唐忠軍,因此,童振天一定是拿了什麽籌碼去和警監做交易,以換得逃脫法網的機會。
但是,這裏麵還有很多的問題。
像鬼頭和唐忠軍那樣的人物是不可能和罪犯做什麽交易的,另外,童振天也該知道司徒沒死的事,怎麽會冒險走這一步?
從童振天殺害梁叔和馬海波的案子上來看,總覺得裏麵還有其他問題,隱藏在表象下麵的是什麽?
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了,被誤導了,被誰誤導了?又是被誤導了什麽?
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仔細的聽,仔細的看,這裏麵一定還有沒有被發現的問題。
還有譚寧的失蹤,是被殺了,還是……
帶著重重的疑惑,林遙發現他們已經在意林會館門口停了車。
唐朔從對麵的馬路跑過來,臉上很複雜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黯然的眼睛始終不敢麵對林遙。
“你認為自己的父親是會和罪犯同流合汙的人嗎?”林遙聲音很小,卻很嚴厲。
唐朔搖頭。
“那就相信他!跟我進去。”
單獨的包房裏,隻有唐警監一個人。
楊磊畢恭畢敬的行禮,口氣卻絲毫沒放鬆。
“我冒昧的問一句,您剛才和誰見麵?”
“童振天。”警監看見了自己的兒子,仍舊不失威嚴的回答。
“您知道他是凶手嗎?”
“知道。小朔,你過來。”
父親叫了兒子,兒子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了。
父親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最小也是最疼的兒子。
“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向你的上級匯報?因為我是你父親嗎?”
兒子不回答,但是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如果你能有林遙的果斷,司徒的決心,葉慈的耐性,再來考慮是我唐忠軍的兒子!”
唐朔瞪大了眼睛看著父親,老人已經站了起來,筆直的腰杆和閃著光芒的眼睛彰顯著如不動老鬆般的堅定和智慧。
就在所有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的時候,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爆炸!
唐忠軍突然大聲的說:“聽著,童振天在本市安裝了三十個炸彈,足夠把整個城市炸上天,他以提供具體位置為條件,換取我給他兩個小時的時間。你們必須在兩個小時內抓住他,絕對不允許第二顆炸彈爆炸!童振天很狡猾,他布下的陷阱絕對不止這三十個炸彈而已,你們要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明白沒有?”
“明白!”眾人齊聲喝道!
唐忠軍把一張地圖交給了林遙,上麵有很多畫著紅色圓點的位置,也就是炸彈的位置。
“唐警監,這上麵怎麽隻有29個?”林遙不解的問。
“最後一個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個,童振天要求在兩個小時後通過手機短信告訴我地點,否則我會放過他嗎?如果我不答應他的要求,他會立刻同時引爆30個炸彈。
從現在開始,專案組楊磊、葛東明負責,遇到什麽你們可以自己下決定,不用請示上級。林遙直接屬我調遣,唐朔跟著林遙,不管有任何風吹草你們可以越過上級直接向我匯報。傻站著幹什麽,要等第二個炸彈爆炸才行動嗎?”
所有的人都像是上緊了發條,真正的決戰開始了,他們為了保護這個城市而出發。
意林茶館門口,林遙看著依舊沉重表情的葛東明,想要說點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因為他明白,葛東明信任譚寧甚至超過了自己。
“我不習慣被男人安慰,你現在也不歸我管了,該做什麽就去吧,都小心點。”葛東明的背影看上去依舊高大,內心卻壓迫著多少重量也許無人能知。
林遙朝著大家點點頭,催促著唐朔上了車。
看著林遙的車遠去,楊磊擲地有聲的說:“炸彈就交給防爆組處理,立刻通知交通組的人守住所有交通要道,機場、碼頭特別重要!每個組要安排出兩個組員分別和防爆組、交通組的人隨時保持聯係。
炸彈分布在整個城市,唯獨老宅附近沒有,不要妄想童振天在老宅裏,他極有可能是把童哲和童雅藏在了那裏,也安置了炸彈,所以,老宅的炸彈不再這三十個炸彈之內。
一組的人跟我去老宅,通知防爆組準備出人手隨時待命。二組的人聽從葛組長隻指揮。”
葛東明沒有像楊磊那樣氣貫長虹,他很平靜的看了一眼手表。
22:20,他們還有一小時四十分鍾。
亞伯汗的扭曲 8
表相、裏相、眾生相,是一個整體的多層麵的架構及表現,卻有著各自不同的差異,即便如此還是會在某一點上重合,就像是圓形的跑場。
在千篇一律般的夜晚中,今夜上演著什麽不同的故事呢?無疑,這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僅為一小部分人知道的事情,並不代表就是所有的真相,那些奔波在城市中的人們,為了他們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摸不到隻能感覺到的東西奮鬥著,結果誰也不知道,隻是他們堅信著必須要贏。
那麽,請讓我們回到正式開戰的那一刻——22:20分!
唐朔開著車,看了看身邊波瀾不驚的林遙。
他的手裏拿著唐忠軍給的地圖,卻沒有看一眼,微微眯起的眼睛,就算隨時能睡著也不奇怪,這樣是不是太鬆懈了?
“林哥,你打算怎麽辦?”
林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睛快要合上了,突然口袋裏不安分的手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林遙知道,這時候唐忠軍一定會和自己聯絡。
“喂,唐警監嗎?”
“你知道是我?”
“嗯。當時人太多,就些話不好說吧。”
“是的。你有什麽看法嗎?”
“這三十個炸彈裏,估計有二十五個是假的。這麽短的時間內,他不可能弄到大量的炸藥,即便是他有這個能耐可以通過特殊渠道把炸藥弄到手,我們的人怕是早就接到線報了。畢竟在魏鵬案以後,不管是明裏暗裏警方是全麵戒備。再有,我們這邊不下有兩三個專門買賣黑道消息的老手,如果本市有大量的炸彈進來,一定能有風聲。所以,童振天隻是在虛張聲勢。
不過,他手裏至少有一些可以鎮住我們的本錢。我想剛才爆炸的第一個炸彈是用來恐嚇。
沒爆炸的其他炸彈嘛……第二個炸彈用來打亂我們的陣腳,第三個炸彈用來迷惑防爆組的人,第四個炸彈是準備當我們懷疑其他炸彈是假的時候,所引爆的最後一個迷霧。而最後也就是第五個炸彈,才是童振天真正的目的。也就是他還沒說出的第三十個炸彈,這就是我初步的推測。”
“你的分析我當時也考慮到了,但是,也不能排除童振天在很早以前就準備好了炸彈的可能性。我們麵對的不是一般的犯罪組織,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也要全力阻止。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林遙看著眼前飛馳而過的景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先填飽肚子。”
電話那頭的人不說話了,過了幾秒鍾似有感觸的說:“既然你知道該怎麽做就好,去吧,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全力打擊罪犯,就算手段過激也無所謂,一切後果有我承擔。”
“謝謝。”
“照顧好唐朔,那孩子在關鍵時候很容易衝動。”
“我明白。”
唐朔並不知道一向嚴厲過分的父親會在電話裏拜托林遙照顧自己,這時候他一直在琢磨著林遙怎麽會想著去先吃東西的事,以往的林遙肯定會不休不眠的工作,恨不得多些手腳,和幾顆腦袋才甘心。
“林哥,真的要去吃東西啊?”
“啊,就前麵那家餐館。”
唐朔沒有提出疑問,把車停好以後,跟著林遙進了正在營業中的餐館。
林遙果然真的是來吃東西的,叫了一大碗牛肉麵吃的滿頭大汗。反倒是胃口一直很好的唐朔難以下咽。
“小唐,葉慈跟你提過他和唐家的事嗎?”
咦?唐朔一怔,隨即強壓下內心的苦痛,說:“提過。他說……他師傅和唐家關係很好。童振天的父親叫童淵之,那時候童家表麵上做些正經生意,背地裏卻一直在做倒賣古董的勾當。不過,童家有自己的原則,絕對不會把古董買去國外,如果知道那件古董被非法賣去國外的話,他們會出巨資買回來,買不回來的,就動用非常手段偷回來。
據說,那時候,童淵之結交了很多能人異士,大兵哥的師傅就在其中。從某個角度來看,童淵之也算是個義賊吧。
等到童淵之死了以後,童振天就接手了父親所有的生意,包括倒賣古董的生意。再以後的事,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次大兵哥和童振天之間的事,惹得他師傅很不高興。不過,大兵哥曾經說過,他師傅始終不肯說,為什麽和童家斷絕來往的原因。”
“葉慈的師傅和童家斷絕來往?”
“對。他師傅好像特別不願意和童家有牽連,在讓大兵哥立下誓言以後,還說這樣已經算對得起童淵之了。”
“他說沒說過,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吧。”
“小唐,葉慈妹妹被殺是幾年前的事?”
“三年前。”
放下了筷子,林遙找來服務員結算,然後起身說:“走,去專案組。”
唐朔被林遙完全搞昏了,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打算著什麽,隻能乖乖的跟著。
回到了專案組,可是夠冷清的,隻有兩個留守的組員在,另外還有一個等待審查的劉漢周在審訊室裏抽悶煙。
“劉老師也抽煙?”林遙不冷不熱的問。
“不行嗎?”
“沒什麽不行的。現在隻剩下你了,幫我把電腦室的門打開,我要看係統資料。”
劉漢周不配合的裝作沒聽見,唐朔跟著再次請求了一次,他才懶洋洋的說:“我現在還是嫌疑犯,沒有權利。”
“別開玩笑了,譚寧的失蹤大家心裏都明白是怎麽回事。”林遙靠在門口,還是那麽冷靜。
“你,你說是…….譚寧?”劉漢周震驚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是見了鬼。
“對,雖然還沒有正式告訴你,但基本上已經確認是譚寧了。”林遙不願承認這一點,就像葛東明一樣的不願意。
“這,這怎麽可能。譚寧……譚寧多年在重案組,這怎麽可能!”
林遙把臉扭到一邊,不做聲。
“怎麽會這樣……怪不得,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我們身邊……我,我一直很欣賞他啊。”
“組長準備24小時候通緝譚寧,現在時間不多了,小唐會告訴你都發生了什麽,你先把電腦室給我打開。”
劉漢周熄滅了香煙起身,“我去洗洗臉”他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離開了審訊室。
林遙讓唐朔在會議室裏告訴劉漢周都發生了什麽,實則不想被他們打擾。
“這麽說,你也是聽林遙說的?”
“嗯,林哥說的很詳細,從他們趕到童家以前的事,基本上我都知道。譚哥,譚寧的事我沒想到,太意外了。”唐朔擺弄著眼前的煙灰缸,不願接受現實。
這時,留守組裏的一個人送進來兩杯咖啡,隨後也留在了會議室裏。
“張哥,你,你也不相信吧,譚寧的事?”唐朔問了同事,相信他和自己是一樣的感受。
“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譚子有家有老婆,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樣……剛才豔萍給我打電話,他們幾個正在監視譚子的家,曾經是自己的夥伴,現在卻要這樣,這樣,豔萍在電話裏,好象快哭了。”
大家都不做聲了,沉默的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許久之後,劉漢周猛地起身說:“我去看看。”
“劉組長,你去哪裏啊?剛才上邊來電話說,要你留守的。”組員擔心這裏一個組長沒有,萬一發生什麽不好處理。
“我去譚寧家,說實話,我也不相信是他。”
唐朔很意外,沒想到劉漢周在關鍵時候,還是個有點靠得住的人。就趕忙起身說,“我也去。”
唐朔的決定很明顯有些意外。
“你,你不是要跟著林遙嗎?”劉漢周問道。
“我去跟他說一聲,劉老師你等等我。”說完,唐朔就跑了出去。
“去吧。”
林遙明白唐朔的心情,先是葉慈的反目,現在又是譚寧的背叛,唐朔怕是心裏上難以承受了吧。雖然唐忠軍想要他跟在身邊多學點東西,但是,有些路還是要他自己去摸索著前進才有收獲。
所以,林遙答應了唐朔的要求。
唐朔剛離開,林遙就接到了楊磊的電話。
“老宅半個影子都沒有,也沒有炸彈。”
“那就是童振天給我們下的套,用來拖延時間的。防爆組那邊有消息嗎?”多少有些預感的林遙,更在意那些炸彈。
“供電所的炸彈已經拆除了,地鐵和飛機場的炸彈像是假的,要帶回去進一步的確認,估計二十分鍾後就能有消息。”
“至今為止,確認拆除的炸彈有幾個?”
“十六個,其中一眼就能看出是炸彈的隻有變電所的那一個。”
怎麽辦?該不該說?
不行,還不是時候。
“楊組長,抓緊時間吧。我會跟你聯絡。”
掛斷電話的林遙,拿了抄下來的東西急匆匆的離開了專案組。
時間是23:10分,隻剩下五十分鍾了。葛東明焦躁的看了一眼手表,聽著身邊兄弟們忙著疏散世貿酒店所有的人群那嘈雜的聲音,還是不放棄的拿出電話,試圖聯絡譚寧,其結果依舊是毫無所獲。
“組長,所有人都到了安全地方,防爆組已經進入酒店內部了,我們現在怎麽辦?”
“這裏不用不管了,去調查童哲最後行蹤的人回來沒有?”
“還沒有。”
他們的話音剛落,一輛警車飛馳而來,不等停穩,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就跑了出來。
“組長,和小唐說的一樣。童哲在下午17:00離開公司以後,直接回家,沒有目擊者看見那以後的事。童家的傭人在今天早上就被遣散了,所以,我們找不到相關的知情者。”
“這麽說,童雅很可能在早上童哲去上班以後就被綁架,要不然童振天遣散傭人的事,她一定會告訴童哲。而童哲下班以後童振天才下手,這麽說來……馬上回童家!”
轟隆!
強烈的衝擊氣流險些讓所有人都摔倒,在不遠處發生的爆炸讓葛東明目瞪口呆。
“媽的,防爆組那些人在幹什麽?”葛東明氣憤的叫喊著。
23:10分,第二個炸彈爆炸了。
懷著極大的憤怒,葛東明帶著人再次回到了童家,並且下令翻遍所有的地方,也要找出童哲和童雅。根據葛東明推測,唐朔看見童哲在17:40分回到家裏,打那以後沒有看見他和童雅出來過,而童振天直到晚上21:30分離開童家,去和唐忠軍見麵。這期間,童振天不可能把兄妹倆轉移到其他地點,很有可能童家兄妹就在童家!
三十分鍾過去了。
“組長,找到了!”一個組員在童家後花園的地窖裏發現了被捆綁的童雅。
童雅處於昏迷狀態中,隻好先送去醫院。
葛東明氣的直跺腳,痛罵罵童振天太狡猾,竟然把童哲藏在了其他地方!
“組長,一定還在童家,小唐不會看錯的,童振天沒有離開過童家,而童哲回家以後也沒有出去過。童哲一定還在這裏。”組員在葛東明身邊急三火四的說。
“不,童振天帶走了童哲,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他是把昏迷的童哲塞進了後備箱裏離開了童家,這樣就難怪小唐隻看見了童振天一個人。走吧,這裏沒有什麽東西了。”
葛東明安排人跟著童雅去醫院,好在她蘇醒的第一時間得到線索。
與此同時,接到消息說找到童雅的林遙改變了方向,直接去了醫院。天公作美,童雅醒來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不顧醫生的勸阻,林遙氣喘籲籲的緊盯童雅問。
“不知道,早上我醒過來就發現傭人都不見了,我去找媽媽問,媽媽也不見了,爸爸說有事對我說,我跟著他去了書房,剛喝下一杯茶就昏了”
“你是幾點醒的?”
“上午十點。”
林遙心裏的疑惑又多了一個。
“童雅,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馬海波是中了煤氣?”
童雅扶著昏沉沉的頭,回憶的似乎有些辛苦,過了好一會才說:“具體是哪天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小妮子離開以後的事。那天無意間聽到哥在書房和爸爸的談話。我哥問爸爸知不知道馬海波中了煤氣差點死了,爸爸說不知道。”
“那以後,你問過童哲他是怎麽知道的嗎?”
“沒有,最近哥的狀態不好,我沒敢問。林遙,我的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媽媽和爸爸呢?我哥呢?”
“你爸爸和哥哥,我們也在找,你媽媽在延康醫院,沒有大礙。”
童雅立刻提出要見母親的要求,林遙勸她等到明天再說。
離開醫院的時候,林遙在想童哲是怎麽知道馬海波差點死於煤氣中毒?因為牽扯太多,當初的消息是被封鎖的,那麽,童哲是通過什麽渠道知道的?而童哲為什麽要去詢問童振天?
難道說,童哲已經意識到韓雲在童家的接洽人就是童振天了嗎?還是說,他隻是單純的想要告訴童振天這個消息而已?
應該不是後者,童哲能知道馬海波中毒的事就不簡單,他找上童振天一定有某種目的。
現在童振天很可能把童哲帶在身邊,那麽,就有兩種可能性。
一,童哲知道童振天很重要的事,不得已隻好帶在身邊。
二,童哲和童振天本就是同謀。
林遙猛然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如果說,童振天放棄了老宅和童家
本宅,就是說他要跑了。可為什麽隻要求兩個小時的時間?用來跑路的話,兩個小時太短了,他不惜布下炸彈來迷惑警方,難道說隻是用來爭取不足以逃跑的兩個小時嗎?這裏麵一定還有什麽沒有發現的,是什麽,是什麽,究竟是什麽?
三十個真真假假的炸彈,空無一物的老宅,被丟棄的童雅和童夫人,被帶走的童哲,這一切都圍繞著童家發生。
不知道林遙意識到了什麽,他第一個聯係的人就是楊磊。
“楊組長,你們現在的位置在什麽地方?”
“童家的公司裏。”
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林遙就掛斷了,隨後又撥給了葛東明。
“組長,你現在在哪裏?”
“童家的別墅。”
林遙又掛了電話,不在乎被他詢問的兩個人此刻有多麽焦急的心情,他隻想著自己剛剛發現的問題。
所有的人都在圍繞著童家尋找線索,時間隻剩下十分鍾了,各個交通要道根本沒有發現童振天的消息,也就是說,童振天索要的兩個小時,根本不是用來逃跑的!
昏暗的車裏林亞突然瞪大了眼睛,扭動車鑰匙踩下油門,夜色中黑色的跑車像是要飛出去一般。
終於趕到地點以後,林遙險些以為司徒的這輛跑車被自己開到報廢了,來不及多想,看了一下手表剛好是——子夜。
瘋跑著闖進了專案組的電腦室,摸到了主機的時候,林遙氣的爆粗口:“媽的,又被耍了!”
“林遙,你怎麽會來了?”留守的組員有些驚訝的問。
“我離開以後,誰來過?”
“沒有人啊。”
“另一個呢,和你一起留守的人呢?”
“他在組長辦公室裏等電話啊。”
“就是說,從我離開以後,在大廳辦公區的隻有你一個?”
“對啊。”
“對個屁啊!我離開有快一個小時了,你摸摸,這主機還是燙手的!已經有人進來過了,快查看一下裏麵的資料,立刻通知兩個組長。再多叫幾個弟兄把整個專案組搜查一邊,記住,地毯式搜查什麽都別放過。”
林遙一陣風的跑了,他覺得自己總是慢了童振天一步。
林遙認為,連續死了幾個黑名單上的人,就是意味著童振天要徹底清除組織的人,然後離開這裏。但是,在警察局的專案組裏還存有所有與組織有關的案件資料,這更要命,因此,童振天謊說有三十個炸彈把專案組的人都引開,並且直接和唐忠軍來聯係,以造成一種他要破釜沉舟的假象。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趁機毀了專案組裏所有的係統資料。
但是,這太奇怪了,自己是在大約40分鍾前離開的,根據電腦主機的溫度來看,童振天就是剛剛離開。問題是,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專案組的電腦室?又是如何掌握專案組留守情況的?
正想到這裏,就接到了葛東明的電話:“你怎麽知道童振天的目標是組裏的資料?”
“你已經接到消息了吧,詳細的我不多說了,你該明白兩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跑得了。”
“……資料全沒了……我們輸了一個回合。”
正在他們通話的當口,林遙的手機傳來有電話打入等待的聲音,看了一眼號碼,竟然是唐忠軍。
說了等一會在打回去的林遙,掛斷了和葛東明的通話。
“唐警監,你也知道專案組的事了吧?”
“我們太大意了。現在楊磊和葛東明的動向隨時被童振天掌握著,所以,他們不能有任何行動,隻能做些表麵上的功夫。但是,你不在童振天監視的範圍裏,已經知道了童振天下一步的計劃了嗎?”
“八九不離十。”
“我要你確認。”
“是的,我確認。”
“好,去吧。記住,你現在是孤軍作戰,司徒也好,葉慈也好,都幫不上你,童振天身邊很可能還有一個幫凶在,你要小心。”
“我明白。”
“好,不能和任何人聯絡,我們不能排除被童振天竊聽的可能性。”
“明白。”
放下了電話,林遙再次確認了一下路線,發動黑色的跑車,眨眼就消失了。
林遙不覺得自己是在孤軍作戰,雖然司徒躺在醫院裏,但是林遙堅信,司徒一定有所準備。
即使,兩個人不是肩並著肩,可他們的心在一起,靈魂在一起。
亞伯汗的扭曲 9
飛馳在夜色之中,林遙的腦子裏反複計算著時間。
童振天22:00結束了和唐忠軍的麵談,離開茶館。
23:00自己和小唐趕到專案組。
23:30分,自己離開專案組.
也就是說,童振天是在23:30到00:00之間潛入專案組電腦室把所有的係統資料刪除。
這太奇怪了,譚寧已經失蹤,不可能在專案組裏做童振天的內應,沒有人接應他,童振天要如何通過警察局大門,如何進入專案組?沒有鑰匙,他要如何打開電腦室的門?沒有密碼和身份號碼,他要如何進入係統?
這一切仿佛是童振天在自己身上安裝了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一樣,這被動的局麵到了現在還沒有改變,表麵上警方似乎掌控了所有的控製權,其實,還是在童振天的計劃裏為那些虛實難辨的炸彈忙活著
不過這不要緊,按照童振天從單獨囚禁童雅的問題上看,從他布置的炸彈位置上來看,最後這狡猾的惡魔隻能去一個地方,也是所有人認為他不會出現的地方,那個地方靠海,想要走海路逃跑要比飛機和陸路容易得多。
轉過方向盤,林遙在分秒必爭的時候還惦記著兩件事。一,童振天的第三十個炸彈位置有沒有告訴唐忠軍?二,司徒怎麽樣了?
時間是淩晨01:00,房間裏黑暗無邊無際仿佛異空間的洞穴,使人畏懼。灰塵的味道刺激著嗅覺和眼睛,讓本來就不舒服的感覺混雜著緊張噴噴而出。
打開了房門,並沒有去摸索室燈開關的位置,利用攜帶在身上的小手電照明,隻能看見一點點的東西,如管中窺豹。
手電的光亮照射到一個放在地上的手提箱上,然後……刺眼的燈亮了。
林遙看著眼前的男人那驚訝的表情,終於可以放鬆自己的呼吸,大口的喘氣。
男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放下手裏的箱子,直接和林遙憤怒的目光撞擊。
“很意外,還有人能預料到我會來這裏。”
“不算意外,我可不認為袁可心那種小部長能有足夠的錢買得起這麽昂貴的別墅,雖然房產注冊上寫了她的名字,可出資人卻不是她,而是你——童振天!”
童振天頗為欣賞林遙的目光真是有些露骨了,隻是那種笑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隻認為司徒千夜才是個不定數,原來你也是。”
“怎麽,葉慈和廖和尚不在你的防範範圍之內嗎?”
“葉慈不會動我,我手裏有對付他最後的王牌,那個律師一身蠻力智慧不足,不足為懼。”
“所以,你最忌憚的就是司徒。媽的,這才讓我生氣,我是很徹底的被你小看了。”
“也不算是,我以為那些炸彈已經牽住你了。沒想到,你還是能跑這裏等我。林遙,你認為,一個人能阻止我離開嗎?”
看著眼前這個象是準備去度假的人,林遙心裏沒底。
童振天根本一點都不著急擔心,很悠閑的坐在滿是灰塵的沙發上點燃煙鬥,等著林遙出擊。
“今天話說的太多,舌頭快抽筋了,我直接你好了。你殺害馬海波的事我們都清楚了,可有一點我不明白……”
童振天微微的搖頭,說:“我在唐警監嘴裏知道你破解案件的過程了,很精彩,絲毫不差,就像是看著我作案一樣。不過,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還是不成熟啊。
司徒會不會去馬海波家裏根本沒關係,隻要馬海波一死,毫不疑問司徒的嫌疑最大,而且我還準備了足夠送他去死的證據,我早就安排了人事後打報警電話,說在馬海波家附近看見了通緝犯司徒千夜。不過,司徒自己送上門來就省事了,你以為是誰提醒了守在樓下的警察,才發現了司徒千夜的?
也就是說,不管司徒會不會出現在馬海波家裏,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那小子自己去了反倒是幫了我一把。”
林遙回複了正常的呼吸,冷眼看著童振天。
“勸你不要低估了現在的年輕人,會吃虧的。”
“什麽意思?”
“哼,你殺馬海波的確是早就預謀,但是,那天卻不是你準備動手的時間。”
童振天臉色微微一怔,隨即回問:“何以見得?”
“很簡單,如果你真決定殺了他,怎麽會使用煤氣這種沒有把握的手法,又怎麽會在移動餐桌裏留下指紋。
童振天,讓我們從頭說起吧。你殺了梁叔以後,馬海波就已經意識到你就是凶手了,不過他不敢去報警,因為他已經成為你幫凶。那種人隻會考慮自己的利益,因此,你用金錢來誘惑他,繼續做你的傀儡。你之所以要等到最後才殺害馬海波,是因為他對你來說還有用處。
殺害梁叔的當晚,你在準備離開老宅的時候無意間撞到了跑去廚房的童浩,結果你擔心他發現了什麽,就唆使馬海波給童浩下毒,這種時候不能讓馬海波死,因為司徒剛剛被帶進警察局,如果馬海波死了,司徒根本一點嫌疑都沒有。所以,你等著把事先準備好的匿名郵包送到警察局,司徒逃跑被通緝以後,才能找機會殺了馬海波。
馬海波中毒當天,你根本沒打算殺他。你知道,司徒一定會接觸馬海波,所以,你安排在馬海波家附近的人,從司徒被通緝開始就在了,而你去馬海波家的目的隻是為了要安裝竊聽器而已。
你利用早就買好不曾用過的電話號碼在門口撥打了馬海波家裏座機,把他引開,自己回身跑進廚房藏起來。
我起先很納悶,為什麽你這麽做?後來明白了,馬海波一直把你當財神爺看,你的來訪讓他興奮讓他驚喜,甚至連多年前學過的茶道都展示出來了,這樣的一個重要人物他怎麽會放你單獨在客廳裏,安裝竊聽器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一分鍾就足夠了。但是,你所在的客廳周圍卻沒有合適的地方,所以,你隻能啟用第二套方案,利用電話引開馬海波。
你在廚房躲起來,本想等馬海波離開家以後再伺機尋找安裝竊聽器的地方,不想司徒卻意外造訪,那時候,你才臨時起意殺了馬海波。
你很精明,選擇了煤氣。如果馬海波死了,你少了一個心腹大患,如果馬海波沒死,以他那種豬腦來說,一定認為是司徒要殺他。這就是你的一箭雙雕。
可惜,你隻顧著想自己的目的,卻忽略了細節,匆忙之中,留下了指紋。
而我所不明白的隻有一點,童振天,你殺了這麽多人,搞出這麽多狀況,隻是為了陷害司徒嗎?”
“哎呀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啊,的確如你所說,在看見司徒千夜以前我沒想殺了馬海波。”
“不要更換觀念,我在問你,你做了這麽多隻是為了要陷害司徒嗎?”
童振天吐出一口煙,眼中的光芒讓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林遙啊,你對關信的死還抱有疑問吧。這樣的機會不多,不想問我嗎?”
林遙糾起漂亮的眉毛,心說,這個節骨眼他怎麽會提到關信?該不會是……
“的確有疑問,袁可心殺他的時候留下幾點疏漏。”
“我知道。殺人手法是我計劃的,袁可心隻不過是個執行者。但是這女人太笨了,沒想到我也要送她上絞刑台。林遙,我的話你明白嗎?”
“現在明白了。設計把屍體放在沙發下麵利用視覺死角這一招很高明,但是,擺放在桌子上的空藥瓶和被改動過的時鍾卻是最大的敗筆,也是你勒死袁可心的繩索。為什麽要這樣?”
“關信已經拒絕再為我效命,他隻有死路一條,發展他的袁可心也要死,我不能留下任何一點危險的因素在身邊,就是這樣。”
人渣!林遙在心裏痛罵這個老混蛋,恨不能現在馬上就地正法了他。
“那韓雲呢?”
“馮曉航對付女人很有一套,皮肉生意這一塊一直是他負責,像他那種人怎麽會長期和一個女人保持關係,他要甩了韓雲的時候,韓雲就拿著盜竊器官的證據威脅他,那時候我就已經準備要殺了韓雲。但是,馮曉航不能殺,想要再找一個這樣人不容易。”
“原來是這樣。你也太辛苦了,韓雲自殺未遂以後,你利用網絡和韓雲取得聯係,難怪她的好友說,她整天在網上和陌生人聊天,那時候你們就商量出國後偷渡回來的事吧?”
因為在國內殺韓雲肯定會牽扯到馮曉航,那時候你還舍不得馮曉航這個棋子,所以,你必須把韓雲引出去。”
“你誤會了。我念在韓雲是我親戚的情分上,本想放她一馬,卻不想,這丫頭在馮曉航家裏找到了器官走私的證據,偷偷抄了一份。還聰明的送到朋友那裏一個盒子,我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但是一定跟我有關。”
“原來給韓雲好友發郵件寄禮服的人就是你,為什麽韓雲死了近一年以後才找到她的好友?”
“因為我是地下室聽見了他和馮曉航的通話,她說有足夠的證據讓馮曉航去死,不過馮曉航一點沒有在乎她,很幹脆的掛了電話。”
“你殺了她?”
“是我。雖然我想隻要她出國就當放過她了,卻沒料到她自己跑回來了。我在老宅的地下室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那種情況下我隻能殺了她。安排人調查以後,才知道還有一個盒子和一個筆記本。很遺憾,你們搶在我前麵找到了盒子和筆記本,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不對,這完全不對了。童振天在說謊,可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還需要說謊嗎?什麽地方被扭曲了,被誤導了,從一開始就是。
林遙暫時放下不斷冒出來的問題,繼續問道:“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能幹出迫害魏鵬妻子那種畜生都不如的事來,你還會憐惜韓雲的生命嗎?”
“魏鵬,哈,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個人。魏鵬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如果不是他,司徒千夜也不會盯上我的組織。琉璃案的那個殺手,是魏鵬擅自雇傭的,換作是我,不可能在那種時候對司徒下手。如果不是他給殺手提供了那麽多的便利工具,如果不是他給田海光設計了漏洞百出的盜竊計劃,我也不會打算要徹底除掉他。至於他留下的什麽金玉鎖關的秘密不過是些假的證據,你覺得我會讓他接觸到足以指證我的東西嗎,就算是那東西在警方或者是葉慈的手裏也沒用。”
又是一個被扭曲的地方!這老家夥,一定還有什麽陰謀,他太自信了!
“童振天,你那第三十個炸彈究竟在哪裏?”
“都被你們解決了,剛剛的事。”童振天指了指耳朵,林遙才發現,他一直戴著耳機。
他媽的,第三個被扭曲的地方!
“童振天,你似乎並不著急逃跑,是不是在等你的同夥人?也是你組織裏剩下的最後一個人?”
童振天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機放在口袋裏,悠哉的說:“那種累贅送給你們好了。”
送給你們……難道說他不知道譚寧已經失蹤了?還是說,譚寧自己意識到到了最後也會被滅口,跑了?
不可能,譚寧是童振天安排在警察局裏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棋子,他不可能輕易扔掉,也不可能放任自流。
譚寧在警察局少說也有五六年的時間,潛伏的這麽久不可能說跑就跑而一點預兆都沒有。
小唐和劉漢周去了譚寧的家裏,會不會有什麽發現?口袋裏的電話一直在震動著,不知道是誰的來電,這個時候不能接聽。
與此同時,唐朔和劉漢周剛剛從譚寧的家出來,正朝著老宅的方向去。
“劉老師,林哥聯係不上,根本不接電話。”唐朔焦急地說。
“沒辦法了,隻有我們倆個去了,我剛才給楊組長和葛組長打過電話,他們那邊也忙的脫不開身,如果譚寧真的在那裏,我們倆個也足夠對付他了。”開車的劉漢周一臉的警備。
“劉老師,你放鬆一點行不行啊,你這樣讓我覺得咱們倆是敢死隊了。”
“呸呸呸!說點吉利話。”
“好好好,我不說了。可為什麽你認為譚寧會在老宅呢?那裏楊組長已經搜過了啊,還有兩個兄弟在看守,怎麽想譚寧也不會去那裏啊。”
“這可不一定,你沒看見譚寧的書房裏有老宅的建築圖紙嗎?他了解老宅所有的情況,正因為楊組長他們已經搜過老宅,所以那裏的守備是鬆懈的,那麽大的宅院,隻有兩個人怎麽守的住。譚寧想要溜進去輕而易舉。”
唐朔還是不明白,就問:“可他去老宅是怎麽目的?要跑路也不該去老宅啊。”
“這種時刻他敢跑嗎?換句話說他跑得了嗎?隻有先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風聲過去以後才能跑。”
劉漢周的話雖然乍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是唐朔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猶豫的當口,就已經到了老宅門口。
院子裏兩個警察抱著膀子喝西北風,看見劉漢周以後立刻敬禮。
“有什麽不對的嗎?”
“一切正常。”
“現在要再搜索一遍,你們跟我進來。”
“是!”
兩個組員跟著劉漢周和唐朔進入了老宅,很意外的發現,整個宅院都沒有電了。
打開各自的手電,劉漢周說:“你們兩個負責二樓三樓,小唐,你去左邊,我去右邊。”
四個人分開搜索,唐朔打開了左邊第一個房間。
十幾分鍾過後,唐朔關上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門,想著如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是譚寧,而這裏似乎並沒有他的蹤跡,會不會是在地下室?
沒有招呼劉漢周,唐朔一個人去了佛堂。
打開地下室的機關,暗黑的樓梯上映出手電的光,唐朔忐忑不安的走了下去。
還是難聞的味道,還是壓抑的空間,絲毫察覺不到人的氣息,唐朔仔細的所搜這任何一點可能的線索,希望能夠找到譚寧。
“小唐,你在下麵嗎?”
地下室入口處,劉漢周大聲的叫著。
“啊,在,這裏沒什麽。”
“我剛檢查完暗道,也沒有什麽發現。上來吧,我們去後麵的倉庫看看。”
唐朔返回佛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著劉漢周離開了本屋。
打開倉庫門的時候,有一種腐爛的味道衝出來,兩個人都捂住了口鼻。
劉漢周走在最前麵,唐朔走在後麵。
“這該死的混蛋到底藏在哪裏了,沒想到竟然是譚寧,難怪當時我就覺得那小子像個鬼似得東冒一頭,西冒一頭,一定是他偷了葛組長辦公室裏的金玉鎖關。不管他跑到什麽地方,都要抓回來!這是我們警界的恥辱,最大的恥辱!葛組長那麽信任他,我對他的印象也很好,結果……”
劉漢周一邊走一邊看一邊說,而落在他後麵的唐朔急跑過去,幫著他挪開一個很重的箱子。
“看看下麵,啊,你幹什麽?”
突然被唐朔一拳打中,還搶走了手槍的劉漢周驚訝的問。
“幹什麽,你該明白。”唐朔手裏的搶衝著劉漢周。
“你,你和譚寧是一夥的!”
“譚哥不是內奸。”
“什麽?”
“我說,譚哥不是內奸。”
“事到如今還說這話,你還算不算是個合格的警察了?我知道你和譚寧關係不錯,但是這是關乎正義和真理的,你不要被感情蒙蔽了!”
“我沒有被蒙蔽,最開始,不,直到剛才我還認為是譚哥,但是現在不是了。劉漢周,你才是內奸!”
“唐朔警官,你最好重新思考一下,這樣的話不是隨便說的,我的嫌疑已經被澄清了,看在你是唐警監兒子的麵子上,我當沒聽見。”
“正因為我是唐忠軍的兒子,才會這麽說!低頭看看你的褲子吧!”
劉漢周低下頭,驚訝的看見自己的褲子口袋邊緣上閃爍著綠瑩瑩的光,那是——熒光粉!
“這是……你是怎麽發現的?”不再是那個苦瓜臉了,劉漢周變成一個準備嗜血的餓狼。
“剛到這裏的時候,你叫外麵的兩個兄弟進來一起搜查。你明明知道譚寧有可能就在附近,卻不在外麵留看守,我就覺得奇怪。剛才在佛堂,你大聲叫我,如果你真的懷疑譚寧隱藏在這裏,還會吼著嗓子說話嗎?林哥告訴我在司徒大哥的手上有熒光粉,他也懷疑在馬海波家裏,司徒大哥下了圈套給下毒的人。但是,你的手上沒有熒光粉這一點迷惑了所有人,走進老宅的時候,因為沒有燈我才看見你褲子上的熒光粉,終於明白了。你才是……”
詭異的聲音在倉庫裏起,唐朔抓著被打中的手腕,看著麵前拿著戴有消音器的袖珍手槍,估量著自己的勝算。
“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麽聰明的時候。要不是你一定要跟著我去譚寧家,我在早離開這鬼地方了。是你自己找死,來世記得別太多事。”
劉漢周的槍對準了唐朔的頭……撲!
“切!滾出來唐朔,被打中肩膀了吧,藏起來也沒用,另外兩個家夥都被我解決了,隻要殺了你我一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唐朔,滾出來!”
不等劉漢周話音落地,唐朔手裏的鐵管呼嘯著從側麵攻擊了他的頭部,然後,劉漢周很巧妙的躲了過去,一手抓住了唐朔來不及收回去的身體,連續幾拳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哼,就你這種水平也配得上跟我較量!”
唐朔不甘的問:“譚哥呢,譚哥在哪裏?”
“不用著急,馬上就送你去地獄見他。”
劉漢周把身中兩槍的唐朔踩在腳下,再次用槍對準了他的頭。
此時此刻。
林遙盯著童振天,問道:“你是怎麽進了警察局專案組的,怎麽進入電腦室的?”
“這很簡單,我早就知道那個係統的密碼。”
“童振天,別跟我耍花招。,我在問你,你是怎麽進了警察局的?”
童振天不回答,他皺著眉頭看林遙,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亞伯汗的扭曲 10
“回答我,童振天!”林遙上前一步,緊逼童振天。
“你應該想到我是怎麽進去的,何必一定要我說出來,這樣反而對你自己不好。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在掌握中的。即使,是身邊多年相處的人也未必是信得過。好吧,我該走了,你打算怎麽辦呢?”
太多疑點了,不管怎麽樣,先從第一個人開始吧。
“童哲在哪裏?”林遙站在門口攔住去路。
“你既然能推測出我回來這裏,為何不想想童哲的去處?你以為站在門口就能攔住我了?太天真了,林警官。”
看著童振天手裏突然對準自己的手槍,林遙緊張起來。
“童振天你跑不了,別忘了,我身邊還有司徒他們,我能料到你來這裏,他們也一樣。”
“哼,司徒中毒躺在醫院裏,我手裏有對付葉慈的王牌,黃正和唐警監在一在根本抽不開身,至於廖江雨,我根本沒放在眼裏。把電話拿出來!”
林遙咬牙切齒的看著童振天手裏的槍,動作遲緩的把口袋裏的電話掏出來。
“別耍小聰明了,你身上還有一個電話,都拿出來!”
這下子林遙可是氣的幾乎吐血了,怎麽就忘了跟組長他們要把槍呢!自己已經不是重案組的人了,在被下了調令去警校的時候,就交出了配槍,真他媽的!
無奈之下,林遙隻好把司徒的電話也拿出來。
“放在地上踢過來!”
