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詭事,下)41~50
41。第四十一章 轉折
42。第四十二章 驚見
43。第四十三章 製約
44。第四十四章 新的行動
45。第四十五章 偽裝
46。第四十六章 小動作
47。第四十七章 脫身
48。第四十八章 他有秘密
49。第四十九章 畏懼與女人
50。第五十 章 確定
第四十一章 轉折
一步接著一步,終於珍妮走到了她的機車旁邊,一隻手放在了機車的把手上....
我的心在劇烈的跳動,夾雜著一絲難忍的失望,她終究是要走了嗎?相比於我,顏逸異常淡定,仿佛他早已料到珍妮的底線在哪裏,他很有把握珍妮會走,然後等到珍妮走後,他就放心的收拾我們。
估計燒掉的這個倉庫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他的怒火已經‘炙熱’到要去試探,挑釁珍妮的底線。
好像他賭贏了。
麵對他的淡定,憂心的是我們,我捏住藥丸,就要準備吞下去的瞬間,忽然看見珍妮並沒有跨上她的機車,而是在車上拿了一件什麽東西,然後轉身朝著顏逸氣勢洶洶的走去!
她並沒有跑動,但是動作快的驚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每一步之間的距離大的驚人,這是一種比較奇特的輕身功夫,具體是怎麽回事兒我也不知道。
其實不要以為武俠小說裏的輕身功夫太誇張,他們隻是誇張,沒有到太誇張的地步,其實華夏失傳的東西很多,其中就包括了輕身的功夫。
珍妮顯然是使用了這樣一種神奇的輕身功夫!
珍妮的回頭讓我心中一喜,而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就看著她已經到了顏逸的跟前,下一刻,她手上拿著的那件兒東西就已經抵在了顏逸的頭上。
這時,我才看清楚,她手上拿著的竟然是一隻雙管獵槍!
真的是...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隻能說是太囂張,她明明比顏逸個字矮很多,在此刻用槍抵著顏逸的腦袋,卻像是在俯視顏逸似的。
“珍妮...”顏逸終於沒有在新聞聯播似的咬字了,聲音中有了一絲憤怒的情緒。
珍妮根本不理他,而是用另外一隻手從皮衣裏摸出了一支煙,然後點上,瀟灑的吐出了一口煙,才說到:“謝謝,請你不要叫我珍妮,請叫我Jennifer,珍妮那是親熱的稱呼,你以為我和你很親熱?就像你以為你是值得我講道理的人,傻X!”
我們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是風度翩翩,理智冷靜的女強人做派嗎?怎麽此刻如此的狂野放肆囂張?這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盡管此刻情況緊張,我還是忍不住拍了一下腦袋,因為我總是忍不住會想,這個珍妮大姐頭,難道真的是混黑社會的?
“你敢殺我嗎?”顏逸的聲音變得冰冷,如此同時,一直趴在他肩頭的小鬼忽然咆哮了一聲,那聲音尖利而刺耳,讓我們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我X,給老娘閉嘴。”珍妮的臉上此刻充滿了不耐煩,那股氣勢瞬間爆發,一下子就衝淡了小鬼所帶來的影響,甚至那隻正麵承受的小鬼因為如此,竟然一下子就萎靡不振起來。
“任你功力通天,老娘一顆子彈一樣打爆你的頭!你賭老娘敢不敢殺你?”珍妮用眼睛斜睨著顏逸,嘴角叼著煙,那神態就跟混跡江湖多年的古惑女沒任何的區別。
“殺了我,會地震,你信不信?”顏逸的聲音愈發的冰冷,如果說他這種老怪物沒留什麽後手,如此輕易被殺死,那才是笑話。
珍妮扔下了抽了兩口的香煙,用她的高跟短靴狠狠的踩熄了,然後優雅的吐出了一口煙,才說到:“惹惱我,一樣會地震,你信不信?”
說完這話兩人竟然同時沉默了,在這炎熱的夏季,竟然就在兩人身處的地方,莫名的吹起了一陣一陣的風,這是氣場對氣流的影響,就如電影的手法,高手對決,總是狂風四溢!
這其實是取自生活的場景,說明的就是一個人的氣場,當然電影的手法總是誇張於生活的。
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並沒有為這炎熱的夏夜帶來一絲涼爽,倒是帶來了異常緊張的氣氛。
我們身後的爆裂聲愈發的明顯,我就這樣頂著壓力,對大家說到:“我們過去!這裏隨時會有危險!”
遠處,人群的聲音紛遝而來,竟然還伴有警笛的聲音,警察不總是會在事情完結後才會出現嗎?怎麽這一次動作那麽快,真是讓人心生疑惑。
可是細想也不用疑惑!因為這件事情牽涉著部門的博弈。
就在我們一步一步艱難的挪動到安全的地方時,顏逸忽然開口了:“人來了。”
“所以,人前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就不要那麽難看了,你懂?”珍妮開口說到。
“你要怎樣?”這一次換成是顏逸問珍妮同樣的話。
“放他們走,當什麽也沒發生,我不喜歡聽廢話,直接給個答案,行還是不行?”珍妮這樣問到。
“我給你麵...”顏逸的聲音有隱忍的怒氣。
“我說!”珍妮頓了一下,然後忽然大吼到:“不要廢話!”
“行。”顏逸說完,竟然轉身就走了,隻是在同時冒出了一句話:“Jennifer,不要以為我真的怕你。”
“你也不要以為你可以在這裏隨意的養小鬼,為禍四方。”珍妮冷冷的收起了她的雙管獵槍!
顏逸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有些戲謔的望著珍妮說到:“小鬼?哪來的小鬼?你是說我肩膀上這隻嗎?對不起,它隻是我飼養的一個鬼頭,樣子像小鬼了一點兒,有錯嗎?”
“虛偽的家夥,帶著一個小鬼煞氣凝成的分身四處招搖,就跟傻B一樣!顏逸,你最好別讓人逮著尾巴,找到證據!”珍妮說到。
“哈哈哈...就憑他?”顏逸忽然轉身望向我,這是他第一次正麵望著我,那氣勢通天,我忍不住想退一步,卻生生的站定在了那裏,腰杆還挺得筆直。
“哼...老李的徒弟真是討厭,就如Jennifer,對吧?你一樣!表麵上理智淡定,侃侃而談,實際上就是一個女瘋子,真討厭呢,或許女瘋子也不是你的真麵目,可惜無論怎麽樣,我不是怕你。”說話間,顏逸已經坐上了他的豪車,車子揚長而去。
“我靠,憋死我了,早就想罵這家夥傻B了,罵了一句,心中果然暗爽!竟然讓老娘和他講道理,要不是老娘為了維護優雅的形象...”珍妮自言自語的轉身就走,根本就無視於我。
可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剛才我站定,腰杆挺得筆直的時候,她眼裏分明有一絲安慰的目光。
“珍..珍妮大姐頭。”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叫住了她,可是一說話,我就懊惱了,我怎麽可以叫一個長輩大姐頭?而且,她不是說了嗎?不親熱的人別叫她珍妮。
她怒氣衝衝的回過頭,對我吼到:“你有什麽要囉嗦的,快點兒講!看你們那個樣子,又髒又狼狽,煩死了!給你們說,老娘喜歡帥哥,懂嗎?帥哥,別耽誤我的時間,我還要去泡帥哥!”
泡帥哥?我愣在那裏,她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我哪裏敢囉嗦,趕緊說到:“珍妮大姐頭,謝謝你。”
我以為她會很不耐煩,卻不想她嗬嗬一笑,竟然揚揚手,轉身走了,對我叫她珍妮大姐頭的事兒也沒發表任何意見!
看著她的背影,原本有些虛弱的慧根兒,忽然大喊到:“珍妮大姐頭,額覺得你太帥了,你是額滴偶像咧。”
珍妮聽聞忽然轉身,哈哈哈大笑,然後望著慧根兒說到:“小和尚挺嫩的,還不錯,是個帥哥,可惜年紀太小了,等十年過後,你差不多就熟了,還俗吧,我收你入後宮啊,哈哈哈...”
說著,珍妮頭也不回的走了,跨上機車,把雙管獵槍扣在了機車上,對著慧根兒眨了一下眼睛說到:“我這個終結者的造型還不錯吧?”
“太帥咧。”慧根兒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哈哈...”珍妮笑著扣上了她的頭盔,機車囂張的發動機轟鳴聲響起,她如風一般的離開了現場。
慧根兒有些愣的望著我,說到:“哥,偶像是在調戲額嗎?”
我根本不清楚,隻能有些傻的回答到:“我不知道。”後來,才反應過來,慧根兒這小子哪裏去學的調戲這個詞兒?
也就在這時,警車開到了現場.....
第四十二章 驚見
人聲嘈雜中,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是一輛警車造型的小巴,車剛一停穩,就從上麵下來兩個警察模樣打扮的人,二話不說就讓我們跟著走。
“我需要一輛救護車,直接去醫院。”我不明白為什麽先到的是警察,整個人的大腦也還沒有從珍妮大姐頭那個人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可是我至少還能明白一件事兒,那就是我們需要去醫院。
“就是去醫院,快點跟我們走。”一個警察不言語,另外一個警察卻附於我耳邊小聲的說到,並隨手拿出了一件兒東西,在我麵前晃了一下,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屬於趙洪部門的工作證。
我心裏疑惑,為什麽我們從倉庫出來,會來那麽多人,就如珍妮大姐頭的出現是那麽巧合,就如電影一般的救場,而為什麽顏逸又會等在倉庫的門外?接著,連部門的人也來了,外麵人聲是如此的嘈雜,我都不知道還會來一些什麽人。
這背後是有什麽原因嗎?
不管我是如何的疑惑,大家的傷勢耽誤不得,於是我帶著大家上了那一輛警車,上車之後才驚奇的發現,這原來是一輛偽裝成警車的救護車,內部完全就是救護車!
沒有人說話,車子在我們上車後的瞬間就發動了,以飛快的速度離開現場,傷勢最嚴重的趙洪被抬上了救護車裏的床上,立刻就有一個醫生和護士為他處理傷口。
還有另外一個護士在為其他人的傷口消毒,一切都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解釋什麽,或者詢問什麽,他們不解釋很正常,這就是部門做事的風格,而我們是很疲憊,疲憊到已經懶得去詢問什麽。
叼著煙,我幾乎是大腦一片空白的倚著車窗,在這個時候才徹底放鬆下來,藥勁兒已經過去的我,特別虛弱,傷口在這種時候也開始劇烈的疼痛,我是沒有精力再去想什麽,隻能大腦一片空白。
窗外,很熱鬧的樣子,車,人...都朝著那個起火的倉庫奔去,也搞不清楚到底會是哪個勢力的人,到這裏來幹什麽,總覺得整件事情裏,我就是一個重要的小蝦米,很多人盯著我,卻是俯視一般的盯著我。
可我自己呢,什麽都不知道!
