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口未富先老,養老金體係正麵臨重大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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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健康老齡化發展藍皮書》顯示,目前我國養老模式基本構成“9073”,即約90%居家養老,7%依托社區支持養老,3%機構養老。

養兒防老的思想在國內根深蒂固,隨著父母的老去,在身體羸弱和經濟匱乏之下的老人,對成年兒女的依賴自然更多,但在宏觀經濟增長放緩的大背景下,成年子女陷入經濟拮據,老人的生活也間接受到影響。

隨著3億老人社會的到來,重度老齡化不斷加深,傳統上的家庭養老受到挑戰,也無形之中考驗著我國的養老金體係。

而養老金體係又因為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體製,導致養老金資源分布不均,許多地區的農民養老金隻有區區百元,對比城鎮職工,差異巨大。

在未富先老的背景下,老人獲取財富的渠道受限,加之養老金資源的分布不均,馬太效應顯現,養老問題正變得愈來愈重要。

首先,我國養老金采取的是現收現付製,即今天年輕人上班繳納的養老金,名義上是自己未來養老的儲蓄金,但從操作上,它是現在退休群體每月領取的資金來源。

而養老金麵臨緊缺,也早有討論。

早在2019年,社科院發布《中國養老金精算報告2019-2050》裏就提到,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養老金),在2028年之後將收不抵支,年度缺口將達到1181.3億元,並在2050年擴大近100倍至11.28萬億元。

而養老金累計存餘情況也並不樂觀,它在2027年累計達到峰值6.99萬億元,隨後逐年減少,可能在2035年消耗殆盡。

事實上,關於養老金收不抵支,最早出現在2014年。

人社部數據顯示,當年我國養老金缺口1321億元,並且已經在逐年擴大。為了應對老齡化社會所帶來的養老挑戰,我們能夠做的其實並不多。

要麽增加繳費基數,把成本均勻地分攤到每個在職員工身上;要麽延遲退休年齡,降低每個退休群體領取養老金的年限。

增加繳費基數,是我們已經在做的事情。

以北京上海為例,在過去的四年時間裏,京滬養老保險繳費基數下限上漲幅度明顯加快。按照最新調整方案,對於以個人身份自願參加養老保險的靈活就業者為例,在北京每月最低繳費為1364.2元,在上海則為1476.8元。

靈活就業,是近幾年我國就業群體漲幅最大的,它們包括了傳統意義上的外賣騎手、網約車和自媒體從業者。

養老保險繳費的原則是“多繳多得,長繳多得”,從短期來看,養老保費上漲,當然會增加部分群體的繳費負擔,但長期來看,個人退休後能領取的養老金也將水漲船高。

但問題在於,在宏觀經濟增速較高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是長期主義者,但宏觀經濟一旦麵臨不確定性,長期主義在很多時候,就意味著不確定性,且在短期內,保費上漲對個體的感受,反而是最負麵的。

這意味著,願意繳費的人越來越少,且企業繳費的成本也在上漲。

7月31日,京滬兩地公布了社保繳費基數調整方案,其中北京繳費基數下限上漲至6821元,漲幅高達7.8%;上海則上漲至7384元,漲幅為1%,值得注意的是,此前3年上海漲幅都超過了9%,這次漲幅微弱,或許反映的是願意繳費的人變少了。

養老保險上漲,不管是對靈活就業者還是企業職工來說,壓力都是非常大的。

以北京靈活就業者為例,按繳費基數下限繳納養老保險,2016年這個數字隻有566元,但到了2024年,這個數字變成了1364.2元,在不到十年時間裏,翻了一倍還多。

而在上海,一位靈活就業者繳納養老保險,最低金額也高達1476.8元。在長期主義下,聯想到未來可能的65歲領取養老保險,繳費者所麵臨的不確定性越大,繳費意願也就越低。

除了靈活就業者,企業職工的繳費成本也在上漲。

以北京企業為例,按照最新方案,員工養老保險負擔將從506.8元上漲至545.68元,公司養老保險負擔從1012.16元上漲至1091.36元,在企業人力成本上漲之下,繳納社保成了“技術活”。

51社保發布《中國企業社保白皮書》顯示,2023年,選擇統一按最低下限為員工繳納社保的企業占比23.1%,按固定工資部分、不算獎金來繳納社保的企業占比24.9%,僅28.9%的企業當年社保基數完全合規。

今年3月底,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在接受經濟觀察網專訪時就表示,因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職工養老保險替代率(退休金與退休前工資之比)下降的壓力非常大。

目前,國內職工養老保險替代率約為40%,五年前約為44%,15年前約為50%,這意味著,今天年輕人繳納的養老金,在未來退休後和自己的工資相比,越來越低了。

這還意味著,僅靠養老金要想實現養老,正變得越來越困難。

盡管我們繳納的養老金越來越多了,不管是靈活就業者還是企業職工,養老金漲幅明顯,但由於老齡化的加劇,退休老人越來越多,反過來還導致了養老保險替代率的下降,如何平衡在職員工繳費成本和退休群體領取養老金高低,成了一個越來越重要的問題。

根據社科院的預估,全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將於2035年耗盡,在眼下養老金不斷上漲之下,覆蓋養老金支出依然較為困難,延遲退休或許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今年關於延遲退休的呼聲也非常高,按照《決定》中的時間線,是在2029年,這也意味著我們會在2029年徹底迎來延遲退休,不管是漸進式還一步到位,延遲退休帶來的減少領取養老金年限,是非常可觀的。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領取養老金年限是減少了,但老年人的再就業如何保障?盡管在宏觀上這可能不是那麽大的問題,不會影響到養老金的存續,反過來還會有利於養老金長期發展。

但在微觀上,延遲退休意味著60歲以上個人還要麵臨就業、失業、求職的窘迫,這在今天這樣一個預期的職場環境下,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養老金的發放關乎整個老齡化社會的存續,但延遲退休在微觀上,又考驗著現如今依然惡劣的職場環境。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深度老齡化社會裏,老年人口越來越多,理論上他們可以依靠養老金過上不錯的生活,但實際上養老金麵臨著重大考驗,且這部分人還未富先老,在不靠養老金的情況下,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收入來源。

我國的人口結構今天已經和發達國家很接近,但在經濟水平上,差異巨大;我們的人均GDP隻有發達國家的四分之一,是非常典型的未富先老,這意味著養老金對老年人的裨益,反而是最高的。

過去人口紅利帶動我國經濟高速增長,如今的老齡化社會,可能也會成為拖累我國經濟增長的最大製約因素,這一點在隔壁的日本已經敘事了三十年之久。

更重要的或許還是,在養老金體係之內,幾乎就沒有農民的位置。

如今全國大部分地區的農民,養老金一個月隻有一兩百元,盡管數字上看,這部分農民老人在養老金係統內,但他們和我國城鎮職工養老金平均工資比起來,差異高達數十倍。

而農民,恰恰又是最弱勢的群體,他們缺乏理財能力,也沒有更多的收入來源,僅靠體力種植瓜果蔬菜,一年的經濟效益隻有數千元,根本難以填補養老收入。

要想健全一個完善的社會保障體係,僅靠養老金可能是不夠的。

在開源節流之下,除了養老金之外,我們的老齡化社會,恐怕還需要在其他方麵付出更大的成本,例如醫療和公共設施。

這些都是一個老齡化社會裏,所必需存在的東西,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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