按照童振天的要求,把兩個電話都放在地上踢到對方腳下,童振天一直用槍指著他,慢慢的彎下腰,撿起來。
整個過程中,林遙已經放棄衝過去的打算,這麽遠距離之下,沒等他衝到一半,童振天就可以開槍了。
童振天收起林遙的兩個電話以後……扣動了扳機。
瞪大的眼睛看見童振天那一瞬間狠戾的表情,林遙全身使力向後麵倒去,本能反應而張開的雙臂碰到了牆上的開關,房間裏頓時一片黑暗,被林遙撞開的門敞開著,而那沉悶的聲音表明,子彈已經打中了他。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童振天疾奔向門口,卻隻看見林遙踉蹌著逃命的背影。黑暗中,童振天邪惡的笑著大聲說:“林遙,我不會繼續追你,你可以盡情的躲藏。我十五分鍾後會離開這裏,我看見門口的血跡了,你受了傷,不是被我打中了肩膀就是肋骨,我會刺破你的車胎,這樣你隻能步行下山。
這裏到山腳下就算風和日麗的白天也要走上一個多小時,現在的積雪和黑暗的環境,加上你身受槍傷,你走到山下的時候怕是也失血過多而導致暈厥或死亡。
我拿走你的電話,如果你想要找公用電話,要在山下公路上徒步三十到四十分鍾,就是說,你能夠通知你的夥伴的時間最少是一個小時三十分鍾,而我早就走了,再見了,林遙。”
牆根下的角落裏,林遙看著童振天不慌不忙走到自己黑色的跑車旁,手槍對準了車胎。
槍聲響了,一瞬間腦子裏出現了他的笑臉,溫柔而又英俊。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而大腦卻奇異的想著很多問題,所以,還不能就這樣一了百了。
咬緊牙關用那個還自由的手撐住地麵,慣性的身體違背了常理像一片逆鱗一樣的卷起來,預料之中的疼痛比自己想的還可怕,正因為這樣,命懸一線的最後一擊才能成功。
劉漢周被踢到了太陽穴,但是他的手上還是緊緊握著槍。而唐朔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滾落在黑暗之中了。
沒想到,劉漢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踩著唐朔的肩胛,這小子竟然用僅有的一隻手做支撐點,翻身踢腿,大意之下被他得逞了。但是……
“哼哼,你也不是白癡到家了嘛,舍棄自己的一條手臂換來多活幾分鍾,也挺劃算。”
唐朔汗如雨下,整個身體都被從左肩胛傳來的痛麻痹了,雖然躲過一劫,但是,這完全不是辦法。自己要活下去,還要抓住劉漢周,找出譚寧,這才是屬於唐朔的勝利。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唐朔在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在周圍尋找著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耳邊還能聽見劉漢周在搜索自己的腳步聲,這個倉庫不算小,但是被找到是遲早的事,那麽,隻有放手一搏了!唐朔看著身後的塑料桶,下了狠心。
“唐朔,給我滾出來,老子沒時間個你玩藏貓貓,滾出來!”
劉漢周話音未落,唐朔在西南角突然跑出來,頓時就能感覺到落在身邊的子彈打在了地麵和牆麵上,顧不得這些了,停下就會死。
身體慣性的衝到了一堆箱子裏,唐朔來不及喘口氣劉漢周已經追到了身後,跑,必須繼續拚命的跑。
子彈就在唐朔的身邊飛過,擦過他的臉,他的腳,他的胸膛,堅信著隻有跑才能不死的精神,唐朔在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不斷的在倉庫裏奔跑著,那些本來已經是廢物的堆積品,成了他的防彈衣,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
但是,好運不可能永遠在他這邊,終於在衝向門口的時候,他的腿中了一槍。
趴在地上,唐朔就算不死在劉漢周的搶下,也會死於體力衰竭。
“跑啊,繼續跑啊,有本事能躲子彈嗎?”劉漢周得意洋洋的走過去。
唐朔吃力的爬起來,翻身靠在了門上。
“我,我不想做個糊塗鬼。”
“都要死了,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至少我能明白整件事,死了也沒遺憾。劉漢周,我和大兵哥的事,是你告訴我家裏人的。”
“真是癡情啊,到這時候還想著他。是我做的,你們這種惡心的東西,我早就想送你們上西天。”
“難怪了,我家裏也算是保衛嚴密,可如果是你這個身份的話,進出都很方便。還有一件事,馬海波家裏的茶杯是你拿走的,對不對?”
“是我。當時我喊了一聲發現司徒以後,林遙那個蠢貨就跑到窗口去看,我就是趁著那時候拿走了茶杯。”
“你真夠聰明的,事後,你擔心有人懷疑你,就主動和楊磊說了茶杯的事,這樣一來,大家都被你無意義的行為打亂了陣腳,組長也因為這個對你完全信任了……可是……”唐朔忽然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劉漢周。
“遺言太多了吧,沒話就上路吧。”
“等等!不對,如果殺人凶手也就是童振天在司徒走了以後打開煤氣閥才離開現場,為什麽他沒有拿走茶杯?而你也是在極為倉促又冒險的情況下拿走的…….你不可能是為了童振天才去的馬海波家裏,而是為了監視林哥,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童振天會殺了馬海波……我突然有有一種感覺,你和童振天之間不是合作關係。”
劉漢周臉色變了,猙獰著說:“連林遙和司徒都沒有發現我,你卻發現了,這不過是個湊巧。唐朔,如果你能推測出我是如何給司徒下了毒,我褲子上的熒光粉又是怎麽回事,我就告訴你,我和童振天之間的關係。”
看來這個人並不知道自己被司徒大哥耍了一次,不過不要緊,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你自己認為呢?”唐朔抓住機會開始拖延時間。
“我以為司徒在香煙上抹了熒光粉,可我的手上卻沒有,當時我根本沒碰過褲子左邊的口袋,上麵怎麽會有?”
原來如此,唐朔忍著痛,笑了笑。
“我記得,我和林哥去審訊室的時候,正看見你抽煙,這是我第一次看你抽煙,當時沒注意,想在想起來了。你抽的那個牌子和司徒大哥的一樣。
劉漢周,你根本早就計劃好用香煙這一招殺了司徒大哥,從林哥出現在專案組那時候開始,對吧?”
“說下去。”
“那時候你就知道,陷害司徒大哥已經不可能了,那麽隻剩下一條路可走,就是殺了他。司徒大哥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對付的人,你絞盡腦汁,就選擇了香煙。你買了和司徒大哥同一個牌子的香煙,又事先準備好一隻含有毒藥的煙。
在馬海波家的時候,司徒大哥把抽了一口的香煙掐掉燃燒過的煙頭,又把過濾嘴部分夾在了煙灰缸的凹槽裏,這樣一來你就沒辦法在過濾嘴上下毒,隻好使用事先準備好的那隻有毒的香煙。
你偷偷的掐掉香煙的一部分,看上去就和司徒大哥抽過的那隻一樣,然後趁著大家都在聽林哥破案的過程中,換了司徒大哥的那隻香煙。睡醒以後的司徒大哥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拿起來就抽,結果正好中了你的詭計,劉漢周,我說的對嗎?”
劉漢周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這一部分算是對了,還有一部分呢?事後,葉慈和林遙檢查過我的手和所有的衣物,為什麽我的身上沒有毒藥反映?”
“這很簡單,毒藥是在香煙的裏麵,你根本不可能接觸到。”
“但是,香煙上也沒有我的指紋,這一點你怎麽解釋?”
“指膜,你的手上塗了膠水指膜,不用多,隻要三根手指塗上指膜就夠了。
你是在所有人走進廚房的時候換了司徒大哥的香煙,也隻有那時候你才有機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廚房和林哥的身上,而落在最後麵的你自然就能找到機會下手。
換了司徒大哥的香煙以後,你在廚房的時候,可以把手放在褲子的口袋裏,在裏麵用力的磨搓手指,那樣的話,膠水的指膜就會脫落。但是,林哥沒有在你身上發現任何一點膠水的遺漏,所以我的推測是,你把搓下來的膠水指膜全部都吃了!剩下的碎渣,隻要掏出口袋布,就會落在廚房的地麵上,人多腳亂,早就被大家踩在腳下,這樣一來,你的犯罪完全成立。
你早就為自己準備了替罪羊,就是譚哥,你在利用送馬海波回家拿東西的時候,就把準備好帶有譚哥指紋和毒物的膠水指膜放在電盒蓋上,你知道司徒出事以後,肯定會搜身,所以,你又特意在自己的電話裏抹上毒藥,然而,你除了電話以外,什麽地方都找不到毒藥反映,這就是給了其他人懷疑凶手另有其人的誤導。而那個電盒蓋上的指膜遲早會被找到,譚哥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真該讓那群自以為是的警察聽聽,你也不賴,不過,你還是不能解釋我褲子口袋上的熒光粉是怎麽回事。”
劉漢周上前一步,槍口也離著唐朔更近了。
唐朔緊鎖著眉頭,忍耐著全身的疼痛和焦慮,不斷的思考著,從司徒中毒開始一直到自己和劉漢周離開警察局去譚寧家為止。
“沒時間了,唐朔,你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你笑什麽?”
“笑你還是逃不出司徒大哥的手掌心,笑你自以為聰明卻一直在被司徒大哥算計。”
“放屁!說,快說,這是什麽意思?”劉漢周氣的想要發瘋。
唐朔掙紮著站了起來,扶著門說:“組長辦公室裏的金玉鎖關是你偷走的吧?”
“是又怎麽樣,有什麽關係嗎?”
“我是說,兩個金玉鎖關都是你偷的。”
劉漢周的臉色突然沉了,眼睛裏冒著刺骨的殺氣。
“劉漢周,我聽林哥說了,大兵哥把自己做的那個假的金玉鎖關在你的麵前給了組長,而後,我和林哥在告訴你譚寧的事以後,你裝作很心煩的樣子說去洗臉,其實,你是去了組長的辦公室,偷走了大兵哥的金玉鎖關。”
“那又怎麽樣?”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啊,我告訴你吧,司徒大哥的確給你下了圈套,卻不是在馬海波家。你以為他為什麽要把香煙的過濾嘴夾在煙灰缸的凹槽裏?為什麽到了馬海波家就睡覺?為什麽在凶手麵前就吃下解藥?為什麽大兵哥好巧不巧的在那時候送了個假的金玉鎖關去專案組。劉漢周,這一切都是為了抓住內奸。
我告訴你,把過濾嘴夾在凹槽裏是為了減低中毒的風險,吸進嘴裏的毒和直接接觸口腔的毒威力完全不一樣。
我再告訴你,到了馬海波家就睡覺,是為了以防有狙擊手,誰都不能保證會不會有,隻有躺在沙發上才完全避開。
我還告訴你,在你麵前就吃下解藥是為了迎合你的心理,因為你一定會考慮到司徒大哥很有可能一次兩次都殺不死的準備。這樣做,就全部順著你的思路發展下去,讓你進一步的對自己產生盲目的自信。”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有在現場,光是聽別人說了一遍經過就能推論出這麽多結果。”劉漢周更是下定了決心要除掉唐朔。
唐朔計算著時間,繼續說道:“我還要告訴你,以上這些事都是為了大兵哥的金玉鎖關而做的鋪墊。你認為司徒大哥在醫院裏不能動,就算不死也沒有威脅了,所以自然就放鬆了警惕,自信心也開始膨脹,到了最後你終於可以離開專案組結束內奸任務的想法愈發的強烈。如果是這時候的你看見又有一個金玉鎖關出現會怎麽樣?
答案是,最後一個工作,偷了第二個金玉鎖關。明白了嗎劉漢周,熒光粉不是在香煙上,而是在金玉鎖關上。“
劉漢周立刻用嘴咬住手套扯了下來,果然,在自己的手上閃著綠色的熒光。
“不可能,司徒怎麽會知道我要用香煙下毒,他怎麽會知道……”
“最開始我也不明白,可仔細考慮了一下,就是說,不要用正常的思維想一下就明白了。”
“什麽意思?”
“至始至終,司徒大哥都在想的是,如何殺了自己!
他選擇在警察最多的人時候出現,避開了‘明槍’,時間不多,你必須在司徒大哥離開馬海波家以前殺了他,所以,司徒大哥去了那裏就開始睡覺,避開他所擔心的狙擊手,那麽剩下的‘暗箭’就隻有一種可能性,毒藥。
毒藥不可能是氣體,那樣你和其他人也會中毒,那隻有固體的水或者食物才行,然而,司徒大哥睡覺的狀態下,不可能吃東西,就算醒了,你也無法預測是他自己還是林哥的行動,這些我想都在司徒大哥的預料之中。除了水和食物以外,司徒大哥不離手的就是香煙,誰讓他是老煙槍呢。他自己能夠意識到,你當然也會發現,所以,當時司徒大哥留下半支煙來誘導你下毒,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劉漢周的臉開始扭曲,甚至全身都在顫抖。
“那又能把我怎麽樣,你不是一樣還是要死在我手裏!”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唐朔沉沉的說道:“看看我們腳底下。”
劉漢周下意識的低頭,在地麵上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唐朔的腳下都是水跡,這時,他才注意到,唐朔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門用手銬鎖死了。
“這裏都是腐爛的氣味掩蓋了汽油的味道,門我已經鎖死了,窗戶的高度可不是你跳起來就能夠得著的。如果你開槍,就會發生火災,我雖然不願意死,但是如果能和你同歸於盡我也認了!”
劉漢周牙齒咬的咯咯響,怨恨的說:“你當我是白癡嗎?就算你身上有汽油,子彈也不會燃燒。”
“這道理我當然明白,進入我身體裏的子彈不會燃燒,可如果是這樣呢?”
看見唐朔拉開了外衣的拉鏈,裏麵竟然藏著一塊破舊的鐵板。
“這塊鐵板擋不住子彈,但是卻可以和子彈產生摩擦,引起大火。劉漢周,我也賭一次,你現在隻能打我的頭,我會在你扣下扳機的時候跳起來,這樣子彈就可以直接命中我胸口上的鐵板。”
劉漢周的頭上開始冒汗了,而唐朔更是汗流浹背。他斷定劉漢周不敢跑過來搶走他身上的鐵板,這時候的自己就是拚死也會給他最後一擊,這樣的道理劉漢周似乎非常明白,因此,劉漢周不敢靠近唐朔,而唐朔布下的汽油更讓他忌憚三分。
“你當我隨隨便便就在這裏亂跑嗎?我明確的說,圍繞著這個倉庫的內部,我已經沿著牆麵都留下了汽油,隻要你開槍,這裏就是出不去的火海。”
劉漢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唐朔,不過他還有些理智,退下了所有的子彈把槍放在一邊。
“看來要改成近身戰了。”唐朔笑的苦澀,雖然目的達到了,可狀況卻更糟了。
自己左邊的手臂不能用,右腿中槍,要怎麽跟劉漢周過招?更何況他的身手並不好,頂多也就是對付對付那些街頭小混混而已的程度,想來,對劉漢周沒用吧。
唐朔已經考慮對策的時候,就被劉漢周衝過來的身體嚇了一跳,向著門旁急撲過去,勉勉強強的躲過第一次攻擊。
右腿太疼了,完全不聽使喚,唐朔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失去了力氣跌到在地上,而劉漢周也改變方向,伸手抓住了他。
幾秒鍾的詫異,劉漢周暴怒的叫喊著:“你身上不是汽油!”
被唐朔騙了的事實,讓劉漢周徹底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掐住唐朔的脖子。
真就要結束了嗎,就這樣死了?還是死無全屍,運氣背到家了,至少讓我可以再看看他的笑臉和眼睛,那樣也算有個安慰獎啊。
算了,不想了,帶著對他的怨恨下地獄吧,希望自己能變成厲鬼,那就可以永遠纏著他。
掐在脖子上的手越來越有力,唐朔的視線模糊,僅存的一絲力氣把一直握在手裏的東西朝門上扔過去!
昏暗的空間裏,那個掛著老舊墜鏈的音樂盒鏈子,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直奔鐵門而去,然後發出小小的清脆的聲音,並且摩擦出小小的藍色的火花。
僅僅是那麽幾秒鍾但的時間,一條火龍順著倉庫的牆下開始延伸,猝不及防的包圍了兩個人。
“你,你幹什麽了?”劉漢周也忘了正掐著唐朔呢,看著燃燒起來的大火,驚訝。
“我說過隻是賭一把,不過我輸了,可你也沒贏。”
還是最在乎自己的命,劉漢周一腳踢開唐朔,就奔著窗戶要跑過去。
唐朔的身體幾乎難以控製,他隻能撲到地麵上死死的抱住劉漢周的腰,不管頭上背上暴力的拳頭足夠要他的命,也不放手。
“放開,放開,你他媽的給我發放開!”劉漢周咆哮著,卻沒想到唐朔竟然把他的拳頭和手臂抱在了懷裏,然後,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趁著劉漢周暴打自己的時候,唐朔取下了他腰上的手銬,和自己銬在一起。
“我不會讓你跑了。”眼睛裏是最後的決絕。
劉漢周不像是人類的眼神盯著唐朔,問他:“你被正義衝昏頭了?我跑了以後,你還有活命機會。”
“哼,我可沒有什麽正義戰勝邪惡的偉大念頭。我就知道,作為男人,一個爺們,要是讓你跑了,我死了也是個窩囊鬼!”
在他們堅持不下的時候,在劉漢周準備要掐死唐朔的時候,高處那扇窗戶突然破碎了,他們誰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唐朔知道,就算自己死了,帶著屍體的劉漢周不可能衝出這裏,那麽就讓自己做個能夠挺胸抬頭的鬼吧。
意識越來越模糊,疼痛也漸漸消失,如果這就是死亡的話,那麽它並不可怕。
已經做好準備迎接自己生命的尾聲了,可突然被扯起的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是他清醒了幾分。
乍看見的人不是劉漢周,而是高大的身材熟悉的臉。
“你,你……”
“對不起,我來晚了。”葉慈眼中的火焰比倉庫裏的還要猛烈,
這是不是太戲劇化了?唐朔第一次有著一種不真實的違和感。
“中槍了?”
“右腿,左臂斷了,你拉著我右手更容易點。”說著,唐朔勉強自己起身,繼續道:“鑰匙在他身上,先出去還是先開手銬?”
葉慈沒廢話,把唐朔放下以後,就走到被自己踢昏的劉漢周身邊,踩住他的背,又抓起他那隻沒有被銬住的手,腳和手上同時用力,唐朔就聽見骨頭哢嚓的聲音。
葉慈活生生的扭斷了劉漢周的手臂,劉漢周在劇痛中蘇醒了。
劉漢周鬼叫著,卻被葉慈止住關節無法掙脫,葉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一把匕首,找準了劉漢周腳腕就是兩刀。3
葉慈割斷了劉漢周的腳筋。
“快走大兵哥,這裏要塌了!”
轟隆一聲,唐朔的眼睛看見房頂完好的還在頭上,而出現狀況的卻是腳下。
亞伯汗的扭曲 11
“力從地起”這話絕對不假。
一旦腳下失去平衡就會造成某種程度的危險,就在唐朔以為房頂要坍塌的時候,腳下的地麵卻突然陷了下去,不止是他,包括葉慈和劉漢周都朝著下麵出現的黑壓壓的洞口墜落。
唐朔拚命的在模糊的視野中尋找著葉慈,而先墜下去的劉漢周卻加快了他的速度,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唐朔就以為自己已經進入了地獄。
突然,兩隻手腕都在劇烈的疼痛著,等到地麵的陷落暫時停止以後,唐朔才發現自己的現狀。
他那隻斷掉的手戴著手銬,被最下麵的劉漢周墜的生疼,而另一手被葉慈抓住,幾乎有種會生生撕裂的感覺。
三個人像串糖葫蘆的掛在半空中,這簡直太糟糕了!借著在周圍燃燒的火光,唐朔驚訝的看見腳下並不是什麽無底的地獄入口,而是足有半個球場大的人工空洞。
成圓形的空洞沿著牆壁都擺放著很多東西,可以看見的有字畫、花瓶、古代的衣服飾物,還有一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空洞的地麵上,密密麻麻的聳立著不下百十來把刀,刀刃都是衝著上麵,隨時可以把掉下去的人弄成箭豬。
“原來藏在這裏。”葉慈隻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就發現三人的情況簡直是糟到了極點。
葉慈在最後墜落的那一刻把一直纏在手腕的銀絲甩出去,掛在了不遠處的幾條木板上,才得以暫時安全。
但是,他的這隻手無法承受兩個人人重量,唐朔的手根本沒辦法用力氣,他隻能死死的抓住他,另一方麵還在擔心著大火隨時會把那些木板燒斷的危險。
葉慈知道如果是自己恐怕毫不費力的就能脫險,就算在加上一個唐朔也不在話下,可問題是,唐朔下麵還掛著剛被自己弄成廢品的劉漢周。
唐朔的手開始疼的無法忍耐了,這種時候好死不死的那劉漢周卻又醒過來,發現這些狀況以後,瘋了一樣的把唐朔往下麵拽。
“快拉我上去,快啊。”
他本能救命的行為反而給葉慈帶來了致命的壓力,眼看著就要抓不住唐朔的手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小唐,小唐,聽得見嗎?”
“聽,聽見了。”
“聽我說,我要放手了。”
“你,你要想甩了我,也不用殺人吧。”
“小唐!”
唐朔無力去看葉慈的表情,隻是知道,如果他真的放手,他也不會怪他。
“小唐,你相信我嗎?”
“我,我……”
“你相信我嗎?”
沒力氣說話了,唐朔微微點頭。
“好好聽我說,我數到三就放手,我不會讓你死的。準備好了嗎?”
最後一次點頭,唐朔迷迷糊糊的聽見葉慈的聲音,那‘三’的短暫停留稍瞬即逝,自己的身體像片楓葉朝著把把利刃墜去。
葉慈在放手的同時利用銀絲的支撐懸在空中,那把匕首朝著空洞壁上的一顆虎頭壁雕甩過去,匕首準確的打在了虎頭上,完全還不到兩秒鍾的時間,真的是幾乎是同時,也真的幾乎是要了葉慈的命,在利刃縮回到地下的時候,唐朔也摔在了上麵失去知覺。
急著收回銀絲就跳下了空洞,不等他站穩,劉漢周滿身是血的趴在地麵上,他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拿回了那把袖珍手槍,正對準了唐朔。
“哼哼,不想他死就把我帶出去。”
葉慈的眼睛在火光中變了模樣,如果唐朔還清醒著,那麽一定不認識這樣渾身噴出殺氣的葉慈。
深夜的海邊隻有波濤還在不停的拍打著沙灘,寒冷潮濕的風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像是幽靈一樣在海灘上遊蕩。
這是一個位處於懸崖下不易被發現的海灘,海灘後麵黑暗之中,隱藏著一個洞口,像是魔獸的大嘴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一輛汽車顛簸著駛過來,到了距離洞口不遠處停下。
童振天在車裏連鑰匙都沒拔,就拿著手提箱下了車,打開手電筒以後迎著幾乎要吹飛他的風朝著洞口走去。
進了黑洞以後,風也漸漸的小了,手電的光照射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童振天踉蹌前行。
足足走了有三十多分鍾,他氣喘籲籲的停下來,看來還是衰老的身體給他增加了太多的負擔。
童振天把手提箱和一個塑料袋放下以後,來不及休息就翻身朝著洞口走去。
等到他出來了,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星鬥從口袋裏拿出了電話。
“去吧,做完這件事以後你拿著錢遠走高飛,不要再回來了。”
童振天說完這幾句話以後,又看著手表,過了十分鍾後,他撥給了唐忠軍。
“唐警監,三十個炸彈你們都找到了,恭喜……你說的很正確,炸彈不止三十個,還有兩個……我當然有要求,撤掉所有把守在交通要道的人,我就告訴你炸彈在什麽地方……炸彈會在三十分鍾後爆炸,我可以告訴你地點,一個在電視台,一個在警察局大樓,這兩個地方,就算你們出動所有人也不可能在三十分鍾內解決。如果你答應我條件,我可以使用遙控器停止炸彈的計時器,如果不同意,就請考慮一下警察局大樓和電視台被炸以後的後果吧……我告訴你,這兩個炸彈很特殊,主計時器被遙控器停止以後,備用計時器就會啟動,在一個小時後還是會爆炸。不過,你們有一個小時三十分鍾的時間可以解決它……這麽說,我們的交易又一次成立了。永別了,唐警監。”
掛了電話以後,童振天再次抬起頭看了一眼太空,隨後返回車上,離去。
葛東明和楊磊已經在前十幾分鍾會和,他們終於可以為那三十個炸彈鬆口氣了,可是,童哲還沒有找到,童振天也沒有找到,對於他們來說,這比任何事都鬱悶氣憤。
葛東明忙在第一線,灰頭土臉的不像樣,楊磊也沒有了往常那種儀表堂堂的樣子,領帶掛在脖子上,襯衣扣子敞開幾個,隨身的大衣也滿是泥土灰塵。
“組長,警監的電話。”一個組員跑過來,把葛東明的外衣和電話交給他。
“喂,我是葛東明……”
通話時間不長,葛東明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等著他收了線,轉身就對楊磊說:“馬上安排人去電視台,童振天在那裏還安裝了炸彈,我們立刻返回局裏,局裏也有一個。而且我們隻有一小時三十分鍾。快上車,我詳細告訴你。”
楊磊也不廢話,緊跟著招呼自己的手下都上車以後,也跟著葛東明坐了同一輛車。
聽完了葛東明從唐忠軍那裏得來的消息以後,楊磊開始沉默不語了。
“楊磊,你也覺得事有蹊蹺吧?”葛東明不斷的抽煙。
“太奇怪了。既然童振天已經在局裏安裝了炸彈,為什麽還要特意去銷毀係統資料呢?他要求撤掉所有把守交通要道的人,如果他不傻就該明白,我們會安排下很多便衣跟蹤追捕,他的行為像是一個初犯,卻又透著一種陰謀詭計的氣味。”
“對,剛才警監也是這麽說。”
“他有什麽指示嗎?”
“沒有,就是說,我自己可以放手去幹,出了什麽問題一切後果由他負責。我在想啊,也許並沒有沒有炸彈,童振天不過是在調虎離山,所謂的什麽要求撤掉把手交通要道的人,也是一個障眼法,使我們相信他一定會在幾個交通要道其中的一條路逃跑,其實,他根本不會選擇我們把守的那些地方。”
“這太有可能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真的安裝炸彈的可能性,以防萬一,還是仔細搜索的好。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我們知道了童振天的陰謀,卻還是不知道他究竟會以什麽方法逃跑。”
葛東明使勁的吸了一口煙,好半天才說:“為什麽這麽緊張的時候,小林沒有跟我們聯係?葉慈也不見了,就連小唐都沒了消息…….司徒,真的中毒了嗎?”
楊磊詫異的眼神看著葛東明,心裏也滿是疑問。
燃燒的倉庫裏,葉慈把唐朔緊緊的抱在懷裏,看著他滿是血汙的臉,急切的想著怎麽出去的方法。
因為倉庫裏都是些陳舊物品,因為時間過久導致潮濕過重,因此火勢還不是很大,麻煩的是,這空洞太深,銀絲的長度根本無法接觸任何支撐點,再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被塌下來的屋頂活埋了,就是會缺氧窒息,更可怕的是,小唐的腿在不斷的流血。
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來,狠了心不要他,他就知道傷害自己,那顆墨玉耳釘帶著他的血一隻收藏在最貼身的口袋裏,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等一切過去以後要倍加嗬護他,可現在卻是這種局麵。
是不是自己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遭到了報應?如果他有個什麽危險,自己要如何活下去?不該去的,該一直守在他身邊才對,太高估自己了!
葉慈悔恨的抱緊了唐朔,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分給他一樣在內心呼喊著希望,唐朔的身體在他的懷裏毫無生氣,漸漸失去他的恐懼感讓葉慈再一次體會了什麽是最痛苦的事,就像當初妹妹的死給了他致命的打擊一樣。
“別走……”喃喃自語的葉慈,抱的更緊了。
“哎呀,真是患難見真情啊。“一個略帶不恭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葉慈猛地抬頭去看,左坤站在洞口邊上,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還為他披上了一件防火服。
“小左,你還有時間說風涼話,快救人!“衣少安氣的就推了一下左坤。
見自己的戀人真的在生氣,左坤趕忙變了臉色。
“看什麽熱鬧,沒聽見安兒的話嗎,快點救人,耽誤一分鍾我做了你們!”這臉變的真快,幾個從法國被帶來的膀大腰圓的小山小塔一樣的男人,立刻忙活著往下麵順繩梯,幾個人下去以後,看了看躺在地麵上的劉漢周。
“屍體還是帶出去吧。”葉慈簡單的一句話,讓上麵的左坤露出非常欣賞的表情。
時間已是淩晨03:00了,童振天開著車直奔郊外一處荒涼的建築而去。
與此同時,葛東明正在警察局疏散留守的所有人員,防爆組的人分布好位置開始尋找炸彈。
另一方麵,楊磊帶著一組人和防爆組的成員已經趕到了電視台,因為人太多和電視台內部迷宮一樣的路線,使他們的疏散工作進展的十分緩慢。
03:40
童振天停下了車,從裏麵走出來,看了看身後眼前廢舊的建築物,像是一個候車室,而他麵前的是寬敞的空地,空地旁有兩個小型一個大型的倉庫,童振天走到最大的倉庫門前費了些力氣,才打開了拉門。
他非常吃力的把兩扇拉門都推開,在昏暗的月光下可以看得見倉庫裏麵竟然停著一架小型直升機。
無聲的歎息掉落在地麵上,此時的童振天絲毫沒有被追捕的急迫感,像是舍不得生活了多年的老房子一樣,慢慢的走向了直升機。
在倉庫牆壁上安裝著可以打開房頂的裝置,童振天仰著頭看著倉庫房頂在轟隆聲中慢慢的分在兩邊,給直升機足夠上天的空間。
返回身的時候,童振天的歎息未曾停過。
“舍不得走嗎,那就留下啊。”乍聽起來非常有魅力的男中音不正是司徒。
聽見司徒的話,童振天絲毫不驚訝。穩穩的站在直升機旁看著在門口走出來的男人,和他臉上微微的敵意。
“我就知道你快出現了。”童振天早就料到。
“你布下的陷阱太多,我隻能到最後才出來。走得倒是很幹淨,什麽都沒拿。”
“不需要。我們盡快了解吧,都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司徒靠在牆壁上,也許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身體非常糟糕。
“好吧。童老爺子,組織內部的人都被殺的差不多了吧?”
“算上我還剩下兩個。”
陰影掩蓋了司徒臉上詭異的笑。
“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和劉漢周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剛才葉慈已經告訴我,劉漢周被小唐抓住了。”
童振天發出一種意義不明的笑聲,說道:“到了現在說這些毫無用處,你怎麽不問問我,林遙在哪裏?”
“什麽意思?”司徒走上前一步,臉色驟然變的冰冷起來。
“我把兩個孩子藏起來,又安排了三十多個炸彈,並且利用劉漢周毀掉了係統資料,這些事……”
“這些事不過是你為自己準備逃跑引開警方的準備而已,具體地說,你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老爺子,你也一把年紀了,何苦犯下滔天大罪?”
童振天那種意義不明的笑又開始了,他似乎對司徒的問題感到很失望的說:“你這樣的人也會問無聊的事。其實,這一切都很簡單,就像是厭煩了天堂的天使想要去地獄逛逛一個道理。”
“你該不會是把自己當成撒旦了吧?據說,撒旦可是眾天使中最美麗的一個,我倒是看不出來你那裏美麗。”
“我不會把自己看的那麽純粹。我很奇怪,為什麽葉慈沒有跟你一起來?”
“你想著如果葉慈能來,你也許就有一線生機了?我是不明白葉慈為什麽就是不肯直接對付你,你們之間一定還有什麽秘密。”
“不錯。當年他的師傅和我父親是莫逆之交,他們之間的故事我不知道,在父親臨終前,曾交給我一件信物,說如果有一天我有生命危險,可以拿著這信物去找‘邱陸英’的後人,他們會不顧一切代價幫我。事後,我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葉慈扮成風水師偷了我的觀音像,我開始調查他才知道。原來,他師傅就是‘邱陸英’。
我本想請他師傅出山加入我的組織,可老人家真是難找,等我找到了也成了一堆白骨。所以,我的目光落在了葉慈身上。”
“可惜,葉慈對你的組織絲毫沒興趣,然後呢,你就殺了他妹妹嗎,老混蛋?”司徒口無遮攔,不管他是誰,積壓在內心的憤怒不會改變。
“不,那是個意外。我當時雇傭殺手追殺他妹妹,隻是想引他出來。不想,殺手卻弄假成真的殺了那女孩。”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你的組織內部並沒有殺手,你手裏應該掌握著所有殺手的名單和情況,需要的時候就高薪聘請。”
“不錯,大家都很有常識,不會追問任何除目標以外的問題。”
“哼,難怪我從這方麵什麽都查不到。葉慈也知道了他師傅在你這裏有一個生死承諾,他那種死心眼的人自然不會忘記師傅的囑托,當然不肯直接對付你,這也是為什麽他會接受左坤的委托。
那麽,我們言歸正傳吧。童振天,你積累一生的財富已經被找到了,即使你沒有成立犯罪組織,你也是富甲天下的人,我隻想問你,為什麽?”
“看來,你們已經找到老宅地底下的藏寶庫了,那裏是我給政府的甜頭,從我這個惡魔手裏接受大量的古董文物應該多少會欣慰一點吧。
當初我童家也算是一代梟雄,懲奸除惡劫富濟貧,守護了多少寶貴的國寶我自己都算不清。但是,局麵開始改變,政府開始幹涉,很多當年我童家冒險耗資找回來的東西竟然堂堂正正的流落到了國外。
最後一次,我用金錢無法買回商朝時期的古物,隻好雇傭最好的人去偷,結果那人不但被抓,還連累了我童家,我幾乎傾家蕩產。
作為童家的當家人我不能倒下,隻能利用一些非常手段重振我童家當年的風采。隻是,我越走越深,越走越遠,不知不覺中已經收不住腳步了。
我知道遲早會有人來要我的命,但是……”
“不用但是了,你就是被欲望扭曲了人性。說點正經的吧,當初童哲開始調查韓雲在童家的接洽人時,遲遲不肯最最後一步,那時候童哲的知覺就已經察覺到是你了吧?而當馬海波煤氣中毒發生以後,他試圖和你溝通,而你卻在這種時候綁了自己的兒子,老家夥,你的心太黑了。”
“小毛孩子懂什麽,如果你有家有孩子了再來考慮這些問題吧,不過,你是不可能有這些了。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你是打算在這裏被我打死,還是去救你那警察情人?”
“打死我?老家夥,你哪來的自信啊?”
童振天陰森森的笑著,手槍拿出來對準了司徒,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司徒好似非常無奈又不耐煩的樣子瞄了一眼童振天手裏的槍,懶散的聲音說:“你認為我會毫無準備就來嗎?”
“當然不會,不過,司徒千夜,你當真以為我是在嚇唬你?你在跟我多耗費些時間,林遙怕是就要暴屍荒野了。”
“說明白點!”
“一個被貶職的小警察既沒有手槍和沒有呢手銬,隻能被我打中。現在估計正流著血爬山路呢,如果你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救他。”
司徒搖搖頭,看著童振天充滿自信的表情說:“從一開始你就忽略了最重要的,你不想想,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童振天恍惚了一下,手裏的槍抬高了幾分,對著司徒的頭問:“忽略了又怎麽樣,你打算不管林遙嗎?”
“看來你還是不夠精明啊,我敢說,不出一分鍾,小遙就會在你的麵前出現。”
“笑話!他中了一槍,又在山裏,難不成還會飛?”
童振天的話音剛落,倉庫門口突然傳來“哢嚓”一聲,微小的很普通的聲音,卻在這種場合下顯得極為不協調。
童振天的目光穿過司徒落在自己在門口的車上,後麵的車備箱後蓋打開了,在他無法運轉大腦的狀態下,的的確確看見了一個人從後備箱裏走了出來。
“看,我說對了吧。”司徒洋洋得意。
“怎麽會,怎麽……”童振天不明白,難以置信的盯著林遙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
拍拍身上的灰塵,林遙邊走邊說:“我早料到你手裏有槍,早你一步到了別墅以後,我看見了手提箱和塑料袋,就明白了那裏不是你最後要去的地方。
我在廚房找到了半瓶番茄醬放在衣服裏,裝作攔住你去路站在門口,你以為我真的是無意關了電燈的開關嗎?如果不關燈,你馬上就會發現我沒有中槍的事實,所以,身體向後倒並且關掉開關是我早就準備好的。在你朝我車胎開槍的時候,我就已經跑到你車後麵了,你拿走我車上的鑰匙,我就抓緊時間進了車的後備箱,目的就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去什麽地方。
不過,我也不算是完全沒事,你的子彈還擦破了我的手臂。至於司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就是這個原因了。”
童振天看著兩個人同時舉起的手腕上戴著相同的一款手表,手表盤上一個小紅點不斷的閃爍著。
亞伯汗的扭曲 12
童振天詫異的看著他們:“什麽東西?”
司徒笑嘻嘻的走到林遙身邊,說道:“我的這個叫雙飛,他的那個叫比翼,怎麽樣,不錯吧??”
林遙輕撫額頭,實在很難理解司徒的品位,說到頭來,為什麽要給訊號發射器起名字?這個人啊,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有心情玩樂。
“怎麽了,傷口疼?”見林遙低著頭不語,司徒開始擔心了。
“頭疼!”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看了一眼童振天呆呆的表情,分明是還遊走在理解範圍之外的樣子,再轉過頭看看司徒,這把林遙氣的,這都什麽時候了,司徒還對自己亂飛媚眼。
使勁瞪了一眼不分場合地點就調情的男人,總算是讓他規矩了幾分。
收起對自己戀人的目光,司徒麵對童振天的時候,依舊那副懶散的模樣。
“老爺子,魏鵬的金玉鎖關裏可不是什麽假的證據吧,要是假的,劉漢周會費力偷走兩個嗎?”
“什麽?劉漢周?你說劉漢周偷了金玉鎖關?”不明詳情的林遙驚訝的插話。
“啊,你還不知道,剛才葉慈告訴我了,內鬼是劉漢周,小唐抓的。小家夥了不得啊。”
林遙在興奮之餘立刻就開始擔心了,他上前一步問道:“譚寧呢,譚寧在哪裏?”
童振天再次笑的意義不明,回答林遙的問題:“譚寧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劉漢周自己安排的。”
司徒小聲的咂舌,心說,劉漢周被房頂掉下來的木板砸死,這會早去閻王爺報道了,誰還能知道譚寧的下落?
“怎麽了?”發覺司徒臉色不對的林遙問了句。
司徒在林遙耳邊低語,得知實情後,林遙開始揪心,譚寧的安危讓他更加急切了。
“童振天,你現在還以為自己能跑嗎?既然我和司徒都在這裏了,我勸你乖乖跟我們走比較好。”
“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們不想知道譚寧的下落嗎?”
“你不是說不知道嗎?”
“他的死活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林遙想了想,對身邊的司徒的說:“電話給我。”
“不準打電話!”童振天突然大吼了一聲,並且從褲子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司徒一笑,問道:“你一直把金玉鎖關戴在身上嗎?”
“好吧,我承認你們很精明,這裏的東西都是真的。不過,並不是組織犯罪的證據,而是客戶名單。”
“這不是和小遙在魏鵬會所找到的晶片一樣嘛,有什麽價值。”
“那個鏡片裏的東西不完整,這才是完整的,從我的第一個客人開始到最後一個,他們的要求,他們的行為,他們付出的代價,等等等等,這裏都有最詳細的記錄。”
“也包括那些花大錢買器官的人?”
“當然。我手裏的原件已經毀掉了,這是留下來唯一的證據。現在,我手裏握有兩張牌,一是譚寧的下落,二是這個真的金玉鎖關,二位,要不要做一次交易呢?”
司徒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被林遙猛的拉住。
把自己這頭狡猾的猛獸扯到身後,林遙走上前一步說:“你又在玩什麽?葉慈說過,這個東西裏麵什麽都沒有,重要的是表麵上刻下的文字符號才有意義。”
“葉慈弄錯了,他又不是神人,怎麽會麵麵俱到。”
“童振天,你當我是傻子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為什麽劉漢周會冒險偷了假的金玉鎖關?”
“以防萬一。其實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隻有我知道。而劉漢周並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不過寧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他隻能冒險偷了假的。”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童振天手裏的兩張牌即便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葉慈離開警察局以前,林遙委托他查詢譚寧的下落。現在電話都不在身邊,而葉慈也沒有對司徒說什麽,就表示,葉慈沒有找到譚寧。
不能用譚寧的生命冒險,也不能放過那些違法的家夥!