疲憊的閉上雙眼,我懶得在看,也懶得再想,或許是因為車子行駛的太過平穩,到現在我隻想安靜的睡一覺,閉著雙眼我迷迷糊糊的,護士給我處理傷口時,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的睡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在迷糊的時候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我的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低頭一看,正在用棉簽幫我清洗傷口的護士,那棉簽竟然死死的按到了我傷口上。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車子忽然急刹車...”那護士有些焦急的對我解釋到,看她的模樣可能出發之前被告知了什麽,總之對我們是很恭敬的,我也不想去和一個護士計較。
淡淡的說了一句沒關係,心裏卻在疑惑,怎麽會忽然急刹車?想著,我用手輕輕撩起了一點兒窗簾,看見車子已經行駛出了倉庫區,正在返城的城郊路上,車子的前方好像停著一輛車子,剛才接我們上來的兩個警察,正在交涉著什麽。
我微微皺眉,問醫生:“他還好嗎?”我指的是趙洪。
“已經簡單處理過了,其餘的要等回醫院再說,主要是怕感染。”醫生趕緊說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個車也能被攔截,我是要下去看看怎麽回事兒嗎?這樣想著,我疲憊的歎息了一聲,剛準備行動,剛才在車下兩個人已經上來了一個,對我說到:“陳先生,是來找你,沒惡意,但一定要交一樣東西給你。”
交東西給我?我開口問到:“這些人什麽身份?”
“很抱歉,陳先生,他們的身份好像很神秘,我們暫時還沒得到信息,會盡管調查的,我們陪著你一起下去吧。”那個人解釋到。
我點點頭,走下了車,這才發現,我所在的車子之所以會急刹車,是因為有一輛轎車橫在了路中間,不刹車也沒辦法。
車下兩個人在等著我,大半夜的也穿得周正無比,短袖襯衣搭著領帶,我懶得去理會他們到底是熱不熱的問題,隻是注意到他們手上提著一個看起來很先進的箱子。
“我沒什麽時間,有什麽東西要給我,趕緊說吧?”我對著那兩個人說到。
那個提箱子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到:“這個是有人吩咐我們交給你的,如果你們碰了倉庫裏的東西,有這個東西恐怕會好一些。”
什麽意思?剛開始我沒反應過來,可是隻是呆了一下,我就立刻明白了——屍毒?或者說,是那些怪物的毒!原本,我是打算用道家的辦法去拔毒的,沒想到竟然有人送這個來?
想到這個,我立刻想到了這些人的身份,他們應該和A公司有關係,說不定就是那個總公司C公司的人,那麽還有誰會給我送藥?恐怕隻有一個人才有可能!
晟哥!
這個答案讓我的心裏極其的鬱悶!在倉庫裏看見那些僵屍,它們與老村長的相似之處,就讓我聯想到了晟哥,我不能不去懷疑他,因為在荒村,他曾經給我說過一番奇怪的話,他老師的研究,以及他上飛機之前,肖承乾那個組織曾經用一個手提箱誘惑他。
我曾經反複的去回想這一幕,猜想那手提箱裏會是什麽,答案不管是我去分析,去猜測,還是光憑著自己的靈覺去預感,都隻會想到一種東西——紫色植物!
所以,我看見那些僵屍,就會想著這是不是晟哥的研究成果?今天,有人來送藥,就是來證明我的猜測嗎?晟哥竟然研究這個!
那人看我站在那裏,神情不定,也不廢話,直接就把手提箱塞在了我的手裏,然後那兩人轉身就走,在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我敏感的察覺到車裏有人在注視著我,我一下子抬起頭,在電光火石,模糊的瞬間,我看見車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看向他的一瞬間,他正轉頭...
我看不清楚臉,可是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晟哥,‘啪’是車門關上的聲音,‘嗚’是發動機啟動的聲音,我一下子反應過來,發瘋般的衝了過去!
我拍打著車窗,吼到:“楊晟,你個**的,你給老子下來!”
“楊晟,你個龜兒子,你不敢麵對我,是不是?”
“楊晟,你連靜宜嫂子都不顧了嗎?你看過你兒子一次嗎?”
車窗被我砸的‘咚咚’直響,可是裏麵卻毫無反應,車子毫不留情的轉頭,我被帶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趔趄,車子朝著前方絕塵而去,我顧不得,追了上去,吼到:“楊晟,你TM是個男人,就和我談一次,你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楊晟......!”我聲嘶力竭的大吼到,一邊吼一邊瘋狂的追趕著那輛車子。
可惜,現實終究不是拍電影,能有英雄可以和車子賽跑,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車子越開越遠,而我越跑越慢,最終我喘著粗氣,隻能無奈的看著它消失在一個拐角處。
我記下了車牌號碼,可惜車牌號碼能找到一個人嗎?我知道,憑借那種勢力背後的力量,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天地之間很安靜,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我早已學會不流淚,甚至是掩藏心事的平靜,可是眼中望著空蕩蕩的前方,難免還是會有哀傷。
曾經的人,是怎麽了?一個個的消逝在生命裏,不然就是漸行漸遠...還在身旁的,也經曆了許多,從前的影子也已經慢慢淡掉,在竹林小築,如月唱歌,我教晟哥和酥肉練拳的一幕,難道隻是夢嗎?
生命難道真的不能讓曾經的美好不褪色嗎?
轉身,回頭,我使勁的擦了一下鼻子,讓它不要發酸,人生是什麽?就是給你美好,然後用時間毀掉,你卻眼睜睜的不能挽回,隻能接受的過程!紅塵練心,練的從來都不是快樂,而是在錘煉你的痛苦。
如果從來不曾擁有那些美好,沒拿起過,也就沒有放下,心也就不痛!痛的隻是,你曾經擁有過,再生生的把它放下,還隻能接受現實。
最終若能堪破,不悲不喜,就是你練心的成功。
所以,在荒村那一幕,那一句:“我不放!”是一句多麽天真卻又充滿著痛苦的宣誓啊。
路走得長了,人生走得遠了,是真的淡然了,還是麻木的不願麵對痛苦了,天不知道,隻有你自己的內心知道,一路走一路丟棄,或許才是命運,盡管這樣的丟棄不是你情願,可是你得接受。
接受是一種態度,可是真正放下才是練心吧。
可是,我都不接受,還怎麽放下?望著茫茫的夜空,我忽然發瘋般的再吼了一句:“看著,老子不放!”
第四十三章 製約
我受傷不算重,隻是有些木然的躺在病床上,反複的看著手裏的一張信紙,這封信就是放在那個看起來很先進的箱子裏的,箱子裏有三支針劑一樣的東西,剩下的就是這張封信了。
那個時候,在竹林小築,晟哥老是做著什麽研究,讀讀寫寫,我是看過晟哥的字跡的,記憶力好看來也是一種痛苦,就如現在我看著紙條,盯著那我沒有忘記過的字跡,卻覺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在對我說話。
紙條上首先寫著箱子裏針劑的用法,接著就是晟哥的一段話。
承一;
事到如今,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或許從各種的蛛絲馬跡中你多少也已經猜出了一些東西。
不必勸我什麽,我的人生字典中唯一不可能會有的兩個字,就是——後悔。
已經發生了的事,後悔是沒有用的,換句話說,也就是說後悔是一件最沒意義的事。
而對於一個學者來說,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事情上,就是一種犯罪和浪費生命的行為。
我和你的情誼,時間雖短,卻也不受時間的限製,荒村一別,願在走之前,與你掏心談話,也就是最好的證明,並不完全是利用,因為我也可以選擇用別的方式離開,
隻是個人認為,心事當與你交待一二,而你也的確深得我心,得我信任。
但是,承一,再深的情誼也是有限度的,原諒我喜歡用標尺去衡量任何的事物,包括感情。
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盡力幫你,從此以後,就當再無瓜葛。
奉勸一句,不要陷入太深的漩渦,生命不被自己掌控,終究是件痛苦的事。
停止你的調查行為吧,這是最後一次站在朋友的角度對你說一句真誠的話,當然,你我能成為朋友,也一定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不會聽人勸解,隻會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我如是,你亦如是。
廢話一句,請不必介意,隻是永遠,永遠你都不要成為我前進路上擋路的石頭,那是我最不希望看見的事。
附:
我的研究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弄明白,前進的道路上阻礙太多。
想說的是,按照一般慣例分析,你們被攻擊受傷,不會有感染的現象。
終究,我還沒有完全冰冷,不願意用你的性命去賭,所以奉上試劑三支,科學原理不必與你解釋,總之隻是被抓傷咬傷,注射這試劑以後,就完全沒有任何風險。
但真的隻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想問你,我過分嗎?站在我個人的角度就過分嗎?X年X月X日X地,發生‘沙人’圍攻事件,背後的是什麽在支持,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不知道就去你所在的部門資料處看看資料。
憑什麽一個國家所做就是對的,我個人所做就是錯的?
他們不過是失敗了,所以原子彈‘嘣’爆炸了!
可是,陳承一,你記得,我絕對不會失敗,絕對——不會。
楊晟。
再看了一次,我發現我麻木了,錯與對?錯與對原本沒有什麽嚴格的界限,我有執念,我師父有執念,楊晟同樣也有執念,難道我的執念就是高尚,他的執念就是低級嗎?
默默的放下信紙,卻有些默然的想著,難怪無論是哪一個宗教都會讓人放下執念,這把雙刃劍,確實充滿了‘誘惑’,卻也充滿著傷害。
夏季的暴雨來得快,隻是一小會兒,窗外已是電閃雷鳴,我站起身來,默默的走到窗前,看著暴雨傾盆而下,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
這處秘密的專屬於部門的醫院是那麽安靜,和它的安靜對比的是我的心。
“總是,總是有什麽東西是大於執念的吧。”我有些無意識的撫上冰冷的玻璃窗,默默的對自己說到,支撐我這一信念的,竟然是那個和我交集不深的傻丫頭——關來娣。
是的,曾經因為,我幾度想放棄在劉師傅那裏得到線索的想法,因為我不想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良心是善良而美好的一部本,那是構成人最剔透的本心的重要的一部分。
是這樣的,比執念更大的應該是自己的本心,你可以有執念,但你絕對不要被你的執念所操縱,你應該有一個底限——叫本心,那原本美好剔透的那一部分當做你自己的底線。
或許,師父有執念,所以他常常和我說本心。
亦或許,師父看出我情關難過,以後未免不會生出執念,所以他常常讓我去修本心,紅塵練心。
而晟哥,卻被執念操縱著,一步步失去了最重要的本心,卻瘋狂的以為自己是對的,那是自己的追求。
是的,我想明白了,誰的執念也不比誰高級,晟哥錯在,他忘記了人最珍貴的本心,被他的執念操縱著越走越遠...
