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曆美國高校抗議中國留學生 畢業典禮被取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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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美國各大高校進入到畢業季,校園到處充滿著歡聲笑語,與兩周前警察與學生的劍拔弩張形成鮮明對比。

作為這次美國高校挺巴反以中心的哥倫比亞大學,宣布取消了全校大型的畢業典禮,改由各個院係自行主辦。本來應該是校長和各個學院院長發言的典禮,各個學院畢業生集合在一起的。現在(如上圖)被取代為一個學生組織、報名參加的娛樂形式的慶典了。畢業典禮期間,哥大校長一直都沒出現,隻是給畢業生發了祝福郵件。

表麵上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哥大各個學院的畢業典禮上,有學生當場撕了畢業證的或者不與院長握手,以示抗議。

近期小王對話了一位哥大的中國留學生,她的畢業典禮就因為抗議被取消了。在這場曆史性的學生示威浪潮中,中國留學生經曆了什麽?如何看待這次抗議?沒有大型畢業典禮的學生生涯有多大遺憾呢?

先來回顧一下哥大中國留學生親身經曆的抗議時間線:

1.從去年巴以衝突爆發以來,學校一直陸續有學生示威者遊行,期間並無暴力衝突。

2.4月17日,哥倫比亞大學校長沙菲克 (Nemat Talaat Shafik)接受國會質詢,當晚親巴勒斯坦學生在學校一草坪處建立帳篷組成的“加沙團結營地”(encampment):加沙團結營地英文全稱(Gaza solidarity encampment)。親巴和親以學生不斷舉行抗議但皆為和平示威,學校教學和學生活動仍可正常進行。

3.4月19日,校長沙菲克以“準備畢業典禮”、“嚴重影校園安全”、和“校內反猶言論"為由,突然批準紐約警察NYPD進入校園,逮捕了108名參加“加沙團結營地”的學生。並無限期停學。此後仍有部分學生加入“加沙團結營地”。至此美國各大高校學生陸續開始聲援被捕學生,哥大教授也自發組織抗議,希望釋放學生並取消停學處分。

4.校長沙菲克 同意與“加沙團結營地”學生談判,由於兩方僵持談判不斷延期。最終由於談判破裂,校長強製要求驅逐抗議者。4月30日淩晨,親巴學生抗議者占領校內一建築。當日晚,校長再次批準NYPD進入校園暴力逮捕抗議學生100餘人並進行開除。學校附近所有街區和宿舍當晚都被封鎖無法通行。

5.談判期間臨近期末,哥大校園從僅限師生入內變成完全封閉,教學考試全部改為線上,校園設施幾乎停擺。

6.5月6日,一直以“舉辦畢業典禮”為由進行學生運動鎮壓的哥大突然宣布“將學校畢業典禮核心改為學院畢業典禮”,意為取消學校畢業典禮。僅由各學院單獨進行學院畢業典禮,並將場地從校內遷至校外。這條“通知”甚至先由媒體報出並隨後由各學院發布。校長代表的學校至此無任何公開聲明。

被震驚的哥大中國留學生

不少哥大的中國留學生,其實都見證了紐約警察進入哥大校園逮捕學生和示威者的曆史時刻。下麵是小王對一位中國留學生的采訪。

冰汝:上百的警察衝進哥大的校園,當你們這些學生看到了這樣的畫麵的時候,你們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哥大中國留學生:對,我覺得是非常震驚的,因為過去甚至有比這更大規模的學生抗議學校,從來沒有說引入紐約警察進學校內部進行鎮壓,那麽我不知道這些抗議者之前有沒有得知這個消息,但是在當天我們在校園內的這些學生親眼看到很多警察,在草坪周圍逮捕這些學生,給他們戴上手銬,把他們強製的送出學校送上警車的時候,其實這一幕是非常衝擊的,但我覺得可能跟外界想的不一致的是當天的情況其實非常的和平,可以說是除了說這些被捕學生之前會有喊口號,他們在被捕的時候都是沒有很大的抗拒,被銬上手銬直接帶走的。

冰汝:當時你在哪?

哥大中國留學生:我當時就是在學校的一個廣場圍觀了這樣的一個事情。

冰汝:所以你真的是親眼見證了他們被逮捕的畫麵?

哥大中國留學生:是的。當時也是非常的震驚。

冰汝:學校的畢業典禮取消了,是不是很失望?