“說吧,你想做什麽交易?”司徒問道。
“很簡單,把我和你的車胎都毀了,車鑰匙給我。還要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通訊用具都給我,然後我會在起飛前告訴你們譚寧的下落,金玉鎖關,我會在半空中扔下來。”
“總而言之,就是讓我們放你走,對吧?如果你說的是假話,我們該怎麽辦呢?”司徒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你們別無選擇,隻能相信我。”
林遙不可能就這樣放過童振天,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到什麽有效的辦法,正在他焦急的時候。
“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也有條件。”司徒開口說。
“什麽條件?”
“我跟你一起走,在起飛前你把譚寧的下落告訴小遙,飛機飛到海麵上以後,你把金玉鎖關和降落傘給我。”
“司徒,你…….”
“你閉嘴!”司徒第一次對林遙這樣厲聲喝道。
完全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讓林遙傻了眼。
“金玉鎖關可以給你,但是降落傘不行。如果你命大,可以跳進海裏自己遊上去。司徒,你會開直升機嗎?”
“你以為我是小叮當嗎?”
童振天布滿了皺紋的臉笑的使人生厭,手裏的槍對準了林遙,說:“去把我的車和司徒的車都毀了,還有車鑰匙也要給我。司徒,把你身上所有的通訊用具都扔過來。”
林遙咬牙切齒的瞪了司徒一眼,轉身離開了倉庫。
司徒乖乖的把電話都拿出來,還根據童振天要求在他的麵前掏出了所有口袋的口袋布,終於證明了身上沒有任何通訊用具後,童振天還不滿意。
“把你的手表也扔過來。”
“咦,雙飛你也要?兩個男人的定情信物你也要,老不正經的。”
“少廢話,扔過來!”
司徒癟著嘴把手表摘下來扔在了童振天的腳下,看著他一樣樣的用腳踩的粉碎,這個心疼啊。
那雙通紅的眼睛緊盯著林遙把司徒的車開過來,在他的麵前刺破的車胎,又將兩把車鑰匙扔在他的腳下,童振天卻絲毫沒有放鬆了表情。
“司徒,你先上去。”用手槍晃了一下,童振天打開了直升機的門。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回頭溫柔的對林遙說。
默默的點頭,林遙堅信他的承諾。
司徒慢慢的走到直升機前,感覺著後背上的槍口小心的坐在了駕駛席旁邊的位置上,對著時刻戒備著林遙準備也上機的童振天說:“你還真是很大膽,竟然能讓我坐在旁邊。”
“我擔心什麽,你不會開直升機,如果你襲擊我,我們倆個可以同歸於盡。”
“放心吧,我不會襲擊老人的。”
林遙看著童振天關了門,不過多時,螺旋槳開始緩緩轉動,帶著機體徐徐上升。距離地麵大約有三米左右以後,童振天打開了窗戶,對下麵的林遙喊著:“他在恒生醫院。”
聽完童振天的喊聲,林遙卻一動不動。
童振天才不會想林遙為什麽沒有急著去解救譚寧,他的直升機已經準備好離開了。
林遙的眼睛緊盯著司徒,看著他悠哉的表情,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忍住,要忍住。
他不信司徒就這樣一點準備都沒有的跟著童振天上了直升機,他一定還有什麽計劃,不可能讓罪魁禍首輕易跑了,真的要是讓直升機上了天,那麻煩就太大了。
就在林遙拚命忍住不去跳上直升機的時候,從屋頂上突然竄出來一個影子,敏捷迅速的掛在直升機駕駛窗的外麵。
廖江雨!林遙驚訝的看著廖江雨突然出現,臉上掛著如同夜叉般的麵具,帶著手套的拳頭呼嘯而起,在童振天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僅僅兩拳就打碎了玻璃窗。
超人類嗎?直升機的玻璃窗也能打碎?林遙的大腦想著有點幼稚的問題。
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童振天來不及掏出手槍,就被旁邊的司徒按住,直升機失去了控製四邊搖晃,螺旋槳刮到了牆壁,擦出金色的火花。
“靠你個老家夥,停下!”廖江雨的半個身子在機內,大喊著。
“你小點勁,快沒氣了!”司徒提醒著廖江雨,童振天那把老骨頭可禁不住他的力道。
“媽的,司徒,你快把飛機停下。”廖江雨叫喊著。
“我不會!”
“我靠,不會開飛機,你還讓我這麽幹?”
“帶他出去!”
喊完,司徒朝著林遙做了一個“快撤,我掩護”的手勢,林遙反過身拔腿就跑。有和尚在,司徒不會有事。
這時候的童振天差不多快要被廖江雨掐死了,昏昏沉沉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司徒手忙腳亂的解開他身上的保險帶,而直升機在完全失去控製的情況下到處碰壁,廖江雨一手掐著童振天,一手握著操縱杆,勉強算是沒有墜機。
司徒解開了自己的保險帶,一腳揣在童振天的腿上,失去知覺的童振天就朝外麵傾斜了一些,廖江雨抓住機會夾起童振天,就跳到了地麵上,跑出去的時候比豹子還快。
直升機搖晃得太厲害,根本無法打開這一邊的機門,隻能從被廖江雨打破的玻璃窗跳出去。
司徒亂滾帶爬非常沒形象形象的逃離了倉庫,萬幸的是,直升機並沒有爆炸。
“ 司徒!”林遙朝著司徒跑過去,看著他那微笑的表情還沒有完全對自己綻放,就突然跪在了地上。。
“怎麽了,受傷了?和尚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司徒,哪裏受傷了,快給我看看,不舒服嗎?是頭還是腳?
看著他緊張的連臉色的蒼白了,司徒靠在他的身上欣慰的笑了笑。
“沒事,體內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清掉。”
“你真的中毒了?”
“多少中了一點,那樣的情況下,我怎麽小心也是會中一點的。沒關係,一周左右就能好了。快去找找他身上的金玉鎖關。江雨,把電話給小遙。”
林遙扶著司徒起來,又接過廖江雨的電話,而司徒就蹲在躺在了地麵上的童振天身邊,開始翻找金玉鎖關。
“和尚,你這破電話還要密碼!”發現用密碼鎖住鍵盤無法使用,林遙氣呼呼的說。
廖江雨不耐煩的走過去。
“看什麽看,轉過去。”廖江雨完全是在戒備林遙。
司徒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那有趣的交流方式,搖搖昏沉的頭,揉揉迷糊的眼睛,司徒知道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時間長了,身體就挺不住了。還能堅持多久?半個小時?頭暈目眩,好想吐。
司徒的身體沒有自己想的那麽樂觀,事實上,從醫院偷偷跑出來的他,情況很糟糕。翻開了童振天裏懷的口袋,隔著一層布終於摸到了金玉鎖關。
就在司徒要伸手拿出來的時候,童振天突然醒了。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司徒的手腕上,並把司徒撞倒在一邊,起了身衝倉庫裏跑去。
“司徒!”林遙顧不得童振天,司徒哇的一口吐出了黃色的水來,讓林遙心懸一線。
廖江雨被林遙跑向司徒的時候擋住了,沒有來得及抓住童振天,而童振天跑進倉庫以後,一手裏拿著打火機舉的高高,一手拿著金玉鎖關。
“進來啊,都進來啊,東西就在這,都進來啊!”末路的老人對著自己的敵人咆哮著。
司徒艱難的被林遙扶著站起來,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
廖江雨也不敢輕易行動,童振天後麵是傾倒在地麵上不斷發出聲音和火花的直升機,他手裏還拿著打火機,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爆炸。
林遙看著司徒汗如雨下的臉龐,感覺著他冰冷的手和顫抖的身體,於是……
“和尚,照顧好司徒。”
“小,小遙……”司徒沒有力氣阻止林遙,被他一把推給廖江雨的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
“拉,拉住他,江雨。”司徒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走進去。
“相信他,司徒。你在沒有跳出直升機的時候,他選擇了離開,就是為了不給你造成負擔。他相信你一定可以出來,所以,現在輪到你相信他了。”廖江雨淩然一身正氣,為自己的生死之交作支撐,也為勇敢的林遙做後盾。而他那蘊含著無限力量的身體,早就蓄勢待發,不止為了司徒這個朋友,為了林遙那份堅定和勇氣,他隨時準備給童振天致命的一擊。
林遙走進了倉庫,麵對著童振天伸出手。
“給我。”
“好啊,你過來。”童振天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童振天退一步,林遙就上前一步,他們漸漸的距離直升機越來越近。
“童振天,我說過,你跑不了。”
“那就一起下地獄,我也活夠了,拉著你一起死,也算值得。想要這東西就過來。”
再上前一步,林遙的手伸的筆直。
“跟我出去,你這樣選擇一死了之,算什麽?這種懦弱的做法,太難看了。”
“閉嘴,跟我說這些沒用。”
“童振天!跟你說這些是沒用,你的心裏不可能存有贖罪的念頭,既然都是死,換作是我,也會選擇自我了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論你的目的是什麽,你的手段是違法的。賊就是賊,凶手是凶手!至今為止,你殺了多少人?坑害過多少人?就像你自己說的,怕是都數不清了吧?”
“你明白什麽?”
“至少我明白你不是!聽著童振天,就算童家是一代梟雄,那也是你父親,不惜生命家財也要保護國寶,他是當之無愧的義俠。但是你,就是一個貪婪的惡鬼,你扭曲人性,扭曲良心,你的能力就隻有扭曲所有的光明變為黑暗,妄想咋創造自己的帝國世界,結果就是自取滅亡。我告訴你,抬頭三尺有神明,就算人不罰你,天也會滅你!”
“閉嘴!”
童振天全身顫抖的幾乎無法保持站立,他的手還是在緊緊的握著打火機和金玉鎖關,昏花的老眼噴出憤怒的火焰逼視著林遙,恨不能一口活吞了他。不知道是什麽刺激著他的神經線,林遙的話字字捶打在他的心上,像是天雷一般把他的靈魂劈的粉碎。
站在門外的司徒和廖江雨都捏了一把汗,林遙這種明顯要激怒童振天的做法太危險了。
“閉嘴!你這個毛頭小子懂什麽,那些被我拉下水的人都是被欲望衝昏了頭的混蛋,都是自己選擇了墮落的雜碎。”
“魏鵬的妻子也是嗎?被殺的大學生也是嗎?迷途知返的關信也是嗎?還有那些被竊取了器官的人也是嗎?葉慈的妹妹也是嗎?你他媽的想當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
“林遙,我殺了你!”被激怒的童振天撲了過去。
成功了!林遙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裝作驚詫的看著童真天朝自己撲過來,而他的目標就是金玉鎖關。
都以為童振天會掐住林遙的脖子,這樣一來以林遙的身手足夠擒住他帶出去。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童振天竟然在林遙反擒住他一隻手的同時,竟然使出全身的力氣抱住林遙的腰滾在地上,就勢朝著直升機去了。
兩個人的身體撞在了直升機的機體上,林遙一把奪過了金玉鎖關!但是,那個打火機卻不見了蹤影。
童振天陰冷的笑說:“活了幾十年,還能容易的被你激怒嗎?如果不是裝作發瘋的衝過去,你也不會有被我抓住的破綻。”
媽的,小看他了。林遙看著童振天死死扣在身上的手臂,直接一拳招呼過去,卻猛聽見後麵的司徒大喊著:“快跑!”
顧不得回頭去看他們的情況,林遙一眼就發現了打火機被扔在直升機下麵,而泄露出來的燃料正急速的接近著火苗。
媽的,這種ZIPPO打火機不會滅,這老混蛋鐵了心要拉他一起死。
才不會因為這種千鈞一發的場麵所嚇倒,林遙把金玉鎖關揣在裏懷口袋裏,然後一拳招呼過去,就打暈了童振天。但是,當他想要帶著暈厥的童振天離開的時候,卻發現童振天的一隻腳卡在了機身下麵一個因損壞暴露出來的三角鐵裏。
“沒時間了,小遙,快出來!”司徒一邊叫喊著一邊朝裏麵跑去,但是身體的因素讓他沒幾步就倒在了地上。
廖江雨拉著司徒就往後退,司徒不甘的叫喊著:“別管我,你拉他出來。江雨,拉小遙出來。”
廖江雨不管司徒的叫喊,一邊把他往安全地帶拉扯,一邊對著林遙喊:“別管那老混蛋了,快出來!”
司徒使勁的要掙脫廖江雨的牽製,隻想飛奔到林遙身邊去,但是,廖江雨不能讓他過去。萬一真的爆炸了,留下一個總比失去兩個要強。
明白了是不可能帶著童振天一起離開的林遙,起身卯足了渾身的勁開始跑,後麵朝打火機火苗流去的燃料,倒計時一樣的引來了死神的鐮刀。
眼看著就隻剩下幾步的距離了,林遙看見了司徒要發瘋般的樣子,看見了廖江雨死死按住司徒那暴起的雙臂。
一步,再有一步,就能脫離危險,再有一步就能和他過平靜的生活,再有一步就能……
“小遙,跳啊!”
“跳出來,林遙!”
轟隆聲,火光衝天……
氣浪把司徒和廖江雨打了個跟頭,司徒不等身體穩住,滾爬著朝著爆炸的倉庫而去。
“司徒,你回來!”廖江雨抓住司徒的手臂,把他攙扶起來,兩個人迎著火焰和熱浪。
“小遙,小遙,小遙……”
廖江雨抓著要衝進火海的司徒,後者卻早已失去了冷靜:“放開我,去找他,去找他,去找他,你他媽的拉著我幹什麽,去找他!他要是死了……”
.“少咒我,混蛋!”
司徒正在發狂的時候,後麵一個人抱住了他,緊貼著他的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了有點埋怨的話。
司徒在熱浪的衝擊下隻覺得如沐春風般的幸福,握緊在腰上的那一雙手,再不想放開。
“靠,這時候還膩個屁啊,跑啊!”
許久之後。
三個人坐在地上喘粗氣,司徒還拉著林遙的手,而林遙看著那燃燒著的地方,說道:“就這麽結束了?”
“是啊,總覺得不太真實。”司徒也有同感的說。
“我的姥姥啊,你們倆還嫌折騰的不夠?灑家我可是玩夠了。”廖江雨平躺在地麵上,回想自己的經曆。
司徒找到他一起從醫院跑出來,根據訊號發射器找到了林遙的位置,又推算出這個地方有廢棄的車站,八成童振天會在這逃跑。
到了以後竟然發現了直升機,廖江雨想想司徒的說法,料定童振天一定還有什麽最後的招數沒使出來,所以,讓廖江雨在最後一刻牽製住童振天。
讓廖江雨難以想象的是,自己還真的就跳上了直升機,破天荒的頭一次啊。
“小遙,童哲的地點知道了嗎?”
“啊,童振天把他藏在南郊海灘的一個山洞裏了,我發現童振天在袁可心的別墅裏放了一袋子的食物,然後他拿著食物進了山洞,卻空手出來的,我就明白了,童哲是被他藏在那裏了。和尚,把你電話給我。”
廖江雨相當無言的把電話扔給林遙,林遙聯係了葛東明。
遠處,傳來了警車的聲音,林遙扶著司徒站起來,還是看著正在燃燒的倉庫。
“司徒,你覺得怎麽樣?”
“有點別扭。”
說話的同時,司徒拉著林遙進了懷裏,把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肩窩。
作者有話要說:14號,最終章。
亞伯汗的扭曲 13
大火在消防人員的工作中漸漸熄滅,很快就找到了童振天的屍體,和葛東明等人一起趕來的唐忠軍看了看現場,似乎也在心裏抹去了一把冷汗。
那邊,司徒已經被架上了救護車,還在做著無謂的反抗,他想去恒生醫院看看,譚寧究竟怎麽樣了。
“說了我去就行,你乖乖的回醫院治療。”林遙身上有著很多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是幾個醫生也在勸他去醫院妥善的處理一下。
廖江雨是最清閑的人,不過就是在打破玻璃的時候有了些刮傷,這時候簡單的處理一下,正看著司徒和林遙做拉鋸戰。
葛東明那邊顧不得他們幾個令人頭疼的家夥,找了三四個組員生了車,直奔恒生醫院。
“組長,我跟你一起去。”一把將司徒按進車裏,幾個醫生手忙腳亂的製服了不老實的病患,才能讓他順利的跑到葛東明那邊。
“你就讓他去吧,要是你還能動,不也是一樣會跟去嗎。”楊磊推著根本不想去醫院的廖江雨上了司徒那輛救護車,關上車門的時候,略有疲憊的說。
司徒不情願的咂舌,貌似在身體方麵放棄了。
去醫院的路上,司徒然想起來,問:“葉慈和小唐那邊怎麽樣?”
“情況很糟糕。小唐肩胛骨骨裂錯位,左腿中槍,嚴重的腦震蕩。葉慈倒是沒什麽事。”
司徒皺了一下眉頭,心說,小唐肯定是豁出去了,要不然也沒法抓住劉漢周,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倒是葉慈,他很擔心。
暫時放下這些問題,司徒轉過頭問楊磊說:“我說,小遙在審訊室得到的那個有腳印的白紙,是你給的吧?”
楊磊看了一眼他,說:“我認為林遙從一開始就能證明你是無辜的,但是,他遲遲不肯行動,原因可能就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發現了暗道裏的腳印以後……說實話吧,我的能力不足以破案,而且專案組的內鬼一直在使詭計,如果我能在某些方麵激勵一下林遙,也許會有不錯的效果。”
“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一半一半,你被通緝以後,唐警監就單獨找了我一次。必須暫時按照凶手安排的路線走下去,這樣才能引出真正的幕後人。”
看來小唐的老爸才是名副其實的老狐狸啊,看似他與本案毫無關係,其實從一開始這唐警監就已經在偷偷的操縱著專案組了。從時候開始的呢?也許就是在看見小唐與葉慈那親親密密的照片開始的吧。
怎麽樣都無所謂了,葉慈找了一個很麻煩的老嶽父,自求多福吧。
楊磊斜視了一眼在車外清晨的風景,自言自語地說:“案件終於結束了,係統資料毀了,童振天死了,剩下的就是把金玉鎖關裏的人逐一調查逮捕歸案。這也是不小的工程啊。”
在楊磊自言自語的時候,司徒的腦子裏回想著一些其他的問題,不由自主的嘀咕了出來。
“按照小遙的敘述,童振天應該是在23:30到00:00之間潛入專案組毀去了係統資料,但是主機還是熱的。也就是說,童振天離開不到十分鍾。
小遙飆車速度不是一般的可怕,童振天就算提前十分鍾時間,也不可能趕在小遙前麵,童振天不可能走大路,那裏有警察把守,他隻能在小道上繞路過去。不管怎麽算,他都應該在小遙到達別墅半個小時以後才到,可為什麽,小遙見到他的時候,竟然才過了十分鍾左右?
童振天冒險潛入專案組毀掉資料,為什麽還要安裝炸彈呢?
“楊磊,警察局裏的炸彈是不是假的?”
“是真的。我們發現炸彈的時候,防爆組的人拆除以後,可以明確的說,那個炸彈是真的。”
聽完了楊磊的話,司徒陷入了沉思中。
不多時,司徒又問道:“炸彈在哪裏被發現的?”
“劉漢周的辦公室裏,奇怪的是,站但炸彈是粘在大樓外的牆壁上,緊挨著玻璃窗。除了定時器以外,還有一條細線連接在窗戶上,隻要打開窗戶,炸彈就會爆炸。”
奇怪,怎麽會放在那種地方。
很明顯,安裝炸彈的是不是劉漢周。
如果炸彈是童振天放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是要殺了劉漢周嗎?.
在準備要逃跑的以前,他組織裏的人一個個都死了,為什麽唯獨劉漢周沒死?
劉漢周在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就要逃跑,若不是小唐陰差陽錯的跟著他發現了馬腳,劉漢周會去和童振天會和嗎?
不會,根據小遙的講述和自己的觀察,童振天完全不像等著什麽人要一起逃跑的樣子。
為什麽童振天會說他不知道譚寧的死活,卻知道他在什麽地方?還說那是劉漢周自己做的事……
劉漢周對付譚寧是因為需要有一個替罪羊,但是,劉漢周完全沒有時間綁架或者是殺了譚寧,他從馬海波家裏出來以後,就直接被帶回了專案組,沒有時間。
而童振天同樣沒有時間,小遙安排小唐在唐家門口監視,童振天在那段時間裏,根本沒有外出。
可以明白的是,童振天在把童哲弄昏以後藏在了車備箱裏,一直等到和唐忠軍麵談結束以後就去了海灘上的那個山洞,把童哲藏在裏麵。
但是,他為什麽不把食物和童哲一起藏在那裏,還要費時的去袁可心的別墅往返一次再跑回去?
“楊磊,童哲找到出來沒有?”
“知道了。就在林遙說的山洞裏。他和童雅一樣,喝了童振天的茶就人事不省了,我們到的時候他也沒有醒。”
“發現手提箱和塑膠袋的食物了?”
“發現了,手提箱裏是童振天把所有股份轉讓給他的文件,都是在半年前辦妥的,所以,那些文件在法律上是有效的。你想到什麽了?”
沒有理會楊磊的問題,司徒再度陷入了沉思中。
不對,這裏麵還有問題,小遙一直說有哪些地方很別扭,就是這些意義不明的疑問。
童振天為什麽要把童哲和童雅分開?為什麽沒有把食物直接帶在童哲身邊?為什麽安裝了炸彈還要潛入專案組毀去資料?為什麽炸彈的位置會在劉漢周的辦公室?譚寧為什麽會在恒生醫院?
“楊磊,恒生醫院有你們的人嗎?”
“昨天晚上我們的人護送童夫人在醫院治療。”
楊磊的話像是一個炸雷在司徒的腦子裏轟開!一瞬之間,所有的疑問都成了連貫的影像在大腦裏閃過。
“快去恒生醫院!”司徒猛的坐起來,手上的針頭差一點被扯出來。
“媽的,你又發什麽瘋?”閉目養神的廖江雨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就罵。
司徒也不管他和楊磊詫異的目光,敲打著駕駛室的後玻璃窗猛喊:“恒生醫院,快!”
“司徒, 你……”
“別廢話了,我們徹底被耍了,快去恒生醫院。聯絡小遙,發現童夫人以後立刻看住她。”
“到底怎麽回事?”楊磊完全不明白。
“現在我還說不清,你別打擾我。”
說完,司徒坐了起來,全神貫注的想著。
當司徒的救護車停在恒生醫院的門口,幾個人飛奔著進去以後,剛好遇到了幾個神色匆匆的的專案組組員。
“楊組長。”
“找到譚寧沒有?”
“找到了,在地下室的機械倉庫裏,情況不樂觀,他後腦被鈍器擊中,延誤了最佳治療的時間,還被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醫生說……”
“說什麽?”
“說,說讓我們盡快找他的家屬過來,至少能見他最後一麵。”
楊磊咬緊牙關,要他們趕快去辦。
司徒和楊磊急匆匆的趕到童夫人的病房,看見的卻是幾個眉頭深鎖的人。
“小遙。”司徒走到林遙身邊。
“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林遙指著空蕩蕩的病床。
“我們晚了一步。”
“怎麽回事,你們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楊磊有些急切的問。
司徒坐在沙發上,林遙很安靜的守在身邊,當他趕到這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切。
“你們沒有想過嗎?為什麽童振天毀去係統資料還要安裝炸彈?”司徒問道。
“當然想過,不過那時候情況緊急,沒有什麽結果。”
“好吧,我來說明。童振天的確是組織的人,但是,他還不是什麽所謂的‘台風眼’,真正的‘台風眼’是童夫人。”
“什麽?”
在場的人都發出驚訝的叫聲。
“楊組長,司徒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們不要太過驚訝了,直到剛才我還以為童振天是罪魁禍首……從發生梁叔命案到現在,我一直感覺到有種不真實的違和感,首先,為什麽童振天要殺梁叔?梁叔肯定是組織的人這一點沒錯,但是,既然童振天要殺人陷害司徒,那麽,馬海波和童浩不是比梁叔更有說服性嗎?為什麽要先殺了自己的人,卻放過了連走狗都不是的馬海波?
從馬海波家移動餐桌裏的指紋和童振天本人說,當時是臨時決定要殺了馬海波,而這一點劉漢周並不知道,那麽,劉漢周為什麽要拿走童振天曾經用過的杯子?
昨晚我在23:30的時候離開了專案組的電腦室,途中我還做了些其他的事,淩晨00:00回去,當時電腦主機還是熱的,如果毀掉資料的人真是童振天,那麽,他就應該才離開不久。我去別墅的路上車速到了極限,沒用二十分鍾。
但是,童振天可不敢把車開到我那種速度,因為他是被通緝的人,他的車也沒有我那輛跑車那麽快,不管怎麽算,他都應該比我晚二十到三十分鍾。但是,我到了別墅以後不過才十分鍾,他就到了。
這隻能說明一點,潛入專案組毀去資料的人不是他!”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對情侶。
司徒接著林遙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當初童夫人反對我們介入案件,然後就出國了。按理說,家裏發生了命案,她作為女主人可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但是,當時誰都沒有在意過這些,又或者說,很快就被梁叔的死抓住了焦點,沒有人去想過這個童夫人。
如果我們沒有推論錯誤的話,童振天的組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被童夫人操縱了,而當童哲和童雅等人開始調查韓雲的事開始,童振天就有了結束組織的念頭。
童振天安排讓童雅發現老宅的建築圖紙,這就是為什麽左坤他們覺得自從童雅加入調查以後,事情反常的順利的原因,這些都是童振天暗自做的手腳。
這些事,童夫人一定知道了,不管他們之間是否麵對麵坦誠的交談過,反正童振天是下了決心徹底解散組織。但是,一向和組織做對的我們,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一點他本人很清楚。不先除掉我們,他永遠不會太平。
既要殺人陷害,又要鏟除自己夫人身邊的親信得以解散組織,那麽就隻有從梁叔開始下手,因為他既是童夫人和自己的同夥人,也是最好的祭品。”
林遙麻煩別人去買了熱牛奶回來,塞進了臉色還是不好的司徒手裏,示意他稍做休息,接下來的由自己說明。
林遙走到窗前,靠在窗台上,麵對大家說:“我想,童振天一次都沒有和童夫人談過要解散組織的事,因為那時候童夫人已經是大權獨攬,不可能聽他的建議。因此,童振天才會偷偷的協助童雅等人。也正是因此這些,當童振天決定陷害司徒強行解散組織的時候,梁叔成了他第一個犧牲者。
而童振天的計劃在童夫人眼裏可能早就被看透,因此,她選擇了離開,吩咐梁叔留下全力協助童振天所有的要求。也就是說,她白白丟了個棋子給童振天。”
“等一等,林遙,為什麽童夫人要留下梁叔?既然她明白童振天的意圖,為什麽還要走?”楊磊不解的問。
“因為她也是熱鍋上的螞蟻了。魏鵬案以後,我們建立了專案組,又有司徒等人在不斷的調查組織,他們被抓出來是遲早的事。如果利用童振天想要一箭雙雕的計劃,就可以不必自己動手,鏟除最大的敵人,司徒!還可以重新招攬一批亡命之徒,再次建立組織。”
“但是童振天失敗了,對她來說功虧一簣。”
“不,對童夫人來說,這是失敗以後的結果。”
眾人皆在雲霧之中,不大明白林遙意思。
“來看看現在的局麵吧,係統資料毀了,劉漢周死了,童夫人跑了。如果我們不是在最後一刻想明白這些,那麽,童振天就是以組織BOSS的身份死的。明白了嗎?我們要抓童夫人,一點證據和線索都沒有。
就算她此刻站在我們麵前,我們也一樣拿她沒辦法。這就是童夫人設計的失敗後的結果。”
“小遙說的這些都是正確的。”司徒放下空杯子,繼續說道:“不但沒有可以使她伏法的證據,就連我們現在的推論也沒有證據。說白了,童振天就是為了童夫人頂下所有的罪名而甘願犧牲自我的人。
而他從一開始就在保護童哲,為什麽他要把童哲藏在與童雅不同的地方,也許……也許從很早以前把兄妹當做人質這件事,就是童夫人的出謀劃策,但是,童振天擔心她會對童哲不利,所以把童哲藏在了山洞裏。因為,童家本宅裏還有童夫人在,他在轉移童哲的時候若是帶上了食物和手提箱,很有可能會被童夫人發現。
順序應該是這樣的。他們兩人把一對兄妹弄昏以後,都藏在了童家本宅。等到童振天按照計劃去見唐忠軍的時候,偷偷的帶走了童哲。
他和唐忠軍見過麵以後,就去了山洞放下童哲,隨後去了袁可心別墅。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為什麽童振天要費事先把童哲藏在山洞裏,帶著他一起去袁可心的別墅不是更方便?
但是,你們別忘了童夫人的存在。和童夫人過了大半輩子的童振天非常了解童夫人的情況,因此,也時時刻刻提防著她對童哲的意圖。萬一,童夫人發現了童振天帶走了童哲,會不會有什麽舉動呢?這就是童振天急於藏起童哲的原因。
“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童夫人一直對童哲抱有某種程度的恨意,即使童振天甘願為她犧牲自己,也抹不去她對童哲的恨。了解這些的童振天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轉移童哲的藏身地點?”楊磊漸漸的了解真相,但是,一時之間還是有疑惑。
“可以這麽說。”林遙走到病床前坐下,緩解這幾天來疲勞的身體,對著大家說道:“童振天在山洞與袁可心別墅之間往返,而童夫人就是這個時侯利用劉漢周給她的消息,潛入了專案組毀去了係統資料。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童振天的時間誤差了,不管我們怎麽計算,童振天都不是潛入專案組的人。
還有一點,根據劉漢周拿走茶杯的事來看,童振天隻是知道專案組裏有童夫人安排的內奸,卻不知道是誰。而童夫人早就告訴劉漢周童振天的計劃,所以,馬海波中毒的時候,劉漢周就知道是童振天幹的。因此,他才拿走了那個茶杯。
要知道,那時候還不能讓童振天被抓,如果他被我們抓了,那麽,童夫人後麵的計劃就無法進行下去,童振天的那個茶杯就是足夠指證他的證據,所以,劉漢周必須拿走它。”
楊磊似乎要比其他人更明白一些,因此,他的問題也是最多的。
“你們說童振天不知道劉漢周是內奸,那麽,童振天為什麽要在劉漢周的辦公室外麵安裝炸彈?”
司徒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在我嘴裏知道的。當時我說出了小唐抓住劉漢周的事,但是,並沒有說出劉漢周已經死了。我想,童振天還有一個同夥人。就是安裝警察局炸彈的人。
小遙說童振天不知道劉安周的存在這是真的。如果他知道,那麽,馬海波就不會死在最後要被我們盤問的時候了。童振天早就會指使劉漢周殺了他。可能,知道劉漢周並且能夠命令他的人隻有童夫人。
童振天雖然知道童夫人在警察局有內奸,但是卻不知道是誰。所以,他安排了一個人隨時在警察局附近待命,因為他知道,到了最後這個人一定會出來。
當他從我的嘴裏知道是劉漢周以後,就安排那個人安裝了炸彈。你們想想,如果童振天能夠潛入專案組毀去資料的話,那個安裝炸彈的人為什麽不直接進入大樓內部,反而是要在牆壁上安裝炸彈?這就是第二個證明童振天不是毀去資料的證據,也證明,他和劉漢周之間並沒有關係。”
“那為什麽金玉鎖關會在童振天的身上?”楊磊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那是童夫人給他的,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毫無價值的東西。既然童振天能給我們,就表示裏麵任何東西都不會威脅到童夫人,也是因為這個,童夫人才會把金玉鎖關給了童振天。”
“等等司徒,那譚寧是怎麽回事?”一個組員陷入了迷霧裏,隻能這樣直接的問。
“很簡單,譚寧是第一個發現劉漢周身份而遭到毒手的人。剛才找到譚寧的時候,他的手裏緊緊的握著這個。”
司徒攤開手掌,讓大家看到了一個透明的物體。
“這是…….”
“膠水指膜。我想這應該是劉漢周在做譚寧指紋印模時候的失敗品,沒有完全處理掉。
我在被通緝的時候,曾經和東明見過一次,就是在小遙家上麵的住戶家裏。當時,東明就告訴我在懷疑兩個人,一個是楊磊,一個是劉漢周。劉漢周因為主動說出了茶杯丟失的事,進而得到了東明的信任。但是,作為一個老警察的直覺,東明還是在懷疑他。所以,就安排了譚寧時時刻刻監視。也是因為這個,譚寧被劉漢周盯上,選中他做自己的替罪羊。
在我中毒的當天,譚寧離開警察局以後直接去了劉漢周的住處調查,這一點譚寧隻告訴了葉慈一個人。他在劉漢周的住所發現了指紋印模和膠水。當時他就意識到劉漢周就是真正的內奸,才返回警察局的路上被襲擊了。
他體內有過量的胰島素,根據醫生說,被注射過的的針孔來看,給他注射的人是個非常老道的醫生,而譚寧又出現在恒生醫院,就表明恒生醫院裏有童夫人的接應人。
想想那些被盜竊到器官,組織裏一定要有個手法老練的外科醫生。
“剛才,組長已經安排人全麵調查這家醫院外科醫生情況,不需要多久就會有結果。”林遙立刻補充說道。
楊磊搖搖頭,又問道:“但是,童振天怎麽會知道譚寧在這裏?”
“他隻是猜測而已,譚寧失蹤,而童振天就以為是劉漢周為了給童夫人找一個人質的結果,他這是誤打誤撞。”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麽,我們不但要抓童夫人,還要抓童振天安排在警察局裝炸彈的人,還有一個醫生。雖然組織被瓦解了,但是這案子,根本沒有完結。並且,童浩案還有一些沒有解開的問題。”楊磊不但沒有泄氣,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童浩是劉漢周搞的鬼。還記得那天早上你們去搜查老宅嗎?當時,劉漢周就把裝有毒藥的止瀉藥塞進了童浩的藥包裏,又在他的水杯裏下了瀉藥。等到童浩喝下瀉藥以後,劉漢周偷偷的拿走了水杯,這就是你們隻發現了一個水杯原因。而那個含有毒藥的藥瓶,是被劉漢周調了包的。證物被搜集以後,劉漢周以副組長的身份要接近證物很簡單,把事先準備好沒有毒藥的服瀉藥掉包,巧妙的隱藏起了作案的痕跡。不管你們怎麽檢查那瓶止瀉藥都沒有問題。
至於童浩沒死,那就是他還有些常識的僥幸了。他對自己腹瀉的情況並不是很在意,不過他倒是明白,鹽水能補充體力,要不是那一杯鹽水,他早就一命嗚呼了。最開始我發現他有演算某種程序的紙,以為他是知道了自己被下毒,冒險吃下毒藥。不過後來我發現那些演算的東西不過是童浩在計算體重和卡路裏。”
說道這裏,司徒懶洋洋的起身,無奈的笑了笑:“說了這麽多,其實,都是我們的猜測。”
“不,這就是說事實!即便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童夫人跑了,就表明她才是最後的犯人!”林遙堅定的說,走到司徒身邊,像是告訴他,他想的結果不會是虛假的猜測。
“就算她不跑,我們還是拿她沒有辦法。”
“你打算就這樣放棄了?”美麗的眼睛看著自己心愛的人。
不管身邊有多少人在看,司徒溫柔的握住林遙的手,說:“我是那麽沒出息的人嗎?不管她跑到哪裏去,我都會抓出來!”
最愛看他閃閃發亮的眼睛,林遙微微的笑著,也不在介意旁人看他們的異樣目光,眼中隻容得下司徒一人。
尾聲
事情過去一周了。
司徒在醫院裏躺的幾乎要發黴,林遙終於肯為他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譚寧在醫院的治療下,總算是保住了性命,正處於恢複期間。
恒生醫院丟了一個外科手術醫生,丟了一個病人,因此,專案組並沒有解散。繼續由楊磊做組長調查童夫人的下落,葛東明回去繼續做他的重案組組長,和專案組保持著密切的關係。
童浩也醒了,敘述的一切和司徒推論的完全吻合。
童雅在得知自己不是父母所生的時候,幾乎崩潰,童哲卻說她永遠都是自己的妹妹,不過,他要很慎重的考驗一下自己的妹夫。
左坤帶著衣少安回了法國,臨走前還對司徒不依不饒的樣子,被衣少安很果斷的拉走。
大家似乎都恢複了正常的生活,,但是,還有一個人。
離開醫院的兩個人直接去看望還在留院觀察的唐朔.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了唐朔的大哥。
“你好,小唐怎麽樣了?”林遙很禮貌的打招呼,也是看在唐朔的麵子上。
搖搖頭,對方苦悶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但是,對林遙和司徒的態度也還算過得去的說:“還是那樣,什麽都不記得了,包括他自己的名字。”
“醫生怎麽說?”司徒看了一眼病房裏呆坐在床上的人,心裏很痛。
“還能怎麽說,要他靜養一段時間,我們試過很多方法,情況毫無進展。我父親想送他去國外治療。”
這時,司徒看見了拿著一本書走到床邊的葉慈,不僅有些奇怪。
“小唐對葉慈怎麽樣?”
“小唐以為葉慈隻是他的朋友,醒過來以後一直稱呼他‘葉先生’。葉慈……並沒有告訴他以前倆人之間的關係。”
“你們會同意葉慈這樣守在小唐身邊嗎?”
“怎麽說呢,父親默許了,他救了小朔,不管我父親怎麽威脅他,他都說就算被抓進監獄,那之前他都要守在小朔身邊。所以,我們也都接受了。但是,小朔能不能想起來以前的事,就另當別論。如果永遠想不起來……他和小朔之間也就結束了。”
司徒不願意麵對這樣的事實,葉慈對唐朔的感情很深,這一點他非常清楚,所以,當看見葉慈以‘“葉先生” 的身份留在唐朔身邊時,司徒不知道自己能為朋友做些什麽。
唐朔的大哥離開了,林遙本想推門進去,卻被司徒攔住。
“多給他們一些獨處的時間吧。”
林遙無奈的歎息,跟著司徒離開了醫院。
新的一年開始了,某天清晨。
林遙在床上懶懶的睜開眼睛,身上的酸溜溜的沒有力氣,托某人的福,害他做了整晚的激烈運動,現在口渴的要命。
看了一眼睡在身邊幸福的欠抽的男人,林遙一腳踹過去。
“嗯……“司徒還沒睜開眼睛,就把林遙抱進了懷裏,迷迷糊糊的說:”怎麽醒了,再睡一會。”
“去倒杯水,禽獸!”
笑嘻嘻的男人起了身,倒了一杯水回來,伺候著戀人喝完以後,再回到了床上的時候,就已經生龍活虎了。
“腰疼嗎?給你揉揉吧。”
“我的腰什麽時候長到前麵了?”對於司徒就不能有一點的縱容,否則他絕對會蹬鼻子上臉。
懶洋洋的司徒撒嬌似的靠在林遙的身上,突然想起了什麽事,起身在抽屜裏拿了個信封出來。
“機票定好了,明天的。”
“那要去組裏說一聲,調回去以後,我還沒正式上班呢。組長已經火冒三丈了。”案子一結束,林遙就被一紙調令重新召回重案組,不過林遙脾氣大,就是不肯上班,葛東明實在沒辦法,就以休假的名義讓他暫時呆在家裏。
“三月份了,葉慈陪著小唐回老家也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對了,臨走前再去江雨家裏看看吧,我還挺想念子希做的飯菜呢,江雨很有福氣啊。”
“要去就提前打聲招呼,別跟上次一樣,惹得和尚要殺了你。”
“不怪我啊,誰知到他們倆正談判呢。不過我沒想到,江雨竟然到了現在都沒動過子希,不舉了嗎?”
林遙一頭黑線,直接招呼了一拳在他的胸口,結果被他有機可趁翻身壓在了下麵。
“別惹我了,一晚上還沒滿足你嗎?”
“對你說人話就是最大的浪費,媽的,你打算壓死我嗎,下去!走之前還有很多事等著做,沒工夫陪你……”
甜甜蜜蜜的吻打斷了林遙口不對心的抱怨,不管他怎麽嘴硬,被吻的時候還是熱切的回應了,還是抱住了司徒的背脊,完全沉浸在幸福的世界裏。
“等一會在起來吧。”
細碎的話語響起,字字順著緊貼的耳朵鑽了進去。
“你小點勁,我……”
“別怕,回頭哥哥給你買糖吃。”
“嗯…….司徒。”
“叫千夜。”
“等你願意在下麵,我會讓你聽個夠。”
“組長,譚子今天出院,你去不去?”重案組裏一個組員問著正在埋首工作的葛東明問。
“去,你們先下樓等我吧。”
今天譚寧出院,葛東明早早的騰出了時間。
跟著幾個組員剛出了大門口,就看見林遙從對麵的馬路走過來,葛東明叫停車輛,看著林遙滿麵春風的樣子。
“組長,今天譚寧出院吧,幫我帶個好。等我回來請他吃飯。”
“回來?等等,你要去哪裏?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裏?”葛東明急著下了車,實在不爽自己的組員這麽囂張啊。
林遙回過頭來微笑著,說:“去看彩虹。”
在葛東明詫異的目光下,林遙走向那個站在不遠處迷人的男子,他的戀人——司徒千夜。
“組長,別生氣了,小林比較特殊嘛。”
“就是這樣我才生氣!”