‘轟隆’一聲,一個響雷,從遠方炸起,我的臉上竟然帶上了淡淡的笑容,原來忽然領悟的感覺是那麽好,是那麽的輕鬆,原本疼痛的心也變得平和了起來。
我沒想到在這樣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我能想通這一點,此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看見是一個護士走進了病房。
她還沒說話,我就走了過去,從箱子裏拿出那三支針劑,把使用方式給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說到:“等一下,你就給我們每一個都注射一支調配好的液體吧。”
那護士什麽也不問,默默的就接過了針劑,在這樣的醫院上班,這裏的工作人員早就學會了一些東西,就比如不多問,不多說,接過針劑以後,她對我說到:“你去主任辦公室一趟吧,有你的電話。”
我也沒有多問什麽,轉身就走出病房,然後徑直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主任辦公室,那主任見我進來了,友好的一笑,然後站起身來說:“有人找你,接電話吧,我先出去一會兒。”
看來,他也忌諱聽到什麽秘密,秘密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反而是一件負擔的事情。
出門的時候,他輕輕帶上了門,並且真誠的對我說了一句:“這裏通話是安全的。”
我對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謝,然後接起了電話,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江一沉穩淡定的聲音:“小家夥,不錯啊,把天捅了個窟窿,人還好好的。”
“江老大,說真的,我挺煩你們這種所謂的厲害人物,說話不帶感情的語調兒,我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但我最先想問的是,打電話來,是什麽事兒?”我不理會這種沒有感情色彩的調侃,我總覺得江一是一隻老狐狸,我還是先弄清楚他的目的比較好。
“打電話來的目的,是想告訴你不要放棄對小鬼的調查,我得到了消息,顏逸這個人竟然帶著小鬼的分身四處招搖,當我華夏無人嗎?”江一可能是接受了我的意見,說話總算有了一絲人味兒,至少我聽出了一絲憤怒的意思。
“你說不放棄?看看吧,你都給我委派的什麽事兒?一個倉庫,就差點讓我們全軍覆沒,我有什麽資格不放棄?”我同樣也有些憤怒,其實我沒打算要放棄,隻不過我得讓這個江一多給點兒‘好處’。
“那是我們情報的失誤,A公司最近的動作是非常多的,卻沒想到...”說到這裏,江一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到:“但絕對不排斥,這裏有小鬼本體的可能,承一,證據非常重要,而你不放棄的資格你難道剛才沒體會嗎?”
“是啊,證據非常重要,因為小鬼人人得而誅之,就連顏逸那麽囂張的人也不敢承認他那個是小鬼,對嗎?隻要有了證據,一下子就可以調動許多的力量來一舉消滅你們的眼中釘,你們還真是虛偽啊!不爽了,就揍他,這才是正確的人生態度。”我胡亂的扯淡。
江一在那邊估計有些哭笑不得,過了半天才說到:“你是在教訓我嗎?”
“不,不不,哪兒敢啊?你剛才說我有體會我不放棄的資格,你是說那個珍妮大姐頭嗎?她,她有些怪異吧?”我忽然就想起了她調戲慧根兒的場麵,總覺得這個大姐頭太過古怪。
“她怪異?嗬...”江一難得笑了一聲,然後反問我:“你師父不怪異嗎?”
我師父?我一下子就心虛的流了幾顆冷汗,腦海中浮現出了我師父的形象,耍賴,邋遢,貪吃,好色,嘴‘賤’,欺負小輩,也沒什麽節操的樣子...說他怪異,簡直是給他麵子的形容詞兒。
“底氣不足了,是吧?小子,你現在沒有資格去了解珍妮,連我也不見得有資格,也許越真的人,他的表象也就越複雜,但是湮滅不了他們的真,你記住這句話吧。”江一對我說到。
“可,珍妮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那裏?未免太巧合?”我忽然這樣問到,畢竟生活不是在拍電影。
我也不能指望,在我危機的時候,隨時有個英雄從天而降吧?
“你問那個?你可能還想問,為什麽顏逸會在那裏?而警察也那麽快出現是為什麽吧?我能不能告訴你,從你們進入倉庫區不久後,外麵就發生了‘地震’,各方勢力全部都全部趕往了那裏,都擠在了那裏?”江一很快的回答我。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顏逸不事先動手,珍妮大姐頭也不事先出手,難道等到關鍵的時候,出來當英雄嗎?”我有些不解的問到。
“很簡單,因為製約!”江一一字一句的說到。
第四十四章 新的行動
因為製約?咋一聽我真的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於是我問到:“江老大,你能把事情詳細的說說嗎?至少你要我幹活,我也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說話間,我不由自主的眉頭微微皺起,因為我是徹底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複雜和危險,照江一的說法,我還真是一隻幸運的蝦米,在大風大浪間,有人罩著,還不至於丟了性命。
江一倒也沒有猶豫,很簡單的對我說到:“事實上,你們的行動都被監控著,我們也還沒有找出內奸到底是誰?但是,在我們的構想裏,A公司雖然動作頻繁,但是不是屬於重要的核心部分,讓你們從這一部分先下手,就算行動全程被監控,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至少那些老家夥不敢動手。可是...”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一部分,於是不由自主的問到:“可是,我們第一個行動的目標是倉庫,歪打正著一般的,弄到了別人很重要的東西,是嗎?”
“是的,從你們行動不久後,我們收到消息,顏逸在得知你們的行動後,竟然親自出發先去了倉庫,接著屬於他們那一方的勢力也匆忙的趕往倉庫,比較幸運的是,一向行蹤飄忽的珍妮大姐頭竟然也在這個城市,我竟然還聯係到了她,她也趕往了倉庫區,而我們的人也趕往了那裏。”江一緩緩的訴說著。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為什麽那麽多人到了,我們卻...我知道,因為製約嗎?”
“你總算明白了一點兒,就好比陰陽太極圖般的微妙平衡,各方的勢力到了那裏也是一個微妙的平衡,顏逸不出手,珍妮大姐頭一樣不能出手,他們的勢力沒行動,我們的勢力一樣不能行動!雖然很擔心你們在裏麵的情況,可是因為這種平衡在那個時候不能崩壞,除非我們想要那裏就展開一場大戰。我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你能調查這件事情,你不會死,至少不會被各方麵勢力的人弄死,但是你一樣有危險...”江一的語氣有少少的愧疚,被我給聽出來了。
於是我接口說到:“所以,在倉庫裏,就算是我自己麵對的危險,對吧?”我的語氣卻很平靜,沒有多大的憤怒,倉庫裏的東西是逆天的,危害極大的。
在平日裏,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我隻在乎我在乎的人,對別人的因果是非抱著的是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可是就如師父所說,我們學道之人,總要有一些大義,你可以不去插手一個人的因果是非,可是你不能不顧一群人,一個民族的命運,那是大義的所在!
那是我該出手的事情,就算賭上性命,也可以說是值得的事情,不是我偉大,而是人生總有許多該與不該,我一直堅信,當災難來臨時,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就算是很多看似膽小冷漠之人,他們一樣會為了身後的土地,身後的一群同族而犧牲生命。
所以,我有什麽好憤怒的?
江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到:“承一,希望你不要怪我,身在其位,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我愧對老薑,讓你置身於危險之中,可是小鬼這種東西太過逆天,特別是一旦失控,哪一次沒造成血流成河的危險。我不能允許我華夏大地上有它的存在,承一,我....”
一個部門老大,傳說中的最接近地仙,或者就是地仙的人對我解釋這個?我說心裏不爽那是假的,我拿著話筒忍不住大笑了幾聲,說到:“好了,江老大,其實我夜觀星象,白觀麵向,都覺得自己怎麽看怎麽就是一個英雄。直接跟我說吧,下一步做什麽?”
“下一步,你們就佯裝在醫院養傷吧,這樣多少會放鬆一點兒對方的警惕,你們這一次動了他們的一個倉庫,但我估計他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在另外幾個倉庫,所以關鍵時刻有小鬼的守護也是有很大可能的事情。我也就不多廢話了,下一個目標魯凡明。”江一簡單的說到。
他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佯裝在醫院養傷,而在這段時間內,抓緊時間調查一個魯凡明的人。而魯明凡我知道,在資料裏曾經他是我圈出的重點任務,A公司的絕對核心,曾經有過C公司高層的背景。
這個行動說起來很簡單,還有養傷做為掩護,但事實上,我們真的是一群傷者,這就是最大的困難,可是這是沒得選擇的事情,我們必須去做。
長歎了一聲,我覺得我就是一個事兒精,其它的不解釋。
“怎麽?覺得很累,很苦,忍不住歎氣了?”江一難得調侃了我一句。
“不是,我就覺得顏逸挺煩的,我們打完了,也放火燒了他們的倉庫,他才出來報複我一小輩,挺那啥的。”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來掩飾,我不能給江一說,我覺得我自己是個事兒精吧?雖然,我心知肚明,以顏逸的身份地位修養都會忍不住在事情已經不可挽回的時候出手,是因為憤怒,是因為我們真的動了他覺得了不得的東西。
我以為江一也會這樣對我說,可沒想到江一卻這樣對我說了一句:“修者的執念往往比普通人的執念更深,這條路的盡頭往往也是令人絕望的,心性不夠,就如根基不穩,砌成了摩天大廈,也一樣會崩潰倒塌。可這樣的結果,會讓人甘心嗎?因為摩天大廈已經砌成了啊!我的意思是,或許你毀滅的不是一個倉庫,說不定是顏逸的希望。”
他的希望是一堆僵屍?或者我難以理解!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到:“這些我不明白,但是任務我會好好的執行,沒事兒,我就掛了啊。”
“你這小子,完成這個任務以後,我會給你補償的。”江一忽然那麽說了一句。
補償?我微微一笑,並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是師父的消息,沒有多言,我默默的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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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的日子裏無聊的,特別是這個偽裝成普通民居,實則設備先進的秘密醫院,更是無聊。
因為它是不對外服務的,所以異常的安靜。
也不知道是因為注射了楊晟給我們的針劑,還是就如楊晟所說,被抓傷咬傷是不會被感染的,總之我們八個人是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除了趙洪傷勢嚴重一些,其餘的幾個人,包括我在內,隻是第二天就已經生龍活虎了,畢竟是一些皮外傷,不影響行動的。
第二天的下午,我們聚集在老回的病房打牌,在我們身邊的是一份報紙,在報紙的角落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的新聞,大意是某倉庫區一倉庫,堆積的棉花,因為防火措施沒有做好,加上天幹物燥的原因,所以引發了一場火災。所幸,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也僅僅起火的那座倉庫被燒毀,蔓延的火勢得到有效控製,並及時的撲滅,在這炎熱夏季,請大家務必.....
