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特朗普關稅讓麥金利總統死不瞑目

Trump’s Tariffs Have McKinley Turning in His Grave

第25任總統運用互惠原則推動貿易擴張，而第47任總統卻在倒退。

美國第25任總統威廉·麥金利。 圖片來源：環球影像集團/蓋蒂圖片社

股市曾因特朗普第二屆政府承諾的放鬆監管、減稅和財政緊縮措施而一路高漲。然而，與墨西哥和加拿大的關稅戰擊碎了這種樂觀情緒，自去年11月以來美國股市積累的漲幅也化為烏有。4月2日，特朗普總統計劃將他的保護主義政策推向全球。如果他這麽做了，那麽構建現代世界的貿易體係將開始走向終結。

特朗普先生的政策完全顛覆了互惠貿易的傳統意義。他隻想通過提高關稅來實現互惠，而這幾乎肯定會引發報複。特朗普先生常將威廉·麥金利總統視為自己的榜樣，麥金利總統所設想的互惠貿易政策認識到，到20世紀初，美國已崛起為一個經濟巨擘，有能力生產出大量可盈利出口的產品。正如麥金利所解釋的：“拓展我們的貿易和商業是當務之急。商業戰爭是無利可圖的。”

麥金利的互惠貿易政策旨在通過達成協議為美國產品打開市場，當其他國家降低對美國產品的關稅時，美國也相應降低對進口產品的關稅。富蘭克林·D·羅斯福總統運用互惠貿易政策，使世界擺脫了《斯穆特-霍利關稅法》的影響。他的繼任者們利用互惠貿易政策讓世界上大多數人口擺脫了貧困，並實現了75年的和平與繁榮。

特朗普對互惠貿易的歪曲，是借用了一個在政治上頗具吸引力的詞匯來為他偏愛的政策正名。雖然總統以歐洲和日本對美國汽車征收的關稅為由，對美國進口產品征收類似的關稅，但他從未提出真正的互惠措施。他本可以取消對進口卡車征收的25%的美國關稅，以此促使其他國家取消對美國汽車的關稅。特朗普譴責中南美國家對美國出口產品征收高額關稅，並會以他的互惠理論為借口，提高美國對這些國家進口產品的關稅。但真正的互惠應該是取消對美國進口食糖的配額（美國人為此支付的價格是世界價格的兩倍），以換取中南美國家降低對美國產品的關稅。

特朗普行動的時機糟糕透頂。美國如今在科技產業占據主導地位。由於我們在高科技和人工智能領域具有強大的比較優勢，這些產業顯然會成為報複的目標。

曆史確實會重演。20世紀那些造成巨大破壞的貿易戰之所以爆發，是因為美國在20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努力保護農業免受外國競爭，而當時我們在工業生產方麵已取得了強大的比較優勢。第一次世界大戰使歐洲農業陷入癱瘓，因為數百萬人從農場被征召去參戰。農作物價格飆升，美國農民迎來了經濟繁榮時期。但戰爭結束後，歐洲的農業生產恢複了，世界農產品價格暴跌。

由於農業選民在全國選舉中具有關鍵影響力，國會匆忙通過了1922年的《福德尼-麥坎伯關稅法》來保護美國農業。當這項關稅未能緩解農業困境時，1928年競選總統的赫伯特·胡佛承諾支持進一步的農業關稅保護措施。為提供這種保護所做的努力最終促成了1930年的《斯穆特-霍利關稅法》，因為工業界借著對農業關稅的支持，也紛紛要求增加工業關稅。結果，這一舉措將一場金融恐慌演變成了全球大蕭條。

不幸的是，1922年的關稅幾乎使德國無法償還戰爭債務，引發了毀滅性的惡性通貨膨脹。我們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斯穆特-霍利關稅法》以其對經濟和政治的破壞，助長了全球大蕭條的到來。

美國的政治為了保護農業這一就業和收入不斷下降的來源，加速了世界市場的崩潰。與此同時，這種保護主義剝奪了美國製造業的世界市場，而製造業的就業和工資當時正在增長。

為什麽2024年的選舉如此關注製造業崗位呢？在超過四分之三個世紀的時間裏，製造業崗位在就業中所占的比例一直在長期下降。製造業的平均工資低於服務業的工資。科技不斷擴大美國的工業產能，而自1946年以來，製造業就業人數在非農就業總人數中所占的比例已下降了75%。

製造業崗位成為2024年選舉的核心問題，是因為產業工人已成為關鍵的搖擺選民。如今，我們采取行動保護製造業崗位的方式，與一個世紀前保護農業的方式如出一轍。在此過程中，我們正危及自身進入高科技和人工智能領域世界市場的機會，而這些領域才是經濟的未來。

被騾子踢了一次還不吸取教訓是愚蠢的，但重要的是要記住，在特朗普第一屆政府的保護主義政策下，貿易逆差上升了，製造業就業人數在總就業人數中所占的比例持續下降，經濟增長在特朗普放鬆監管和減稅政策的推動下於2018年達到13年來的最高點，卻在他實施關稅政策後大幅下滑。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疫情爆發之前。

在美國曆史上，保護主義在經濟和政治方麵的失敗記錄可謂是 “完美無缺”。然而，特朗普政府似乎決心繼續推行那些首次實施就失敗了、且從未刺激過經濟增長的保護主義政策。如今，保護主義不僅威脅到放鬆監管、削減預算赤字和減稅本可帶來的繁榮，還危及美國的世界領導地位，以及這種領導地位所帶來的和平與繁榮。

本文作者簡介：格拉姆先生曾擔任參議院銀行委員會主席，現為美國企業研究所非常駐高級研究員。布德羅先生是喬治梅森大學和Mercatus中心的經濟學教授。本文改編自他們即將出版的著作《經濟自由的勝利：揭穿美國資本主義的七大神話》。本文以William McKinley Is Turning in His Grave為題發表於2025年3月14日《華爾街日報》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