“不過小林變了好多啊,剛才那一笑,差點把我迷住了。”
“閉嘴吧你,小心被司徒殺了。”
“小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葛東明不語,淡淡的說了句:“一切從相遇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到此為止,《一切從相遇開始》完結了,藏妖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情結呢,17號開始發放番外。
感謝大家一直支持俺的文,千言萬語無以言表,隻能化為動力繼續寫下去。和大家一起度過的日子,是藏妖很寶貴的時光。
雖然一切從相遇開始,但是,他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還會繼續下去。
對《一切》有任何看法的大家可以去貼吧聊聊,磚頭,鮮花,餃子等等,都可以使勁的來砸俺。
番外 和尚與書生
高高掛在天上的太陽和以往沒什麽不同,不過就是被烏雲遮蓋了半邊的臉,陽光少了些許而已。
那老教授真是很能講,超過了課時時間不說,所有的學生竟然每一個落跑的,可見教授傳授給他們的東西有多精彩。
翟子希頭有些昏沉,身上也感到乏力,強打起精神離開教學樓,朝公車車站走過去。
推開了家門,家徒四壁的環境使本來就很多年頭的房子顯得更加寒酸,倒是被翟子希打掃的一塵不染。
放下手裏的東西,第一件事,就是給供在內室的幾個牌位上香。
還沒有出頭七,牌位隻能等他回來照料才行。
父親、母親、奶奶三位至親的人都在一夜之間離他而去,隻剩下一個姐姐,自殺未遂躺在醫院裏,說什麽都不肯見他。
想來,這個噩夢還是從姐姐結婚那天開始的。
姐姐在很年輕的時候荒唐過一陣子,也就是人們嘴裏說的不良少女,抽煙喝酒,打架鬧事,做盡所有叛逆的事,那時候還幾度被送進管教所,要不是一次和別人賽車險些死了,怕是還會執迷不悟。
家裏本來就不富裕,為了給姐姐善後,家裏已經沒有給翟子希治療貧血的條件了。
有所收斂的姐姐並不是徹底變成了好孩子,偶爾還是在會出去玩個通宵,在家裏雖不敢喝酒,抽煙已經是常事,這是在父母容忍的底線之內。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初中生,隻是覺得很怕姐姐,也很少和她說話。
突然有一天,姐姐說她懷孕了,那一年,姐姐才十九歲。
領回來的男人很老實,不愛說話,看上去是個普通的人,父母沒有機會反對,隻好給他們匆匆辦了婚禮。
孩子沒有生下來,因為姐姐說她不想這麽早就要孩子,於是做了手術,那之後,姐姐一個月沒回家,再次看見她的時候,她的臉上還有沒散去的淤血。
翟子希不明白,既然不想要孩子為什麽還要結婚?這個問題沒有被翟子希重視,很快就隨意的丟到哪個角落裏了。
直到,姐姐結婚三年後冬天,深夜,姐夫來敲門詢問姐姐的下落,隱約中似乎透露姐姐有了外遇的事。
這事,翟子希還是沒有放在心上,父母也管不了姐姐,隻有默不作聲,誰知道,當姐姐和情人被姐夫現以後,慘劇發生了。
姐夫殺了那個男人,姐姐趁亂跑了。姐夫發了瘋,跑到家裏來找找人,言語不和,看似老實的姐夫殺了翟子希的父母及奶奶,被鄰居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那一天,翟子希在外麵打工回來的晚,躲過了一劫。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發生一切後自殺的姐姐,姐姐看見他像是見了可怕的怪物一樣,大喊大叫著要他離開。
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險些讓他窒息的悲劇,他還要活下去,即使沒有了父母也要活下去,但是,翟子希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究竟是為了什麽。
當敲門聲打斷了翟子希的胡思亂想時,門口的來客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對不起,我沒聽見,請問你找誰?”翟子希站在門口有些神經上的緊張。
來人西裝革履,戴著一個無框眼鏡,略白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色,是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人。
“翟子希?”來人問道。
“是我,你是哪位?”
男人拿出一張名片說:“我是負責你家案件的律師,廖江雨。”
一聽說是律師,翟子希莫名其妙的放下心來,很禮貌的請他進來。
“抱歉,我不知道您要來,請稍等一會,我去泡茶。”
廖江雨趁著翟子希去泡茶的時候左右打量了一下這裏的環境,除了寒酸以外,他想不到什麽詞來形容,本想推掉這次委托,怎奈是法院一位相交甚深的老法官的請求,他想賴也賴不掉。
廖江雨跟翟子希說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的話,主要都是案子的進展和以後需要辦理的手續問題,這期間,翟子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靜靜的聽著。
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他很清秀,身上有種淡淡的書卷氣,和時下的年輕人不同,他時時刻刻都給人一種穩重安靜感覺。就是在清秀的書卷氣中,隱約有很多酸楚的悲哀,特別是他那雙眼睛裏,幾許哀傷隱藏不住。
廖江雨不是心思細膩的人,但是他也多少明白一些,不管是誰和這個年輕人相處久了,都會打從心底想要照顧他保護他,作為律師,他的同情心從來不會泛濫,作為特殊職業的高手,更是可以時時刻刻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和思想,因此,翟子希在他眼裏隻是一個平常人,他完成工作以後就不會再見的人。
合上了文件夾,廖江雨說的有些渴了,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清淡的茶水,說:“你要是對處理結果不滿意,盡量先跟我溝通,有些事我們需要仔細商量以後才能決定。另外,你如果還要什麽其他的要求,也要先和我說,至少在案子徹底完結以前,我們必須保持同時同步的基調。明白嗎?”
翟子希點點頭,抬起眼睛來看了看。
“廖律師,開庭的那天我可以……請您代勞嗎?”
“不打算去嗎?”
翟子希搖頭,實在不想去。廖江雨能理解他的心情,不管去與不去,那個男人都會判死刑,麵對這樣的結果,對失去三個親人的翟子希來說,並沒有什麽可以說是解脫或是勝利的意義。
離開的時候,翟子希送廖江雨一直到樓門口,由此可見,翟子希還是個非常重視禮貌的人。
一周後,廖江雨在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司徒的電話,說是出了一起剝皮凶殺案,正在四處躲著他的那個心上人,先找些有力的證據。
隻好答應司徒晚上見麵的廖江雨有點納悶,不過他很快就想到,可能這起命案會對司徒不利,所以他才不敢這個時侯見林遙,看來事情有點麻煩。
從晚上八點整開始,廖江雨在餐廳一直等到十點,也不見司徒人,氣的他差點把不接電話的司徒從祖輩罵到下幾代,果然是需要暴力對待的損友,他剛罵完,司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靠你個沒人要的老色鬼,死哪去了?”
“我在外麵調查死者的情況,有點問題需要解決。你別著急了,一個小時候我就能到。”
廖江雨問候了一下司徒悲慘的戀愛命運,三振出局以後,司徒被抓住了小辮子,廖江雨時不時的就拿出來冷嘲熱諷幾句。
嘴上再怎麽不願意,廖江雨還是決定再等一個小時,隨後喊了句“服務生”多要了一瓶啤酒。
必須要說明的是,廖江雨自幼習武,聽力可不是一般的好,他聽見有兩個人在不遠處小聲嘀咕著。
“5號桌要啤酒了,你怎麽不去送啊?”
“你幫我送去吧。”
“我說你啊,今天是怎麽了?5號桌是你負責的吧,今天晚上你一直在拜托別人,是不是認識那個客人?”
“不認識。”
不多時,一個服務生把打開的啤酒送到廖江雨麵前,他抬眼看了看,不露聲色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心說:“這個翟子希搞什麽,在這裏打工嗎?裝作不認識其實也沒什麽,怎麽就覺得心裏酸溜溜的。”
四十分鍾過去了,司徒終於來了。
“還記得趙天明嗎?”
“當然記得,怎麽了?”
“死了,被剝了後背的皮,和我曾經設計的遊戲一樣。”
噗!一口啤酒徹底全都吐出來了,司徒閃身躲過去,廖江雨劇烈的咳嗽著的同時,拿起餐巾擦去衣服上的啤酒。
“死亡現場和我做的遊戲一樣,搞不好是衝著我來的,幫我查清趙天明所有的關係網特別是最近他和誰來往,他的經濟情況,還有他信用卡消費情況。這裏邊是我僅有的一些線索,你那去做個參考,盡快吧。小遙遲早知道是我設計了遊戲,我要趕在警方找到我之前,得到趙天明的資料。”
“這麽麻煩?”
“不是案子麻煩,而是在趙天明死亡的時候,我完全沒有不在場證明。不多說了,我要去找葉慈,電話聯係吧。”
司徒離開以後,廖江雨結了帳,也離開了。
走出餐廳,迎麵的風打在被啤酒浸濕的衣服上,有點難受。廖江雨心煩的脫下西裝外套,朝停車場走去。
途經公交車車站,剛好就看見了已經下了班正在等車的翟子希,廖江雨沒有想著過去打招呼,可突然想起後天該是出庭的日子了,為了確保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
“翟子希。”
廖江雨突然出現在身邊,讓翟子希非常驚訝,也很尷尬。
心說,這孩子還真是不會隱藏心事,臉上的表情都是不好意思的歉意,自己倒有些心情愉快起來。
“後天開庭了,你還是不想去嗎?”
翟子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點點頭。
“那好吧,到時候我會聯絡你”
看了一眼翟子希晦澀的表情,廖江雨就想,從第一眼看見他,就發現他臉色不對,看來他的身體自小就有隱疾,沒有得到及時妥善的治療,怕是不到三十歲就會惡病纏身。
“謝謝你,不用麻煩廖律師親自去我家了,我會去你的事務所的。對了,這個給你,今天晚上風大,你穿的太少了。”
對於翟子希為什麽突然把毛圍巾給自己的事,廖江雨感到詫異,再看看自己隻穿了一件襯衫的上身。
他不知道自己一身內力,從不需要棉衣來取暖的事實,不過這孩子太奇怪了。剛才在餐廳裏裝作不認識,這會怎麽又把圍巾給了自己,是虛偽嗎?不會,他的眼睛非常透徹清亮,那不是虛偽者的眼睛,這孩子實實在在是在為自己擔心。
原本想說:“我的車就在前麵,不需要這個”的廖江雨,卻意外的說成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照顧別人?”
翟子希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一陣冷風吹來,翟子希吃了幾口冷風,咳嗽的幹嘔起來,廖江雨無奈的搖搖頭,說:“跟我來吧,我送你回家。”
難得善心大發的廖江雨聽見後麵猶豫過很久以後跟上來的腳步聲,心裏踏實了很多。
車上,廖江雨時不時的和翟子希說話,對方隻是聽著,很少回答。
“雖然你不願意去,但是我勸你還是去的好。”
“必須這樣嗎?”
“不,我辦理過不少類似的案子,當事人都是哭著喊著在法庭上聲討犯人的,說不去的,你還是第一個。”
媽的,這話說的太別扭了,早知道就不讓他上車了,一個髒字沒說,舌頭都快打結了。
沉默了一會,廖江雨可能是覺得這樣的氣氛不大好,於是又開口道:“我聽說你一直是學校的高材生,將來想過要幹什麽嗎?”
“能找一家雜誌社做個小編輯就可以了。”
“靠!靠你的實力,這樣的目標不是很渺小嗎?”好懸,差點爆粗口。
“無欲則剛。”
廖江雨笑哈哈的打趣著說:“就這個小身板還剛什麽啊,養好身體再說吧。現在先要明白自己在想什麽。”
翟子希沒有笑,靠在玻璃窗上嘀咕著說:“……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就是他此時此刻的想法嗎?廖江雨看了一眼翟子希,不明所以的為他趕到難過,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那雙眼睛裏那種清透而明亮的色彩漸漸暗淡了,不知道會不會消失呢。
到了翟子希家門樓下,他人下了車,彎下腰對廖江雨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剛才……很抱歉,在餐廳裏我沒和你打招呼。下一次再遇到你,一定先問好。再見。”
說完,翟子希還是他那種固有的未慢的速度轉身離開了。
出乎廖江雨的意料之外,開庭的那天,翟子希去了。
法庭上,毫無懸念的聽見了死刑的結果,也毫無懸念的看著殺人凶手被帶走。廖江雨在開庭到結束之間,總是會去看看翟子希的臉色,他麵無表情的呆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些人陸續的離開了法庭,廖江雨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也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翟子希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便走了過去。
“結束了。”
“嗯。”
“走吧,這裏已經結束了。”
“嗯。”
翟子希似無知覺的嗯著,這讓廖江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可以馬上離開的,可是雙腿就是邁不動,也許潛意識裏想要留在這個年輕人的身邊吧。
沉默了很久,翟子希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廖江雨隻好拉住他的手臂說:“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木偶一樣的被廖江雨拉著離開了法庭,卻在門口傻傻的站住了。
廖江雨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回過頭去看,發現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
前方,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呆傻的看著自己身後的人,染成火紅的頭發散落在額前,顯得非常邋遢。
翟子希突然甩開了廖江雨的手直奔女人走過去。
“姐,回家吧。”
“子希,你多吃點好的,注意身體。我手裏隻有這麽多了,你留著。”翟子希的姐姐把一個信封塞進了弟弟的手裏,猛的推開他,飛快的跑開。
“姐,回來,姐,你回來。”翟子希緊跟著姐姐後麵追上去,但是他常年缺乏運動和頑疾的身體,沒跑幾步就氣喘籲籲。
麻煩!廖江雨氣惱的咂舌,奇怪自己為什麽沒有像以往那樣,委托一結束就離當事人遠遠的,明知道追上去以後也許就是更加麻煩的事,但是他的腿不停使喚的衝著翟子希跑過去。
翟子希險些被車輛撞到,也沒有追上他的姐姐,要不是廖江雨及時拉住他,後果很難想象。
“你瘋了?”廖江雨氣的大吼。
“她是我姐,我就剩下她一個親人了。”
“那也不用這麽拚命。”
“就是要拚命,不拚命,我姐說不定還會再自殺!”
“想死啊你!媽的,*****的?”沒忍住,廖江雨還是罵人了。
“死了更好,省得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受罪!”
“我靠!你他媽的小兔崽子,灑家我救了你,半個謝字沒有還唧唧歪歪的,這世上沒爹沒娘的人多去了,比你可憐的也多去了,都像你這樣,去集體臥軌算了。一個爺們連活下去的骨氣都沒有,你他媽的幹脆當個娘們得了!”
這是誰啊?滿口髒話粗俗不堪,翟子希三分氣惱七分驚詫,完全忘了該怎麽反駁眼前這個不良律師。
把傻掉的翟子希拉到安全地帶,廖江雨卸去眼鏡、領帶這樣的偽裝,恢複了往日異常人的模樣。
“狗太陽的,灑家我手裏還沒死過當事人,你他媽的想破我記錄嗎?”
徹底是傻了的翟子希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自慘劇發生以來,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沒有吃過一頓好飯,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加上見到姐姐的衝擊和廖江雨的刺激,終於快支撐不住了。
“靠,你可別昏啊。”發現翟子希眼神沒了焦點的開始渙散,身體左搖右擺,廖江雨慌忙從隨身的小盒子裏拿出一粒藥丸,把翟子希抓住就要送進他嘴裏。
“什麽東西,我不吃。”還剩下些神智的人推開廖江雨的手。
“媽的,灑家我掐死你,吃了它!”徹底原形畢露的廖江雨一手製住翟子希,一手打開車門,巧用力氣就把人塞進了車裏的座位上,隨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翟子希虛弱的身體頭暈目眩,無力的倒在了座位上,而廖江雨氣呼呼的半壓在他身上。
“嘴張開,吃下去你就能好了。”
翟子希骨子裏也有點倔強,還來不及消化廖律師突然變異,這就要被塞進一顆不知名的小藥丸,誰敢吃啊?反正翟子希是不敢。
“不要,拿走……”翟子希推了廖江雨一把。
對於一身功夫的廖江雨來說,翟子希的反抗基本上和小貓玩線團差不多,他很輕易的就控製了翟子希的雙手在頭頂上,硬是把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敢吐出來,我弄死你!”
瞪大眼睛的翟子希看著暴怒中的變異律師,眼前一黑,還是暈過去了。
這可倒好,自己把人嚇昏了,廖江雨有點不明白自己要給他喂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了。
無奈之下,暫時把人送回家再說吧。
抽身想要出來,不知道怎麽搞的,剛才兩人一番拉扯碰到了夾在車座之間的水瓶,裏麵的水有一些灑在了車座的皮子上,廖江雨的手因為這個滑了一下,隻有一條腿支撐的身體,毫無準備的撲倒在座位上。
好巧不巧的就趴在翟子希身上,好死不死的和他嘴對了嘴。
軟綿綿的觸覺中還有些冷冷的酸澀,嘴唇和淚水沾了廖江雨的唇,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恍惚中在心裏開了個大洞。
番外 和尚與書生
從翟子希的包裏翻到了鑰匙打開門,再把昏迷的人抱進去,放在床上,廖江雨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
十幾分鍾後,覺得自己太矯情的廖江雨脫下外衣,坐在床邊開始為翟子希把脈。
問題不少也不小啊,這孩子先天不足,後天匱乏,導致原本該治愈的頑疾拖到現在成了惡病,再加上生活環境的關係,如果再不治療怕是他會英年早逝了。
媽的,誰讓自己這麽好管閑事,當時不追過去就好了。師傅說過,“既然能遇到,就是緣分,你不願意懸壺濟世,可也不能見死不救。”
那個酒鬼師傅,給自己立下大門規,對其他師兄弟都沒用,唯獨用約束自己,想想就有氣,這一手的遺屬又不是跟他學的。
想當初,自己還隻是九歲的孩子,玩耍的時候在藏經閣找到一本古醫書,無聊之餘翻翻看看,在不認識多少字的情況下,盡然記住了人體所有的穴位和其相生相克的規律。
這事後來被師叔知道,就和師傅打了聲招呼,要他每日日課完畢以後,晚上跟著師叔修習醫術。
學到二十歲,也是他出徒下山的時候,師叔之告訴他,不要輕易出手醫病,你不過是略有小成而已。
當時被師叔嚇住了,還發誓絕對不會違反師命,而師傅卻說要自己醫治有緣人 。
那時候的廖江雨不明白,其實師叔嘴裏的“略有小成”在當今的現代生活中,就是“聖手”的級別了。
那兩個陰險狡猾的老頭!廖江雨在心裏回憶著當年在寺裏被戲耍的時光,根本忘了自己曾經把師傅師叔N次氣到翻白眼的事實。
就算是自己,對翟子希的情況也不抱樂觀的態度,隻有暫時穩定他病情的把握,如果真的要徹底治好他的病,怕是隻有師叔才行了。
翟子希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神智很清爽,沒有了以往的昏沉感,對於自己什麽時候回到家裏的事他一無所知,隻記得自己被一個突然變異的律師強迫吃下了什麽東西。
家裏非常安靜,走到客廳以後,看見了桌子上有幾個便當盒和一張紙條。
“吃飯!”紙條上簡單的寫著這樣兩個字。
在法院的時候,自己失態了,那樣對廖律師很不友善。難得有一個看著自己不會露出可憐和憐憫目光的人,自己卻對他發脾氣。
這些吃的應該是他買回來的,那樣一個似乎有雙重人格的人其實是很溫柔的吧?冷靜以後的翟子希這樣胡亂想著。
事情過去大約有十幾天左右,某一天的下午,翟子希剛剛放學,這一天是他不用打工的日子,他準備回家好好休息溫習一下功課。
剛走出校門,就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銀色的寶馬,那輛車他認識,是那個變異律師的車。
“翟子希!”廖江雨要開車窗喊了一聲。
翟子希有些猶豫的走了過去。
“上車。”
該不該上去呢?翟子希不敢肯定,直到廖江雨不耐煩了,他才趕忙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今天還打工嗎?”
“不用。”
“那先去吃飯吧,我時間不多,邊吃邊說。”
說什麽,案子都已經結束了,還有什麽需要說的?翟子希不明白,隻能默默的坐在車裏不言不語。
廖江雨選擇了一家江南口味的飯店,翟子希推口說不是很了解,要他看著點菜就好。
根據翟子希的身體狀況,廖江雨點了些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便說:“那天,我不是存心對你發火,你還年輕,別總是想著什麽死的事,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惜財力物力就是想要多活一分鍾。”
“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對。”翟子希微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很小。
翟子希道歉的話反而讓廖江雨不會反應了,他沒想到翟子希會這麽坦誠的就對他道歉,說起來,那天是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可當時聽見他說的那些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自從那以後,翟子希這個人總是在他的腦子了轉來轉去,終於下定決心要為他治病的時候,廖江雨非常賣力的想要忘記那意外的吻。
絕對是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翟子希的嘴唇,上唇有點薄,下唇略厚,形狀很漂亮,顏色有些淡,看上去非常的柔軟,事實上親吻的感覺……
“靠!”
“什麽?”
聽見廖江雨自厭的罵了一聲,翟子希毫不知道,此時的廖江雨正在心裏斥責自己的走神,竟然對他的嘴唇開始浮想聯翩。
“靠你現在的情況身體很糟糕啊。”胡亂轉了過來,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
“我小時候身體就不好,習慣了。”
廖江雨把一個大塑膠袋放在桌子上,在翟子希詫異的注視下,廖江雨竟然微紅了臉。
“什麽東西?”翟子希問道。
“藥。你這種貧血不是先天性的,雖然略有先天不足,但是這種嚴重的貧血是後天營養不良造成的,娘個腿的,你家裏潮氣太重,陰濕常年侵體,導致內體髒腑失調。靠,沒見過貧血貧成你這樣的。灑家我還沒這麽廢過心思配藥,狗太陽的好幾天沒睡了。你先吃上一個療程看看,效果怎麽樣我也不好說。”
說道這裏廖江雨就覺得自己是在找罪受,白天滿世界的給翟子希淘藥,晚上回家還要熬夜煎藥,好不容易可以在黎明時分睡上兩個小時,司徒那個死不了的老色鬼就來敲門打擾,自己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迫不得已,把最心愛的貓咪都送到小助理家裏寄養了。
翟子希看著麵前塑膠袋裏被分成幾十個小瓶的褐色液體,心有餘悸啊。
“你,你真的是律師嗎?”
“媽的,你沒見在法庭上見過?”
“不是,我隻是……”翟子希有些尷尬的垂下頭,不知道如何與一個滿口髒話的變異律師兼赤腳醫生溝通。
看見翟子希那為難又緊張的表情,廖江雨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凶了,他看上去很柔弱,雖然這個詞應該用在女人身上,可現在用到了翟子希身上卻是非常恰當,即使,廖江雨覺得是這樣,但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獨有的靈氣,卻絲毫沒有減弱。
說白了,翟子希表現出來的局促,不像女人那種遮遮掩掩的態度,而是單純的覺得不適應廖江雨而已。
這樣的翟子希讓廖江雨覺得自己不該對他大呼小叫,更不該滿口髒話。
“那個什麽,就是……我學過醫術,不過後來做了律師而已。你要是信不過我,我……”
“不是這個意思。”翟子希搶白道。
一時間,兩人彼此突然都覺得很尷尬,早先那一場爭執還曆曆在目,現在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過於小心本就不是男人對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不知道這書生與和尚究竟在想什麽?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卻被對方的話頭打住了,這尷尬就變成了不好意思的曖昧氣氛,再度沉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中。
“你先說吧。”廖江雨微笑道。
“我,我想問問你……這藥怎麽吃?”本來想問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翟子希問不出口。
“一天兩次,早空腹一次,晚上臨睡前一次,一定要堅持。”
“嗯,我會的。還有就是藥費……”
“媽的,灑家我……藥費你不用想了,我不收。”
看著要爆粗口的人把髒話吞進了肚子裏,翟子希突然笑了。
“這一次不收也行,如果你的藥對我有效果,那麽下一次我一定要給的。”
這孩子還挺有主見,不錯嘛。
頗為欣賞翟子希的廖江雨不答應也不反對,隻是大口和了半杯啤酒,隨後聽翟子希說:“廖律師,啊,這麽稱呼你,怎麽覺得很別扭。”
“當然了,現在我不是你的律師,叫我江雨吧,不要見外。”
“還是叫江雨哥吧,畢竟你比我大。”
真是懂禮貌的好孩子,廖江雨看上去非常叛逆,其實他非常重視這個,所以,翟子希無意識的不斷讓廖江雨覺得……不錯。
結束了晚餐,廖江雨送翟子希回家,路上,翟子希總是會露出微微笑容,這種笑容在廖江雨的世界裏很少見,幾乎是未曾見過的,像是春天的晨曦,又像是晚秋的落日,溫暖而又恬靜,不知不覺中廖江雨總是在偷偷的看著他。
回到自己家裏的廖江雨立刻為司徒開始展開調查工作,一旦坐在了電腦前,他立刻變了一個人似的,等待開機的他腦海中閃過翟子希的笑容,不免心情愉快起來。
廖江雨並不是非常在意翟子希,就是覺得自己認識了一個類型比較罕有的小朋友而已。
奔波在城市中,廖江雨把搜集來的資料線索一一整理出來,這幾天裏他總覺得有什麽人在跟蹤他,為了保證安全,他沒有回家,那裏有太多重要的東西,可不能引狼入室,所以,他在一直住在郊區自己買下的房子裏,那裏已經被他改造成練功房,非常適合他。
這一天,他突然想起翟子希的藥差不多吃完了,該去問問效果如何,就拿出電話,這才想起來,翟子希沒有手機,這年頭不用手機電話的人差不多是頻臨滅絕的生物了。
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多餘殷勤的廖江雨,直接買了一部手機電話去了翟子希的學校。
這時候,還沒有放學,廖江雨坐在車裏等,不巧內急起來。
左轉右轉,在教學樓裏找到衛生間以後解決自己的緊急情況,走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樓道裏響起了廣播。
“中文係翟子希,馬上到教務室來,中文係的翟子希,馬上到教務室來……”
還是去大門口等吧,翟子希可能要在教務室停留一會,廖江雨打定主意後,就要離開學校。剛好走到門口,就聽見幾個學生在議論著。
“還是被教務主任找去了啊,翟子希夠倒黴的。”
“沒辦法的事,要不是教授一直護著他,他曠課的次數足夠留級了,今天又被警察找,肯定會出事。教務主任出了名黑臉包公,希望翟子希不要黴運走到家啊。”
聽到這裏,廖江雨就無法在離開了,拉住一個路過的女生詢問了教務室的方向,急匆匆的走去。
教務室門口,廖江雨沒有敲門,即使隔音效果不錯的房門,她的耳朵一樣能聽見裏麵的聲音。
“賀教授一直說你是好學生,有前途,可是最近你曠課多次,連假都不請,我知道你家裏有困難,可是你一直拒絕學校的幫助,自己在搞些什麽?今天警察來找你是因為什麽?作為你的老師,我有必要知道。”
“對不起,我……我最近狀態很不好,一直在家裏休息。”
“不要說謊,我曾經兩次去你的家裏家訪,你都不在家。先說說警察找你的事吧。”
“抱歉,我,我沒有什麽可以說的。”
聽來聽去,廖江雨發現這個翟子希嘴真嚴,不管教務主任怎麽勸導他,就是打死也不說!最後把教務主任弄急了,大聲的訓斥他,說的話有點難聽了。
“你怎麽一點都不聽話,這樣我隻能讓你暫時停學。你回去以後好好考慮一下,什麽時候能說清了,再來找我。”
媽的,聽不下去了!廖江雨咚咚的敲門。
教務主任打開門,被廖江雨一臉的冷傲嚇到,話都沒說。
“你好,我是翟子希的律師,聽說他在這裏。”
“江雨哥?”翟子希驚訝的看著門口的人。
廖江雨不理會滿臉疑惑的教務主任,一張名片塞進他手裏,就直接走到翟子希麵前道:“今天警察來過了?”
麵對廖江雨,翟子希連保持沉默的勇氣都沒有。
“來過,我們,我們能不能……”不在這裏說,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隱瞞任何事的。
“聽著,以後再有警察找上你,就一句話對付那群警棒子。”
“什,什麽?”
“有事找我律師談!”
知道這不合適,但是翟子希的心裏踏實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廖江雨的介入下,翟子希沒有被停學,非常滿意這個結果的廖江雨無視了教務主任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帶著翟子希離開了學校。
“這是要去哪裏?我晚上還要去打工。”
“去我事務所,要是被人知道我不是你律師,那就糗大了。”
翟子希不知道廖江雨到底想什麽,不過他有好消息想對他說,想要第一個就告訴他。
“江雨哥,你不問我為什麽曠課嗎?”
“不問也知道,去找你姐姐了吧。”小家夥心思很明顯,就這點事。
“嗯,我在一家成衣廠找到了。我姐說,暫時不會回家,她還不知道如何走進家裏……要我多等一段時間,還說我氣色好多了,謝謝你。”
廖江雨把車停在事務所門口,轉過頭仔細的觀察著翟子希,不聲不語的握住他的手,這讓翟子希哆嗦了一下。
聚精會神為他把脈,十幾分鍾後,廖江雨在心裏歎息,看來自己是治不好他了。
“怎麽了?”不明白的翟子希問道。
“沒什麽,藥效起了點作用,你感覺怎麽樣?”廖江雨下了車,帶著翟子希一邊說一邊走進事務所。
翻箱倒櫃的找出一些文件,助理和其他人都下班了,他隻有自己動手找。找到以後,放在翟子希的麵前說:“這裏和這裏,這些都要簽字。”
“江雨哥,我可付不起你的律師費。”
“給我簽!”
哇,好可怕!翟子希乖乖的簽字,廖江雨才恢複了屬於人類的表情。
“說說吧,警察找你幹什麽?”廖江雨坐在沙發上問道。
“是姐以前的事,他們在找我姐,我會去勸她找警察說清楚的。”
“那就好,現在我是你的律師,不管你有什麽事,是你自己解決不了的,都要來找我,回答呢?”
“知,知道了。”
“這個給你。”把電話放在他麵前,搞不清楚是怎麽了,廖江雨突然覺得有點害羞。
“不行,我不能要,江雨哥,你已經幫我太多了,這樣我會沒辦法隻當是你朋友的。”
翟子希的話不多,但是卻說道了重點,廖江雨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但是。
“那就當我是你大哥吧,這個電話你拿著,我給你的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我擔心你隨時有可能惡化,沒有電話我們聯絡不方便。就當是暫時借你的吧。”小家夥不止嚴重貧血這麽簡單,他擔心……
說到自己的病情,翟子希可能是早就習慣了,並沒有感到害怕,他也不想回絕廖江雨費心找到的理由,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廖江雨細心的把一些平時需要注意的飲食習慣寫下來給翟子希,還囑咐了他很多事。
“走吧,我送你去打工的地方。”
廖江雨起身,打開了房門,翟子希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毫無預警的突然抱住了他。
傻了,呆了,懵了,廖江雨徹底不會玩了。
翟子希沒有多用力,隻是很輕柔的抱住他的脖頸說:“謝謝。”說完,廖江雨看見這個年輕人通紅著臉逃離自己的麵前,一顆小心撲撲的跳的沒有了規律。
摸了摸被翟子希滑嫩的皮膚擦到的耳朵,滾燙滾燙的。
番外 和尚與書生
車上,兩個人都不會說話了,一隻保持沉默到翟子希打工的地方。
“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臨走前,廖江雨囑咐著。
看著翟子希走了進去,廖江雨口渴了一些,下了車在自動販賣機裏買了一罐咖啡,剛轉過身就看見走過來四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靠,裝什麽鳥人,大晚上的戴墨鏡,嚇唬灑家啊。”廖江雨氣呼呼的罵道。
“老爺子請你去一趟。”
“明天再說,今天沒沒時間。”
“就是現在,請不要為難我們。”
“我靠你祖宗!”廖江雨是屬於兩句話不對脾氣就動手的人,一拳招呼過去,就把對方直接打倒。
這四個人明顯都是練家子,可也不是廖江雨的對手,就是他們選擇的場合地點不合適,大街上立刻引來很多圍觀的人。
不願戀戰的廖江雨一腳踹開一個,轉身就要跑,不知道是哪個還沒暈的,抓住了他的衣服,掃堂腿過去,就讓他蹦起一米多高,避開了攻擊。這時,遠處傳來的警笛聲。
“媽的,來的也太快了吧!”不是怕警察,這時候被帶走,會耽誤很多時間,現在他可沒多餘的功夫陪警察玩。
這一帶他不熟悉,正準備慌不擇路落跑的時候,就看見翟子希從快餐店裏跑出來,抓住他的手腕,朝著路邊一個小胡同跑過去。
“你回去,別跟我摻和。”廖江雨扯回他就要推開。
翟子希沒有放棄,幹脆抱住廖江雨的手臂就跑。
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廖江雨又不會玩了,隻能跟著翟子希跑。
不知道什麽時候,廖江雨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感覺著他微微冰冷的汗液在手掌裏漫開,心裏突然覺得這樣非常不錯,沒有再固執的甩開翟子希。
在一個比較陰暗的小胡同裏停下來,翟子希彎著腰氣喘籲籲,明顯是身體支撐不住的狀態。廖江雨急忙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
“媽的,誰讓你逞強了,身體受不住這個就別跑出來。”
“我,我不能看著你挨打啊。”
“靠,我他媽的什麽時候挨過打,你……”發覺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廖江雨立刻噤聲。
翟子希胸口有點疼,扶著牆從廖江雨的身上起來,臉色蒼白,但是他還在盡量的露出笑容。
“我沒事,過一會就好。”
“那個,我,我以後注意。”
“什麽?”
被翟子希那和風般的笑容融化了,廖江雨後悔對他口出狂言。
不該罵他的,他不知道自己一身功夫,這樣為自己擔心撐著虛弱的身體跑來,自己還有什麽立場罵他?媽的,這臭毛病是該改一改了。
“走吧,那些人不會追來了,我先送你回家,打工的地方請假好了。”
“沒事,我回去也沒人認得的,你不用擔心我,去辦你自己的事吧。有什麽問題,我會聯係你的。”
翟子希一再堅持要回去繼續工作,廖江雨拿他沒辦法,隻好看著他慢慢的走回去。
看來這位雇主是亟不可待了,想到這裏,廖江雨沒有回郊外的房子,而是一家酒店訂了房間,他隱約感覺到,一直跟蹤自己的人不是今天的這一夥,想必是奔著司徒拜托自己的事而來,如果是這樣,那麽手裏的這些資料就要妥善保管才行。
一部分在身上,一部分藏在郊外的房子裏,這樣一來就是萬無一失了。明天解決了那老頭子,就去找司徒。
“靠!這他媽的也能忘。”突然站起來的廖江雨想到還沒有給翟子希做下一個療程的藥。
急匆匆的回了家,拿出各種中藥來分類放好,又拿出藥罐開始煎藥。可能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事情太多,一夜下來,家裏被他弄得成了戰後災區一樣,手忙腳亂的把煎好藥分別按照計量裝在小瓶子裏,不小心弄打了一瓶在身上,急忙摘下護身符想要清洗,廚房裏的藥罐又撲出來了,急的廖江雨放下護身符就跑進了廚房。
這邊手忙腳亂的煎最後一副藥,那邊電話就來了。
“靠他個祖宗十八代,誰這時候打電話?”罵完以後,見是翟子希的號碼立刻接聽。
“請問,你是翟子希的什麽人啊?”電話裏傳來陌生人的聲音。
“他律師,你是誰?”
“翟子希在快餐店裏昏倒了。”
要了醫院的地址拿著剛裝好的藥,急急忙忙離開。甚至忘了他最重要的護身符。
醫院裏,翟子希仍處在昏迷中,謝過送他來的人,廖江雨簡單的聽了醫生描述的情況,就打發他離開了。
病房裏沒有外人,廖江雨開始為翟子希把脈,情況比他想的還遭。
看來要不是自己那幾副藥支撐著,他早就不行了。沒時間了,要救他隻能勞煩師叔!想到這裏,帶著翟子希離開了醫院。
先帶著昏迷中的人去了酒店,把要交給司徒的東西藏好,打算把翟子希送到師叔那裏就回來。
本想先通知一聲司徒,可打了幾次電話司徒和葉慈的都不在服務區內,他又不敢輕易和林遙聯係,隻好暫時作罷,反正他很快就回來了。
“江,江雨哥?”醒過來的翟子希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廖江雨正在一旁開車。
“你醒了,別亂動,我帶你去治病,不能再拖了。”
“我的病是不是很麻煩?治不好就不要治了。”
“狗太……胡說什麽,要真治不好,我就不帶你去了。睡一會吧,我們要很久以後才到”
“睡不著,頭疼。”
廖江雨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沒燒。他隨手打開車內的音響,清冷的聲音想起。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是?”
“心經,聽著吧,很快就能睡著了。”
翟子希微微的笑,說:“哪有這麽神奇的事。”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靠他個酒鬼老頭,用這招弄睡我多少年了,屁用沒有我讓你聽鳥毛啊!”
驚訝之餘,翟子希不知道如何回應滿口粗話的人。
靠,又罵他了,廖江雨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江雨哥!”
“沒事,我欠抽。”
翟子希覺得這樣的廖江雨好可愛,但是不好意思笑出來,扭過頭去偷偷的笑著,弄的一旁的廖江雨紅了臉。
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深夜了,途中他們在一家小旅店休息,廖江雨還是讓翟子希喝了藥暫時緩解病情,翟子希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讓廖江雨擔心他下一次入睡還會不會醒過來。
“不用敲門嗎?”坐在車裏的翟子希剛剛醒來,看著眼前高大的木門有些驚訝的問。
“敲了也沒用,那群家夥不到早上五點打死也不會開門,等等吧。我說你,怎麽都不問我這是什麽地方,也不怕我賣了你。”
“被你賣了也很好,至少還能幫你賺點錢,要找個不錯的買家啊,別虧本了。”
他還能開玩笑,這讓廖江雨趕到輕鬆不少。
“我又不是人口販子,再說,就你這身板,誰買?你不能對誰都這麽沒有警惕性,娘的灑家我,啪!”一巴掌招呼在自己的臉上,廖江雨什麽時候養成這樣的好習慣了。
清脆的聲音讓翟子希下意識的咧了嘴,那一下肯定很疼。
“不是對誰都這樣的,你對我來說……不需要警惕。”翟子希簡單的說出想法,這是他內心真實的一麵。
“別當我是什麽好鳥,犯法的事我沒少幹。”也許自己不適合與翟子希這樣純良的人交往。
“即使你對別人的名字是惡徒,對我的名字永遠都是廖江雨,這一點不會有錯,原本,人的善惡都不是永遠的。”
“跟我討論這個沒用,我就是很一個很勢力又俗氣的人。金錢第一位!”
“所以我才說,讓你賣我時候談好價錢啊。”
“靠,你小兔崽子在這等著,啪!就是他媽的改不了……”
一不留神有口冒髒話了,廖江雨神經反射性的又要抬手打自己,卻被翟子希握住了手腕。
翟子希轉過頭坐直了身體,和廖江雨靠的有些近,看著他不解的表情,翟子希再次露出那種讓廖江雨沒什麽抵抗力的笑容。
“沒關係,雖然我還不大適應,但是完全可以接受你的語言方式。別再打了,聽著我都覺得疼。”
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毫不掩飾的蘊含著疼惜的目光,在廖江雨看來,這比那種笑容還致命。
不等廖江雨調整好狀態,翟子希把放在一旁的水瓶拿過來,浸濕了自己的手,輕輕的按在了那個被打的通紅的臉頰上。
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廖江雨看著翟子希失了神。
一小段插曲過去後,翟子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怎麽了?”廖江雨有點著急。
“胸口很悶。”
“可能是車裏暖氣開的太久了,你把衣服穿好,我開會窗戶。”
夜裏的山風很大,氣溫也很低,車窗一開,翟子希就縮了縮肩膀,不過幾分鍾就開始打顫。
“要關上窗戶嗎?”
“不,這樣很舒服,就是冷了點。”
廖江雨絕對是本能的,下意識的行動了。
攬過翟子希瘦弱的肩在自己的懷裏,又把自己的外衣給他披上,其實,廖江雨不知道,他的這一番無目的的舉動,在翟子希心中一錘定音!