在這之後就是一些廢話,大意就是讓大家做好放火的工作,諸如此類的。
真相永遠是被掩蓋的,但是掩蓋某些真相卻不一定都是惡意。
“放下,放下,我這兒有一對七,我還沒出牌呢。”老回大呼小叫的,一邊扔下一對七,一邊對準備‘瞞天過海’,悄悄耍賴的小北‘怒目相向’。
我很難想象,一群大男人躲在病房裏,避過護士的耳目玩幼稚的‘七王五二三’這種牌,還能認真到如此的程度。
小北被老回抓到了耍賴,一張臉紅紅的,抓了抓腦袋,很幹脆的轉移話題,說到:“承一,你真是厲害呢,一把火放得都能上新聞了,可憐我和老回幹了那麽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都沒上過報紙。”
“額哥幹得大事兒也多咧。”慧根兒不服氣的哼了一句,這小子倒是很維護我的。
此時,牌已經出到了最後一輪,我很沒形象的蹲在床上,嘴角叼著一支煙,得意洋洋的數著自己的得分,一邊數一邊說到:“上報紙這種事兒呢,是看人品的,這放火也是一門技術活兒,我得努力的學好技術,下一次爭取我英俊瀟灑的形象也能登在報紙上。”
“來,來來,別耍賴啊,一人五塊,收錢嘍。”當然,我不會忘記最重要的事兒,那就是收錢,不是他們讚揚我幾句上了報紙,我就能不收錢的,這打牌贏一回對於我來說是多麽不容易的事兒啊。
也就在這時,護士妹妹忽然就推門進來了,可憐我叼著煙,還在大呼小叫的喊著收錢,正好被逮個現場,雖說在這醫院的病人,身份都是不一般的,醫生護士都比較恭敬,但是醫院還是有醫院的規矩——就比如不能在病房抽煙。
“陳承一,又是你。病房裏是不能抽煙的。”護士妹妹有些惱怒的對我說到。
我‘嘿嘿’的訕笑著,趕緊滅了煙,恭敬的把煙扔進垃圾桶,護士妹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對我們做了常規的檢查就出去了。
可我這時才發現,包括憨厚的強子在內,所有的人都開始裝睡,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賴我五塊錢的‘賭債’!這些都是什麽人啊,我是命格不好,加上是學道之人,經常就是‘逢賭必輸’,這好不容易贏一盤兒,這些家夥還好意思賴我的賭債,真是叔叔可以忍,嬸嬸都不能忍!
所以,我在憤怒之下,端起病床下的痰盂吼到:“誰敢賴小爺的賭債,一人灌上一口,是絕對的。”
我一吼,老回就驚呼著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朝著病房的門口衝去,我放下痰盂就去追趕老回,其餘人再也不能裝睡,一個個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時間病房笑鬧成一團...
曾經有句話說的好,男人的友誼很簡單,有時候一杯酒,一根煙就能拉近彼此的距離,但是兄弟的友誼不簡單,至少要一起扛過槍,一起..一起那啥過。
一起那啥我們是修者,是一定不會的,但是一起扛過槍,背後的意思就是要一起經曆過生死,才能有兄弟般的情誼,我們一隊人因為酒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卻因為一場生死,讓彼此成為了兄弟。
在鬧過以後,我們幾個大男人橫七豎八的擠在了老回的床上,各種粗重的呼吸聲,和‘嘶’‘嘶’的聲音不絕於耳,呼吸粗重是因為瘋累了,那‘嘶’‘嘶’的聲音,是因為在瘋玩的過程中扯動到了傷口。
我最終沒要到那幾十塊錢的賭債,但是無所謂,快樂是無價的,在師父離開以後,我就很少有快樂的時候,或者我本能的拒絕它,我總是怕煙花易冷,人易別,總是怕擁有過後,再讓我失去,我就情願不要有。
可是,快樂它來的時候,和痛苦一樣,我還是不能抗拒,這就是命運的遊戲,不是你想不想要,接不接受,而最終隻是你能不能承受,然後再超越它。
我望著天花板,承認自己想的遠了,在大家都平靜了一些過後,我忽然開口說到:“魯明凡,今晚出發,調查他。”
我說完,周圍是一片沉默,首先開口的是強子,他說到:“哥,洪子去嗎?他還傷得很嚴重。”
是的,我們看起來幾個生龍活虎了,而趙洪卻還在監護室,他受傷嚴重,我說要行動,沒有一個人抱怨自己的傷勢,提出疑問,唯一擔心的就是我會‘無情’的讓趙洪也參加行動。
也是可以理解的,部門的待遇很高,特權很多,但同樣做事也是拿命在做,就比如重傷時,任務來了,你說不定一樣要撐著去完成任務,一樣要戰鬥!
“洪子不去,這一次行動,就我和老回去。我們一起行動目標太大,在拿不準的情況下,沒必要全員出動的,我和老回先去踩踩點兒。”我淡淡的說到。
身為一個隊伍的領隊,要做的絕對不僅僅是指揮,身先士卒也是肯定的,我不是一個愛把危險往自己身上攬的人,可是,此時我已經把他們當成我的兄弟,再則,我身上有我的責任。
沒有人說話,這夏日懶洋洋的下午,我們就這樣都躺在床上沉默了,因為每一次的行動,必然就是生死。
而也就我和老回行動之時,我們遇見了一個女人,一個整件事中無比重要,可我們一開始卻一點兒都沒察覺到她重要的女人。
第四十五章 偽裝
夜色沉沉,已是深夜10點多,我和老回還徘徊在一條以小吃聞名的街道,和那些半夜醉酒,在街道上流連的人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老回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依舊是他慣有的風格,吊兒郎當的T恤,短褲,拖鞋,腳步踉蹌,手裏還提著一瓶啤酒,時不時的灌上一口,就跟真的喝高了一般。
而我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去,格子襯衫隨意的塞在牛仔短褲屁股上的包裏,身上穿著背心,還刻意扯了一截起來露出肚子,也是提著一瓶酒,腳步踉蹌。
不知道的人,就以為我們倆是標準的酒瘋子。
灌了一口酒,我附在老回耳邊小聲的對老回說到:“我的樣子沒有什麽吧?”
老回小聲說到:“這年頭,道士當特工也要專業,相信我的化妝技術,這是‘必修課’,如果不靠感應你這個人的氣場,光看樣子,就算見過你的顏逸,他是修者,記憶力夠好吧?我保證他站在你麵前也不可能認出你。”
“我的意思是,我X,你咋把我弄那麽醜?我不好意思走在街上了!”我一邊裝得醉醺醺的樣子,一邊灌酒,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老回。
“我X,你是要去勾引魯凡明碼?要那麽帥做啥?”老回毫不客氣的回了我一句。
我無言,斜睨了一下旁邊的一個大排檔,人聲鼎沸,生意好得不得了,而我盯著的是其中一張空桌子,此時還沒有人坐在那張桌子上。
如果是外地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比較奇怪,為什麽有很多人在等位置的大排檔,偏偏會留出一個空桌子來不讓人坐,要知道這家路邊攤的小龍蝦出名之極,很多外地人都會慕名來吃,老板難道還會嫌人多,特意留出一張空桌子嗎?
可是常在這條小吃街吃東西的人就會知道,這已經是這家大排檔的一個傳統了,那張空桌子據說是留給某個異常有錢的大款的。
那個大款就是魯凡明!
根據資料上說,魯凡明這個人生性警惕,光在公司辦公室就預留有一層樓,而且那層樓到處都是監控器,想要在公司調查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而在從其它方麵下手呢?更是困難,因為在這個城市他明麵上的住處就有不下五處,就這樣,據可靠消息,他都還租了不少房子,還有一些沒曝光的住處。
跟蹤他?更不可能,且不說不能肯定他會不會去公司,什麽時候去,就算碰巧他在公司了,離開的時候,一定都是三輛以上一樣的車同時離開,而且他還不一定在車上,說不定就從其它出口走了,你要怎麽跟蹤?
所謂狡兔三窟,這魯凡明不知道有幾十窟!這要怎麽調查?
我和老回分析過這個人,如果不是有見不得光的事兒的話,這個人怎麽會把自己搞得比特務還特務?所以,在他的身上我們說不定有大收獲。
上麵讓我們直接調查這個人,也是這個意思,由於我們燒毀了倉庫,這調查事件就已經不是打草驚蛇的事兒了,而是擺在明麵兒上搶時間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是打蛇打七寸,把這邊的調查徹底塵埃落定的意思。
可是魯凡明顯然是一塊兒難啃的骨頭,謹慎到了如此地步,怕是一般人都沒辦法下手。
可是我們這一次行動的背後是一整個部門的配合,所以調查能力是異常強悍的,於是魯凡明身上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就浮出了水麵,那就是魯凡明對美食有一種執著的偏好。
人活在這世上,都是需要一點兒樂趣來支撐的,魯凡明作為一個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不貪色,甚至連玩樂也僅限於必須的應酬,他如果再沒一個愛好美食的樂趣,怕是已經人生無趣了。
而人隻要有愛好,那麽那個愛好就可以看成是一個弱點,也就是突破點。
魯凡明愛吃,在這個城市來了以後,特別的偏好就是這家賣小龍蝦的大排檔,這裏曾經還是一個路邊攤,在魯凡明吃過一次覺得驚為天人以後,第二天就派人給老板送上了一筆錢,讓老板在這條街上租了三個相連的門麵。
他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管任何時候,他來或者不來,那老板都必須為他留上一張空桌子。
這裏就是我和老回唯一的突破點兒。
此時,那張空桌子上還沒有人,我看了一眼之後,佯裝罵罵咧咧的拖著老回去等位置,一副沒有喝盡興的樣子,所謂演戲演全套,我和老回之所以選擇佯裝喝大了再來,是為了掩飾。
畢竟一個人的行動,總不可能全無破綻,就比如你瞧瞧的觀察別人,別人一定會是有察覺的,但是如果你喝多了,自然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別人看,一般人都是不會和酒瘋子計較的,何況喝醉了,你的任何行為也可以解釋。
“不會落空吧?”老回豪放的喝了一口酒,酒液沿著嘴角流下,眼神模糊,很是狼狽的樣子,可是他的語氣卻異常清醒。
“不會,我們出發之前,部門不是還特意送了一份資料過來嗎?現在是夏日,魯凡明來吃小龍蝦的頻率很高,而且這個人太過警惕,他隻要來吃小龍蝦,總會派一些手下來周圍打探換環境,然後在他來吃之前,也在這家大排檔吃小龍蝦,為的是關鍵時候保護他逃跑。你看出來沒有...”我也小聲的對老回說到,一邊說一邊傻呼呼的笑著,在旁人眼裏,我就像是在和老回說醉話一般。
“看出來了,這家大排檔,圍著那張空桌子坐的人都很警惕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來吃飯的,一直在觀察著周圍,彼此之間也不喝酒,不交談!那我們今天運氣真好啊,一出來就遇見了魯凡明回來。你小子行啊?怎麽看出來的?”老回很是驚喜的說到,當然表麵上還是一副醉鬼的樣子。
“廢話,我從街口開始,就一直在悄悄觀察這裏,你覺得我要沒點兒收獲,還行嗎?”我對老回說到,順便不忘了催老板兩句:“我們從外地過來一趟容易嗎?老板兒,這位置還要等多久啊?”