哥大中國留學生:其實衝擊力很大,也非常失望的。因為其實畢業典禮它不僅是對學生這幾年來讀書的一個重要的節點,也是一個家人朋友一起團聚慶祝的時刻,那麽被取消了失望是難免的。包括很多同學他可能本科的時候就沒有機會參加畢業典禮,那麽研究生再次被取消,我相信這個是非常難過的。

但是我覺得憤怒可能更占一個主要的情緒。我憤怒的更是因為學校一直以此為借口,那麽現在他又不舉辦了,那麽過去他以此為理由對學生進行鎮壓的行為,我覺得是站不住腳的,所以大家也會對學校這樣的行為非常的憤怒。

冰汝:他現在說取消畢業典禮的原因是說出於對你們的安全考量嗎?學校的理由你覺得是不能接受的?

哥大中國留學生:是的,我覺得出於安全考慮,一直以來都是學校以學生活動為由,取消畢業典禮,這是一直以來的借口。但是從作為一個哥大學生來講,哥大過去發生過非常多因為各種國際事件和一些社會新聞而產生的校內抗議,那麽這些抗議絕大多數都是非常和平的學生示威和遊行,並不會對我們的人身安全產生任何的影響,所以說學校這樣子的一個以安全為理由的借口,我雖然能理解,但是我覺得並沒有達到說目前封校或者取消畢業典禮的這樣一個程度。但是我有聽說一些猶太裔的學生他們接受采訪,表示對學校目前的安全情況非常的擔憂,我也非常能理解他們目前的這樣子的想法。

但是以我過去的經驗來看,學校內的這些學生遊行示威並不會對學校的學生或者說學校的這些公共財產產生非常大的損失和影響。

冰汝:你覺得這一次哥大的管理層,特別是校長在處理抗議的時候,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哥大中國留學生:我覺得其實最大的問題也就是這個事件導火索,就是那天引入了紐約警察進入校門逮捕學生的一個事情。

但是據我所知,很極少數出現那種直接的人身損害的時候,一次是有一個巴勒斯坦裔的學生,他受到了一次化學攻擊在校內,然後另一次是有一些國際和公共事務學院的學生,他們的個人信息被泄露到了社會上麵的一家組織,他們把這些學生的信息掛在一個卡車上麵,他們的照片和信息也就是他們被人肉了。對學校當時對這些事件也是非常嚴肅,也快速的進行了處理,那麽我覺得當時學校的這些行為其實給我們一種信心,學校是可以把這些事情處理的比較妥當的,對,而且我覺得從這些事中也可以體現出來一個事,我覺得可能反而是這些親巴勒斯坦的學生,他們麵臨著更大的一些安全風險。

我們的畢業典禮和這些被捕學生的安危,包括一些國際衝突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我覺得目前大家其實從剛開始得知這個消息的憤怒,也已經逐漸歸於平靜和理解了。

冰汝:你有沒有一種要退學費的衝動,因為網上已經有這樣的呼籲了。

哥大中國留學生:也沒有到這個程度,因為其實對學校的行為失望是有的,但是說這個事件發生的同時,學校的一些教師包括一些學生對這件事情的反應讓我很感動。我覺得哥大可能它不隻是校長和學校的管理層,也包括他的教師,也包括他的學生,這才能組成它整體的一部分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4月19號學校對這些進行抗議的學生進行了逮捕,逮捕了100餘名左右的學生,那麽當時第二天學校的老師們他們就自發地聚集起來,讓學校停止對這些學生的停學處分,並且立即的釋放這些學生,包括後來學校在營地周圍這些學生,這些老師們,他們也自發的組織了一些活動,去圍著這些營地去保護這些學生們。

我覺得這些老師他們可能麵臨著一些學校和美國社會的風險和壓力,他們仍然願意挺身而出去保護學生的安全,就讓我覺得非常的感動。

巴以衝突態度的轉折點

哥大發生的曆史性事件,隻是這場美國學生挺巴反以浪潮的一個縮影。雖然取消畢業典禮的高校隻是少數,但在舉行畢業典禮的時候,大家都不禁會聯想到持續了幾周的示威活動。美國總統拜登5月19日,將出席美國黑人大學莫爾豪斯學院的畢業典禮,但因為反對拜登的親以政策,他這次的演講遭到了不少學生的抵製。

這一代的美國年輕人都是見過大世麵,從新冠疫情到巴以衝突,從上網課到畢業典禮取消,都將成為這個一代年輕人共同的烙印。雖然示威的營地消失了,但是對巴勒斯坦如同星星之火,沒有被澆滅。

這次席卷全美的高校示威可能是美國年輕一代對巴以衝突態度的轉折點。過去在美國一麵倒支持同情以色列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