“這樣就能好一點,過一會在關上窗戶吧,你需要新鮮的空氣。”廖江雨抱著還在顫抖的翟子希,心裏暖融融的。
在寺廟的這段時間,翟子希凡事都聽從長老師叔和廖江雨的安排,身體漸漸好轉。不過師叔曾經私下裏對廖江雨說過,翟子希的病情非短時間內可以治愈的,沒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怕是不會根除。
對於這樣的情況,廖江雨已經非常滿意了,答應了師叔每年都會帶著翟子希回來靜養一段時間以後,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治療。
他在寺廟裏過的可算是悠閑的生活,卻不知道司徒找他找的快翻了天,車快到城市的時候,廖江雨沒敢直接聯係司徒,試著先和葉慈通下口風談談情況。
“江雨哥,怎麽了,你臉色很差啊。”發覺打過電話以後的廖江雨有些古怪,翟子希擔心地問。
這要是被司徒知道自己的事,八成就別想能翻身了!
“子希,你先回我家,我還有事要出去,晚一點再回去。晚上記得臨睡前把藥吃了。”
翟子希沒有問他為什麽,點點頭相當乖順的在廖江雨家門前下了車。
看著廖江雨飛車馳去,翟子希就開始擔心他了。
推開家門,一瞬間翟子希被慘象震驚!差點報警說這裏被盜了。
睡了一路的翟子希放下行李,開始幫著整理房間。
把廖江雨的衣服拿在手裏,翟子希微微的笑著,那天被他抱在了懷裏,就喜歡上了這個滿嘴髒話卻又非常溫柔的變異律師,雖然有時候他會對自己凶,不過很快就會有點害羞的拐彎抹角的道歉,想想他那種表情就想多靠近他,多了解他。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房間裏差不多像個能住人的地方,翟子希洗過澡剛要進去客房,就接到了廖江雨的緊急電話。
拿著廖江雨需要的藥趕到醫院以後,剛走出電梯,就看見他渾身濕漉漉的坐在手術室門前,身邊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不安的踱步。
“江雨哥。”翟子希喊了一聲。
看著那個高大男人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翟子希有點渾身不自在,也忽略了廖江雨跟那個男人到底說了些什麽,盡快離開了那裏。
“你吃了藥沒有,身體本來就不好……”
聽著跟上來的廖江雨開始碎碎念,翟子希奇怪的問:“你不用回去嗎,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沒事了,一起回家吧。”
這個決定讓翟子希覺得幸福,不再言語了,默默的跟在廖江雨的身邊。
廖江雨沒再讓翟子希回他自己的家,那裏條件不好,不適合正在調養中的人。索性讓他住在家裏,為了不讓他覺得有負擔,就分配了一些工作給他,打掃房間做做早晚飯這種不算是很重的體力活。其餘的時間隨便他自己支配。
學校方麵,廖江雨幫他辦理了暫時休學。
這一天的下午三點多,突然有人敲門,翟子希猶豫了一下,想起廖江雨的囑咐。
“除了我以外,不能給任何人開門。特別是你在醫院看見的那個老色鬼!”
他又不是小白兔,江雨哥真是……翟子希苦笑著走到門前,在貓眼鏡裏看見外麵站著一個容貌端莊的年輕女孩子。
按下通話器,翟子希問道:“請問找誰?”
“我是廖律師的助理,來幫他拿份明天開庭要用的文件。”
怎麽江雨哥都沒來電話知會一聲。
“對不起,他沒跟我說過,我打個電話問問,你稍等一下。”
電話打過去了,廖江雨說自己忙的忘記告訴翟子希這事,還說明了文件的地方,另外。
“子希,你跟我助理一起過來,晚上我們在外麵吃。”
“晚上我會做飯的。”
“總不能讓你每天都做,偶爾去外麵也無所謂,過來吧。”
翟子希沒多說什麽,他一貫比較聽廖江雨的話。
放下電話的廖江雨,像是閉氣了很久,猛的吐了口長氣,爆吼了一嗓子:“姥姥個腿的,誰他娘的把碎紙機拿走了?”
外麵的另一個助理女孩子笑嘻嘻的探進頭來說:“碎紙機壞了,上午就送去修了。”
“修個屌毛!媽的才買了一個星期就壞了。”
“是藍姐弄壞的。”
“靠,她發什麽邪風。”
“就是你拒絕參加今晚她生日宴會以後的事。”說著,小女孩子走了進來看著廖江雨有點無奈的說:“廖哥,傻瓜都能看出來藍姐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吧?”
“靠,誰有功夫搭理她,去幫我在意大利餐廳預定個桌子。”
廖江雨安排翟子希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書等他,自己忙著處理去寺廟期間遺留的工作。外麵的助理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麽,笑的陽光般燦爛的又是送咖啡又是送點心的,讓翟子希和廖江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到了下班的時間,幾個職員相互遞了一個眼神,紛紛留下沒走,等著看好戲。助理在茶水間把自己打扮的光彩奪目,笑意盈盈的走出來,等著被邀請。
“下班了你們還不走,等著加薪啊?”
翟子希反手幫著關門,跟在廖江雨的身後。
“不是說要去參加藍姐的生日會嗎,廖哥,你呢?”某個不知死活的職員笑嘻嘻的問。
“我有事,你們玩吧。走了子希。”
不會吧,廖江雨的話弄的所有人不知所以然,都以為那意大利餐廳的位置是給助理小姐定的,這好看的年輕人是誰啊?
“江雨哥,你晚上有事就不用管我了,我回家自己吃吧。”
“我沒事,餐廳都定好了,你他媽,啪!”
“江雨哥!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打自己了。”翟子希頓時忘了周遭的一切,走過去看了看被打紅的臉。
廖江雨很想找個洞鑽進去!在自己職員麵前丟盡了臉,可看見翟子希那心疼又不舍的表情,立刻就鐵漢柔情了。
嘴角忍不住就要往上翹,紅了臉的廖江雨在眾位職員目瞪口呆的狀態下,拉著翟子希幾乎是落荒而逃。
晚飯的時候翟子希非常快樂,廖江雨也是總在臉上掛著笑容。
走出餐廳的時候,翟子希說不想回家,廖江雨就帶著他開車兜風。
冬天的夜晚,本來沒什麽好看的,不過開車到山頂俯視著城市的燈光,別有一番情趣。
月下的翟子希好像是在發光一樣吸引著廖江雨,他時不時的偷看一眼,引來內心一陣掙紮。
“江雨哥,明天我想去看看姐,回來這麽久了,隻通過電話。”
“行,晚飯前回來就行,注意身體。”
“嗯,我好很多了,早上起來也不會頭昏,身體也有力氣了。江雨哥,我該怎麽感謝你師叔呢?”
“不用,對他來說,這是份功德,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你呢,對你來說也是分功德嗎?我虧欠你這麽多,我要如何感謝你呢?”
“你能治好病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欣慰了,別想其他的。”
“真了不起。”
“什麽?”
“這麽長時間了,你都沒有說髒話。”翟子希轉過頭看著廖江雨微笑著。
被一個笑自己很多的人弄的紅了臉,廖江雨隨口就說:“靠,取笑我,娘個腿的找,啪!”
看著廖江雨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翟子希笑彎了腰。
“我都說不介意了。”
“靠,這下子抽狠了。”下意識的打的自己有點疼了,廖江雨揉揉臉,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
翟子希上前一步,拉著他的手臂讓他麵對自己,看著他可憐的臉頰。
廖江雨要比他高出大半個頭,這時候翟子希仰著臉望著廖江雨,扶著他揉臉的手慢慢拉下來。
“紅了……”
從寺廟回來以後,翟子希總是對他若即若離,主動靠的這麽近,還是第一次。
太……太近了!廖江雨的神智開始模糊起來。
“別再這樣了,我會心疼。”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翟子希的眼睛裏突然有了一些哀傷,低下頭轉身就要返回車上。
廖江雨事後想,當時自己一定是被什麽東西詛咒了,才會……
番外 和尚與書生
現在還不知道江雨哥對自己的想法,這樣貿然表達自己的感情結果可能是最糟糕的。想到這裏,翟子希轉身就走,生怕廖江雨看出自己的內心世界。
可是,下一秒卻被抓住了手腕狠狠的拉了回去,身體倒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不等他明白過來,嘴唇上的熱度就……
就這樣被吻了,翟子希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看見心上人陶醉的表情。
一股暖流在心裏升騰,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愛他,可此時卻不知道如何回應他,隻能呆傻呆傻的被他抱著,被他吻著。
想著這張唇有多久了?真實的觸覺要比想象中的還要美好,柔軟、濕潤的幾乎快要融化在嘴裏,裏麵驚慌的舌尖一被碰到,他的整個身體就會微微顫抖,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在自己的懷裏,無論如何都想更加用力的擁抱他。
山頂並不是是屬於他們的地方,遠處過來一束燈光,讓廖江雨回了神,抱著翟子希就蹲在了地上,躲過開來的車輛,結果是冷熱汗交加,弄得他非常的緊張。
那輛不識時務的車過去了,廖江雨低下頭看看翟子希,心鼓咚咚作響。
自己都做了什麽啊?怎麽頭腦一熱就……媽的,接下來該怎麽辦?廖江雨可沒有多少這方麵的經驗。
靠在他懷裏的人熱騰騰的臉上掩飾不住想要隱藏的羞怯,低著頭不敢去看廖江雨,他們就這樣有點可笑的蹲在地上好久。
“上車吧,風大了。”這可是廖江雨費盡心思才想到的一句話。
翟子希低著頭,悶聲不響的上了車,聽見廖江雨也上來以後,緊張的要命。
一個不敢看,一個不知道如何麵對,他們都成了悶葫蘆,就這樣懷著各自的心情回了家。
回到家裏廖江雨隻囑咐了一句:“記得吃藥”就跑進了自己的書房,大有打死也不出來的架勢。
泡在浴缸裏,翟子希有些苦悶。
他是後悔了嗎?既然後悔,為什麽還要吻?是不是自己那個時候表現得太露骨了?可如果他沒有那個意思,就裝作不明白,為什麽要那樣做?從山頂回來的一路上,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說話,回來就躲進書房,難道是討厭自己了?
掬了一把水潑在臉上,翟子希陷入了無法明了的糾結中。
再來看看書房裏的人,雖然麵對著一堆工作,他卻傻傻的看著天花板出神。
按理說,自己也不是傻瓜,喜歡翟子希這份感情早就察覺到了,想要看著他平平安安,想要看見他那溫柔的笑臉,還想每天都吃到他做的可口飯菜,這些都還可以接受,要命的是,他想要碰他,就像是司徒對林遙的那種碰觸。
感情對廖江雨來說是根本沒有考慮過的,他本打算三十五歲就金盆洗手,那之後才會考慮感情問題,以前多少計劃過一點,娶一個玲瓏小巧的女人做妻子,生一個小女孩,到了女兒出嫁以後,自己就回到廟裏剃度當個職業和尚。這樣前半段普通後半段遭罵的計劃不過是想想而已,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翟子希的出現,打亂了他的心。
話說回來,自己對他的感情真是喜歡嗎?不是缺乏親情的疼愛,或者是對於稀有種類小朋友的珍惜?搞不懂,媽的,真是搞不懂,以前也沒跟哪個男人對上眼啊,靠,一定是被老色鬼和悶騷男傳染了!
搞不懂自己的廖江雨突然被司徒接受的委托案纏住了,這一次像是最後的對決,因此他放下所有的事,全力以赴。
這期間,就冷落了翟子希。通常是好幾天都看不見他,電話也打不通,翟子希以為,廖江雨在刻意的回避他。
終於,在廖江雨失蹤一周左右,某一天晚上,回來了。
“江雨哥!“看見推開門的廖江雨進來,翟子希有點興奮。
“這麽晚了還沒睡,吃藥了嗎?”
總是這樣,除了吃藥,他就不會問其他的事。
“吃了,你呢,最近……你吃飯了嗎?”
廖江雨一邊在書房找東西一邊說:“吃了。”
“江雨哥,你找什麽,我幫你。”
“不用,書房的東西你不知道。靠,這他媽的也太多了,整死灑家算了,姥姥的,到底放哪了。”
看著找東西的人,翟子希的心越來越涼。
嘩啦一聲,抽屜被廖江雨暴力的拉出來,裏麵的東西散落在地上,翟子希趕忙進去幫著收拾。
“找東西要有耐心,你這樣越找越亂了。別碰,小心手。”
抓住廖江雨要去拿碎瓶子的手,翟子希勉強自己笑著。
眼前這個笑,不對勁……有多久沒看見他了?
想想自己的工作,看看翟子希。
“我自己收拾,你去幫我放洗澡水。”
他,不走了……翟子希點點頭,直接去了浴室。
臥室裏飄散著清香的味道,新換的床單枕被非常舒服,一段時間以來,他習慣了被翟子希照顧,此時再一次覺得有人在家等著,是多麽幸福的事,可是,自己能給他什麽呢?
無法再繼續為感情糾葛了,廖江雨開始在腦海裏琢磨案子的事,這一次非同小可,搞不好會輸,廖江雨是不接受敗北的男人。
正想的出神,翟子希推門而入,給他弄了杯有助入睡的熱牛奶放在床頭。
“喝了吧,對你有好處。”
朦朧的燈光下,翟子希整個人都顯得柔和了,微微笑著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被角,纖白的手揉開廖江雨眉間的皺紋,雖心有苦楚,但他還是真誠的說:“睡前想太多事會頭疼的。早點睡吧,明早我會來叫你。”
拉住了要起身離開的人,說:“這段時間我太忙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等我這邊結束了,好好帶你出去玩玩。”
翟子希輕微的歎息,隻說:“我怎麽樣都無所謂,你費心費力幫我治病,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為了自己,就是為了你,我也會保護好自己,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什麽話,這世界上唯一為你想最多的就是你自己。”
“說的也是。你早點睡吧,我出去了。”
怎麽著都覺得他不對勁,廖江雨沒有放開他,反而抓得更緊。
“子希,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
翟子希搖頭。
“是不是你姐什麽麻煩了?”
還是在搖頭。
“最近寂寞了?”
繼續搖頭。
“靠,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啊!”
噗,翟子希終於笑了。
“笑個屁?”
“你還是你,說點髒話我反倒是感覺更好了。”
啊,老毛病犯了!
啪!不用問,廖江雨後返勁,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江雨哥!”抓住他那隻不知輕重的手,翟子希蹭著坐到了廖江雨的身邊心疼的摸著他被自己打紅的臉。
“你真讓人琢磨不透……”
“什麽?”
“沒什麽,隻要你覺得好,就沒什麽。”
“子希……”
“你要是再這樣打自己,我就消失。你看不見我,也用不著對自己動手,也會省去很多麻煩。”
“別說這話,什麽消失。”
“開玩笑的。不過,要是真的能消失,對大家來說也不是壞事吧,至少……”
“我會找到你,不管你去哪裏。”
廖江雨的話讓翟子希驚訝,看著他堅定的目光自己頓時陷了進去。
彼此凝視著,多日不見的思念如狂潮湧來,敲擊著理智讓路,別當礙事鬼。
慢慢的被吸引,慢慢的靠近,他們都在主動接觸另一半,直到親吻開始。
軟綿綿的吻很快就變的激烈了,廖江雨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想念翟子希,恨不能……
男人本來就是非常直接的生物,廖江雨的身體和他的□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抱著那纖細的腰毫不費力的就把人放在了床上。
翟子希隻穿了一件睡衣,被心上人掀起的時候,感到了微微的涼意。
布滿繭子的手撫摸著滑嫩的肌膚,遊走在平坦的小腹上,壓下來的身體有些重,翟子希卻喜歡的要命。
身下的人順從的讓他吻著脖子,急促的呼吸中混雜著極力壓抑的喘息,誘惑至極。抬起頭來看著他,粉紅的臉上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平時可沒見過他這樣,廖江雨吞咽了口口水,試探性的揭開了第一個扣子。
沒有遭到拒絕,靈巧的手順利的脫下了他的睡衣,下麵的人微微垂眼不敢看著他,繚亂的呼吸使薄弱的胸膛不斷起伏著,上麵兩點紅纓小巧而又可愛,忍不住想要嚐嚐味道。
低下了頭含了一顆在嘴裏……
“啊,江雨哥……”
好神奇,他的聲音,他的身體,他的熱度,這一切都好神奇,廖江雨脫下上衣與他緊抱在一起,繼續品嚐那小巧可愛的味道。
“嗯,嗯……別,別咬……啊,江雨哥……”
被這樣的呼喚著,廖江雨發覺自己所做的根本不夠,那雙遊走在腰身和發絲之間的手拉住了他褲子的邊緣,扯下來。
被心上脫掉了褲子,翟子希羞怯的幾乎打顫,臉埋在廖江雨的懷裏溫度越來越高,察覺到僅剩的內褲也滑落到膝蓋了,他把自己緊緊的貼在廖江雨的身下。
線條優美的軀體在眼前一覽無餘,下一秒,廖江雨卻傻了。
等著被徹底吃個幹淨,卻突然發覺心上人不動了,身上倏然一輕,廖江雨竟然坐了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翟子希看著廖江雨背對著自己坐在床邊,而自己還掛著僅存的一條內褲躺在床上……
“江雨哥?”
…… …… ……
“江雨哥,你怎麽了?”
“我還有事,你先睡吧。”
廖江雨起身就走。
“你站住!”兔子急了還蹬鷹呢,他廖江雨這樣到底算怎麽回事?
翟子希隨手抓了床單隨便就圍在腰間,下了床。
“你轉過來看著我。“翟子希氣憤地說。
“剛才是我不對,你……”
“你轉過來看著我!”
不能轉頭,使用內力才壓下去的欲望可沒第二次的幸運,所以,絕對不能轉頭看他。
不知道廖江雨在想什麽,翟子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硬是扯了回來。
哇!鼻血要出來!他腰間隻圍了一塊布,媽的,這不是要灑家的命嗎?
“說清楚的好,為什麽要這樣?我是你的什麽?你當我是什麽?”
不行了,他生氣的樣子也好迷人,三十六計走為上!廖江雨一個後退,在翟子希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時候,這家夥早就飛出去好幾米遠,電光火石般的衝出了家門。
深夜的房間裏一滴晶瑩的淚落在地板上。
番外 和尚與書生
離開廖江雨的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從那晚以後他沒在見過廖江雨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廖江雨曾經打過幾次電話給他,翟子希決斷拒接,再後來就幹脆關了機。
既然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那麽他們之間就該結束了,但是,三五不時跑來各種送藥的陌生人卻讓他覺得廖江雨還是牽掛著自己,矛盾的心情與日俱增。
某日的黃昏,敲門聲響起,今天是最後一副藥,門外來的肯定是送藥的人。翟子希起身走到門口,問了句:“哪位?”
“你好,我是廖哥的朋友,給你送藥的。”
沒聽過的聲音,翟子希剛把門開了條縫,突然出現了廖江雨的臉。
“子希,你怎麽關機了?”
下意識的猛用力關上門,聽見外麵的叫喊聲:“子希,你開門,靠,我他媽的是鬼嗎?子希,你開門聽我解釋……”
“走吧,我不想見你。”背靠在門上,翟子希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能把□的自己扔在床上落跑的心上人。
“子希,打你電話你不接,要不就關機,靠,說話啊!”
“走吧你,我不舒服要休息了。”
然後……
“廖哥,你都幹什麽了,吃閉門羹啊。”
“子希,你開門,我時間不多,有話跟你說,子希!”
不管廖江雨怎麽敲門他就是不開,廖江雨急的滿頭大汗,口袋裏的電話一直在響,司徒那邊等的要發瘋。
“靠他個老色鬼,多等一會能死啊!”
“這樣吧,你先去醫院,我把東西交給他。”
“隻能這樣了。子希啊,我朋友是警察叫唐朔,我要走了,你把門打開,他會告訴你我要說的話。媽的,別催了,這就過去了!”
廖江雨幹脆不接司徒的電話了,罵罵咧咧的跑了出去。
聽見腳步聲消失了,翟子希這才慢慢的打開門,門外一個很可愛的大男生笑眯眯的說:“他走了,這是你的藥,我能進去嗎?”
翟子希發覺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廖江雨,可是想要了解的時候對方卻已經逃之夭夭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翟子希一天天的想著他,直到,有一天唐朔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問:“你知道廖哥在哪裏嗎?”
他會不會出事了?憂慮的心情讓翟子希忐忑不安,很明智的跟著唐朔離開的自己家,為了就是能夠多接觸一下屬於廖江雨的世界。
事情好像非常嚴重,擅長察言觀色的翟子希很快就在林遙和唐朔的行動中察覺到了,也更加為廖江雨擔心。
當林遙提出請他幫忙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滿心都在想著是否能見到平安無事的心上人。
裝著舊病複發躺在病房裏,不知道唐朔究竟和來的幾個人什麽關係,等著那些人走了以後,窗戶開了,冷風吹進來了,那個他日夜惦念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廖江雨隻看了翟子希一眼,就和唐朔說了簡短幾分鍾的話,隨後在臨走前對病床上的人說:“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翟子希察覺到他並非厭惡自己,也不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那晚的事也許真的另有隱情。
在焦慮中度過了一段日子,某一天的上午,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什麽,其實,我……”電話裏的聲音磕磕巴巴,有些緊張。
“江雨哥?”
“啊,那個,我想問你,家裏那套螺絲刀工具放哪了?”
“螺絲刀工具?收拾房間的時候沒見過啊。”
“那個,就是,就是紅,是藍色塑料盒,不大。”
“嗯……工具類的東西我都給你放在儲藏櫃裏,你去找找。”
“我找過了,沒有。我也記得放在儲藏櫃了,怎麽沒了。靠,這他媽的臭記性。”
“你著急用嗎?”
“不著急給你打個電話,啪!”
翟子希一愣,聽見電話裏傳來清脆的耳光聲,不由得露出了笑臉。
“我過去幫你找吧,別著急了。”
“啊,那什麽,麻煩你了。”
心情開始雀躍的翟子希還不知道,廖江雨的家裏從來都沒有過什麽藍色塑料盒的螺絲刀工具。
剛開了門,就被臉上都是創可貼的人嚇到了,追問他是怎麽了,廖江雨含糊的說出了點意外,不肯讓翟子希知道自己和直升機PK的事。
翟子希也忘了要找東西,坐在廖江雨的麵前細看他的傷口,不意外的在手臂和脖子上也都發現了。
“你總是說我要注意,自己卻又出了這麽嚴重的意外,我們倆個到底誰該擔心誰?”
話一出口,翟子希就發覺自己說的有些過頭了,不由得紅了臉。
想要找其他話題岔過去,翟子希四周看了看,不由得歎息道:“你這裏怎麽又亂成這樣了,襪子也能放在餐桌上,真是服了你,不能把這種甜的東西放在外麵,會招螞蟻的。你抽時間也收拾收拾書房吧,我在這都能聞著裏邊的味了。那天晚上你走了以後,我明明收拾得很幹淨了,你怎麽……”
他不是有意想要提到那件事的,不知怎麽了,繞啊繞的就……翟子希非常尷尬,不敢看著坐在麵前的廖江雨。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
“子希,那天晚上……”
“沒事,那天我們都誤會了……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和我姐一樣重要,不要覺得你那晚對我有什麽不對,我早就不怪你了。”
“子希,有些事我必須和你說明白,答應我,在我說完之前不要走。”
見翟子希微微點頭以後,廖江雨繼續說:“我表麵上是個律師,其實還有另外的職業。我是電腦黑客,還是……這他媽的怎麽說呢,就是,我接受一些客戶的委托,幫他們調查一些非常隱秘有價值的資料,手段很多,先是我說的利用電腦,也有去偷的時候,還有就是少不了會和一些人動手,但是我沒有殺過人,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我經常接觸一些黑道上的家夥,還有,反正我的客戶什麽人都有,我的工作非常危險,隨時有可能牽扯到身邊的人,你怕不怕?”
翟子希相當冷靜的聽到這裏,深深的吸了口氣,問了句:“那晚你就是擔心我無法接受這些才跑的?”
這話像是一個直球打了過去,讓廖江雨緊張起來。
“不是,那什麽,我,那晚的事,我是因為,因為……”
他的臉好紅,說話結結巴巴,這人真的是律師嗎?他緊張什麽啊,該緊張的是自己吧?啊,咬到舌頭了,眼淚都快下來了……江雨哥,好可愛。
“我靠他個八輩血祖宗啊!憋死灑家了!”支吾了好半天什麽都沒說清楚,還把自己的舌頭咬到了,廖江雨徹底放棄做斯文人。
“媽的,今天豁出去了,丟人就丟人,灑家我認了!子希,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是不知道怎麽做!”
…… …… …… ……
“看著我幹什麽?我把你扒光,自己也上線了,下邊的就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跑了!”
“你,你不知道……這個理由很難說服我。”翟子希就想了,還有不知道這種事的?
廖江雨扶著額頭看似非常痛苦的樣子,紅了臉紅了脖子和耳朵,好像他才是被追求的那一個。
“大體的過程我知道,就是……就是細節上不清楚。我沒有和男人滾床單的經驗,你也是第一次,我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傷了你,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所以……”
翟子希的眼睛有些濕潤,真正的理由已經不重要了,心上人這份為他著想的心意比什麽都可貴,愛他吧,好好的愛他吧,然後持續到永久。
“你說的那些我也能察覺到了,我多少會怕一點,不過這不緊要……我寧願和你在一起過危險的生活,也不願意在平淡中受思念的煎熬。人的一生很短暫,能遇到你就是我生命裏最大的奇跡,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不過,如果這個男人是你,我會接受。我不在乎你是什麽人,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廖江雨。”
師傅啊,師叔啊,佛祖啊,這太他媽的感動了!廖江雨幾乎快要發抖。
“子希……”
翟子希起了身走到廖江雨麵前,問:“那麽,那天晚上接下來的事,現在知道了?”
廖江雨隻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沒辦法,他那種笑容好像升級了,狗太陽的太好看了。 “說話啊,現在知道了嗎?”翟子希蹲下來,仰起頭看著快要變成煮熟的大蝦的心上人。
“啊,在網絡上充分的惡補了一下,非常明確了。”
翟子希笑咪咪的說:“那以後就不要跑了。”
一個笑容就能讓他□爆發,廖江雨慘敗在翟子希手裏。
翟子希隻覺得被他抓住了手臂,眼前的景物飛快的掠過,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沙發和廖江雨之間了。
捧著他略小的臉使勁的親,真是沒點技術含量,不過下麵的那個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這時候該回抱著心上人,乖乖寶貝一樣的讓他這麽吻,等到自己的毛衣被大力的掀起來,才……
“江,江雨哥……”
“有話快說,等會忙起來,可沒工夫聊天了。”把毛衣和襯衣都拉出來,廖江雨的嘴和手直奔主題。
“能不能……啊,別,先別這樣……”
“這麽快就硬了,你身體越來越好了。”
被說的很直接,翟子希羞紅了臉,真的打算在他懷裏永遠都不抬頭,可是,他那隻不老實的手偏偏握住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
“你,啊,別,別這樣……”
“好熱,子希。”
他的熱度,他的氣味,他的聲音,屬於翟子希所有的一切都能夠讓廖江雨發瘋,咬著他肉肉的耳垂在嘴裏玩弄,另一隻手在光滑的背脊上瘙癢似的來回愛撫著,任何一個敏感地帶沒有放過,把下麵的人弄的喘息不止,呻吟不停。
感覺到他的手越發的急切,在屁股上又是捏又是抓,身體不由自主的頂上去,就剛好和他硬梆梆的灼熱撞到一起,讓彼此同時都要欲火焚身。
“你,你先停下,嗯,別,先停下。”
“能停下就不是男人了,靠,急死灑家了,你這什麽屌毛褲帶。”
廖江雨正在和翟子希的褲帶較勁,門鈴聲急促的響起。
“來,來人了,江雨哥……”
“別管。”
“江雨啊,江雨,我來了,我知道你在家,開門,聽見沒有?你做春夢呢?我用備用鑰匙開門了啊。”
“我靠!媽的司徒,你給我等等!”
嘰裏咕嚕爬起來的廖江雨,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手忙腳亂的給被自己扒到一半的翟子希整理衣服,那邊的門已經傳來了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
司徒推開門,不等邁進去,迎麵就是一陣拳風襲來。
“江雨!”司徒閃身躲過去,廖江雨一腳把他踹到門外,司徒覺得自己可沒做過什麽招惹這和尚的事,怎麽這還下死手啊?
“你他媽的老色鬼,滾!”
“你抽筋了?還來?”
“媽的,今天灑家我閹了你!”
站在一旁看戲的林遙偷偷的朝裏麵看了看,翟子希正慌張的把襯衣塞進褲子裏,漲紅著臉朝臥室跑。
司徒險些被廖江雨掛了,要不是林遙的一句:“子希的腰帶還在地上”,估計司徒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廖江雨給了司徒一腳,轉身拿起腰帶就進了臥室,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才帶著翟子希走出來。
看著廖江雨和司徒鬥嘴,翟子希那份羞怯也漸漸的淡了,林遙坐在他身邊觀察了一會,說:“不用著急,你們才剛剛開始。”
是啊,不用著急,他們有大把的時間相愛。
翟子希對林遙微笑著,扭過頭朝兩個還在鬥嘴的人說:“我和林哥去買菜,你們負責賣酒,今晚我做的豐盛一點。江雨哥,我很快就回來。”
江雨哥,我很快就回來,再也不離開。作者有話要說:21號,唐朔與葉慈的番外。
番外 小動物與野獸
林遙站在花園裏,看著遠處的葉慈發覺自己找不到任何安慰他的話,他陪著小唐回老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糟糕的情況更糟,小唐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事,這還好說,嚴重的是,老家這邊竟然冒出來一個什麽青梅竹馬,明顯是有些超出友情範圍的趨勢了。
這期間,葉慈隻能作為“葉先生‘留在小唐身邊,看著他和那個女孩子一天比一天親密,要不是司徒提議臨回家鄉以前來看看他們,這樣的情況葉慈隻能一個人承受著。
上午見過小唐了,他恍惚的樣子讓林遙心疼,雖然看上去很健康,但是那種陌生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司徒靠在自己身邊保持著他一向懶散的狀態,就是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笑,笑的非常詭異。
“你收斂點,葉慈心煩,小心被他當成出氣筒。“林遙提醒道。
司徒像是變成了無脊椎動物一樣賴在林遙的身上,笑著說:“他才不會,你沒發現嗎?”
“什麽?”
“小家夥根本沒失憶。”
“什麽?”林遙差一點驚訝的跳起來。
“不會吧,醫生那邊就算他蒙騙過去,可是他父親和哥哥們那一關可不好過,還是說,他們也明白……司徒,你憑什麽說小唐沒失憶?”毫無疑問在最開始就相信了司徒,林遙越想越不對勁,還是要問個清楚。
“其實這也很簡單,失憶可以造成原本性格的改變,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小唐做的非常到家,最開始我在醫院看他的時候也相信了他的確是失憶了,不過今天上午見麵以後,我敢保證,這小子是裝的!”
“有證據嗎?”
“我野獸一樣的第六感!”
“去死吧你!”
趕忙拉住被氣走的林遙,司徒湊在他耳邊說:“沒看見剛才小唐跟那個小姑娘粘粘糊糊的時候,偷著瞄了好幾眼一邊的葉慈,他要是真的失憶了,怎麽會在乎葉慈的反映呢?”
“有點道理。”
“走吧,葉慈到了今天的地步,多少也是我害的,去當回好人吧。”
被司徒拉著朝涼亭那邊走過去,林遙納悶他到底要幹什麽。
涼亭裏,唐朔正在給青梅竹馬送上一個剝好的橘子,葉慈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外麵枯黃的草地。
“麗麗,你帶來的橘子真甜,以前我也吃過嗎?”
“當然啊,小時候你常帶著我去大伯家偷摘橘子呢,被發現的時候你就使勁掐我,我一哭,大伯就不敢罵我們了。”
小唐低頭偷笑,看見麗麗送到嘴邊的一瓣橘子笑著吃下去,那邊的某人真不知道第幾次握緊了拳頭。
“小唐,好幸福啊,司徒哥也來嚐嚐吧。“司徒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坐在兩人對麵。
下次熬湯的笑容還有些生疏,把一個橘子放在司徒的麵前。
林遙不知道司徒的用意,站在葉慈的身邊看著。
“嗯,是挺甜的。有麗麗這麽好的姑娘照顧你,我也放心了。麗麗,你喜歡小唐吧?”
女孩子臉紅了,慌張的否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怎麽回事,司徒哈哈大笑道:“麗麗不說實話啊,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
“什麽遊戲?”麗麗眨著眼睛,好奇地問。
“真心話大冒險!”
華麗麗的黑線在林遙額頭上冒出來,在一旁使勁瞪了一眼沒個正經的司徒。
司徒把隨身攜帶的錄音筆打開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然後我會在你耳邊說一句咒語,再問你相同的問題,你的兩次回答肯定不一樣。如果你贏了,今晚我免費請你們吃大餐,地方隨便挑。如果你輸了,就讓小唐請我吃飯。”
“我要玩,我要玩,可是我輸了要朔哥請客不好吧,他又不玩。”
“你是女孩子嘛,我總不能欺負你啊。”
“那要朔哥也參加,我們都輸了才會請你。”
“小唐,玩不玩?”
“朔哥,玩吧,玩吧。”
唐朔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錄音筆,有點尷尬的點了點頭,司徒回頭看了一眼林遙露出陰謀的笑。
“那第一個問題,麗麗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麗麗小聲的回答,臉色微紅。
隨後,司徒笑了笑,靠近麗麗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
“咒語說過了,我在問一次,麗麗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林遙瞪大了眼睛,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司徒剛才跟她說了什麽?
“好,第二個問題,麗麗,你喜歡小唐嗎?”
“都說過不喜歡了,他,他是我我哥哥啊。”
司徒起了身,在麗麗耳邊又說了點什麽。
“咒語說完了。麗麗你喜歡小唐嗎?”
“不喜歡,他是我哥哥來著,我……司徒先生,這一回你輸了。”
司徒非常納悶的抓抓頭發,說:“怪了,咒語失效了?不可能啊,這樣吧,我用點小道具,增加咒語的能力。來麗麗,我要把這個手帕蒙在你的臉上。”說著,司徒從林遙那邊要過來手帕,又在口袋裏翻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打開盒子後裏麵是一些粉末,他取了一點出來灑在手帕上。
麗麗有點興奮的看著他,司徒走到身後的時候,白色的手帕慢慢的遮住了臉。
“麗麗,聽見我說話嗎?”
“聽見啊。”
“你是麗麗吧?”
“當然是啊。”
“好,我問你,你喜歡……”
司徒的問題還沒有問出口,一旁的唐朔猛的扯下麗麗臉上的手帕,緊緊的握在手裏。
司徒沒有去看麗麗的反映,隻是說:“麗麗,遊戲等一會再玩,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待一會?”
麗麗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個人,當她看見唐朔有些蒼白的臉時,識時務的起身離開了。
回到唐朔的麵前,司徒笑問道:“這粉末是葉慈給我的,你當時也在場,所以你知道這東西可以在讓人失去意識的時候說出實話,所以你才搶走了手帕。小唐,你沒有失憶。”
林遙不忍心見司徒這樣對待唐朔,正要上前說點什麽,就見唐朔像是很頑皮的把手帕放在桌子上笑起來。
“司徒大哥太狡猾了,根本就瞞不過你。我去找麗麗,跟她道歉才行。”
唐朔站了起來,麵對走過來的林遙說:“對不起林哥,讓你們擔心了,不過,你要好好幫我收拾一下司徒大哥,他欺負人嘛。”
“非常願意。”
唐朔笑著擺擺手,走了。
葉慈橫了一眼司徒,冷冷地說:“多事。”
找了一會,葉慈看見了唐朔送剛哭完的麗麗回家,他沒有去打擾,返回家裏等待著。
不多時,唐朔推開了家門。
“你早就知道了吧?”
葉慈點點頭,放下一杯熱可可。
唐朔訕笑了一下,說道:“總是這樣,不管我做什麽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就算醫生和爸爸都沒看出來,你還是發現了。這樣會不會彌補一下你的愧疚感?還是說,這段時間你很無聊,陪我玩玩打發時間?”
葉慈咬咬牙,沒有靠近他,確切的說不敢靠近他。
“小唐,提出分手的是我,傷了你的也是我,所以,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會陪著你。如果你見我為你傷心覺得快樂,我……”
“快樂?你覺得我快樂嗎?當初的事我已經不恨你了,但是,你的冷漠和我永遠都想不透的心思,實在讓我心寒。分手以後你太絕情了!就算在警察局你還給我項鏈是為了做給劉漢周看,但是你為什麽把家裏的東西都拿走了?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留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父親當時和你做了約定,要你潛伏在左坤身邊查清他的底細,也說明了他會反對我們的事到底!
你當時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你是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徹底離開我,讓我能有結婚生子的未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多久了,我會不了解你在想什麽?如果隻是暫時的分手,你會對我那麽絕情嗎?
怎麽,到了最後舍不得了,後悔了,才跑來陪著我玩失憶,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既然愛我,就要把握當成是你的一半。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就算為了長相廝守要與所有認為敵,也要和我一起麵對!葉慈,不要以為什麽都是你做主,我也有選擇你的權利,也有甩了你的資格!”
葉慈低了頭,他的心思被唐朔看的很明白。當時唐忠軍的一番話,照實讓葉慈痛苦不堪。
“小唐,你本就不是同性戀者,我相信你愛我,相信你會一直愛我。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你會喜歡孩子,會遺憾自己沒有子孫,那時候我該怎麽辦?看著你一天天的矛盾著也無法離開我,還是說,你要隨便找個女人留下後代?哪一種結果我都不願意接受。
小唐,當初我無法接受你的理由還有一個,就是……你是個異性戀。”
他怎麽從來沒有說過這一點?自己有多愛他,他該清楚,從最開始他就在顧慮著這讓讓人惱火的原因嗎?
“好啊,我結婚可以了吧,我生孩子可以了吧,這樣你就滿意了?混蛋,你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你根本沒有打算和我永遠在一起,別說什麽為我好的話,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是自私的,誰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去和別人結婚?我愛你,就是要把你占為己有,除我以外,誰要是打你的注意,我會找他拚命!可是你呢?”
“小唐,你誤會了……”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離開我的視線!”
他的眼裏有淚水,他的身體在發抖,葉慈忍住想要擁抱他的衝動,這種時候才更加應該尊重他,給他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冷靜下來。
“我離開就是了,你不要激動。我就在自己的房間,有事……”
“出去!”
被唐朔趕出來,葉慈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當初答應唐忠軍跟唐朔分手,的確是想過徹底離開他,因為當時的唐忠軍在錢夾裏拿出了孫女的照片對他說:“我希望有一天也能放一張小朔孩子的照片。”
老人的銳利一瞬間就消失了,看著孫女的照片和其他慈愛的爺爺沒有區別,老人那種疼愛的笑容,在葉慈心裏砸了一塊巨石。所以,才會在矛盾中匆忙的想要離開唐朔。
但是,他後悔了,看見唐朔用力把耳釘扯下來的那一刻,他腸子都悔青了。
清晨,葉慈洗漱完畢拿著熱騰騰的早餐來到了唐朔門前,昨天下午司徒和林遙就離開了,留下這被說破的事實等待他帶著唐朔一同回去的鼓勵。
經過昨天的冷靜,今天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了,葉慈敲響了房門。
這一天晚上,唐家大哥剛剛和在家裏的女兒通過電話,就繼續埋頭工作。他的職業是法醫,解剖完肢體以後,正在寫報告。
忽聽工作室那邊有什麽動靜,起了身走出去,看了一眼微妙變化的工作間,心說,那個組的新人敢在他的地盤胡鬧。
忽然想起自己可是反鎖了房門的,這個被移動的椅子是怎麽回事?警惕性立刻高漲,他隨手摸了一把解剖用的刀具在手裏,常年和特警弟弟練出來的身手,可不是白給的。
一點一點朝櫃子走過去,突然被什麽人在後麵捂住了嘴。反手把解剖刀刺過去,像是刺到了棉花上,而自己的手腕一陣酸麻。
“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
“你是?”這聲音很熟悉,他絕對不會記錯。
“他在哪裏?”
“你怎麽不去問我父親?”
“我去過你父親的辦公室,他好像出差到外地了。不想打擾你的母親,我隻能來找你。告訴我,他在哪?”