我大呼小叫的樣子,引起了很多人厭惡的皺眉,魯凡明的人也打量了我幾眼,可是那眼神並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不屑我這樣的酒瘋子。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其實調查一個人,你真的不能刻意的低調,在某些時候,必須是要故意高調的。
這是我出發之前,小北給我上的一課,老回說,小北就算沒有一身道士的本事,也絕對是一個異常合格的特工。
這大排檔的老板是個老好人,趕緊來安撫了我和老回幾句,順便還給我們遞了一支煙,也就在這交流中,一個有些偏胖,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看起來幹淨憨厚的人來到了這個大排檔。
他一靠近這裏,原本還在和我和老回說話的老板,趕緊對我們陪了一個笑,去到那個人身邊了,而坐在那張空桌子周圍的人也明顯警惕了幾分,同時臉上還對那人露出了恭敬的表情。
麵對老板異常熱情的招呼,那人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起來熱情又老實,一邊和老板隨意的說著話,一邊就跨入了這家大排檔。
我和老回一邊灌酒,一邊嘻嘻哈哈,一邊卻把眼神落在了那人身上,我們就是肆無忌憚的看著他,他也不介意,還回頭望著我們倆‘醉鬼’和氣的一笑。
不錯,這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衣,黑色西褲,還夾著一個公文包,看起來再老實憨厚普通不過的人,就是魯凡明,那個資料上需要重中之重調查的小心謹慎,幾乎無弱點的家夥。
魯凡明徑直走到那張空桌子麵前坐下了,他沒有開口吩咐什麽,老板就給他端上了一盤油酥花生米,凍得冰冰涼涼的酸梅酒,也親自給魯凡明倒上了一杯。
根據資料,這家夥不喝外麵的酒,這酸梅酒是他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存放在這老板這裏的,看起來還挺會享受的。
說起來,魯凡明這個家夥還有一個可以說得上是優點的弱點,那就是他雖然行蹤不定,但是時間掐的卻是異常的準時,他如果要來這家大排檔吃飯,一般就是在10點半倒12點之間,絕對不會超出這個範圍。
而在這裏吃飯的時間,也絕對隻有四十分鍾左右,總之也不會超出這個時間範圍。
我和老回到底準備工作做的倉促了一點兒,所以一下子造成了自己行動時間緊迫的尷尬,畢竟沒想到今天魯凡明10點40多就來了,而我和老回還沒有等到位置。
可他隻吃四十分鍾的時間!四十分鍾時間,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我們沒等到位置,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不能輕舉妄動!
想到這裏,我忽然生出了急智,拖著老回就直接的朝著大排檔,魯凡明坐著的位置衝去。
第四十六章 小動作
‘啪’的一聲,我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魯凡明的桌子上,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而圍繞著魯凡明坐的幾桌他的保鏢,目光全部轉向了這裏,其中一個還特別衝動的站了起來。
魯凡明憨厚的笑著,望了我一眼,我裝作醉眼朦朧的樣子,事實上哪裏是醉眼朦朧?我分明看見魯凡明在微笑之前,輕輕的瞪了一眼那個站起來的保鏢,而我眼角的餘光瞟見,那個保鏢竟然打了一個冷顫,趕緊就坐下了。
這個看似憨厚微胖的男人,到底私底下是怎麽樣的可怕,才能讓手底下的保鏢怕成這個樣子啊?我在心裏默想到。
“請問,這位小哥,你是有什麽事情嗎?”魯凡明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非常客氣的問著我。
這時端著一盆小龍蝦正走過來的老板嚇了一跳,趕緊端著小龍蝦飛奔過來,就要勸架。
既然我是酒瘋子,我還怕什麽?我把別在牛仔褲上的襯衫往地上一扔,指著魯凡明就吼到:“你這個胖子,給老子閉嘴,坐這裏沉默,不關你啥事兒啊!”
然後指著老板的鼻子罵到:“他是人,我和我兄弟就不是人啊?為什麽他一來有位置,我們就沒有?看不起人是不是?欺負老子外地來的是不是?你們這一帶的老大是誰來著?不就是刀疤王嗎?他和老子是兄弟,過命的交情,他跑路來這個城市之前,是老子給湊的路費。看見這個了嗎?”
我說話間,指著肩膀上的紋身,一副醉醺醺惡狠狠的樣子盯著那大排檔的老板,在這時我看見老回正在灌酒,當時我拖到進來的時候,他還有幾分不安,可是人精似的人,到這時候還不明白,也就不是老回了。
估計是我表演的太好笑,他為了掩飾,隻能拚命灌酒,當我指著肩膀上的紋身,問別人看見了沒有,他終於忍不住一口酒就噴了出來,為了掩飾,他拚命咳嗽,然後衝過來,酒瓶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砸,然後吼到:“別看這紋身不起眼,可是這城市道上能混出來的兄弟誰不認識這個?刀疤王的過命兄弟,標誌性的紋身——劍。”
賤?我快忍不住了,臉都抽抽了,這老回都說些什麽跟什麽啊?不過,酒瘋子嘛,吹牛也好,扯淡也好,越是這樣才越真實。
果然,我瞟了魯凡明不屑一顧的眼神,當然他掩飾的很好,一轉過頭望著我們的時候,又立刻變成有些害怕,有些老實憨厚的樣子了。
惡人不怕,怕偽君子,而會扮豬吃老虎的偽君子又是偽君子中的極品,顯然這魯凡明就是,讓我不得不對他在心裏高看了幾眼。
但戲終究還是要演下去的,我再次拍著桌子吼到:“對的,老子就是劍哥,你去道上打聽打聽,誰不認識老子一把劍——劍哥!今天他坐這裏,老子也非要坐這裏!不然的話...?”
雖說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和老回這架勢絕對就是喝醉了酒的人,在那裏瞎牛逼,可是這老板確實隻是一個生意人,生意人總是特別不願意惹事兒的,不管我和老回是不是吹牛了,他還是一副很可憐的樣子望著魯凡明,希望能夠息事寧人。
魯凡明擺出一副樂嗬嗬,傻乎乎的樣子,如釋重負的說到:“原來是為這個啊,坐吧,一起吃。”
老板長舒了一口氣,趕緊把手裏的小龍蝦放在了桌子上,對魯凡明連聲說謝謝,但是我沒有看錯,魯凡明可不是什麽大度的人,他分明對他的幾個保鏢使了一個眼色,我估計我和老回等下離開就會有麻煩。
但是,現在的事情顯然更重要,這人就是太愛扮豬吃老虎,太小心謹慎,才給了我和老回可趁之機,如果他平日裏是一個霸道的,不懂隱忍的人,反而我和老回就不那麽好接近他了。
有時,想想人生還真奇妙,明明謹慎,隱忍是人自保的最好武器,偏偏在某種時候,卻能成為你的破綻。所以,人,並沒有什麽完美的性格,環境造就人,但不見得人就能適應任何環境。
道法自然,解釋起來很簡單,領悟起來就太複雜,如果說真有完美的性格,那麽就是你的性格已經到了自然二字的境界,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就是自然,而自然就是渾然天成,那個時候,就哪裏還有什麽破綻?
而又有什麽還能影響你?可惜,從古到今,能做到的,也就隻有那麽幾個聖人罷了。
得到了魯凡明的同意,我和老回假裝一肚子火沒處發的樣子,隻好醉醺醺的坐下了,老回坐在了魯凡明的左邊,而我要去坐魯凡明的右邊,卻假裝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了下去,人摔倒的時候,會很自然的想去找借力的東西,所以我就很自然的拉了魯凡明一把,讓他和我一起跌坐了下去。
在這期間,我做了一個非常隱秘的小動作,這是我和老回這次行動最主要的目的。
魯凡明的修養很好,好到你絕對會認為他是一個憨厚的,好欺負的好人,可是在那一瞬間,我看見他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用手緊緊了一直抱在懷裏的公文包。
我大呼小叫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麵上,假裝沒有看見,我是想多了解一下魯凡明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但事實上,他卻隻是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立刻自己站了起來,一邊站起來,一邊說著:“小哥,小心點兒,我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啊。”
魯凡明的這番表現,弄得周圍不相幹的人都對我和老回怒目相向了,有些人則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畢竟魯凡明身份不凡的事兒,也不是能隱瞞得了所有人,大不了大家就當他是有錢有素質修養好的人。
可是,華夏人就是如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特別愛看屌絲得罪大人物,然後還一副不自知的樣子,這就是好戲啊。
但我隻能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大大咧咧爬起來,吼了幾句看什麽,然後坐上了桌子。
接下來,倒也相安無事,畢竟魯凡明這個人幾乎是滴水不漏,就算最混賬的小混子估計也對他發不了脾氣,所以又能發生什麽事兒呢?
我對老回做了一個成功的眼神,然後就要酒,點菜,一副大呼小叫的樣子,魯凡明在旁邊憨厚的笑著,還邀請我和老回吃他的小龍蝦。
而我和老回做戲做全套,開始拍著他的肩膀,大呼小叫的對他喊著兄弟啊,以後哥罩著你什麽的。
事實上,那個小龍蝦真的不錯,在那個年頭,流行的是吃麻辣小龍蝦,這家店的小龍蝦確實水煮小龍蝦,就是把小龍蝦清洗幹淨之後,放清水裏,加幾根芹菜葉子去腥味,就這麽煮了。
煮好後,一大盆子給你端上來,同時端上來的,就是這小龍蝦好吃真正‘秘密武器’,蘸水了!
所以,這小龍蝦就是以後很出名的蘸水龍蝦的做法!
真的很好吃,剝開以後,雪白的,保留了小龍蝦原本鮮甜味兒的龍蝦肉,蘸上老板的獨門蘸水,有一點兒辣,有一點兒衝,有一點兒甜,很嫩...而且舌頭上還回味無窮,得不停讓啤酒去衝去舌頭上的麻,簡直讓舌頭都開了花。
我簡直忘記了我是在做任務,大口喝酒,使勁兒的剝著龍蝦吃,一口一個,還嫌不過癮,因為小龍蝦的肉太少了,我自己剝著,簡直覺得不夠塞牙縫。
可也就在這時,魯凡明站起來,溫和的說了一句:“小哥,你先吃,我吃好了,就走了啊。幫我給那位大哥道別一聲啊。”
說完,他就喊著結賬。
至於老回在廁所裏,在廁所裏幹什麽?除了方便,自然就是打電話。
而我灌了一口酒,說到:“好說,好說。”屁股底下卻是紋絲不動,一點兒都沒有跟上去的意思,因為現在已經不用了。
第四十七章 脫身
魯凡明打過招呼,就結賬走了,在結賬的時刻,他沒有絲毫的張揚,就如一般的小市民似的,小心翼翼的數了幾張零鈔,甚至還拿出了兩塊硬幣來結賬,讓在旁邊的我心裏直呼這人小心的太誇張了。
凡事不要過頭,過頭就是假了,我喝了一口酒,這樣的話我自然不會對魯凡明說。
結賬完以後,魯凡明帶著討好的笑容對我笑了一下就轉身走了,我繼續坐在那張桌子上大吃大喝,而老回在一分鍾以後也回來了,他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看他身後的‘尾巴’,我做了一個了然的表情,心裏清楚的很,我和老回已經被魯凡明的人盯上了,老回上廁所,自然也會有人盯著。
老回坐回了位置,對我說到:“快吃,今天不喝幾台是不行了,剛才又有人約咱們喝,大概十幾分鍾以後XX歌城,哈哈,那裏的妹子聽說不錯啊。”
說話間,老回的聲音故意放得很大,還伴隨著猥瑣的笑聲,自然換來了幾道鄙視的目光望著我和老回。
我跟著一起笑,但心裏明白,老回是在告訴我,十幾分鍾以後才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是的,剛才老回去廁所,就是叫‘救兵’去了,目測這裏是十幾個都是魯凡明的人,我和老回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如果被纏上了,麻煩不說,至少這次行動就前功盡棄了。
至於在廁所的電話我也不用擔心老回什麽,他和小北都會好幾種密碼,他撥通小北的電話,直接是用手指敲著話筒,用密碼傳遞信息的,我相信這些保鏢應該是不知道什麽的。
我想了想,放下酒杯,故意笑得猥褻無比,然後大聲的說到:“說起XX歌城的妹子嘛,嘿嘿...”然後我一把攬過老回,在他耳邊小聲說到:“我們等不起十幾分鍾那麽久,十幾分鍾以後魯凡明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種蠱蟲是有有效距離的。”
是的,我剛才那個小動作,就是在魯凡明的身上放了一隻很小的蟲子,這種追蹤的蠱蟲是如月在前年培養了一些,順便送給我的一對,大概在五公裏之內都有效果,原理據說是因為氣味。
昆蟲原本就是很神奇,就連現在世界昆蟲學家隻研究到‘皮毛’的存在,那些蠱蟲我是搞不清楚了,但沒想到,我一直留著的一對蠱蟲,在這個時候起到了效果。
原本,老回是建議我用道家的放鬼頭的辦法追蹤魯凡明的,但是那個必須要找個地方開壇做法,再請回鬼頭,詢問具體地址,時效性絕對是趕不上這種蠱蟲的,而且我根本沒有飼養過任何鬼頭,這個辦法自然被我否決了。
可是,蠱蟲也有自己的限製,聽說要十幾分鍾以後,我們才有接應人,就確實太麻煩了。
“哈哈,你說的真的?那妹子真的那麽夠勁兒?”老回很猥褻的回應到,然後說到:“你說起這個,我也認識一個妹子,她...”接著,老回附在我耳邊說到:“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請當地的派出所幫忙。”
我立刻明白了老回的意思,然後佯裝尿急,去了一趟廁所,不說用,自然也有尾巴跟著我,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我撥通了小北的電話,在電話這頭大呼小叫:“你等著,老子要來收拾你,有本事你就叫公安局的人來抓我啊,叫來啊,老子現在就XX街,等著你叫公安局的人來,不叫你就是龜兒子,老子等你5分鍾時間,記得,不叫你就是龜兒子啊。”
小北是個機靈人兒,肯定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到:“這個辦法好,你和回哥等著,如果是當地的派出所,差不多5分鍾以後就有人來。”
我掛斷了電話,很自然的在廁所裏方便了一下,喝了一些啤酒,肚子早就漲得難受了,為了避免等一下誤事,放空一下肚子,是自然了。
方便完,我很冷靜的在旁邊的水龍頭洗了一個臉,讓自己徹底的清醒了一下,然後很快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摸出了一隻小蟲子,放在了手臂靠近手背的位置。
別人看不出來什麽,但是我心裏卻是清楚,這就是如月教我的,利用這蠱蟲的辦法,要配合一種特殊的用草液調和的液體,在手臂上畫一個‘米’字型的叉,然後因為蟲子的特性,它就隻會在這個‘米’字型的叉裏活動,不會走出這個範圍。
而這蟲子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會根據氣味最終自己的同伴,米字型幾乎就把所有的分岔路的方向都囊括了,同伴在哪個方向,蟲子就會爬向哪個方向,我憑著手臂上傳來的感覺,自然就不會跟丟目標人物,甚至都不用看一眼!
這簡直比最先進的儀器還要先進,而且異常的隱蔽,因為這蟲子就比螞蟻大一些!
做完這一切,我心裏異常鎮定,腳步卻很漂浮的走出了廁所,然後坐回了位置,接著大大咧咧的對老回說到:“等5分鍾我們再結賬走,**的王二叫囂著讓公幹抓老子,老子就在這裏等著,看他敢不敢?老子是守法公民!我看他有啥本事叫人抓我!”
老回心中了然,一邊給我倒酒,一邊哈哈大笑的應和著我,可是我的心卻在‘哭泣’,心想我英明一世,到今天,終於名聲在這個大排檔裏敗完了,估計這裏所有的人都開始鄙視我和老回這倆‘老混混’了吧?
越是緊張的時刻,我就越是愛胡思亂想,這也就是所謂的光棍精神,總是能找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爬在手臂上的蟲子有些焦躁不安,這種蟲子的節肢很是特別,就是帶著倒鉤那種,它爬動的時候,你的感覺很是明顯,我是能感覺到蟲子從我的手臂上直線往前,可是卻出不了那個汁液的範圍,索性就在最前方打著圈圈。
我的心裏也緊張,生怕也魯凡明離開後會開車,那麽五公裏他很快就能脫離這個範圍,我在心裏數著時間,但願這裏的派出所辦事效率會高一些。
估計老回跟我是一樣的心思,以至於握著酒杯的手都在發抖,在我坐下,大概4分鍾不到的時候,在街道的那頭響起了警笛聲,別人的臉上露出了詫異,不解或者看熱鬧的神情,我和老回卻禁不住同時臉上一喜,接著立刻擺出了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
老回扔下兩百塊,就喊到:“老板,結賬,兩百夠了嗎?”
那老板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就陪著笑說到:“兩百有多啊!”
“那就行!”老回大喊了一句,然後忽然對我說到:“跑!”
說完後,老回拔腿就跑,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竟然是朝著警車跑去,我趕緊跟上,邊跑邊在老回身邊說到:“失敗,你太失敗了,哪有混混兒吃飯要跑路時,還惦記著給錢的。”
“滾,我看你演戲演上癮了,不給錢咋行?心裏過意的去嗎?再說,不給錢,那老板糾纏不清,反而耽誤事兒。”老回也是邊跑邊回答我。
在我們起身跑路的同時,那些魯凡明的保鏢竟然不約而同的追了上來,我原本以為他們會放棄的,沒想到魯凡明的一個眼神,威懾力那麽大,見我要跑,明知道是因為有警察要來抓我們,這些人還是敢‘頂風而上’。
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他們很怕魯凡明。第二,魯凡明在他們眼裏,手眼通天,警察不值得他們怕!
“我X!”我罵了一句,心裏不忿,說起來確實也有些悲哀,A公司做了那麽邪惡的事情,竟然一個核心高層都可以在這個地方手眼通天,華夏的某些人是不是該自我反省一下?
老回在慌忙間,揀了一根板凳,看也不看的朝後麵砸去,然後繼續跑著,邊跑他邊問我:“陳承一,你罵誰呢?”
我一邊喘氣,一邊吼到:“罵你拖低了我們的整體表演水平,沒希望得到小金人了。”
而在那邊,警車已經開到了我們的麵前!
第四十八章 他有秘密
最終的結果,是我和老回,還有那些追趕我們的保鏢,全部被警察‘圍攻’了,也不知道小北是怎麽說的,亦或是上麵給了地方警局壓力,總之這次是出動了三輛警車,十幾個警察來逮我和老回,順帶也開始抓那些保鏢。
我和老回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銬上手銬,給抓上警車了,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們是什麽大犯,要犯呢,嗯,指不定就有人真以為我們是什麽刀疤王的兄弟。
我們被安排在了打頭的那輛桑塔納裏麵,率先離去,至於魯凡明那些保鏢,那些警察還在逮捕,他們可能是太有依仗的,我在被押上警車時看見,那些人竟然沒怎麽反抗,也不逃跑。
警車呼嘯著離開,留下了一堆看熱鬧的人,至此我們已經耽誤了七八分鍾的時間,也就是說距離魯凡明離開已經有七八分鍾了。
我和老回一上車,就有一個警官模樣的人熱情的為我們打開了手銬,說到:“這沒想到兩位這麽年輕,竟然是秘密特工,放心,這次的事情我們一定會遵守紀律,嚴格保密的。”
老回揉了揉手腕,意味深長的說到:“不管你有什麽壓力,總之那些保鏢你最好想盡辦法關押一天,免得有通風報信的可能,也不管你有什麽辦法,總之讓那些人配合你,對目標任務魯凡明說打聽到消息,我們是重犯,已經被警察局控製了,他們則沒事兒。”
那警官忙不迭的答應著,這就是老回做事的風格,滴水不漏,竟然為我們的行動爭取足夠的時間,畢竟魯凡明這個人小心謹慎,生性多疑,除了這一次機會,再找別的機會就困難了。
而我則懶得多說什麽,直接說到:“把車子徑直往前開。速度快點兒..”
在路上,我指揮著車子一路行駛,而那警官則小心翼翼的問到:“兩位,你們這次的案子嚴重吧?”
按規矩他是不能打聽的,可是我們這倆部門特殊,有時反而要利用這種看似不經意的打聽傳播假消息,所以老回很嚴肅的說到:“這是很嚴重的走私案,多的我不能說了,你也不要多打聽!”