後麵的人放開了他,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了葉慈。
這家夥有本事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進這裏來,看來自己的弟弟找了一個不簡單的伴侶。
“你不知道嗎?他去哪裏你都該陪著他的。”
“前天早上他走了,沒有留下任何口信。我去你家裏看過,他沒有回家。他的記憶已經恢複了,我隻想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啊,想想唐朔突然出現說自己沒有失憶的時候,自己差點暈過去,這個弟弟啊,有時候能把大家搞的昏頭轉向,和小時候一樣。
“他不讓我告訴你。”
葉慈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說道:“那他跟你說過沒有,我的手可以讓你說出所有的實話。”
按理說,被葉慈這樣威脅,作為唐朔的大哥鐵定會翻臉,這還沒把人娶過門呢就開始囂張,以後還得了。
不過這是正常人的想法,唐朔一家子就沒有正常人!看著葉慈的那隻手,唐家大哥眼睛都快冒出來了。
“說過說過,就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粉,能使人進入半催眠狀態,理論上說,需要口服或者是肌肉注射才能達到一定效果,可你的隻是……”
“你告訴我他在哪裏,我給你藥粉,要多少我給多少。”
“成交!”
兩天後,火車轉汽車,汽車轉拖拉機,拖拉機轉牛車,終於來到了這個荒無人煙的訓練基地。
基地的情況基本上已經了解了,作為有前途的警員,小唐被送來做訓練,也許唐朔想不到葉慈竟然會追到這裏吧。
看了看時間,葉慈決定還是先禮後兵。
走到了有守衛的大門口,說明來意,被非常爽快的拒絕!
葉慈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暫時離開了。
深夜,看著三米多高還綁著電網的高牆,葉慈對這種情況早就是司空見慣,否則他怎麽做自己那些生意。
很輕鬆的翻過牆進入了基地內部,發現有兩隊人在巡邏,首先要調查清楚唐朔住在哪裏,那麽,第一個要找的地方就是教官的辦公室。
這樣的地方就很好找了,不遠處一片平房掛著“指揮部”牌子的地方就是了。
這些警察是不是太放鬆了?居然一點防盜措施沒有,葉慈巧妙的撬開門鎖,溜了進去。
左右共有六個房間,葉慈在外麵的時候觀察的很仔細,地上有兩個啞鈴的就是教官的辦公室。
撬開門,葉慈沒有使用手電筒,他夜視能力極好,很快就在牆上發現了受訓人員的名單和宿舍分配表。
唐朔,三號舍,106室。
一個宿舍住四個人,想要不驚動其他人見到自己的小動物需要點技術,葉慈離開辦公區的時候,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周圍。
避開了巡邏的一隊人,跑路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有天上的星月才知道基地裏有一個侵入者。
找到了第三號宿舍房,發現房門是大開著的,葉慈還傻到從正門進去,繞到房後撬開了窗戶翻身而入。
就是這裏!他的人就在這個房間裏,葉慈按捺住激動的心,試著推了推106房門,發現沒有鎖,便輕輕的欠開一條縫,觀察裏麵的情況。
一共有四張床,睡在靠窗左邊的就是唐朔,他那可愛的睡臉怎麽看都喜歡的不得了,不過,現在可不是欣賞愛人的時候,必須先擺平另外的那三個人才行。
拿出一個口紅似的東西打開蓋子,用大拇指按住出口,葉慈推開房門提著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分別在三個人的鼻子下麵讓小管子裏的氣體散發出去,葉慈相信這三個已經在睡夢中失去了知覺,就算現在發生100級的大地震,他們也不會醒。
走到唐朔的床邊,看著他把被子夾在兩腿中間,不知不覺的笑了。他睡覺還是這麽不不老實,以前都是抱著自己手臂,夾著自己的大腿,現在改成夾被子了。
坐在床邊,輕柔的撫摸著他柔軟的發。
我是真的愛你,不在會有離開你的念頭,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會倍加珍惜你,疼愛你,直到我們白了頭發一起離開人間。
誓言在心裏一次次的重複著,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愛不釋手。
突然,沉睡中的人睜開了眼睛!
猛地捂住他的嘴,葉慈小聲的“噓,是我。”
唐朔驚訝的看著葉慈,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完全是傻了。葉慈慢慢的彎下腰去,和他額頭頂著額頭,細凝他俊美的臉。
“小唐,我愛你。”磁性的嗓音說出最燙人心的話,葉慈無法忍耐沒有他。
這根本不是夢!唐朔清醒過來,抬起一腳直奔葉慈的後腦攻擊。
不躲開肯定會麻煩,葉慈不舍的離開了床鋪閃過那一腳,壓低了聲音說:“聽我說,別這樣好嗎?”
“你怎麽進來的?”看了一眼一點動靜都沒有室友,唐朔就知道葉慈動了手腳。
“我來找你。”
“就是不想見你才要走的,你又追來幹什麽?馬上離開,這裏不是你鬧著玩的地方!”
昏暗中的葉慈笑了。
“你在擔心我。”
“少美了,我在擔心自己,被發現了我也要受處分。”
“他們不會發現我,小唐,跟我回去。”
“不可能,你走不走?”
“不走。”
唐朔氣的直跺腳,看來說是說不過他了,反正他舍不得對自己動手,幹脆就占他點便宜再說。
唐朔揮手就開始攻擊葉慈,葉慈隻能四處閃躲,一個打一個閃,幾個回合就到了走廊裏。
“小唐,你聽我說,冷靜一點。”
“還說什麽,我不想再聽你那些敷衍的話了,去對鬼說吧!”
唐朔飛腿踢過去,卻被葉慈抓住了腳踝,他踉蹌的靠在牆上,不等站穩葉慈已經緊緊的壓了過來。
睽違依舊的靠近,讓唐朔難以自持。
“我知道是我的錯,至少你該給我一次機會好好談一談,我追到這裏就是告訴你,我不會再離開你,永遠的。”
“哼,你的話有幾分誠意?當初不也是說不會離開我嗎,被我老爸將了一軍就動搖的混蛋,我沒有興趣。”
“不是那樣的,我承認當初我動搖了,可後來我……這裏說話不方便,跟我走。”
“如果我不走呢?”
葉慈眉頭緊鎖,隻好拿出那個小瓶子說:“我會天天來。”
唐朔真是快被他氣死,他怎麽這麽死心眼!
“葉慈,別以為你能通天。”說著,唐朔一隻手猛的打在牆上。
頓時,警鈴聲響遍了整個基地,葉慈看見唐朔的手剛好就打在了警報器上,這是他故意的。
“小唐,跟我走,現在還來得及。”
“想都別想!”
葉慈明白,用不了多一會,基地裏所有的警力都會集中在自己的周圍,再不走就要動真格的了。咬咬牙,看著唐朔。
“我還會再來,直到你願意跟我回去。”
與此同時,其他宿舍的人都迷迷糊糊的跑了出來,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正脅迫著自己的同伴,有三個人立刻上前開始攻擊。
黑暗的走廊裏,一條銀絲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出來。
番外 小動物與野獸
基地裏燈火通明,三個教官個個都黑著臉死盯著眼前這些號稱最有潛力的新鳥們的狼狽樣子。
“就是說,你們十五個人沒能抓住一個手無寸鐵的家夥?”
“報告!那個人不是沒有武器,他手裏有一根線,銀色的,像是鋼琴線。”
“報告!那個人絕對是身懷絕技,我們三個人一起攻擊他,連他的衣服邊都沒碰著。”
“報告!那個人……”
“閉嘴!”教官發怒了,氣的眼睛瞪溜圓,吼著說:“你們還好意思說出來,我要是你們幹脆撒泡尿浸死得了!0012出列!”
“是!”唐朔上前一步,站的筆直。
“你是第一個發現他的,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起來去廁所,看見陌生人在走廊裏,就打起來了。打不過,按響警報器。”
教官的臉開始抽搐,這是笨蛋都聽得出來的假話。
其中一個帶著帽子的教官一直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等著那個快被氣瘋的首席教官喊著說:“天亮以前,你們必須抓住這個人,這是你們的任務,明白了嗎,廢物們?”
“明白!”
大家按照部署要展開行動了,那個戴著帽子的教官喊住了唐朔,說道:“你跟我來。”
唐朔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走到了醫務室裏。
那三個被葉慈弄昏的人還沒有醒過來,教官問醫生說:“怎麽樣?”
“類似一種迷藥,但是,我用了所有的辦法還是不能讓他們醒來,這裏條件有限,如果明天還沒醒,我建議立刻送到醫院去。”
“好,隨時向我報告。唐朔,跟我到辦公室來。”
關上辦公室的門,教官摘下了帽子坐好,看了看麵前的學員。
“你認識那個人?”
“不。”
“他進入你的宿舍後,隻迷昏了另外三個人,唯獨你還保持清醒。你的床鋪和宿舍沒有打鬥過的痕跡,說明你是自願跟著他離開的房間,如果你們不認識,這要怎麽解釋?”
唐朔心說,不是沒動手,而是葉慈一直躲著自己,根本就沒讓他碰著。不過,教官把這些問題都看明白了,自己又該怎麽回答呢。
“我的確是起來去了廁所,回來的時候剛好和那個人撞個頂頭碰,他也是剛從宿舍出來的樣子,我們就動手了,我不認識他。”
教官看了看唐朔擺擺手讓他去和大家一起參加追捕行動。
鬱悶,還有那麽一點興奮。唐朔穿戴上裝備以後,覺得自己不但沒有感到棘手,反而還有些期待。懷著這樣有幾分古怪的心情,他和同伴們開始在大半夜的時間裏追捕自己曾經的戀人。
葉慈並沒有離開基地,他不想空手而歸,那些警察並沒有放在眼裏,他隻想盡快見到唐朔帶他回去。
因此,葉慈第一個躲藏的地方就是配電室,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肯定是在搜索自己,在窗口瞄了一眼外麵,心說,如果沒有先進的儀器和雄厚的電力資源,這些所謂的精英們能做到什麽程度呢?
來試試吧,這樣做也能更容易接近他,於是乎,配電室被葉慈毀了。
突然整個基地陷入了黑暗中,除了幾個教官以外大家都開始慌亂起來,不過,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人,很快就在組織下恢複了秩序。
不出所料,葉慈再次看見這一群笑精英們的時候,他們個個都拿著手電筒,額頭上還戴著隨時準備派上用場的夜視儀。
啊,又是這些玩意,這種一點光亮沒有的情況對他來說才是最合適的,他的眼睛就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也能看見東西。
記得,有一次家裏停電,自己逗著他玩藏在浴室裏,結果不但被抓,還被吃的幹幹淨淨,那家夥的視力根本就是變態級別的。
看著身邊同伴們全副武裝的樣子,再回想一下曾經的戀人,唐朔突然覺得這些仿佛不太真實。
每個搜索小組有四個人,唐朔這個組例外,有五個人,共有三男兩女。他們負責搜索地基以北的範圍,一個男人走在前麵,唐朔走在最後麵,想著自己麵前的四個人在初見麵時一個個就像是高傲的孔雀一樣,自己不過就是喜歡啃著胡蘿卜的小兔子,光輝還是留給孔雀們吧,唐朔比較喜歡讓自己隱藏的更深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在葉慈和司徒等人身邊學會了不少好東西。
誰都沒有把學員裏最小的唐朔看成是主力隊員,不過就當他是一段時期的同伴而已,這樣的想法讓他們錯過了能抓住葉慈的最佳時機,也給自己帶來的不大不小的危險。
走在最前麵的人打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隨後又用手語打出分散搜索意思,五個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走開了。
唐朔觀察了一下這個倉庫周圍的情況,裏麵有一些儲用裝備和日常用品,葉慈會不會在這裏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知道,隻要葉慈沒有離開基地,就一定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突然,耳機裏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0015,0015,聽見請回答。”
“怎麽了?”他們在基地裏隻用學號稱呼對方,唐朔緊跟著問:“0010,發生什麽了?”
“0015從剛才就沒有聲音了,我呼叫他很多次也沒有回答,我打開通用頻道,你們聽見了嗎?發現0015了嗎?”
“沒有。”
“沒有。”
話音剛落,唐朔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立刻問:“怎麽隻有三個人說話?我是0012,大家報一下學號。”
“0013.”
“0010.”
不用問了,又少一個,葉慈就在這裏!唐朔開始矛盾起來。
“請求支援吧。”唐朔明白,光是這幾個人奈何不了葉慈,而自己還不想這麽快又和他見麵。
“不行,太丟臉了,我們還有三個人,這一次和剛才不同,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定能抓住他。現在大家在剛才分散的地方集合。”小組的組長不肯同意唐朔的提議,一定要憑三個人的力量抓住入侵者。
唐朔返回集合地點的途中,突然聽見組長大喊著:“我找到他了,快來,在……”然後就是冷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唐朔和那個女孩子使勁的跑過去,還沒等他們看見目標,小組組長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撞過來一樣,跌倒在地上。
組長手裏還握著一把短刀匕首,匕首上有一些血跡,唐朔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你傷著他了?“女孩子問道。
“媽的,這是我自己的血!“組長從地上爬起來,按著手臂上的傷口,還好不深,要不然這條手臂就廢了。
“看清他的臉了嗎?”
“沒有,那家夥突然冒出來襲擊我,手裏還有我們的槍,我一愣神就被他搶了刀,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這條命就交代了。”
哼,葉慈才不會做那麽野蠻的事,誰會想要你的命啊。唐朔在心裏吐糟。
女孩子幫著組長包紮了一下傷口,奇怪的說:“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看你的傷口不像是失手造成的,而且他為什麽不搶你的槍,搶了你的刀傷了你,還把刀還給你了。這個人好像並不打算和我們為敵。”
“抓住了再問個清楚不就得了。”
“你這個人還是組長呢,怎麽一點腦子沒有。我們是刑警,不是特警,我們還有一個有力的武器,就是靈活的頭腦。如果能夠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抓住他就不是難事了。首先來想想,他潛入106號宿舍迷昏了三個人,和0012迎麵碰上,然後其他人都出來,他逃跑以前沒有傷到任何人,也就是說,他的目的很可能是來找什麽東西。”
我是東西嗎?唐朔站在一邊自問,還在心裏嘀咕著:“智商PK你們也未必贏得了他。”
“說的有道理,0012你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唐朔幹脆的回答。
那位被訓斥的組長想了想,說道:“我去和教官商量一下,你們繼續搜索,小心點,那家夥功夫太好了。”
組長一溜小跑的出去了,女孩子提議他們分頭搜索。
“你不怕打不過他啊?”唐朔問道。
“不是怕,而是根本就打不過。我是所有人裏功夫最差的一個,怎麽可能打的過功夫好手。不過嘛,我有必殺技。關鍵時刻,我會變身的。”
“變身?”
“超級賽亞人!”
唐朔眼前一黑,心說:“大姐,這都是什麽年月的事了?”
“加油吧,超級賽亞人。”唐朔無奈又懶散的揮了揮手,朝自己負責的區域走去。
女孩子收起自己頑皮的笑臉,冷然嚴肅的看著唐朔的背影。
走出大約有一段距離了,唐朔回頭看了看,發現女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就壓低了聲音說:“出來!”
果然,在黑暗的角落裏走出高大英俊的葉慈。
“馬上離開,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抓你嗎?”
“你還是擔心我的,跟我走小唐。”葉慈絲毫沒有被緊逼的樣子,深情的望著唐朔。
“我們已經結束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在再到你身邊,是你自己放棄了我。”
葉慈痛苦的移開了目光,低沉的說:“以前你不顧一切都要和我在一起,現在換我來追逐你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直到你願意跟我走。”
“你,不怕被抓?”
“不怕,隻要是有你的地方,我就不會怕。我隻怕自己做的不夠好,無法挽回你的心,小唐,我以後不會在去幹盜墓的事,也不會再染指偷盜,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做這些。你父親那邊我會去努力,讓你的家人接受我們,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都不會在動搖了……小唐,思淼已經離開我,現在天底下隻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是不是被甩過一次以後都能變得這麽能言善道?唐朔的心開始活泛起來。
察覺到他的猶豫,葉慈知道打鐵要趁熱,正打算上前幾步,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大喊著:“不許動!”
葉慈想殺人了,早來晚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眼看著小唐就要動心了,被這麽一鬧連個抱他的時間都沒有,葉慈的眼睛看著對他舉起手槍的女孩子冒出了殺氣。
唐朔非常了解葉慈那種眼神的意義,心說不好!為了同伴和這個被激怒的野獸,唐朔選擇了攻擊葉慈。
一拳過去被葉慈很輕易的就抓住了手腕,整個人都被扯到了他懷裏。
女孩子所在的角度看不清他們,葉慈靠在唐朔的耳朵上說:“跟我走。”
*****了?這種情況下能走的成嗎?唐朔使勁掙紮了一下,葉慈不得已放開了他。
女孩子趁機撲上來,突然手裏多出一張大網,結結實實的罩住了葉慈。
不會吧,這就是她的必殺技?唐朔差點沒暈過去。
事實上,女孩子的這張網的確給葉慈帶來了很大的麻煩,葉慈要應付女孩子的攻擊還要用匕首割開大網,沒一會他就有些狼狽了,這時候的唐朔裝模作樣的參加戰鬥,其實他是兩不幫。
沒辦法的葉慈隻好下狠手了,手腕打出一個腕花,扣在身上的大網神不知鬼不覺的纏在了女孩子的腿上,葉慈向後一扯,女孩子啊的一聲倒在地上。,
不過呢,這事有點蹊蹺了。本來一張網亂七八糟的纏著兩個人,一個人倒了,另一個也別想好,女孩子的手在身體失去支撐點的同時胡亂在空中抓住了大網,這麽一帶葉慈也跟著倒下去,他的手條件反射的支撐在地麵上……他自己以為。
“啊,流氓!“女孩子驚聲尖叫。
啊?葉慈詫異的同時才感覺到自己左手下軟綿綿的觸覺,看一眼,嚇!他的手正按在女孩子的胸上。
“對不起。“下意識的道歉,他剛想起身,女孩子胳膊腿啊的都纏在他身上,像個八爪魚。
“0012快打昏他,我不能白被流氓摸了吧,快點啊。“女孩子決定犧牲色相也要抓住所謂的流氓。
這個是女孩子,下手不能太重了,可這女孩子抱的也太緊了。葉慈左右為難,那邊的唐朔氣的臉色煞白,抽出警棍就走過去,手起棍落 。
這要是挨他一棍子,那失憶的就是自己了。葉慈一時間擺脫不掉女孩子,隻好抱著她翻了個身,朝著一堆箱子裏滾過去。
裹纏著大網的兩個人撞到了一堆箱子裏,稀裏嘩啦的連誰是誰都看不見了,唐朔正要跑過去,就聽見女孩子驚呼道:“啊,你往哪摸,流氓,變態,你幹什麽,不要啊,快放開我……”
唐朔的臉色黑了又黑,等到看見他們像是保齡球一樣的滾出來的時候,葉慈的臉正埋在女孩子的胸脯上,瞬時間,焚天怒火熊熊燃燒,唐朔第一次想千刀萬剮了葉慈!
“0012快就救我,快啊。”女孩子尖叫著。
看看他們在幹什麽?那女孩子的雙腿還纏在葉慈的腰上,葉慈的臉還在那女孩子的胸部上,狗男女!唐朔被這樣的場麵激發出所有的潛能,那揮起的警棍呼嘯著落下去。
結果,葉慈還是技高一籌,唐朔那一棍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女孩子的背上。
“啊!”
一聲慘叫差點掀開了倉庫的房頂,葉慈也趁機把她推開,起身就要抓住唐朔跑,可是唐朔第二次揮舞警棍,葉慈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跑吧!
當支援小組趕到的時候,就見女孩子彎著腰嘴裏嘟囔著:“流氓、變態、色狼”這樣的字眼,唐朔跟在後麵眼睛裏冒火,走到教官麵前就說:“我知道那家夥所有的弱點,如果您讓我指揮這次搜索,我保證抓住他!”
教官一直都在懷疑那個入侵者和唐朔有某種關係,不過看唐朔現在要吃人的表情,肯定兩個人是死對頭,既然學員想要表現一下,也未嚐不可。於是,教官召集了所有人說:“從現在開始,0012就是搜索隊總隊長,你們要聽他的指揮。鑒於他和犯人有過接觸,所以,你們有任何疑問就問他,你們沒有後備支援,隻能相互協助搜索。如果沒有抓住犯人,你們全部會被遣送回去!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應到。
唐朔扯下頭上的夜視儀,走到大家麵前,那些原本還不服氣的人看了一眼唐朔的表情,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媽呀,魔鬼啊,這小子瘋了!
唐朔全身都燃燒著能把周圍百裏化為烏有的火焰,臉色蒼白,他一邊卸下身上的短刀和警棍一邊說:“近身戰誰也贏不了他。我們攜帶的短刀、警棍這種東西隻能成為他的武器,都留下!
我們唯一能對付他的隻有手槍,但是,我們現在的膠皮子彈也沒用,必須換成麻醉彈,他擅長躲在高處、狹窄、黑暗的地方。大家絕對不能單獨行動,要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一起搜索,他的夜視能力非常好,記住,兩人一小組,一個人拿兩把手電筒,一個開槍。看見他的第一個反映就是用你手裏的兩把手電筒照他的眼睛,另一個人射擊!”
就是這樣,葉慈的第二次作戰失敗,不但惹得唐朔要親自出馬,還落下流氓的稱號。
番外 小動物與野獸
這不是他的錯吧,當時那女孩子胡亂掙紮,自己根本沒碰過她啊!真是冤死了,這回小唐一定氣的不輕,唉……又要從頭再來過了。
葉慈躲在某處正鬱悶,還不知道外麵已經翻了天,他的親親小動物已經親自出馬,勢必要抓住他這個“流氓”。
與此同時,在某個城市的某個酒店裏的某個房間,雖是深夜近黎明時分,有位客人依舊神采奕奕的坐在桌前,看著手裏的報告書。他的身邊站立著一個四十歲左右嚴謹的男子。
“老師,您不打算過問嗎?”
“不,你們也不要插手,看看這孩子有多大的能耐。”
“好的,您也休息一會,天快亮了。”
“有什麽情況盡快告訴我。”
話分兩頭,各表一邊。
唐朔把所有人分成六個小組,其中有四個小組是三個人,其他的都按照基本水平配分了兩個人。他自己帶著兩個人為一組,他們分別搜索了幾個地方,隨後打開了室內訓練館的大門。
室內訓練館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高度達到了十五米以上,房頂上有吊環,還有一些橫七豎八的木梁,乍看一眼像是折疊傘裏麵的支架,其實是用來訓練體能的設備。
偌大個訓練館一點燈光沒有隻有少許的月光可憐兮兮的照進來,連杯水車薪這樣的程度都沒有。
大家屏住呼吸跟在唐朔的後麵,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這裏太安靜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像是通過了擴聲器一樣,隻有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時斷時續,在這種地方顯得尤為詭異。
訓練館裏大多都是訓練器材,靠在一邊的牆根上是疊起了很高的體育墊子,足有四五十個之多,對麵的牆根下是一些用來訓練的假人,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起,大約也有四五十個。
唐朔打出分散搜索的手勢,另外兩個人朝著西、北方向走過去。他們搜索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麽動靜,就回頭看了看唐朔。發現他盯著那一堆假人看著,還使用對講機不知道在說什麽,很快,他們就聽見了唐朔的聲音,不免萬分疑惑。
通話結束以後,唐朔左右看了看,隨後一個組員朝著那一堆假人走過去,卻被唐朔拉住了,指了指後麵的體育墊子點點頭,另外兩人心領神會,和他一起走了過去。
三個成了三角形,慢慢縮小搜索範圍,直到最後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最後,幾個人又檢查了那一堆假人也是沒有收獲,唐朔走到了整個訓練館的中央位置有些氣惱的摘下了耳朵上的耳機。
“0012,這裏沒有,撤吧。”組員說話的時候覺得唐朔有些奇怪,他似乎總是喜歡看著地麵,搞不懂他在想什麽,難不成那個家夥還會土遁嗎?
唐朔朝著門口走過去,還差兩三米的時候,突然小聲的說:“0011,你的槍法最好,有把握在三秒鍾之內打中目標嗎?”
“那當然。”
“好。聽我的,0009等我數到三,咱們倆的手電筒一起照著假人上邊的木梁,0011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目標射擊。”
“咦?他,他在這裏嗎?剛才咱們找過房頂了,也沒發現啊。”
“小點聲,必須快,在不行動他會發覺了。1……2……3!”
突然在訓練館裏兩束光柱同時投射在假人上邊的木梁上,那個0011死盯著上麵看,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在兩條木梁的交匯處,真的看見了一個蹲在上麵的人,他舉槍就射擊。
跟在唐朔身邊的0009認為自己沒有眼花,事後回想的時候,還是認為自己沒有眼花,可是那個人怎麽像是虛影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兩外兩個人急了,吵著說對方一定是跑出去,拔腿就往外跑,唐朔卻出奇的冷靜。
葉慈還在納悶呢,怎麽這一回這麽容易就被發現了,雖然也有些懷疑水唐朔在做主導,但是他還是不願這麽想。
險些被打中了肩膀,葉慈順著早就設計好的退路翻到了屋頂,可沒等他準備下一步,就發現屋頂上有四個人四把槍正對著他。
不用懷疑了,除了唐朔沒人能這麽了解他!
就地狼狽的翻滾出去,避開了射擊過來的子彈,同時甩出銀色的線,傷了其中的兩個人讓他們沒有能力開槍,而另外兩個一個高一個低,封鎖住他所有的逃跑路線。
“不想死就放下。”蹲在地上的葉慈壓低聲音,威脅。
這時,兩個人才看見,一條銀絲從葉慈的手腕開始一直延伸到夥伴的脖子上,纏的很緊。
正在猶豫要不要動點真格的時候,就聽見下麵有人上來的聲音,葉慈被夾擊了。
不能在戀戰的葉慈從後腰上迅速的拿出什麽東西,在嘴上一咬,使勁的扔到正在用槍指著他的兩個人。
“趴下,是炸彈!”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射擊,那是假的!”這一聲就知道是誰喊的了,唐朔嘛。
可惜唐朔的提醒還是慢了一步,對葉慈構成威脅的兩個人已經趴在了地上,等著唐朔爬到屋頂的時候,隻看見葉慈跳下去的一個影子,氣的他又是罵人又是跺腳。
趴下的兩個人被唐朔吼了一嗓子才看清楚,所謂的炸彈不過就是一個小工具包而已。
跟唐朔一組的兩個人也跑來了,他們都不知道還有同伴埋伏在屋頂,那個被葉慈銀絲纏住脖子的人說:“剛才接到0012的通訊,說要我們到這裏伏擊,可還是讓他跑了。”
重新換了一個躲藏地點的葉慈擦了擦冷汗,心裏更是著急了,他的人看來是被氣瘋了。
唐朔拿出基地的地圖,仔細的看著,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誰也沒注意到也沒去過的地方,於是,他用對講機問了教官。
“教官,東區12號是什麽地方?我們怎麽都沒聽說?”
“那是法醫組的集訓館,這個基地分三個部分。一是我們刑警集訓地,二是技術組的集訓地,三就是你說的東區,那是法醫組的集訓地。一周前法醫組剛剛結束一批學員的訓練,哪裏還沒來得及打掃,所以沒有告訴你們。”
難怪這個變態基地會這麽大了,唐朔開始頭疼。心想,技術組的集訓地現在被他們占用,用來做理論課的教室,那麽這個法醫組的集訓地很有可能就是那混蛋的藏身地。
“教官,我要去東區看看。”
“可以,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那個地方是存放屍體的,我剛才不是說了,還沒來來得及打掃。”
“沒關係。”結束了通話以後,唐朔看著東區。
“0012,怎麽樣?”跟著唐朔的人已經完全信任他了,就等著他一聲令下。
“去東區,事先說明,那裏有屍體,不要大驚小怪。”這話是說給隊裏幾個女孩子聽的。
唐朔安排了三個小組七個人一起去了東區,其他的人繼續在刑警集訓地這邊負責搜索。
打開了12號大門,裏麵的味道讓大家開始幹嘔起來,唐朔做了一個深呼吸,第一個走了進去。
解剖台上非常幹淨,旁邊是存放福爾馬林藥水的池子,現在已經沒有藥水和屍體了,看下去就是一個黑黝黝的大坑。靠一邊的牆壁上是成正方形由十幾個小冷藏櫃組成的大櫃,對麵還擺放著一個很大的人體內髒標本模型。
一個組員走過去拉開了一個小櫃子。
“媽呀,法醫組真不是人來的地方。”
不用問,裏麵一定是屍體了。
眾人檢查了整個寬敞的房間,最後沒有任何發現,正打算撤退的時候,唐朔突然說:“把所有的冷藏櫃都打開!”
“啊?別開玩笑了,那裏麵都是屍體,那家夥能在這種地方藏著嗎?”
唐朔冷眼白過去,心裏想著,葉慈曾經在古墓裏和上百年的屍體睡過三天三夜,這樣新鮮的屍體對他來說算什麽啊。
“打開!”說著,唐朔首當其衝拉開了一個冷藏櫃,裏麵是空的。
跟唐朔一組的兩個人已經站在他那一邊了,自然幫著他,緊跟著打開了第三個,第四個……
其他組的人有的也跟著過來幫忙。
“啊,這個打不開。”一個人喊道。
唐朔走過去看了看,拿出了手槍瞄準那櫃子,朝著跟他過來幫忙的人使了眼色,三個人一起拉動櫃子,唐朔和另外一個人準備射擊。
力氣過大,整個櫃子都被抽出來落在了地上,裏麵是一具男屍,女孩子們捂著嘴,沒叫出聲來。
“這哥們夠胖的。“某個人還有心情開玩笑。
“別說死人壞話,快弄進去。“另一人提醒著,就站起來走到櫃子邊。
突然裏麵的那個胖男屍坐了起來,慘白的臉色中還透著綠瑩瑩的光。
“媽呀,鬼啊!“
“僵屍啊。”
“詐屍了!”
驚叫聲和槍聲亂成一團,唐朔急著大喊:“轉過來,他在後麵!”
慌亂中,隻有唐朔和一個年級稍比他大一點的人看見了,屍體的脖子上有一根銀絲,隻要順著那銀絲找,就能發現那是來自門外。
一群人不在理會被折騰起來的男屍,呼啦一下子全都跑出去抓葉慈。
熱鬧的解剖室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那具男屍還可憐的被拋棄在地上。
葉慈從人體內髒模型後麵走出來,看了一眼眾人離去的大門,隨後走到男屍邊上,雙掌合攏行禮,他對亡者一向尊重,就算知道外麵有人正在抓他,還是默念起《法華經》為其超度。
再說外麵,大家已經分散開了,唐朔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一個人。可是他越跑越納悶,怎麽隻見銀絲不見人?突然停下腳步以後,嘟囔了一句:“混蛋”翻身往回跑。
葉慈左右觀察了一下,打開窗戶他的一隻手剛好放在上邊要跳出去的時候,就和跑回來的唐朔撞個正著。
唐朔沒想到會在窗戶外麵看見葉慈,隻是神經反射性的舉起了手槍。
而葉慈也沒有想到唐朔會回來,愣神的幾秒鍾,讓那冰冷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曾經深深相戀的人,一個窗裏一個窗外,唐朔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真的拿著槍對準了他,剛才那種恨不得先殺而後快的心情崩塌,竟然害怕起來。
“隻有你才能找到我,小唐。”
咬咬牙……扣住扳機的手指開始僵硬,再咬咬牙,拿著手槍的手開始酸痛……在心裏痛罵自己廢物的唐朔,最後還是……
“馬上離開,我當沒見過你。”
“不走,除非你答應回到我身邊。”
“混蛋,我開槍了!”
葉慈敞開衣服,露出結實的胸膛。唐朔還能看見他的身上有深深淺淺的疤痕,曾幾何時,自己躺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講這些疤痕的故事,前前後後的一共有十六條,自己數過的。
而如今,他手裏的槍口對準了他火熱的胸膛。
葉慈眼中的溫柔和淡淡的哀傷,讓唐朔所有的怒氣化為烏有,心裏憋悶的難以忍受。
“快走,我同學來了。”說完,唐朔收起槍,轉身離開了。
一行人狼狽不堪的回到了原地。
這時候,一些隊員開始相互埋怨起來,有的說這個沒用心,有的說那個水平太低,還有的說要把葉慈扒皮抽筋。
“教官,我看見0012放走了犯人。”
一個人的話震驚了所有人。
大家不吭聲了,都看著站在一旁的唐朔。
“0012,0005說的是真的嗎?”教官問道。
…… ……
“0012,回答我問題,0005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
“你最好說出一個能讓大家心服口服的理由。”
“我沒什麽好說的。”唐朔看著教官,平靜的回答。
這小子是什麽眼神?這事二十幾歲孩子該有的眼神嗎?教官難以相信唐朔竟然會這樣說。
“0014,0018帶他去禁閉室,其他人跟著我和伍教官繼續搜索。0012,你聽著,不要以為你這樣就能蒙混過關,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你身上的警皮就別想再穿了!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機會啊,葉慈跑來這裏鬧得天翻地覆,就是想要一次機會,自己沒想過這個到底該怎麽辦,現在卻有人聲稱給自己一次機會,是不是有點可笑了。
見唐朔沉默不語,教官隻要命令讓人帶他去禁閉室。
唐朔突然之間覺得非常疲憊,冷漠的看了教官一眼,跟著轉身走開,還聽見教官大聲吼著:“抓不住那小子,你們都給我回去!”
這樣一句話留給大家,教官氣呼呼的朝辦公區走,走啊走,走啊走……
“教,教官,教官!”
“鬼叫什麽?”教官回頭罵一句,看見學員們個個像見了鬼似的盯著不遠處的一扇大開的窗子上。
窗子上麵坐著一個人,一個戴著棒球帽手裏搖晃著銀絲的人。
他是不是瘋了?為什麽要出來?唐朔驚訝的看著葉慈從窗戶上跳下來,朝自己這邊走著。
葉慈舉著雙手,示意所有人自己沒有危險。
他大大方方的走到眾人麵前,直接麵對著教官。
這位教官氣的牙根直癢癢,正打算親自出馬抓住他,誰知道他不玩了,自己跑出來了!正要衝過去較量一番,那個戴著帽子的教官製止了他,對葉慈說:“你覺得我們的學員如何?”
“一群被嬌生慣養的溫室花朵。”
“你說什麽?”
“媽的,你再說一遍!”
教官淩厲的眼神讓所有人閉嘴,唯獨唐朔冷著臉問:“也包括我?”
“我說過了,隻有你才能找到我。”
往事湧上心頭,他們經曆的點點滴滴都在腦海中浮現,唐朔避開了葉慈的凝視,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緊跟著葉慈又補充了一句:“你也是唯一能給我戴上手銬的人。”
那一次的審問,唐朔記憶猶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葉慈的脖子,曾經何時他咬得他“遍體鱗傷”,然後被吃個幹淨。
可能是被氣昏了頭,誰都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曖昧的對話。
教官拿出手銬,要給葉慈戴上。
“我想跑,這東西留不住我。”
教官看了看最後還是收起了手銬,讓所有人回宿舍等著,幾個教官押著葉慈去了辦公區。
唐朔沒有被關進禁閉室,而是被送回了宿舍,因為葉慈自首了。
審問葉慈進行的並不順利,葉慈什麽也不說,弄的三個教官誰都沒辦法,隻好暫時作罷,休息過後等到到明天再審。
“至少你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帽子教官一直對葉慈很友善。
“證件上不是有嗎。”
帽子教官把葉慈身上搜出來的證件放在一旁,說:“我的直覺說,這是假的。”
“我不會在這裏說的,做個交易吧,那五個人還沒醒吧。”
宿舍裏弄暈三個,搜索過程中弄昏兩個,葉慈知道沒有自己他們至少要等到兩天後才醒。
“你可以叫醒他們?”
“可以,條件是別在問我任何問題。”
“天亮後送他們去醫院,一樣可以蘇醒。”
“有什麽後遺症我就不負責了。”
帽子教官想了想,說道:“暫時可以不審問你,但是會移交到有關部門。”
“可以。”
帽子教官帶著葉慈來到了醫務室,看見葉慈的時候非常想問他,那種迷藥到底是什麽。
葉慈扶起一個人背對著醫生和教官,誰也沒看清他做了什麽,反正人是醒了。
如此這樣,昏迷的五個人都醒了過來。
葉慈被關押在禁閉室,旁邊的房間裏三個教官和兩個基地負責人正召開會議,商量著要把葉慈這個人和一群學員怎麽辦才好。
天色蒙蒙發亮,葉慈靠在小鐵床上望著巴掌大的窗子發呆,他不知道自己把事情鬧得這麽大是對是錯,當時隻想著盡快見到唐朔,贏回他的心。
聽見他被眾人指責心疼不已,葉慈非常明白,就算他們分手了,唐朔也絕對不會透露有關自己任何一點線索的,哪怕是被逐出警界。所以……
被關在這種地方也一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這裏是唐朔接受訓練的基地,至少不能再基地裏逃走,等著被移交到其他地方在想辦法吧。
再見到他會是什麽時候?這期間要如何度過獨自想念他的時間?
正在葉慈鬱悶的時候,禁閉室的門開了。看見門外的人,他笑著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番外 小動物與野獸
這時候的禁閉室還是一片的昏暗,葉慈極好的視力看著門外閃身進來的人,微笑著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沒想到,跟你學的東西也有用在這裏的時候。”
“你很聰明,一學就會了。”
“怎麽,等著聽說我謝謝嗎?”
“不,隻要是你想學的,我都會教給你。”
“那就教教我,怎麽才能讓你放棄。”
“抱歉,這個我也不會。”
從裏麵關上了禁閉室的門,上了鎖,唐朔始終沒有看一眼葉慈。
“你為什麽不走?就算被抓到這裏來,隻要你想走,沒誰留得住你。別給我找麻煩了,快走。”
“我不會走,你很清楚這一點。”
一小時前。
唐朔苦悶的歎息著,不知道該拿葉慈怎麽才好。宿舍的同學們還在醫務室觀察,隻有他一個人的房間顯得格外冷清,從打在基地見到葉慈以來,這一個晚上像是做夢一樣,可最後的結局確實有些可笑了,自己放走了他,他卻不識好歹的跑出來,這又算什麽?
氣惱的咂嘴,唐朔很想揪住葉慈的衣服使勁對他大吼一頓。
接下來的事怎麽辦?估計他不會被留在基地,應該會轉移到某地的警察局接受審訊,如果是普通的地方還好說,萬一……他以前的事可不少,被發現了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床上,當初既然要抓住他,為什麽那時候沒有開槍?自己真是太沒長進了。
可是那一瞬間,發覺自己的槍口對準了他,心裏竟然是感到無限的恐懼。那時候到底在害怕什麽?麵對劉漢周的時候,麵對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那麽害怕過,可是看見他的眼睛,看著他苦澀的微笑,自己就怕了……歸根結底,還是怕會失去他。
事到如今,還是愛著他,這一點就算自己不願承認也沒辦法,對他的確存有怨恨,但是愛戀的心情卻始終沒有變過,隻是氣他麵對父親的時候沒有立場,麵對感情考驗的時候沒有決心,如果是司徒大哥的話,不管誰的威脅,一定不會想著離開林哥。
混蛋,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被老爸軟硬兼施就趴下了,沒種!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的老爸絕對不是普通的老頭,他肯定是把葉慈研究的明白了,抓住他的弱點才會得逞的,臭老爸!
啊,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追到基地來,知道自己來訓練的隻有大哥和老爸,老爸肯定不會說的,那就是大哥了,回去再跟他算帳。
其實嘛,大哥會出賣自己也在意料之中,不過一直以為葉慈會留在家裏等著盼著,自己也是打算利用這段時間,讓他好好嚐嚐失戀痛苦的滋味,憑什麽隻有自己痛不欲生,他也該被折磨折磨。
可是,他沒有留在家裏等待著,而是一路追來,鬧得這裏雞飛狗跳。.
唐朔偷偷的笑了。
果然是自己愛著的人,出動了那麽多人都沒抓住他。要不是他主動出現……是因為自己要進禁閉室了,他才會……
哼,早就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自己在這基地接受訓練,怎麽可能跟他回去。他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竟然跑到這種警察窩來鬧事,他以為自己是騎士跑來營救被關在古堡裏的公主嗎?敢這麽想就徹底PASS他!對,這一次絕對不能這麽輕易的原諒他。
咦?不能輕易的原諒他?這是什麽想法,難道,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打算要和他分手嗎?天呐,到底要怎麽辦啊?
當初明白他打算離開的時候,自己是怎麽撐過來的?好像一直強迫自己隻想著案件,完全沒有考慮過事後要怎麽挽回他動搖的心,如果換位思考的話,如果今天他為了避開自己躲進賊窩裏,那麽,自己這個警察有沒有勇氣去找他呢?