很幸運的是,魯凡明並沒有脫離蟲子的追蹤,一路上我們跟隨的很順利,因為警車太顯眼,中途我們換乘了一輛轎車,蟲子的反應都很明顯。
一路一直跟隨到一棟普通的居民樓,蟲子開始原地打轉,那帶刺的節肢弄得我的手臂癢癢的,難受的緊,可是我卻不敢把它拿下來。
這就是這個蟲子的特性,當另外一隻蟲子在距離它很近,就是30米以內,並且不再移動的話,這蟲子就會焦躁的原地打轉。
魯凡明身上那隻應該也沒有問題,因為我是悄悄的把如月給我的汁液弄在了他的褲腿上的,隻是一小灘,斷然是不會爬到魯凡明身上,讓魯凡明察覺到的。
我和老回早就利用換開車的間隙,各自換了一身不同風格的衣服,弄掉了剛才的偽裝,貼上了小胡子,戴了一副眼鏡,改變了一下子膚色,這麽小小的改變,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蟲子還在焦躁不安的爬動,老回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說到:“上麵說這個魯凡明最近愈發的活動頻繁,截取到他和高層的聯係信號也很多,隻是他們防竊聽的技術太厲害了,竊聽不到什麽具體內容。而且他的行蹤也越來越難掌握。但願我們今天能好遠到底,他會有行動。”
我很篤定的說到:“他最近應該天天都會有‘活動’吧。”
“你是根據資料判斷的?”老回有些疑惑的問到,他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如此的肯定。
“哦,不是,你不知道我是一個靈覺強大的天才嗎?”我抱著頭,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很是無所謂的說到。
“我呸。”老回啐了我一口,一副懶得理我的駕駛,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竄出了大樓,飛快的竄進一輛車裏,然後那車燈亮起,發動機的聲音就傳來了。
老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對我說到:“陳承一,快點兒,開車。”
“開車做什麽?”我望了老回一眼。
“那輛車,是魯凡明經常動用的三輛車之一,難道不跟上去?”老回像看白癡一眼的看了我一眼。
“那人不是魯凡明。”我沒好氣的說到。
“你是靠靈覺判斷的?”老回用一種很神奇的目光看著我。
“不是,是靠它!”我抬起手臂,指著還在‘米’字圖中心位置,焦躁不安的打轉的蟲子說到。
“我..”老回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估計是覺得自己被我繞昏了頭,竟然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而懊惱!
可也就在這時,又一個人竄出了這棟大樓,提著一包東西,腳步匆匆,卻沒有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而是左顧右盼的望了一番,然後果斷的朝著路邊走去。
這個人一開始並沒有引起我和老回的注意,主要是身高比魯凡明高了許多的樣子,看起來也瘦了一些,而且臉上有絡腮胡,跟魯凡明那憨厚老實的樣子實在差了一大截。
其實最高明的化妝術並不是臉部的改變,而是身材的改變,我和老回沒有注意到也是正常的,但事實上改變身高和體形也不是沒有辦法,鞋墊可以讓人高那麽幾分,而在衣服裏纏繞上一些什麽,也可以讓人看起來變胖。
隻不過人們往往認識有盲區,隻會特別注意人的臉,而錯過身材的改變,我和老回一眼有這樣一個盲區。
要知道,滿臉的絡腮胡足以遮蓋一個人的相貌了。
所以,我和老回隻是淡淡的觀察了他幾眼,沒有多加注意,而這個人在周圍望了一圈,走向路邊之後,隻是愉快的吹著口哨,把手裏那包東西固定在了一輛摩托車上,然後跨坐在摩托車上離去了。
他離去以後,先後有幾輛車子跟著發動,而我在那之後,一下子拍打了一下方向盤,吼了一句:“這魯凡明已經離開了!”
“啊?什麽時候離開的?”老回又是不解,怎麽我又說魯凡明又離開了?
“就是那個騎摩托車的人,他騎車一離開一定的距離,我這手臂上的蟲子馬上有反應了,這魯凡明太狡猾。”我有些憤怒的說到。
麵對這種‘敵人’,任誰也不會有好心情,因為隨時都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
“等一下跟上去吧,摩托車太靈活,我們開車跟得太緊也沒意思。而且,那麽多車子同時發動了,估計就是在全方位把魯凡明放哨,這次我有感覺,魯凡明要去的地方一定不一般,不然他不用特意化妝,特意這樣做,還特意讓那麽多人幫著監控!”老回皺著眉頭說到。
“他是有大秘密的。”我咬牙切齒的說到,總覺得我對這個人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自從看著他提了那包東西以後,我說不上是為什麽!
在難熬的等待了一分多鍾以後,在剛才啟動的車子已經開出了一定的距離以後,我才啟動了車子,開出了我們原本所在的比較隱秘的位置。
這年頭,道士不好當,特工就更特麽的苦逼!我陡然就覺得我不崇拜007了,當特工還能當的那麽帥,那絕對是假的,一般情況下,特工私底下應該被磨出狂躁症了吧?
有蟲子的指引,我們的跟蹤還是順利的,隻是在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鍾以後,望著前方的道路,我刹了車,再次有些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這次不止是我,連一向鎮定的老回也不淡定了,在那邊暴了一句粗口,因為在我們此時已經身處在市郊,麵前這條路是一條分岔路,就相當於是那種村子裏修的水泥路,很窄,最多能兩輛車並行,而且,我們明顯的看見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車,是剛才跟著魯凡明上路的車之一,顯然是為了監控。
如果我們這麽大喇喇的開進去,就是暴露目標了!
如今還能怎麽辦?如果魯凡明脫離了五公裏以外,蟲子也會失去作用的,但願他沒有離開太遠!
第四十九章 畏懼與女人
魯凡明這樣的謹慎讓我和老回火大不已,這樣的折騰他不去當個偵探簡直是浪費人才了,可是這樣火大的情緒對於事情來說,是沒有任何幫助的,而且還會形成拖累,所以我深呼吸了一口,對情緒同樣有些焦躁的老回說到:“說起來,我們其實不該抱怨魯凡明,因為我們今天晚上是天時地利人和,是非常幸運的。”
老回沒好氣的回到:“這話怎麽說?”
“首先,我們在大排檔等到了魯凡明,要知道我們利用養傷來當掩飾的時間原本就緊迫。第二,魯凡明今天不是回家睡覺,而是鬼鬼祟祟的行動了。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兒,那就是魯凡明上去一趟,換了一件襯衫,但是他並沒有換褲子,你知道的,他可能會是想,一條普通的西褲紮著白色襯衫,和一條普通的西褲陪著一件隨意的休閑襯衫,那是兩種感覺,而且,他微胖,隻是胖的肚子,下半身又沒有什麽改變!又或者,剛還沒有替換的褲子,鬼知道是咋回事兒,總之,幸運的就是他沒有換褲子。”我一邊給老回解釋著,一邊心情就慢慢釋然了,說到最後,竟然微笑起來。
“他沒換褲子關我什麽屁事?”老回還是有些煩躁。
“當然有事兒,那就是我的蟲子是放在他褲子上的!俗話說,七分靠打拚,三分天注定,這就是老天注定我們今晚會成功,你還生氣個什麽勁兒啊?放淡定點兒吧,我們今晚說不定有了不起的發現呢。”我鼓勁般的對老回說到。
老回笑了,問到:“又是靠靈覺肯定的?”
我哈哈大笑,說到:“你猜對了。”
“我呸。”老回依然是啐了一口,然後同樣和我大笑了起來,剛才那種煩躁的情緒被我們一掃而空。
把車子停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我和老回下了車,在這深夜快12點的時刻,我們竟然在附近敲開了一棟小樓的門,硬是和別人買了一輛自行車。
那條鄉道太過明顯,又被全麵布控,我們兩個開車還是行走都太紮眼了,我和老回簡單觀察了一下,連接著那條鄉道的還有許多岔路,有一些晚歸的人,都選擇騎車在那條岔路回鄉,畢竟比大路要近一些,也就是所謂的抄近道吧。
我們有蟲子不怕走近道會跟丟魯凡明,還能節約一些時間,自行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情很順利,一輛老自行車賣了500塊,估計那家主人以為遇見了神經病,我騎車,老回坐在後座,我一蹬車,老回已經在算賬:“七百啊,不給老子報賬,老子就把報賬單子扔頭頭臉上去。”
我聽著沒有說話,隻是專心而快速的蹬著自行車,但心裏卻罵著X蛋的人生,別的男人自行車後座上都坐著的是心愛的女人,我的自行車後座上馱著一個頹廢大叔——老回,還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路上,什麽玩意兒啊?
如果是如雪...想著,我的臉上就不自覺的掛上了微笑,是啊,要是是如雪,多好?
有著蟲子的幫助,我們並沒有迷路,另外這輛破自行車也不是全無優點,至少上麵掛著一個蓄電池,讓我們在更狹窄又陌生的岔道上也不至於摔了跟鬥。
隻是騎行了十來分鍾,蟲子就不再指路了,而是再次焦躁的爬回了中心點兒打轉,一感覺到蟲子這個反應,我趕緊關了蓄電池,然後一下子停了車,小聲的催促著老回下車,我也跟著跳下了車。
我這麽大的反應,讓老回莫名其妙,他說到:“這鄉裏到處都是玉米地兒擋著,你怕什麽啊?”
是的,此時我們已經追蹤魯凡明到了城郊的鄉裏,也的確如老回所說,到處都有玉米地擋著,我不用那麽大驚小怪,畢竟一到三十米的距離蟲子就會如此反應,而在鄉裏,三十米的距離也意味著其中有很多塊田地了。
麵對老回的質疑,我把自行車隨手藏在了玉米地裏,卻沒有搭腔,隻是悶聲說到:“小聲點兒好。”其實,我是沒辦法對老回解釋,我有共生虎魂這回事情,更沒辦法說明我的共生虎魂到了這裏,竟然開始莫名的畏懼。
要知道虎是王者,王者有王者的驕傲,它寧願死也不可能有畏懼,我也自問出生入死這麽多次,它從來沒有讓我感應到這種情緒,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它出現這樣的情緒,我靈魂與它共生,怎麽可能不出現這樣激動的反應。
我隻是沒法解釋,放下自行車以後,回頭和老回摸黑走在這鄉間的小路上,老回盡管詫異,可還是沒有多問,但隻是這樣走了一步,我就忽然站住了。
因為站住的太忽然,老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撞到了我身上,才讓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老回覺得奇怪,不由得問我:“承一,到底咋了?”