過往種種的甜蜜幸福和現實的矛盾,衝擊著理智,自己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想過是否要真的離開他?現在想來,結論竟然是模糊的。
那時候,隻是一氣之下怨了他,在他麵前裝著失憶,在他麵前和女人親親熱熱。那時候,他好像很難露出笑臉,單獨相處的時候,沉默而又溫柔的照顧著自己,這是彌補他的愧疚感,還是……
不顧後果追到這裏來,他到底有沒有想過會惹出一大堆的麻煩?雖然很生氣,但是不得不承認,心裏也很高興他能來,真的有點騎士的味道呢。
不善言語,不善表達感情,平時也沒什麽情趣的一個悶葫蘆,在親熱的時候卻格外的溫柔體貼,生氣的時候從來不會對自己大喊大叫,啊,那一次除外。
那時候都誤會了,都以為對方要分手,要不是自己扯著他一番理論……對,就是這一點讓人生氣!他總是有點問題的時候就開始胡思亂想,然後擅自認定什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豈不知,自己真正需要的是隻有他而已,隻有他不離不棄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他把什麽事都想的很深遠,甚至連他萬一消失的事都想到了,還給自己做了相應的安排。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不要找我,好好生活下去。“葉慈曾經的話回想起來了,唐朔用手臂遮住了眼睛,鼻子覺得酸酸的。
“切,真沒出息。”
葉慈站了起來,走到唐朔麵前深情的看著他。
“抱歉,給你惹了麻煩。”
“知道就快走,別鬧了。”
“現在不能走,我走了,他們第一個就會找上你。等離開這裏以後,我自己會想辦法。”
“你現在學會放棄了,幾個小時前,還在說讓我跟你走。”
“小唐,我沒想過讓你離開這裏,我隻想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跟你好好談談。”
唐朔驚訝了。
“你,你,你大老遠的跑來把我們鬧的人仰馬翻,就是為了要跟我談談?”
“有什麽不對嗎?”葉慈不解的看著唐朔,心想,除了這個還有什麽。
這個死心眼的笨蛋!
“想要跟我談,就等我回去再說啊,你,你……“你想活活氣死我嗎?
“不行,我一分鍾都不能多等,我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了。小唐,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沒有愛過什麽人,所以,不知道追求一個人都需要做什麽。對妹妹的感情和你的不同,我差一點讓幸福從我手裏溜走,所以,不管你到什麽地方,我都會追過去。
以前是你跟著我的腳步,這一次,還我來追求你。如果有必要,我也想喝醉酒在床上誘惑你,就像你當初誘惑我一樣。”
最後的幾句話說的唐朔麵色紅潤,當初自己可沒想著勾搭他上床啊,是他太……想起第一次,唐朔的心又動搖了幾分。
“你要是肯在下麵,我就考慮考慮。”
“咦?”葉慈一愣,看著唐朔越來越紅的臉色,笑眯眯的說:“可以啊。”
“啊?”沒想到葉慈竟然真的會答應,剛才那句話是他開玩笑的。
看著葉慈一點不摻假的笑臉,再看看他高大的身材,唐朔沉沉的歎息:“算了吧,我可沒興趣抱一個比自己還高大魁梧的男人。”
感覺著差不多了,葉慈小心的朝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小唐,我沒奢望過你能立刻原諒我,隻要再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我就滿足了。我們之間,你做的太多……我好像一直在逃避退縮,這一點,你要比我勇敢。”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原諒你,我很矛盾。可能咱們倆的事放在別人眼裏不算什麽,不過就是戀人之間鬧點別扭而已,也許還會認為我對你有點過分。但是啊,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嗎?我甚至想過,就算和家人鬧翻臉,就算脫了警服,隻要我們能在一起,這些都能忍受。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消失了,我會走遍天涯海角去找你,這一生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就算找到的是屍體,也要守著過一輩子。我想過很多很多,但是我發現,這些都不夠,完全不夠,我想獨占你,也想你獨占我。
你麵對我父親的時候,就那樣放棄我,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白癡,一個被你拋棄卻還是愛你白癡。”
靜靜的聽他說話,葉慈發覺,自己虧欠他太多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過分了?可是,在我心裏這是最重要的問題!我的生活中,家人、朋友、工作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你,比這些還重要!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不孝順,也不在乎別人說我沒誌氣,因為太愛你了!我不想衡量彼此之間誰付出多少,隻要你愛我就留在我身邊,這樣我就能滿足。但是你,但是你……”
走到他麵前,手伸過去抹去他留下來的淚水。
“別哭,別哭……別哭。”重複著單調的語言,葉慈抱著唐朔感受他開始微顫的身體。
“混蛋,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啊,你不要再欺負我了,我會害怕。我不要再拿槍對著你了,不要了……”
他第一次這麽脆弱,像個孩子。
“我愛你,永遠不會再離開了,小唐,我愛你。”笨拙的男人一遍一遍的說著,抱的也是更緊了。
唐朔聽著他的誓言,眼淚更加凶猛,被他抱的死緊唐朔心裏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喜悅,使勁的用頭去撞擊葉慈的胸膛。
胸口被撞的很疼,卻覺得很幸福。看見他額頭紅了一大片,忍不住捧著他滿是淚水的臉,把輕柔的吻印上去。
額頭上的感覺足夠融化他整個身子,唐朔抓著葉慈的衣服抽噎著。
吻著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最後是他的唇。
久別的吻也是重新開始的吻,葉慈本想小心翼翼的溫柔,可一沾上他的唇就把一切都變的火熱了,而懷裏的人也似乎爆開了封閉已久的感情,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身體毫無縫隙的貼上去。
理智這種礙事的東西就扔到什麽角落去好了,這時候他們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
抱在一起跌跌撞撞的一起落在了窄小的床上,壓著想念的人,葉慈還沒做什麽,就知道自己的某個地方堅硬如鐵。
他的手和以往一樣最喜歡在小腹上摸來摸去,好舒服……他的吻太熱切了,舌頭會不會被吃掉?啊,他又這樣了,含住了以後就在嘴裏搞鬼,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胸前的東西被這樣做,還是……
“嗯,大兵哥……”
激狂中的葉慈停了下來。
“再叫一聲好嗎,好久沒聽見你這麽叫我了。”
“大,大兵哥,混蛋大兵哥。”
笑了,他終於肯對自己笑了,吻住他那張嘴,貪婪的吮吸著他的味道,真真切切的感受著他在懷裏的幸福。
灼熱的手擦過腰身,解開了腰帶,飛速的抓住他和自己一起熱火堅硬的欲望。
“啊,不行,這裏,大兵哥,不行,啊。”
“不會有人來的,別出聲音就可以。小唐,放鬆點。”
這男人膽子太大了!唐朔雖然明白停下自己也能憋死,可是要在訓練基地的禁閉室裏做,這還是真夠刺激的,更何況,隔壁還有幾個人在開會,真的要是被發現了……想到這裏,腦子就不好用了,禁錮已久的情,欲在一瞬間爆發,眼前妖冶的炫彩綻放,他在葉慈的身下上了天堂。
看見了他使勁捂著嘴巴忍耐著高,潮的呻吟,葉慈實在忍不住了,落下他的褲子直搗黃龍。
許久沒有碰過的地方非常幹澀,葉慈草草的潤滑了幾下就做好了進入的準備。
“可能有點疼,咬著我吧。”
這是他最大的愛好,唐朔可沒客氣,一口要在葉慈的肩膀上,牙齒用力的時候知道葉慈會疼,可自己身下傳來的疼痛更難以忍受。
“忍一忍,馬上就好了。小唐,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你。”
“大兵哥……再敢離開我,就死給你看。”
“永遠不會。”
“嗯,嗯,你,一定破了,嗯……都不知道溫柔點。”
“對不起。”
“嗯,啊,不行了,我,我受不了了,吻我,快點,聲音,啊,要忍不住了。”
再次吻住他的唇,把那愉悅的叫喊聲都吃進了肚子裏,下麵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擊讓他咬的更起勁,纏著自己的雙手略有些粗暴的揉搓著頭發,好像要把兩個人揉成一團。
剛剛發泄過一次的地方,沒多久又恢複了狀態,葉慈握在手裏不算輕柔的擼動著,唐朔想要獲得更多空氣的嘴巴避開葉慈的吻,咬住他的耳朵,壓抑著自己難耐的呻吟——誘惑。
“好舒服,大兵哥,啊,好舒服……啊”
找準了他體內那一點敏感,葉慈再次發起攻擊,這一回懷裏的人快要被他做哭了。
“嗯,嗯,不行,我受不了了,大兵哥,啊,啊,大兵哥……”
“還要嗎?”
“要,要……嗯。”
“腿再打開點,讓我好好使勁。”
天媽呀,他到現在還沒動真格的呢。
不等唐朔自己行動,葉慈就按住他的腿拉到最大的限度,自己也朝前上了一點,這樣一來,結合的更緊密了。
葉慈拉住唐朔的手摸到了兩個人連接的地方,靠在他的耳邊說:“沒破,別害怕。我舍不得傷了你,抱緊我。”
還沒明白要幹什麽,就被抱著坐了起來,高高的抬起突然又落下,他的火熱在身體裏差點……
“嗯!”被吻住了嘴唇,唐朔這一聲叫喊都被吸到了葉慈的嘴裏。
強壯的男人搖擺著小戀人的身體,不知乏味的上上下下,越做越是著迷,他幾乎吻遍了他的全身,就像他那個綽號“饕餮”一樣,永不知足。
“我愛你,小唐。”
“大兵哥,大兵哥。”
知道他在最動情的時候,就會一直叫喊著自己的名字,不過隔牆有耳,還是自己享受的好。
放了他在床上,葉慈吻著他,聲音很低很低的告訴他:“忍一忍,我實在控製不了了。”
咦?唐朔不明白,下一秒自己差點被他頂出去。捂住自己的嘴,要不然整個基地都能聽見他的叫喊聲。
葉慈瘋狂的舞動著身體,看著心愛的人在下麵一聳一聳的樣子,男人的滿足感暴漲,抓住他的腰身,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腰上,看著自己的一部分在他的身體裏進進出出,視覺與官能的刺激,讓葉慈徹底變成了野獸,啃噬著最愛的人。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這樣做下去一定會昏死!即便是這樣,唐朔也願意昏死在葉慈的懷裏,有人能為自己瘋狂成這樣,還有什麽可需求的?他的大兵哥,果然是最棒的。
在滿是春光的房間隔壁,五個人麵前都有一份資料,那是從某個地方緊急找出來的,當然就是葉慈本人的資料。
看了以後嘛,他們滿臉都是階級鬥爭,麵對帽子教官提出的建議,他們已經討論兩個多小時了。
“不行,這小子來路不明,就算查清他的底細,也不行。”A教官說道。
“可我們該把他扔哪去啊?醜話先說在頭裏,我們局裏可不收。”B教官說道。
“那怎麽辦?把人留在基地吧?我可伺候不起這樣的祖宗。”C負責人說道。
“老伍說的也有點道理,這事傳出去我們誰都沒麵子,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搞的全軍覆沒,以後這個基地還怎麽訓練學員?”D負責人說道。
“所以我才提議,放了他。對學員們就說這一次模擬訓練,至於0012那邊,先和他通口氣,就說一切都是我們安排的。你們想想,各局精心挑選的未來精英們,裝備優良,竟然沒抓住一個沒有武器的人,注意了,是一個人!這太說不過去了。真的是要把這事捅出去,這十幾個學員在他們的局裏的前途就岌岌可危了。如果我們說這是一次模擬測試訓練,那他們就完全能夠接受,同時,也能意識到自己還遠遠不行的事實,這不比我們苦口婆心一節課一節課來的更快。再者說這個葉慈,不說我們局裏不願意接收他,你們幾個誰願意?”
沒人吭聲。事實上大家都明白,葉慈就是個燙手的山藥,某位大人物都沒有抓他的證據,就算他們找到什麽理由起訴他,他那位名頭響當當的律師也能擺平這些。
看看他第一次被捕的情況,幾個人都想哭了,擔保人竟然是“黃正”警界裏赫赫有名的“鬼頭”啊!
大家相互看了幾眼,繼續糾結中。
某個城市的某個酒店的某個房間的某個老人。
“老師,您打算怎麽辦?”嚴謹的男人站在老人的身後,小聲的問。
老人略微沉思了一會,又拿起報告書看了一遍,這才拿起電話。
“是我啊。”老人聲音聽起來還挺愉快的。
“老師?您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哈哈,這麽早就不能打電話了?”
“能能能,老師什麽時候都可以打給我。”
“你還是那個性格啊。今天我有件私事想請你幫幫忙。”
“看您說的,有什麽事盡管說,我還愁沒地方孝敬您呢。”
“當了大隊長還是這樣。我家小三在你那裏學習呢,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三兒很不錯,比其它學員有潛力,就是不太願意表現自己。”
“那孩子還缺乏曆練啊。不用顧慮,有什麽就教他什麽,當初你恨不得殺了我的心情,也讓他好好體會體會。”
“放心吧老師,既然三兒到了我這裏,我肯定讓他褪幾層皮!對了,您說的私事是什麽?”
“我有個兒子在你手底下,還給我吧。”
“啊?三兒啊?”
“哈哈哈,不是小三。是昨天晚上鬧了你們一夜的那個。”
與此同時,某一段對話。
“快回去吧,被發現就不好了。”
“讓我再抱會,我要兩個月以後才回去呢,抱個夠本才行。”
“那就就老實點,別亂動了,我快被你蹭的忍不住了。”
“是你自己亂摸,看看,這隻手什麽時候進來的?”
“聽話,先回去吧。”
“那親親我。”
“行,親親完了就回去。”
唉……不知道這親親完了,還能不能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個番外“警察與偵探”27號開始,抱歉,明後兩天俺有事要忙,隻好安排在27號。
番外 警察與偵探
“慢點,慢點,小遙,你……”
“你再忍忍。”
“你,你太快了,啊,好熱……啊,這樣不行,小祖宗,啊,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不行,現在還不行,堅持住。”
“我不行了,出來了,出來了。”
“司徒!”
嘩……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就說用酒精爐做粥一定會撲出來,讓你換別的鍋,這個鍋太薄了,你還往上麵澆白酒,燙死我了。”
“這是最小的了!所以我才讓你端著鍋,離開火苗一段距離就好了。你戴著手套呢,燙著了?”
“廢話!你半瓶白酒澆上去,沒把我點著就不錯了。”
林遙握著司徒被燙紅的手,趕緊找藥處理。
他們為什麽會用酒精爐來做飯,起因是這樣的。
因為林遙常時間不在家,煤氣費超過三個月沒繳,有關部門非常盡職的切斷供應,在司徒從醫院出來住進林遙家的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半原始人類的生活。
在床上賴了一整天的司徒,到了傍晚就說想吃林遙煮的粥,沒有煤氣怎麽煮?林遙當時冷冷的白了一眼司徒,去廚房尋找在記憶裏存在的電磁爐。
電磁爐沒找到,卻找到了一個酒精爐,司徒好像對這種早就被淘汰的東西很有興趣,纏著林遙說兩個人一起做,說不過他的林遙隻好但應。
能夠找到適合的鍋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鍋底太薄,司徒就戴上手套把鍋子拿起來,在要開鍋的時候稍稍離開了一些火苗。
好半天也不見這鍋粥開花,酒精也燒的差不多了,林遙找了一瓶白酒,本想隻倒一點上去的,不料手滑了一下,半瓶酒都出去了,差點燒到了司徒的手。
“行了,別折騰了,回頭房子著火怎麽辦?小遙,你去換衣服,我們出去吃。”
“我早就說出去吃。”
最後林遙駁回了司徒要去吃清粥小菜的建議,他一整天沒吃東西了,現在餓的能吃下一頭豬。
把車停在一家酒店門前,司徒下了車問著身邊的人說:“這裏有特色菜嗎?”
“嗯,他們家的魚做的非常好,還有一種怪味茄子,保證你能吃下兩大碗飯。”
“這麽好的地方,你以前怎麽不帶我來?”
“你當我是印鈔機?我這樣拿公家薪水的小警察一個月能來上一次就不錯了。”
“寶貝,以後我就是你的錢包,使勁掏我吧。”
林遙忍不住笑出來,偷偷的給了司徒一個充滿愛意的“鐵拳”。
點了很多菜,兩個人開始狼吞虎咽,一點矜持都沒有,吃到了八分飽,林遙起身去了衛生間。
司徒打了飽嗝,就接到了葉慈說要陪唐朔回老家的電話,說了幾句還算是安慰的話,司徒隨手把電話放在了桌子上,這手拿著啤酒開始幻想著晚上最精彩的節目,案子完結了,剩下的就是要把所有錯過的好時光補回來。
腦海中還在給各種體位排列序號,後麵突然有個人叫了聲:“司徒?”
林遙從衛生間出來,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大男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司徒說話,司徒的表情怎麽看都覺得很別扭。
慢慢走過去以後,司徒立刻站了起來。
男孩子也回了頭,和林遙對上眼神的一霎那,好像呆住了。
“介紹一下,這是賀飛,這是林遙。”
林遙點點頭,雖有些冷漠。至少還能讓對方感覺到他的禮貌。相比之下,賀飛的態度就熱情多了,握住林遙的手笑的很親切。
司徒讓了一個座位給林遙,兩個人坐在一起,對麵的賀飛朝著不遠處自己的同伴招招手後,說:“司徒,你還在做調查員嗎?”
調查員?林遙納悶。
“不幹了。”
“說的也是啊,調查員很難做的,薪水也不高。你現在做什麽呢?前一陣子我打過你電話,怎麽還停機了?”
“電話丟了,重新辦了另外的號碼。”
“給我給我。”說著,男孩子拿起司徒的放在桌上的電話一個勁的搖。
這下子跑不了了,司徒隻好把電話號碼告訴他。
賀飛要了司徒的電話號碼,似乎很開心,對林遙說:“很高興認識你,啊,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呢?我是做平麵廣告設計的。”
“我是警察。”
賀飛一愣,隨即拍著自己的胸膛笑著說:“還好,還好,平時都沒做什麽虧心事,要不然肯定會怕你。不擾你們吃飯了。”說著,賀飛把自己的名片掏出來隻給了司徒一個人,繼續說道:“上麵有我的號碼,要打給我。”
這不是客套話,也不是商量的口氣,而是告訴對方你必須這麽做!林遙開始戒備起來。
“有時間一定聯係。”司徒回到道。
賀飛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哈哈大笑:“你還是老樣子啊,什麽事都難不倒你,當初把我騙的那麽慘,就跑沒影了,還以為再見你,你肯定會裝作不認識呢。好了,我回去了,朋友們等我續攤呢。”
賀飛走了,留下一頭冷汗的司徒都不敢回頭看林遙的臉色。
“吃完了嗎?”林遙拍了拍司徒的肩,問。
“啊,吃完了。”趕緊結賬走人吧,地球真是太危險了。
臨走前,林遙在玻璃窗上看見了後麵的賀飛一直追捕著司徒的眼睛。
回家的路上,司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林遙的反映和臉色,心說,千萬可別生氣啊。
“那什麽,小遙,那個賀飛吧……他是,是我以前的……”
“戀人。”林遙替他說,看他結結巴巴那樣就知道了。
“不算是戀人,我們,我和他,那時候沒動過長久交往的心思,就隻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嗯。”
“後來我接了案子去外地,就那麽散了。”
“嗯。”
“當時,他不同意分手,我就說等我回來再好好談談,然後,我就再也沒回去過。”
“嗯。”
“小遙,別總是嗯嗯的,你也吱個聲啊。”
“吱。”
老天爺啊,不能這麽玩人啊!
回到家了,林遙去洗澡,本想一起衝進去的司徒看看火候,還有點自知之明的乖乖等在客廳裏,非常殷勤的準備了牛奶。
這個司徒啊,早知道他以前不會是什麽老實孩子,對於這一點自己也接受了,自然不會因為以前的事生氣,就是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覺得很有趣,才想逗逗他。
那個什麽賀飛,很陽光的一個人,唉……可惜遇到了不會認真的司徒,這要比遇到攔路□的還慘。
林遙擦著頭發走出了浴室,發現客廳裏已經換成了橘黃色柔和的燈光,司徒下身穿了一條棉質單褲,上身穿著一件襯衫,敞開了幾顆扣子,露出大半的胸膛,在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性感至極。
司徒勾勾手指,林遙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自己的男人帶著誘惑的味道,林遙難以移開自己的目光,殊不知他的眼睛裏也充滿了脫軌的渴望。
把牛奶放在他的手裏,司徒看著他紅潤的唇一口一口喝下,末了,嘴角還落下一滴白潤,嬌嫩又輕靈的美。慢慢探頭過去,舌尖舔舐掉那一滴沾了嘴角的牛奶,在舌上品嚐,滋味香甜。
垂下眼看見了他卡在胯骨上的褲子,邪魅的笑起來,一根手指勾住褲子邊緣,一點一點的把人拉扯著到了身前,靠在一起。
林遙喜歡這樣全身都散發著性感的司徒,隨手解開他襯衫上兩顆扣著的扣子,從肩頭開始撫摸,一直落在他的手上,十指糾纏。
司徒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麵是什麽心知肚明,拿出一個透明的小東西,林遙頑皮的咬在齒間,魅惑他。
司徒的手慢慢的撫上豔麗的菱角唇,把那小透明的東西夾在手指間,扔掉。
與此同時,那勾在褲邊上的手潛入內部,找到了溫熱的有了些反映的質感。
“嗯。“發出小小的鼻息聲,林遙的全身被電流擊中。
“內褲呢?”富有魅力的聲音問著自己心愛的人,司徒愛極了他享受的表情。
“沒穿。”
“真遺憾,我還想親手給你脫下來呢。”
“不是給你留了條外褲嗎,不滿意?嗯,等等,進臥室啊。”
“這裏很好。”
說著,司徒一把抱起他,放在了桌子上。
已經被脫到一半的了褲子,肌膚因為桌麵的溫度而緊繃,看著司徒扯掉自己米白色的睡褲,林遙終於在他麵前□了。
柔和的燈光下,戀人美的難以形容,司徒眷戀的欣賞著。
這人怎麽有開始發呆了,林遙明知道他是看自己看的呆了,可火熱的身體還在等著他安慰,這混蛋打算呆到什麽時候?
林遙一隻手撐在桌麵上,一之手搭在自己的股間,讓某個部位若隱若現。一隻腳抬了起來,腳尖垂剛好落在司徒的雙腿之間,微微用力。
“妖精,不怕惹我上火,明天下不了床?”
“至今為止,你好像沒讓我在床上昏過一次。”言罷,手掌按住司徒的脖子,用力的摟到麵前。
唇對著唇,有意無意的廝磨,吐出燙人的情話:“今晚,你可以盡情撒野。”
“那新買的這一盒都不夠用了。”
“誰說要用那沒真實感的東西。”
“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清淺的笑聲過後,林遙放下挑戰書:“小子,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今晚我榨幹你,一滴不留。”
突然被司徒粗暴的按倒在桌子上,林遙看見了那充滿火焰的眼睛,在沒有任何前奏的狀態下,承受著異物的進入。
自己誘惑他的結果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可一想到以前那些不知名的男男女女不管怎麽做都留不住這個男人,而此時,他的全部身心都屬於自己,這一點事實,讓林遙的滿足感,幸福感,成就感,無法抑製的膨脹著。
想要的更多,想完全的霸占他,想要給他留下永遠不會磨滅的烙印,而自己也想要他的烙印,這是屬於彼此永不分離的證明,這是生死與共的誓言。
狂亂的身姿在燈光下搖曳著,不需要忍耐的呻吟與喘息回蕩在客廳裏,刺激著不斷攀升的情,欲。
混在一起的汗水使身體更加滑膩,撞擊的聲音不絕於耳。
肩頭扛著戀人的腿,情到濃時,一口咬住內側滑嫩的肉,引來身下的人高亢的叫聲。
“啊,啊,司徒,骨頭,骨頭化了……”
賣力吧,要把這隻妖精徹底馴服。司徒又是一口咬在了腿上,用了些力氣,牙齒之間開始廝磨,手裏的東西一跳一跳似乎到了臨界點,於是,指甲在鈴口作祟,讓他無法發泄的身體變得更為敏感,內部已經非常緊致的吸裹開始無意識的發生痙攣,轉眼間就讓他所有的理智下了地獄。
“爽飛了,寶貝,我幹脆咬死你算了。”
大戰幾個回合以後,司徒有點心疼林遙那個單薄的身板了,他們的陣地從桌子轉移到地板,又從地板轉移到沙發,又從沙發轉移到地毯上,這會,司徒扶著搖搖晃晃的林遙站起來。
“是去洗澡,還是去臥室繼續?”司徒壞心眼的問道。
“臥室。”
笑著抱在懷裏,司徒很滿意林遙的回答,剛剛把林遙放在床上,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
誰這時候來電話?司徒厭煩的想要拒接,林遙卻說:“這時候打過來可能是急事,看看誰的號碼。”
“不認識的號碼,接不接?”
“接了吧,以防萬一。”
自從發生周知然事件以後,司徒在深夜也會接聽陌生人的電話了。
摟過林遙在懷裏,司徒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喂,誰啊?”
“我好想你。”
“賀風?”早知道打死也不接。
“司徒,我好想你,我要見你,就現在。”
第一個反應是先看看林遙的態度,懷裏的人冷眼看著他,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
“賀風,我們早就分手了,當時是我不好,不該沒有誠意就跟你交往。現在我已經有了最愛的人,對你,除了抱歉以外,我什麽也做不了。”
“我沒怪你,我隻想見你,司徒,我一直都愛著你,為什麽當初答應我回來,卻跑了?我對你來說,隻是一個床伴嗎?”
“賀風,以前是我不對,你忘了吧。找個適合你的人,我……”
“我隻愛你,別人我不要,司徒,我想你。我想聽你再我一聲寶貝,還想你再吻我,司徒,你說過的,隻有我才能滿足你,來吧,來見我。”
突然被林遙一把推開的時候,差點翻到床下去。
看著林遙完全冷了臉下床穿衣服,司徒急了,直接掛了賀風的電話就追著要離開臥室的林遙跑出去。
“小遙,別生氣。”
甩開他的手,林遙進了浴室,還鎖了門。
坐在浴缸邊上,聽見司徒的手機還在響,不過很快就沒了動靜,應該是司徒關了電話吧。其實他也沒生氣,但是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了悠閑的甜蜜時光,被這樣打擾實在太討厭。
等到林遙出出來的時候,司徒立刻迎上去。
“滾,離我遠點。”
“別這樣小遙,都是以前的事了。”
“客房睡去,看你我心煩。”
把呆掉的男人扔在客廳,林遙獨自回到臥室,上了鎖蒙頭大睡。等著他走出臥室的第二天上午,開了門就看見司徒坐在門的旁邊,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沒離開過。
“小遙。”急了一個晚上,想了一個晚上,司徒就等著他出來。
“怎麽,沒去見你的老情人嗎?”
“別這樣好不好,除了你我不可能……”
“難怪你總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啊,原來是我不能滿足你。”
“小祖宗啊,你別玩我了。”
看著他快哭了的樣子,林遙忍不住笑了。
“行了行了,別跟我裝可憐,你以前那點破事我沒興趣。趕緊跟那個什麽賀風說清楚了,再像昨晚那樣電波傳情,我他媽的閹了你!”
“放心放心,我肯定處理好,不生氣了啊。快去洗洗臉,咱們去把煤氣費繳了,還有幾個地方預約好要去看房子呢,啊,我來我來,以後這樣的體力活我來,你先去洗臉吧。”
放下手裏要歸回原處的椅子,林遙覺得這可不算是什麽體力活。
臨出門前,林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說:“童哲那張支票你還沒兌現吧,先去銀行轉存。”
“行啊,重新立個帳戶,以後賺的錢就是咱們倆的了,有家就要養家了嘛。”
“我管賬你放心?”
“當然放心,再說我手裏有了錢就留不住,總是惦記著買車。”
“好,以後所有的收入都要上繳。”
“聽你的,隻要你高興就行。來,給哥哥笑個。”
“滾。”
兩個人先去了銀行,把支票的事辦理妥當,隨後又去繳納了煤氣費,開始尋找中意的房子。
看了幾處都不大滿意,其實,按照林遙的眼光來看都已經不錯了,可司徒就是不肯點頭,不是嫌棄這個房間格局不好,就是嫌棄那個房子環境不佳,最讓林遙受不了的是,在一處四麵綠化,有山有水近乎於桃源鄉那樣的房子裏,司徒竟然爆出一句:“浴室太小,這樣洗不了鴛鴦浴啊。”
當林遙頂著頭頂華麗麗的烏雲被司徒拉上車的時候,很想一拳打昏他。
“去城北那邊看看吧,聽說還不錯。“司徒拿著預約單自言自語的說。
“不去,那裏的房價貴的要命。”
“我掙錢幹什麽的,不就是讓你享福嗎,想那麽多幹什麽啊。”
無語了,在覺得非常幸福的同時無語了。
臨近城北的住宅區不多,因為這裏臨海,所以房價特別的高。司徒說了自己的要求,購房小姐親切的帶著他們來到了別墅區,放眼看去,真是奢侈的地方啊。
林遙覺得住在這種地方,廉政部門一定會請自己去喝咖啡。
“不錯,不錯。”司徒好像很滿意,一直在和購房小姐問這問那的。
“司徒先生如果有興趣,還可以看看我們的高層花景洋房。”
“不用了,我不喜歡高的地方,這種兩層高的別墅正好,一次性付款會不會打折?”
“當然會,並且還會贈送您整套的廚房設施和一個車庫。”
“隻有一個車庫,不夠用啊。”
“如果你有一台以上的車輛,可以在公用停車場買下車位,租也可以的。我們這裏完全提倡業主至上,並且接受所有形式的家庭。”
購房小姐暗示他們,就算你們倆大老爺們住一起,我們也歡迎。
林遙瞪了一眼朝他點頭的司徒,轉身去看了看後麵的小院子。
這裏的確很好,前後都有私家的花園綠地,二樓還有一個寬敞明亮的陽台,房間布局不但合理還充分了利用了空間,人性化的設計完美的體現出來。
等他回到主屋的時候,司徒就說:“走吧,去簽合約,明天來付錢。對了,還要去問問哪個裝修公司好。”
“太快了,你還都不知道整套房子下來需要多少錢,裝修需要多少,購買家電需要多少,等等一係列的瑣事,那一樣不用錢,我們連算都沒算過你就要付款了。”
“不用算不用算,我心裏有數啊。”不在乎旁邊還有個購房小姐在,司徒就抱著林遙的肩膀走了出去。
拗不過司徒,林遙隻好答應他簽了合約,臨走前,購房小姐臉上笑開了花的說:“凡事在我們這裏一次性付款的業主,我們都會贈送這樣的VIP卡。我們社區不遠的地方有一家溫泉療養山莊,兩位不如先去玩玩。”說著,就把宣傳冊和兩張金卡給了他們。
好漂亮啊,酷愛度假的林遙眼睛亮了。
“去看看吧,反正回家也沒事,條件好今晚就住下。明天直接過來付款。”司徒提議說。
“好吧,我也好久沒洗過溫泉了,去看看也不錯。”
就這樣,他們懷著愉快的心情,開始了一段啼笑皆非的溫泉之旅。
番外 警察與偵探
還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市裏竟然有這般的世外桃源,剛剛走進溫泉旅館的時候,林遙就被周圍的景色所吸引,決定要在這裏住上兩三天。
這個提議司徒當然舉雙手讚成,反正這裏提供的東西很齊全,不必回家裏拿些什麽,索性定下雙人房間,預交了三天的費用。
房間裏非常簡潔幹淨,他們隻是看了一眼就去旅館的小商場購買幾件換洗的休閑裝和內衣褲。
折騰了一大天,等他們返回房間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在房間吃,還是去餐廳吃?”在床上抱著林遙結實又纖細的腰身,司徒賴的像個小屁孩。
餐廳的客人不多,大約隻有八個人,司徒的目光落在靠窗的兩個男子身上,其中一個穿著這裏的浴衣,略長的頭發掩住了價值不菲的眼鏡,而他吸引司徒目光的原因則是和衣少安酷似的氣質,輕靈淡雅的翩翩君子,不過,他身上沒有衣少安那種溫潤如玉,隻能說是一個標準的斯文人。
察覺到司徒正在看著誰,林遙轉過頭,也說了聲:“有點像少安。”
“嗯,少安是屬於治愈係的,這個人頂多就是個斯文人罷了。哈,說來這世上像少安那種有天使一麵又有魔鬼一麵的人可不多,多了也不得了啊。”說笑間,拉著林遙找了位置坐下,接過侍者給他們的菜單。
吃過晚飯後,司徒回到房間就非常積極的勸說林遙去洗溫泉,引來對方一陣嗬斥。
“這時候人最多,你打算讓我帶著一身的吻痕去嗎?”這話不假,在司徒旺盛的耕耘下,林遙身上的吻痕隨時保持著新鮮。
司徒笑著說:“就是你身上沒有吻痕我也不可能讓其他男人看你啊,放心吧,我已經包下一個小溫泉池了,今晚就我們倆個。”
跟他單獨泡溫泉,用腳指頭想也明白即將發生什麽,林遙微紅了臉白了他一眼。
“那也再等等,才八點多,過了十點再去。”
“那先去按摩吧,反正房間裏隻有電視可看。”
這主意不錯,林遙換了浴衣跟著司徒離開了房間。
按摩房裏,不少男女按摩師在休息室聊天,這時候既不是旅遊旺季也不是周末,客人很少,他們自然有很多時間休息。看見司徒和林遙進來以後,一個女孩子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
各種服務的價位牌就掛在牆上,林遙正打算仔細研究研究,司徒就問身邊的女孩子說:“全套服務多少時間?”
“這會根據您的需要來定,兩位要定下全套的嗎?”
不等林遙想問問全套服務都有哪些,司徒那邊已經簽了字。
“請跟我來。”女孩子帶著他們走進了按摩室裏麵。
司徒拒絕了女孩子安排的兩個單人房間,要了雙人間以後不久,就有倆個年級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走進來。
乖乖的躺在按摩床上,司徒瞄了一眼已經閉上眼睛的林遙,女孩子在林遙的頭上妙手生花,就是那表情過於專注於林遙的臉了。
“先生的身材真好,經常鍛煉吧?”給司徒按摩的女孩子開始閑聊。
“算是吧。”
“我們這裏很少能來您這樣的客人,都是些挺著大肚子的,這一按下去啊,就像抓了一堆肉,連骨頭都摸不著。哪像您這樣,健美又標準,您是模特吧?”
在司徒和女孩子閑聊的功夫,林遙那邊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朦朧中,就覺得嘴上癢癢的,還有些濕潤,等到口腔裏多了一條舌頭,林遙才睜開眼睛。
司徒親吻著自己的臉占據了所有的視野,甜甜蜜蜜的吻使他感覺到很舒服,手扶在了司徒的背上,開始迎合他的親吻。
“人呢?”吻過之後,林遙發覺房間裏隻有他們倆人。
“走了,你真能睡。”
“你呢,沒睡一會,昨晚一直沒休息吧?”
“心疼了?”
林遙笑笑,推著司徒坐了起來,靠在床邊上說:“看你這麽精神就知道是沒事。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了。”
“對了,你包下的溫泉幾個小時?”
“三天。”
“啊,包了三天?司徒,你有錢燒的是不是?媽的,說好了我管賬,以後你再敢這麽胡亂花錢,就去睡馬路!”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以後都聽你的。 ”不知悔改的人拉著林遙離開了按摩房。
司徒包下的溫泉池不大,對倆個人來說剛剛好。
推開房門,首先是左右兩邊的更衣櫃,還有一張桌子,上麵有風筒、棉簽、指甲刀、梳子以及一些美發美容用品,倒真是齊全。
打開更衣櫃,裏麵已經擺放好了洗浴用品,因為這裏不是露天的,因此,完全可以裸浴。
林遙背對著司徒脫下浴衣,打開了通往溫泉的門。
溫泉室裏多少有些蒸汽,配上牆壁暗紅的顏色霧蒙蒙的煞是好看,把身體浸在水裏……舒服啊。
聽見司徒下水的聲音了,很快就被他粘著抱住,林遙本來因羞澀微紅的臉在這裏顯得更加美麗。
輕啄了一下他的臉頰,司徒在水裏圈住他的腰身,輕輕的問:“喜歡嗎?”
“你就知道享受,不想想自己賺錢多辛苦,好幾次差點把命搭進去,以後注意點。”
“小遙,賺錢和破案是兩碼事。就是沒有錢我也會接受自己有興趣的委托,你該了解我這個人,錢我當然是喜歡,但是難解的案子要比錢更有魅力。”
“那也不能這麽亂來,以後我們老了,或者是你洗手不幹了,到時候沒有進賬,怎麽活?”
“你連那麽遙遠的事都想到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苦,當老公的就要讓老婆幸福嘛,嗯!輕點打啊。”
被抓住了打過去的拳頭,林遙沒有再責備他,而是靠在他懷裏憧憬著未來。
“司徒,組長跟我說過,可能是打算要送我去國外受訓,回來好有機會提升。你怎麽看?”
“我沒聽你說過啊,什麽時候的事?”
“組長也不是說的很正式,話裏話外的暗示過我。說是今年年底局裏有兩個名額,讓我考慮一下,現在不比以前,我不是一個人了,當然要問問你的意思。”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本來就沒有多少興趣,你不同意就不去。”
司徒驚訝了,板著他的肩轉過來,細看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再說賭氣的話,不由得問道:“你想清楚了,這樣的機會不多,錯過了說不定就沒有了。”
“我倒是覺得無所謂,不是說我出去了就能成了龍,留在這裏就是一條蟲。不管我有多大的能耐,隻要盡力了就問心無愧。”
所以才不介意失去這樣一次難得的機會,這樣的戀人讓司徒覺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顧了。
“小遙,不用顧慮我,隻要你不變心,去哪裏我都支持你,就算等個三五年也願意。不過話回來,如果你真的走了,估計我也會跟著你。”
把整個身體轉向他,林遙笑著捧住他的臉,說:“陰魂不散。你覺得我會變心嗎?什麽事都順著我,你就不會不甘心嗎?”
“完全不會。不過,這事東明怎沒跟我提起過。”
“我估計是沒那膽量吧,怕被你活埋了。”
“他想太多了。我隻要你過得好,什麽都可以答應。我還考慮著,等我們過了三十五歲,領養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把我們倆這一身的本事都教給他們。孩子們大了,咱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林遙苦笑著搖頭,搞不懂司徒的腦子裏哪來的這麽古怪的想法。
“你就知道異想天開,收養孩子我也考慮過,可是對孩子來說我們並不合適。沒有媽媽,卻又兩個爸爸,周圍的人會怎麽議論孩子們?”
“哼,我司徒千夜養大的孩子連這個都克服不了嗎?”
拍打了一下他發熱的頭腦,林遙重新靠在他的懷裏:“司徒,教育孩子和破案可是兩碼事,別想的太簡單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至於出國受訓的事,找個機會我會拒絕組長的。說實話,我不喜歡國外。”
司徒略微沉思了一會,突然說:“東明的意思我明白一些,他可能打算把你當作接班人來培養。”
“什麽?”林遙對於葛東明的用意從來沒仔細想過,這時候聽見司徒一說,真是覺得有些意外。
“你感覺不到嗎?東明有意讓你接手重案組組長的位置,你們那隻老狐狸到了該下去的時候了,東明也許會被提升為副手,這樣一來,重案組組長就沒人了,你不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不可能,組裏還有譚寧在。”
“傻了吧你,你以為東明會把譚寧留在組裏?”
“你是說,組長會帶走譚寧?”
“至少有七成可能性,所以你要想想,如果真的像我說的這樣,你打算怎麽辦?”
“打死也不幹!”
就知道他不遜於自己的自由散漫根本不可能接受那個組長的職位,自己當然也不願意他接受。
林遙突然感覺到無形的壓力,越想越不對勁,推開司徒就要起來。
“你幹什麽去?”抱住要離開的人,司徒咬著耳朵問。
“我去給譚子打電話,問問。”
“要想打電話也等讓我吃飽了再去。”
一隻手探到了司徒的股間,林遙魅惑道:“我馬上回來,乖乖等著,小寶貝。”
司徒哈哈大笑著,林遙走出了溫泉池。
本來是打算等林遙回來好好溫存一番的,可是更衣室裏傳來了林遙嚴肅的喊聲:“司徒,快過來。”
急忙躍出水麵的司徒跑了過去。
“怎麽了?”
不等林遙回答,司徒就明白了狀況。他們的更衣櫃大開著,裏麵的東西都不見了。
立刻拿起掛在牆上的電話,卻一點聲音沒有,司徒皺起了眉頭。
“不像是小偷幹的,你來看看這個。”
司徒覺得還是把光溜溜的林遙包起來比較好,這種狀態下不適合讓自己發情,於是,打開了放有浴巾的小櫃子,裏麵竟然空空蕩蕩,明明進來的時候裏麵堆滿了浴巾。
司徒看了一眼林遙的指的的房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說明來人使用了鑰匙。
地麵上沒有腳印和其他痕跡,他們的更衣櫃鑰匙都在手腕上,可櫃門完好無損的狀態說明,是使用鑰匙打開的,也就是說是內部人所為。
“不,不應該是旅館的人,這等於是掩耳盜鈴。”司徒說道。
“我明白,小偷一定非常了解這裏的情況,知道備用鑰匙放在什麽地方。但是,這個小偷不單純,如果隻是謀財,為什麽連浴巾都拿走了?還有電話,應該也是被動過手腳的。”林遙坐在椅子上分析著,同時把蒙在桌子上透明桌巾拿下裏,圍在腰間。
“問題是,這個人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司徒,會不會是……童夫人?”
“不,絕對不會,她還沒這個膽量在這時候回來,要知道楊磊撒下了天羅地網,就算她有三頭六臂也別想從這裏逃走。”
“那會是誰?不管怎麽說,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那是什麽?”突然發現衛生間的門打開著,他們好像沒使用過那裏。
司徒示意他走在後麵,以防突發狀況。
等他們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都愣了。
衛生間的牆壁上掛著一件女服務生的工作服,司徒摸摸,上麵還有熨燙過的餘溫,好像剛剛被送進來,翻開領子,還看見了裏麵繡著名字“尹美蘭”
於是,司徒拿著工作服就想,應該找到這個尹美蘭。但是,他們的衣服被偷了,電話沒有了,這裏的電話也沒有反映,他們能穿在身上的隻有這個大號的女式工作服。
司徒抬起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林遙,眼神有點古怪。
“你敢說讓我穿這個就掐死你!”早知道他在想什麽,林遙咬牙切齒的警告。
“那怎麽辦?這裙子太小了,我根本穿不進去。就算我甘願被別人誤會成變態,你舍得讓我被別人看光光啊?另外,這事不能聲張,還不了解對方什麽目的,我們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你的謹慎就是讓我穿著女人的裙子?”
“不是讓你招搖過市,就是回房間拿幾件衣服而已。”
林遙猶豫了好久,看著司徒手裏那條淡粉的工作裙,臉色越來越陰沉。
“小遙,我要是能穿進去,絕對不讓你去!”
看他的表情是真心話,可,可……
“唉……好吧,我穿。”林遙權衡再三,還是拿過了司徒手裏的裙子。
就算是林遙似乎也很難穿進去,腰身倒是勉強合適,就是肩膀和袖長變的非常有喜劇效果了,司徒的臉色也不比他的好多少。
“我處理一下。”說著,扯下了兩隻袖子,這樣一來,一條高領無袖超短連衣裙完美的被穿在林遙的身上。
因為剛洗過身子的緣故,林遙的頭發還在滴水,發絲軟軟的貼在額頭上,紅潤的臉色被淡粉的連衣裙襯托的更加嬌豔,袖長的雙腿筆直纖細,泛著瑩瑩的光暈,被領子遮擋住了男性的喉結,修長的脖頸優美雅致,在配上他那一臉的不情願表情,活脫脫一個雌雄難辨的大美人。
說實話吧,司徒有點看呆了,沒想到林遙……不行,絕對不能笑出來,會死的很慘。
“混蛋,你在偷笑是吧?”
“沒,沒有……”
“媽的,抓著那個賊我活剮了他!”
還想再罵幾句泄憤,就突然被司徒抱住猛的親吻了,沒等反應過來,就察覺到那混蛋的手撩開裙子,正在小屁屁上肆意的撫摸。
如不是抵不過他熱情的吻,林遙肯定一拳打暈他。可眼下他隻能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做得到的,隻有雙手扶在他的胸口壓製著自己要爆發的□。
這混蛋沒完了是不是,在後麵又掐又摸的,真是標準的色狼。
“你夠了!”推開了司徒,林遙氣呼呼的瞪了一眼。
司徒一點悔意沒有,拉著他的手笑嘻嘻的說:“說不定隻有這一次了,我得看個夠啊。”
“滾!”
擺脫了那個不分場合地點就發情的戀人,林遙硬著頭皮走出了出去。
因為到了夜晚,走廊的燈被調的很暗,林遙祈禱著可千萬不要遇到任何人的同時,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難堪。
要說真是倒黴到時候喝口水都塞牙,剛剛走過一條走廊,林遙就被幾個人看見了。
兩女三男。一個服務生,其他的都是客人。他們看見林遙的時候,個個都呆住了。
這時候不跑還等什麽啊,林遙通紅著臉拔腿就要跑,可沒有穿鞋子的腳下打滑,險些摔倒在地上,不等他站穩,一個客人立刻就走過來,扶起他。
“小姐,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男人盯著林遙的臉,像是看見了稀世珍寶一樣。
媽的,拜托你看看我沒有胸部好不好!林遙氣的甩開男人的手,就要跑開。
“等等,你這樣很容易受傷的,你住哪個房間,我送你回去。”男人不依不舍的再次拉住林遙的手腕。
絕對不能說話,說話就露餡了,那不是更難堪。這人腦子有毛病,他是堂堂男兒身看不出來嗎?
也許是被林遙那種倔強的表情更加吸引住了,男人傻傻的看著他,冒出一句話來,差點氣死人。
“你不會說話嗎,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靠!
林遙正要打算出手傷人的時候,整個走廊突然沒電,陷入了黑暗之中。
番外 警察與偵探
又怎麽了?在眼前突然黑暗的時候,林遙不耐煩的擺脫了拉著自己的男人,朝著腦海中記憶的方向跑過去,就聽見後麵嘈雜的聲音不斷。
“小姐,你別跑啊,會摔倒的。”
“怎麽停電了,啊,誰踩我的腳啊。”
“小姐,別怕,很快就沒事了。”
“什麽小姐,是我,你抱我幹什麽。”
“大家別慌,我們有備用電源,很快就能來電了。”
林遙摸著黑一路急奔,還差一條走廊就能到自己的房間了,心急火燎的加快腳步。這個地方太亂了吧,什麽時候迷路的?
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的林遙停下來喘氣,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路摸著黑跑,好像闖到購物區了。
幾家店麵都關了門拉下了卷簾門,隻有一家買浴衣的店,裏麵還有著微亮的光。林遙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解決自己裏麵什麽都沒穿的窘困。
從光亮來看,好像是從最裏麵的房間出來的,展貨櫃的房間裏還是很黑,店門也沒鎖。林遙慢慢的推開一條縫隙,抬頭看了看,果然在房門上麵發現了一個鈴鐺,用手指塞住了鈴鐺,這樣才沒有發出聲音。
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去,隨便抓了一條浴褲。不是不想換件衣服,那些浴衣都掛在櫃台裏,拿出來的話必定會驚動裏麵的人,還是想辦法先回房間再說吧。
剛想到這裏,林遙發覺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們的的東西都丟了,當然也包括放在口袋裏的房間鑰匙卡!
但是,打死他,也不要穿著裙子去和店主說明情況換取一兩件男人該穿的衣服,惡狠狠的咒罵了那個賊,林遙順手又給司徒帶了一條浴褲。
現在,隻能利用休息大廳的電話聯絡客服部,讓他們來開門了。林遙找到了掛在牆上的方向指南提示,直接朝著三樓的客房休息廳跑過去。
媽的,不是說有備用電源嗎,怎麽還不來電?啊,不來電更好,這要是被誰看見了,自己隻有挖個坑,不是把目擊者埋了,就是把自己埋了。
心情極度糟糕的林遙剛跑過一個拐角,就突然好像是撞到了什麽,慣性的身體穩住步伐以後,才借著月光看見麵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是在餐廳見過的那個很像衣少安的人,此時,他驚訝的看著林遙。
這人要是敢把自己當成女人就揍他!林遙氣呼呼的想著。隨即,就發現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身,冷汗都出來了。
“先生,您這樣的愛好最好在房間裏做。”男人冷著臉說。
林遙一愣,很快就恢複了常態,也敢說話了:“讓開!”沒時間跟他廢話。
“等等。”男人不但沒有讓開,反而攔住了林遙的去路。
“我現在的心情很差,你最好不要惹我。”林遙沒好氣的說。
“這可不行,你這樣……遇到麻煩啊了吧,需要幫忙嗎?”
男人似乎在拚命忍著笑,林遙也不管他看自己的笑話了,直接說:“我需要打個電話去客服部。”
“那就跟我來吧,前麵就有電話。啊,順便說一句,我是這裏的老板,你發生了什麽事,能不能告訴我?”
“你是老板?那正好,我和朋友在4號溫泉室被偷了,什麽都沒剩下,包括房間鑰匙。”
男人連想都沒想就問:“你住哪個房間?”
“321”
隨後,男人拿出自己的電話,接通後說道:“馬上讓三樓的人打開321房間,通知安全部的劉部長,有賊進來了。”說完,男人對林遙繼續說道:“很抱歉讓您遇到這麽不愉快的事,我叫柏文卓,你朋友還在溫泉室吧,最好等你拿了衣服給他我的人再過去。”
這個柏文卓考慮的還算周到,林遙點點頭,說:“我叫林遙,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尹美蘭的女服務生?”
“尹美蘭……我不是很清楚,我手下有近一百個員工,我不能都記住他們的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這件衣服上麵有尹美蘭的名字。”
男人開始打量氣林遙,確切的說是看著他的裙子,但是,男人的目光漸漸的停留在了林遙的臉上,似不舍移開。
“請不見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男性,若不是我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一定會被你迷住。”柏文卓笑眯眯的說話,絲毫不見輕薄的意思。
很多人都稱讚過自己的容貌,但是像柏文卓這樣沒有企圖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讚美,確實很少有,林遙微微有些臉紅的時候,覺得這個人也算是很坦率。
柏文卓建議林遙先站在大花瓶的後麵,免得被開門的人看見了鬧出什麽笑話來,林遙別扭的點點頭,心裏惦記著還在溫泉室的人。
柏文卓打發開門的服務員離開以後,朝著不遠處的大花瓶招招手,林遙這才出來。
“我在外麵等著,你先換衣服吧。”柏文卓禮貌的幫著關了門。
終於可以脫下這該死的裙子了,林遙恨不得把裙子撕的粉碎。
換好了衣服,林遙翻出司徒的衣服以後打開了房門,看見柏文卓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吸煙,朝著自己微笑。
他們去溫泉室的途中,林遙聽柏文卓說,最近經常停電,而備用電源好像有些問題,工作人員正在搶修中,大概要過一個小時左右才能來電。
終於到了溫泉室,林遙急忙開了門進去,看見司徒正悠閑的泡在水裏享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也虧他還有這份心情。
“你還有心情泡溫泉,出來。”
司徒笑嘻嘻的走出來,擦幹了身子穿衣服,就問道:“門口的人是誰?”
“你怎麽知道門口有人?”林遙詫異的問。
“你身上有煙味,還是剛剛沾上的。”
“這裏的老板。”
“外麵也停電了?”
“是啊,我剛出去不到十分鍾就停了。”
“你在什麽地方遇到那老板的?”
“司徒……”
看著林遙豎起手指對自己“噓”著,司徒就明白他的小遙並沒有失去警惕性,索性不在發問。
開了門,司徒看著柏文卓非常友善的說:“謝謝柏先生,我們還真是遇到不小的麻煩。”
“哪裏哪裏,是我管理不當,這次的費用以及你們的損失,我會賠償。為了表示歉意,特別為二位準備了最好的房間,請不要拒絕。”
“不會不會,有好處我不會拒絕,休假就要好好享受才對嘛,是不是小遙?”
林遙不理睬他,扭過頭去看著一旁。
“我剛才已經報警了,可能要多等一會警察才能來。先跟我去新的客房看看吧。”
隨著柏文卓來到了主樓的後麵,看見了一棟獨立的大平房,外表非常普通,不過當柏文卓打開門的時候,林遙愣了。
寬敞的客廳裏到處都是搖曳著的燭火,複古的歐洲風格顯示在出富麗堂皇的風采,最為矚目的就是一副超大的梵高自畫像,使得這裏充滿了藝術氣息。
林遙正打算多問問關於這裏的情況,門口就走進來兩個人。
“文卓,怎麽又停電了?”一個人女孩子有些氣悶的走進來。
“沒辦法,最近總是這樣。你們去哪了,來介紹一下,這是1號房的客人,林遙和……”
“叫我司徒就可以。”
“和司徒先生。這是我的朋友,王濤和他的妹妹王麗,他們住在3號房。”
王麗禮貌的朝著他們點頭問好,而她的哥哥幾步走到柏文卓的麵前,就問道:“文卓,你這裏有沒有一個短頭發的女孩子?”
“短頭發?”
“對,個子很高,短頭發,小巧的臉,皮膚是粉紅色的,非常非常漂亮。她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翹,嘴巴像是剛從水裏拿出來的蜜桃一樣,剛才我在走廊裏看見了,她光著腳,天呐,她太美了。文卓,她是誰,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來的?在什麽部門工作?文卓,我要見她。”
司徒越聽越不對勁,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林遙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怒火,通紅著臉惡狠狠的瞪著王濤。
柏文卓想了又想,問麵前這個過於激動的王濤說:“她的頭發還是濕的,穿著高領的連衣裙,不說話就跑了?”
“對對對,就是她!她會說話嗎?我還以為,文卓,她是誰?”
柏文卓偷偷的看了一眼林遙,對方剛好被司徒拉到身後,似乎在說些什麽,於是就有些惡作劇似的對王濤說:“啊,你也看見了啊。最近隻要一停電,就會有人看見她,可是不管我們怎麽找,都找不到這個人。可能是幽靈吧。”
“不可能!她是熱的,我碰了她。”
“什麽?”司徒那邊傳過來一聲驚訝的叫喊。
王濤絲毫沒在意司徒為什麽會發出這樣的叫聲,興奮的對他們說:“我確認她不是幽靈,她的手是熱的。她的腰很細,不像其他女孩那麽柔軟,可是抱在懷裏的感覺簡直是太棒了!”
“你抱他了?”司徒的表情非常古怪,站在他後麵的林遙不知道先殺哪個滅口才好。
王濤大步流星的走到司徒麵前,難以抑製興奮的說:“我抱過她,她的身體有溫度,再說,我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幽靈。”說著,就回頭問柏文卓:“文卓,你是不是不肯讓我見她,你那個神秘的戀人就是她嗎?早點告訴我,我也好死心了,朋友妻不可欺,我……”
司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柏文卓轉過頭去盡量不讓王濤發現,自己笑的快要抽筋了。
“哥,那女人要是文卓的女朋友,他一早就說了,還等你這麽問他啊。別胡思亂想了,如果有緣分,你肯定還能見到的。”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我,我愛上她了。”
“敢笑出來就掐死你!”林遙小聲的警告已經明白一切的司徒。
自己真夠倒黴的,被迫穿上女人的裙子,還莫名其妙的被誤認為是女人,最離譜還被愛上了。
司徒笑著走到了王濤身邊,意味深長的告訴他:“哥們,慢慢找吧。”
說完,司徒拉著低下頭的林遙上了樓。
房間裏,林遙可沒心情讚歎這裏的舒適,氣憤的一腳踢翻了椅子。
司徒走過來在後麵抱著他,安撫:“別生氣了,誰讓你這麽美,幸好我下手快。”
“你找死吧?”
“開玩笑的。現在我們靜觀其變吧,如果對方是衝著我們來的,絕對不會隻做一次手腳。時間不早了……”
一隻手伸進了衣服裏司徒想要他的意圖明顯,被愛撫著身體的林遙微微眯著眼睛,剛才那些不愉快消失在戀人的熱吻中。
“昨天晚上的話還算不算?”咬著他的耳垂,司徒問道。
“什麽?”
“榨幹我的宣言啊。”
“一會警察就來了。”
司徒笑了笑,說:“一次的話來得及”說著,抱起林遙走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放下,隨後俯身壓下去,林遙在懷裏的模樣挑逗著他的神經線。
“司徒,嗯……”
“小遙,這麽快就濕了,想了很久嗎?”
“你不也硬了,還說我。”
“小祖宗,你輕點,也不怕掐斷了。”
“啊,你,你,不會慢慢來,一下就,啊,出去……”
“才兩根手指而已,受不了了?”
“別,啊,別亂動了,不行,啊,右邊,再來一點,對啊,啊,就是那裏……”
“別叫的這麽色情,快忍不住了。”
“嗯,好舒服,去,去拿,啊!”
“叫什麽,我沒用力啊。”
“笨蛋,快起來。”
突然中途被推下去的司徒怨夫一樣的看著林遙。
“我說你啊,這麽玩我會有毛病的。”
“趕緊看看丟了什麽,我們房間卡被偷了,保不準小偷還偷了什麽別的。”這時候才考慮到嚴重性的林遙,一邊說著一邊係上了被解開的褲子。
司徒隻好認命的把兩個簡易袋子拿出來,翻出裏麵的東西。
結果。
“這他媽的,沒用的一樣沒丟,有用的一樣沒留下。”
“別抱怨了,誰讓你把錢包扔這裏了。”教訓著懊惱的人,林遙心情也不好。
司徒是換了浴衣的時候,把錢包隨手放進了袋子裏,裏麵有銀行卡、身份證和幾百快錢。另外,他的電話也放在了裏麵,現在的司徒就是一分錢沒有的窮光蛋。
“你錢包呢?”司徒問道。
“和電話一起在浴衣的口袋裏。”
無力的坐在床上,司徒忍不住笑了,他們倆個都成了窮光蛋。
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笑了。
正在考慮著下一步怎麽辦,房間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話的人是柏文卓,說是警察已經到了。
關上房門的時候,司徒問道:“你說會是哪個區的警察?”
“反正不是組裏的人就行。”
“你連身份證都沒帶,怎麽說?要是說明你的身份,估計會打電話過去核實,然後,組裏的人都知道你被偷了,而且還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被偷的。”
“他們打電話之前我會殺人滅口,不,先抓著那該死的賊再殺人滅口。”
司徒哈哈大笑著抱著林遙的腰下了樓梯。
大廳裏,坐著王濤兄妹,還有三個警察。看見他們下來以後,就展開的詢問調查。
問來問去,警察們開始狐疑的盯著林遙和司徒看。
“麻煩你們說的詳細一點,首先,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是個私家偵探,小遙是我的助手。”司徒回答說。
“當時,你們是怎麽發現東西丟了?”
“我們在溫泉室裏泡澡,想起要打個電話,就去了外麵的更衣室,接下來的事小遙說吧。”
林遙避開一個警察前前後後的打量,說道:“當時我推開門就看見更衣櫃是打開的,在我們進溫泉以前,是已經上了鎖,我開始檢查裏麵的東西,隻剩下衣服掛了。我們的衣物都不見了。”
“當時是幾點?”
“我看過時間,是23:21.隨後,我們在……”說道這裏林遙打住了。
司徒明白,如果要說出在衛生間裏發現裙子的事,那麽,就必須要說出林遙穿上裙子跑出來找人的問題,這樣一來,王濤就……
“‘在’什麽?”警察追問道。
“在遇到柏先生的以後,才離開了溫泉室。”林遙轉了話題。
“你們都丟了什麽東西?”
“浴衣是這裏的,不過,我的電話和錢包都在浴衣裏。錢包裏大約有一千元左右,還有一張信用卡和儲蓄卡。”
“司徒先生,你丟了什麽?”
“我的電話和錢包放在房間裏,也沒有了。”
隨後他們描述了錢包和電話的樣子,又回答了一些問題,警察對他們的詢問才算告一段落。
“王先生,聽說您在停電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女人,根據柏先生說,這個女人並不是這裏的員工,能不能請你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王先生……王先生?”
“哥,叫你呢,看什麽呢?”王麗不滿的推了一下發呆的哥哥。
王濤死死的盯著林遙看,看的林遙渾身不自在。
“林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
“不是!”
王濤苦惱的搖著頭,他在看見林遙從樓上走下來的那一刻起,心裏就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可又說不出是怎麽回事。
如果再讓林遙聽一遍王濤對自己女裝版的描述,絕對會出手殺人,因此,他假裝著口渴,起身走到後麵的休息處在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打算等著王濤口若懸河完了以後再回去,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也不見司徒過來叫他,林遙放下空瓶子,又幫著司徒拿了一瓶啤酒返回了客廳。
剛看見幾個人,就發現王濤站著身子激動的說:“她不是幽靈,我可以用自己的靈魂起誓!我觸摸過她,她的肌膚是那麽的光滑,她的腰是那麽的纖細,她的容貌是那麽的美麗,她的眼睛是那麽的濕潤,她無助的望著我……”
“嘔!”
“林先生,你怎了?”警察納悶的看著林遙問。
司徒趕緊站起來摟住林遙說:“沒事,有點反胃了,王先生,您繼續。”說完,在林遙耳邊問:“你什麽時候濕潤了?”
“滾。”
王濤完全沉浸在自己虛無的想象中,像是在朗誦聖詩般的說:“她是我的夢中情人,是我的天使!”
“啊,受不了了,哥,你腦子被驢踢了?那女人明擺著是……”:
“是賊!這個女人一定就是偷了司徒先生和林先生的賊!”警察拍板了。
“就算她是賊也是隻屬於我的‘天使賊’!”
“嘔!”
“司徒先生,我看還是帶著林先生先去休息吧,他臉色太難看了。”警察建議說。
司徒扶著快要吐出來的林遙,打開瓶蓋,讓他喝一口酒壓一壓,那邊的警察就已經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目標已經確認了,現在就是抓人。立刻聯絡局裏找人來做模擬畫像,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光著腳短頭發高個女賊!”
噗!林遙一口啤酒沒等咽下去就吐了出來。
番外 警察與偵探
一個小時候後又趕來幾個警察,王濤根據自己的記憶描述著所謂的“女賊”,負責做模擬畫像的警察聽了好半天,不耐煩的打斷他說:“王先生,我要是能把你說的這個人畫出來,也不用在警察局混了。什麽叫天使翅膀一樣的睫毛?什麽叫飽滿紅櫻桃一樣的嘴唇?什麽叫泫然欲泣的眸子?本人才疏學淺,畫不出來這玩意。”
他們正說著話,柏文卓走了過來,看了看四周,覺得他們的話並不會被警察聽見,才說道:“要不然還是告訴警察吧,這樣被當成了罪犯不大好。”
對於柏文卓的建議,林遙以殺人的目光回應他,司徒笑著搖頭說沒事,他們會處理妥當。隨後和林遙一起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出了這種事,他們也沒心情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了,相擁而眠一直到第二天上午。
吃過早餐以後,兩個人到外麵去散步,走著走著……
“就是前麵了。“司徒說道。
“挺正規的,配電室有獨立的地方。過去看看。”
說著,他們很快就走到了配電室門前。
門沒有鎖,敞開了一點,可以看見裏麵有兩個人工作人員正在抽煙喝水。
“打擾一下。”司徒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找誰?”電工甲放下水杯,站了起來。
“不是找人,隻是來詢問一下昨晚停電的事。”
電工甲打了一個哈欠,好像覺得很麻煩,轉身在長椅上坐下,閉目養神。電工乙看上去應該是個新手,笑眯眯的點點頭,說願意回答司徒的問題。
從電工乙的描述中,司徒明白了。
因為最近經常停電,所以昨天晚上也都認為是社會性節能停電,誰都沒有來確認一下。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出了問題的備用電源上。
備用電源的大約在兩個小時候就修好了,那之後,電工甲例行檢查才來到配電室,這才發現,不知道是誰把總閘拉下來,才造成了停電。
聽到這裏,林遙先離開了配電室。
司徒回頭看了一眼林遙,繼續問道:“平時能打開配電室的都有那些人?”
“我們負責維修的,還有老板。”
“你們這裏真的有一個很漂亮的幽靈嗎?”司徒突然這樣問。
“是有這樣的謠傳,以前也有客人丟過東西,好像還有幾個人見過呢。”
司徒笑了笑,告辭離開。
離開了配電室,在院子裏一個抽煙一個望天,三五分鍾過去了,司徒噗哧一聲。
“你還笑!我饒不了那混蛋。”
“行了,先抓了人再說。”
“現在不方便,等警察走了以後吧。”
司徒笑著拉起林遙的手,返回了大屋。
中午,警察的調查結束,離開了溫泉山莊。
司徒和林遙從房間裏出來去餐廳吃午飯,結果聽見很多人在議論著。
“我也聽說了,這裏好像有一個漂亮的不得了的女人啊,還是個賊。”
“就像電影裏的那樣?”
“我也聽說了,據說以前這個美女就出現過,有人見過她,都是在停電的時候,來電以後誰也找不到她。每次出現都穿著一條粉色的裙子,好像剛從溫泉裏出來一樣。”
“啊,那不就是水精靈嗎?停電吧,今晚再停電吧,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門口,等她來偷。”
“小遙,杯子要被你捏碎了。”司徒提醒他,不要為這種事生氣。
“等一會捏的就不是杯子了。”
“別生氣了,謠言很快就會過去。”
司徒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走進餐廳的人在講電話。
“快過來,這裏太好玩了,有幽靈美女,你跟那幾個女人也玩膩了吧,過來玩點刺激的。啊,記著多帶點值錢的東西,保證美女找上你。”
“不吃了!”林遙氣的扔下筷子起身就走。
司徒忙著叫服務員把沒動幾口的飯菜送到房間去,然後追了出去。
房間裏,司徒把氣的火冒三丈的人抱在懷裏,勸說道:“一場誤會而已,你要是覺得麻煩我們就回家。”
“不行,沒抓著人我不走。”
“那要先說好了,就是抓著人了你也不能用私刑,打個半殘就得了。”
“太便宜了,給葉慈送去,他那一肚子火氣正愁沒地方放呢。”
“那你還不如一刀捅死那小偷算了,落葉慈手裏,半點人性都沒了。”
“你說什麽?”
“不是說你,我是說現在的葉慈沒人性。”
說著,司徒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明目張膽的解開了林遙的衣扣。
“大白天的你發什麽情?”
“欲求不滿。”
“廁所自己解決去。”
“可我想要你。”
“有拳頭和飛腳,你選哪個?”
“選這個。”
“笨蛋,別……”
被司徒的吻打斷了不滿的嗬斥,林遙靠在司徒的懷裏,被他弄的渾身酥癢,就算不願意,身體也有了反應。
林遙覺得自己愛上的這個人隨時都處於饑渴狀態,隻要兩個人單獨相處,他肯定會黏上來,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興致,也會被糊裏糊塗的吃幹抹淨。
氣惱的推開了司徒,林遙教訓不知節製為何物的男人:“你給我規矩點,這事沒個了解,你都別想碰我。”
“這點小事也值得你上心?別生氣了,過來讓哥哥摸摸棉花糖。”
“媽的,穿那鬼東西不是你,被當成賊的不是你,你就說風涼話。從現在開始,一個月內敢碰我就徹底廢了你!”
“反了你了,誰是戶主不知道啊!把褲子脫了給我上床……小,小遙,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等等,動手可以,不能用武器啊。不行,那個不行,我靠,你想謀殺親夫啊!”
笨重的煙灰缸直接命中司徒某個很重要的部位,他哀號著趴在床上,站在一旁的林遙絲毫沒有心疼和悔意,照著屁股補了一腳。
“說,誰是戶主?”
顫抖的手搖搖晃晃的抬起來,指尖指著林遙,立下不平等條約。
司徒哎呦哎呦的在床上哼哼,林遙站在窗口把目光收回來冷眼瞪著他。
“小遙,我廢了。”
“沒事,以後換我上你。”
“你早有預謀。”
就在司徒為自己的命運鳴冤的時候,敲門聲傳來,他看了看房門,邪肆的笑起來。
“有機會讓你發飆了,開門吧。”
林遙打開房門,客服部的經理笑著說:“兩位還滿意這裏嗎?”
“不錯。”
“我們老板為了表示歉意,邀請二位去新開發的清泉室,那裏還沒有正式營業,所有員工都為你們服務。請務必賞光。”
林遙回頭看了一眼已經下了床的司徒,接受了邀請。
清泉室很寬敞,進了門就可以看見休息大廳和按摩時使用的個人房間,還有非常時尚的酒吧和休閑室,在兩個服務員的帶領下,他們在更衣室換了浴衣.
剛走進清泉室內,司徒就打了響亮的口哨。
“夠奢侈的了,光是金色的玉石地磚就能晃花人眼睛。小遙,那噴水的是什麽玩意?”
“海妖,神話裏用歌聲誘惑水手的海妖。”
“不是人魚嗎?”
“都差不不多。你打算光著身子站多久?”
司徒有些苦惱的搖著頭,下了水裏。不過,這時候他很規矩,坐在林遙的身邊繼續打量著豪華像宮殿一般的澡堂子。
大約在水裏有半個多小時了,司徒無聊的說:“出去吧,頭暈了。”
林遙正躺在有磁波按摩功能的水池裏享受,看了看司徒微紅的臉便起了身,想過去扶著他離開這裏。
“沒事,就是有點頭昏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好。”
“我去給你要杯水,找個地方躺一會。”
司徒點點頭,半個身子靠林遙的身上走出了清泉室。
安排著司徒在內室的四人包間裏躺下,服務生拿來一杯水。
“你們這裏什麽時候正式營業?”林遙放下司徒遞給他的空杯子,閑來無事,和服務員聊天。
“下個月的18號。”
“這裏沒事了,你們出去吧,有需要我在叫人。”
“這不行的,老板吩咐過,必須時時刻刻在身邊服務。”
林遙在心裏冷笑,也沒多說什麽,見司徒閉著眼睛微微皺眉,有點心疼了。靠過去在耳邊小聲的問:“難受嗎?”
“下邊疼。”
“少裝蒜,根本沒打著正地方。”
“打著了。”
“那等會回去我給你揉揉,這行了吧?”
頑皮的男人笑了,這才讓林遙放了心。
“躺好了,我給你按按頭。”
別說林遙整天就知道欺負司徒,有時候上來那溫柔勁,司徒都能美出鼻涕泡來。
乖乖的聽話,司徒就等著被親親小遙伺候著,誰料想。
“林先生好,司徒先生好。”走進來的兩個女孩子手上還拿著木盆和毛巾,一看她們穿的衣服就明白了。
司徒一點都不想讓這種專業的按摩師來做,他要小遙的手啊。
扭了一下司徒的耳朵,林遙暗示他不要出聲,隨口問道:“你們也是老板派來的?”
“是的,林先生請躺好吧,我為您做推拿。”
林遙看了看司徒那一臉的不情願,也沒顧得上安慰他,自己躺在一邊的床上,女孩子開始做準備工作。
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了,林遙要了一杯水,這水還沒送到嘴邊,就聽見外麵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女孩嚇了一跳,驚慌的看著磨砂的玻璃門,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門突然被踢開。
看見門口的幾個人林遙的臉開始抽筋了!心說,這他媽的是什麽鬼地方?
司徒掀開蒙著眼睛的毛巾,看了看,實在沒忍住才問的。
“你們這經常上演什麽餘興節目嗎?”
女孩子沒有回答司徒,倒是也打算給了他答案,她們的聲音足穿破耳膜的驚叫著:“啊,打劫啊!”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劫匪之一叫喊著。
林遙懶懶洋洋的舉起手,司徒也跟著做了,這還有心情打趣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被特警打劫。”
林遙看著眼前站著的三個穿著特警裝備的劫匪,實在無話可說。
“下來,到牆根蹲著去。”劫匪開始行動了。
麵對劫匪手裏的槍,兩個按摩師,外加司徒和林遙還有一個服務生,五個人乖乖的走到牆根蹲下。
“我說,你們是劫財還是劫色啊?“司徒最不老實,蹲在地上還是笑嘻嘻的樣子。
“閉嘴!把衣服脫了!”
“什麽?等等,你是讓誰脫衣服?”
“你,就是你!”
司徒左看看右看看,非常不解的問:“這裏有美女兩名,你讓我一個大老爺們脫什麽衣服?哥們,你要好這口,就去前麵的大溫泉池,都是光屁股男人。”
劫匪中最瘦的一個人對同夥點點頭,另外倆個就拉起女孩子像是要扒衣服,女孩子們尖叫著。
“行了,行了,我脫。人家還都是小姑娘,以後怎麽嫁人啊。”司徒苦笑著站了起來,脫下浴衣,那邊的倆個劫匪也放開了女孩。
司徒完美的身材絕對具有觀賞性,全身上下隻有一條內褲的時候,就更耐看了。他表情自然的拉著僅有的內褲,就聽見。
“你幹什麽?”
“咦?不是你讓我脫衣服嗎?”
“誰,誰讓你脫內褲了,變態!”
有點生氣,這樣就玩不起來了,司徒瞪了一眼那有點瘦的劫匪,把內褲提好,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劫匪把後麵的背包取下來,扔在了司徒的腳下,說:“穿上這個。”
狐疑著拿出背包裏的東西,下一秒司徒臉色就綠了。裏麵是一件歐洲宮廷女士禮服。再抬起頭看著劫匪,好嘛,人家把照相機都拿出來了。
轉過頭去看林遙,開始玩心靈感應。
“不來幫幫我?”
“我現在是人質,無能為力啊。”
“你是在看我笑話吧?”
林遙不敢再看著司徒了,他很想哈哈大笑。
“喂,你們眉來眼去的幹什麽呢,快點穿上,要不然……”
“穿穿穿,我穿還不不行嗎。真是的,這時候也沒個像樣的王子來救救我,家門不幸啊。”
這話說給林遙聽,可對方實在顧不上他,笑的肚子好疼。
司徒擺弄著手裏這種有裙撐的裏三層外三層的禮服,找了個口子就把頭往裏麵鑽,鑽了好半天也沒進去。
“這破玩意怎麽穿?”
“笨蛋,那是穿在裏麵的束胸,先把紅色的裙撐套在腰上。”
“這個啊,這樣嗎?”
“啊,不是,是要從小的那邊套進去,我的天哪,你大小不分嗎?”
“這不就是小的嗎?”
“你傻啊,那是袖子!”
“你們家袖子有麻袋這麽大?這比我腰還粗呢。”
“我說是袖子就是袖子。”
“你這是不講理啊。”
“誰不講理?”
“就是你,小賊貓。”
“司徒,你再敢叫我小賊貓試試!”
在眾人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的時候,瘦瘦的劫匪突然不吵了,呆呆的看著司徒。
蹲在牆角的林遙不曉得什麽時候開始不在笑了,冷著臉站起身。說話的口氣凍死人:“司徒,你和舊情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站住!”看見林遙起身要走,剛才還看熱鬧的劫匪之二,端著槍就衝了過去。
可算衝過來個倒黴的了,林遙抓住他的手就是標準的過肩摔,然後…… …… ……
根據當時目擊者的回憶,都說了一句話:“慘無人道。”
在司徒奮不顧身的挽救下,劫匪之二總算是保住性命。
抱著一點不解氣的林遙,司徒貼在他的耳邊說:“你吃醋我很高興,下手太重就不好了。”
“滾!”
“別生氣了,舊情不是用來重溫的,而是用來斬斷的。我會說清楚,這輩子我隻屬於你。”
幾句話就平息了心裏的怒氣,林遙甩開了司徒的擁抱,大模大樣的坐在一邊。
司徒回頭朝那個人走了過去,語氣平和的說:“我遵守諾言,沒有透露過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追到這裏來鬧,我會隱瞞到底……小風,還在恨我嗎?”說著,司徒的手伸過去摘下了那人的頭套,一張清秀的臉露出來,上麵滿是懊惱的不甘。
“當初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長久,我隻想問問,為什麽要離開?是因為……因為我不聽話?”
“不是。我離開你是因為,你不是我的最愛。”
賀風沒有傷感,他隻是淡淡的笑著。
“他呢,他是你的最愛?”賀風指著林遙問。
司徒沒有回答,他望著林遙微笑著,其中的感情不言而喻。而他麵前的賀風,卻突然變了臉。
“你說甩了我就甩了我,當我是什麽人?”
林遙眼看著賀風一拳揮出去,司徒不躲不閃,接下了重重的一拳。
“你,你……”賀風詫異的看著司徒。
“我們這樣就算兩清了,以後需要我的地方就來找我,不過要躲著我家這位,他是警察……”
“我早洗手不幹了。”賀風嘟著嘴嘀咕。
“是誰這麽有能力,竟然能馴服你?”
“是我自己不做的好不好,這天底下能馴服我的人還出生呢!切,我就知道鬥不過你,本來那條裙子是給你準備的,沒想到讓林遙穿了。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司徒笑笑,說:“有人追問柏文卓小遙是不是這裏員工,當時柏文卓編了理由,說隻要一停電,就能看見一個女孩子,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你和柏文卓是認識的,不過我很奇怪,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巧合。說白了吧,現在你就是跪下要求和好我也不會同意,做朋友你是一流的,做情人,司徒,天底下沒有比你還差勁的。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就是想整整你。可我沒想到,第二天竟然在這裏看見你們了。”
“然後你發現我們之間還是很好,你的電話一點作用都沒有,就想繼續整我,柏文卓也成了你的幫凶。”
“媽的,那個柏文卓我饒不了他!”林遙咬牙切齒的說道。
“喂,你說什麽?別以為警察了不起,敢動那財迷試試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賀風吼完了林遙,帶著其他人閃電般的離開了。
林遙不言語,看著司徒坐在身邊揉著被打的通紅的臉。
知道事到如今瞞不過他,司徒也隻好坦白。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個小偷,確切的說是個非常高明的小偷。他技術好,特別擅長易容,每次作案都會變裝成女人。我們……我曾經勸過他不要再做了,他雖然有好的技術,可是為人又傻又直,被誰騙了都不知道。可惜,他不聽我的話。我曾經說過,如果哪一天分手了,我會為他隱瞞身份,就是這樣才沒告訴你。
小遙,別生我的氣,過去的感情已經過去了,但是做為男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林遙微微歎了口氣。
“誰說我生氣了?我倒是不討厭這個賀風,就是覺得這事有點可笑。”
“我明白。不過,我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惦記著我。”
林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說道:“臭美什麽,他看你的眼神一點留戀沒有。”
司徒正在為自己可憐的遭遇打算擠出點淚水來,柏文卓就出現了。
“怎麽樣,玩的還開心嗎?”柏文卓一點歉意沒有啊。
林遙起了身,從地上拿起司徒的浴衣扔給他,司徒氣呼呼的走到柏文卓麵前。
“我們的東西呢?”
“送到房間了。我說話算話,這次的費用全免,不過隻限林先生,司徒先生的要收。”
“啊,為什麽?”
林遙實在搞不懂他的蠢腦袋究竟是怎麽把自己弄到手的,這麽明顯的問題都看出不來,索性推著司徒就離開了。
門外,賀風換了衣服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林遙推了一把司徒。
“你幹什麽?”司徒不解的問。
“說明白,那孩子心裏還有沒解開的結。”
說完,林遙轉回身回到了清泉室。
柏文卓淺笑著,對林遙說:“你放心?”
“當然放心。你說的那個什麽幽靈並不是假的吧,就是賀風?”
柏文卓笑的迷上了眼睛,告訴林遙:“他光臨這裏的第四次被我抓到了,王濤看見的人是你,以前幾個人看見的都是小風。希望你不要為難他,他已經不做那些事了。”
“我隻是來度假,什麽都不知道。”
“說到這個……王濤那傻小子剛被他妹妹塞進車裏綁回家了。以後有時間,歡迎你們再來玩。”
林遙點點頭。
這一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林遙看著柏文卓給他們的黃金VIP卡,根本算不出來自己是賺了還是賠了。
負責開車的司徒倒是非常高興的樣子,趁著車輛減速的時候摟過林遙的脖子就偷了一個香吻。
賀風的事徹底解決了,口袋裏還放著賀風作為道歉的賠禮,這份禮物太珍貴了。
“想什麽呢?”林遙覺得司徒有點不正常。
沒有回答林遙,司徒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幾張小遙穿著超短裙的照片。作者有話要說:到此為止,一切正式結束了。俺的心裏有點舍不得,也有點小小的成就感。這文俺寫了一年,有很多親親也看了一年,我們共同走過的一年從相遇開始,卻不會結束。
俺稍作休息調整,會續寫第二部。到時候和大家一起踏上新的旅程。
——藏妖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