“蟲子死掉了!”我轉身低聲的說到,順便點亮了打火機,在打火機的映照下,我的手臂上有一處地方開始慢慢的滲出血液,那是蟲子咬的,而那隻蟲子因為太過狂躁,已經突破這種汁液的限製,一下子極快的爬走了,也不知道爬到哪裏去了。
“好了,我知道這蟲子的養法了,隻是這蟲子這麽厲害,有什麽局限嗎?”我腦海中忽然想起如月給我蟲子時,我和她的一段對話。
“當然有局限啊,就比如目標身上的蟲子死掉了,另外一隻蟲子就會狂躁的不受控製呢,會咬人,也一定會很快的跑掉。”如月是如此回答我的。
“這是癡情蟲嗎?還會狂躁?咬人會不會中毒啊?”當時的我充滿了好奇。
“這蟲子沒毒的,癡情蟲?三哥哥,你覺得蟲子之間也會有愛情嗎?”如月當時是這麽問我的,至於我怎麽回答的,我忘記了。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見的是老回滿臉的震驚,他說到:“蟲子死掉了,還要怎麽找?你不是說過嗎?隻要接近了目標直線距離5米以內,蟲子就會不顧一切的爬出去,會不會是我們接近了目標5米以內啊?”
說話間,老回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田地外的房子,計算著最近的一棟是不是離我們有5米的距離。
我卻搖頭說到:“不一樣的,另外一隻蟲子的確是死掉了,至於有沒有被發現,我也沒把握。可是..我有辦法找到魯凡明。”
“還能有什麽辦法?不要看三十米的距離,可這距離的人家起碼有七八戶,我們總不能挨個進門去調查吧,魯凡明這麽謹慎,如果這樣弄的話,一定會被發現的。”老回抓了抓腦袋,顯然這種情況讓他覺得無奈。
“跟著我吧,我是有辦法的。”我的心裏也鬱悶,可是我的確沒有騙老回,因為我感覺到我的虎魂在持續得害怕,甚至我剛才走了一步,它的害怕情緒就更重了一分。
虎魂不會無緣無故的害怕,隻能說,虎魂最畏懼的地方,那一定就是魯凡明的藏身之處,我是這樣肯定的,沒有原因,就是這樣的肯定。
所以,我悶頭往前走,慢慢的接近了那一排住宅,這靠近城市的鄉裏和偏僻的鄉裏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房子間隔不會很遠,甚至是很近,有的就幹脆隻是一個院牆的距離。
這樣去修建房子是為我們的行動提供了便利,至少裝作打牌晚回家的人走在這路上不是太顯眼,畢竟房子是修建在一堆的,單獨很遠的房子,反而讓我們的目標明顯了。
很快,我們就走出了岔路,走到了大路上來,在清冷的月光下,由於虎魂的畏懼情緒,我竟然走在這炎熱的夏夜裏,也感覺到了有幾分發冷的感覺,我和虎魂既然是共生,我也會受它的影響,所以,我也不自覺的有一些畏懼。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走在這很普通的路上,我原本就是戰戰兢兢的,但是在路過一處的時候,忽然一樣兒東西從一顆大樹的背後竄出來,直直的撞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被嚇得差點驚呼出聲,好容易壓下情緒以後,我一低頭,看見的那哪裏是一個什麽東西?分明就是一個女人忽然這麽竄了出來。
映入我眼簾的是她髒兮兮的,帶著異常迷茫神情的臉。
第五十章 確定
這個女人我不認識,難道是一個女瘋子?這就是我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帶著疑惑,我輕輕的推開了她,而老回在旁邊小聲說到:“這麽晚了,怎麽會有一個女人在這裏晃蕩?”
那女人自然沒有回答老回,而是帶著她那異樣迷茫的神情望了周圍,轉身就要走。
我看了她一眼,隻見她全身也是髒兮兮的,和臉蛋兒一眼髒,隻不過在這種髒的表象之下,依然掩蓋不了的是她的穿著很青春,還有那種青春的人特有的時尚。
隻不過她到底多大的年紀,我看不出來,畢竟她的臉太髒了,頭發也是亂七八糟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底有些可憐她,現在有些人是壞到底的,一個女人,就算是個瘋子,可能也會對這個女人做出很不好的事情,現在又是半夜三更,雖然我在執行任務,不想多生是非,可是就這樣完全置之不理,我的良心也過意不去。
我三兩步追上她,叫了一聲:“喂,你家在哪兒?”
那女人忽然轉頭望了我一眼,看著我的眼神中竟然有幾分防備怯意,她聲音有些顫抖的問我:“你要幹什麽?”
難道我很像一個壞人?而且看她回答的樣子也不像神誌不清,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回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說到:“姑娘,我們是看你一個人在外麵遊蕩,提醒你快些回家,現在這世道,夜半三更的,也不見得有多安全,如果你家近的話,我們就送你到家的附近。”
“就是這個意思。”我也如此說到,雖說這樣必然會耽誤我和老回的任務,但是蟲子已經不在了,也不在乎多耽誤一會兒了,這畢竟是人的良心和善意,這種東西在偶爾的時候也許會被社會誤解,因為現在的人們已經不太習慣別人莫名的熱情與善良了,但這種東西不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它是通往本心的一把鑰匙。
那女人聽我和老回如此說,感激的望了我和老回一眼,卻異常怪異的搖搖頭,走掉了,她邊走邊說:“我的家很遠呢,放心吧,沒人會傷害我,傷害我的人都會倒黴的,靠近我的人也是這樣啊。”
什麽意思?我和老回對望了一眼,莫非還是瘋子?
老回朝前走了一步,還想堅持一下,讓這個女人不要半夜在外麵晃蕩,卻不想這一次那個女人忽然聲音變得尖厲起來,吼到:“你不要靠近我,不要!”
嚇得老回不敢再動,畢竟我們到這個地方是為了執行任務的,她這樣大呼小叫,對於我和老回來說要壞事兒的。
那女人走得極快,我和老回又不敢上前,隻不過一轉眼的時間,她就消失在一片田地中,綿綿密密的玉米地就是天然的青紗帳,哪裏還看得見她的人影。
老回對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我搖頭說到:“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女人還真是奇怪。”
“估計是受什麽刺激了,聽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估計是流落到這裏來的,也許這村子裏也有好心的老太太,婦人什麽的照顧一下她的。”老回這樣說到。
沒辦法,他人的人生總是他人的,我們可以給予善意,卻改變不了根本,根本的改變隻在於自己的本心。
這個女人的出現就如同一個小插曲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一走掉,我的心神又再次沉浸集中了起來,那種從內心而來的畏懼感又傳來了,剛才那個女人打岔一下,倒讓我一下子分散了注意力。
我用四指緊捏了一下自己的拇指,這個動作很像是在握緊拳頭,在全身感覺一緊後,又放鬆了一下,然後再繼續這樣捏了一下,再次放鬆...
握固,在我的日子太過忙碌以後,這個小時候養成的習慣都幾乎快被我遺忘,隻不過拋開握固對身體上的好處來說,握固也有‘固魂’‘提神’一說,就是有瞬間提升人的精氣神,穩固靈魂的作用。
我的內心受傻虎的影響,對這個地方感覺到恐懼,我是用握固的辦法但消除這種恐懼對我的影響。
我和老回就這樣走在這條路上,老回沒有什麽感覺,而我則悄悄的坐著握固的動作,盡量裝作平靜,這裏有七八戶的人家,在走到第三家人家,也就是房子修得最豪華氣派,也是最大的一家人家時,在我靈魂內一向是沉睡以養神的傻虎忽然怒吼了一聲,這種發自靈魂內的怒火,把我一下子吼愣了。
接著,我的內心深處也蕩起一種我自己都不太能夠明辨是為何,卻異常清晰的恐懼,這種極度的恐懼是在我身上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連當初第一次在荒墳遇見厲鬼李鳳仙也沒有發生過的!我差點兒驚呼出聲。
也幸虧是當時僅有的一絲清明,讓我知道自己不能那麽做,隻能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讓疼痛來製止自己的這種行為。
我和傻虎靈魂相連,其實我知道那一聲怒吼,壓根兒不是傻虎憤怒了什麽的,而是因為極度的驚懼不安才發出了那麽一聲怒吼,就像一個人被逼到了恐懼的極限,反而會暴怒一般。
盡管我沒有叫出聲,但我還是忍不住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弄到倒退了兩步,老回拉住我小聲問到:“承一,你咋了?”
我看了一眼眼前帶著一個碩大院子的豪華小樓,轉頭小聲對老回說到:“就是這裏!”
老回想要說什麽,卻被我捂住了嘴,一把拉著他,快步走出了這條鄉道,踏上小路,直接走入了‘青紗帳’裏!
“承一,是那裏,我們就想辦法進去吧,你這是幹嘛?”老回不解我的舉動到底是一個什麽意思?
“老回,別問,給我幾分鍾時間,我必須要靜一下!而且我們也不能從前院進入,我們得從房子的後麵想辦法進去。但是,現在你真的讓我靜一下。”我快速的說著,說完了就跟要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壓倒了幾根玉米,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息。
恐懼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累的不是身體,是心神,我就在這種狀態下,剛才我是強撐著拉老回到這裏的,否則我一定會情緒失控,所以一放鬆下來,我就成了這副模樣。
或者,有人會不理解我這種莫名的恐懼,我也沒有辦法解釋,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是多麽的可怕,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傻虎就是我,因為它是我靈魂的一部分。
老回見我的模樣,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擔憂的望了我一眼,我卻衝他擺擺手,然後有些顫抖的拿出一支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淡藍色的煙霧吸進胸腔,那種煙草帶來的麻痹感,讓我終於好了一些。
老回見我臉色不好,專心抽煙,卻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很識趣的沒有多問,反倒是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件樣子很先進的儀器,說到:“我先去探測一下吧,一棟房子的話,這玩意兒夠用了。”
老回拿出的是一個手持式熱敏探測儀,用處就是探測生命,幾乎是特工的標配,相當於是個‘透視眼’般的存在,好笑的是,這就是科學與玄學對立又統一的地方,玄學也有一些手段,可以探測出屋中的生命體,就比如說其中有一種氣場感應法。
隻不過,玄學這種辦法如果遇見屋中是一個高人,很是容易被發現,相對來說,這個時候依仗科學的手段,反倒是安全的。
“老回,那棟屋子很危險。”我忽然開口這樣對老回說到。
老回沒有懷疑我的話,而是直接說到:“咱們部門這玩意兒,可不是大路貨,是最先進的,可以隔著一定的距離探測出來的,雖說準確率不是百分之百,我會小心的。”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老回,不是說我要逃避危險,而是我靠近那棟屋子,我就沒法壓抑內心的恐懼,這讓我不能去完成任何事情,所以,到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必須克服這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