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談話記錄:兩條感覺受到侮辱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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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對脫口秀等喜劇藝術的打壓仍在繼續。假如“笑果文化”事件中兩條野狗能夠開口說話,它們將會說些什麽?時評作家長平為此虛擬了一份談話記錄。



假如“笑果文化”事件中兩條野狗能夠開口說話,它將會說些什麽?時評作家長平為此虛擬了這份談話記錄(資料圖片)

主持狗:歡迎來到狗國談話節目《狗眼看人低》。我是主持狗旺旺。今天我們請來的嘉賓是兩位一夜之間爆紅的野狗,他們現在的網名叫“作作”和“能能”。有請能能女士和作作先生!

能能:大家好,我是侮辱了“人民子弟兵”的野狗能能。

作作:大家好,我是侮辱了“人民子弟兵”的野狗作作。

作作和能能:我們的口號是——“作風優良,能打勝仗!”

(觀眾席上汪聲一片。)

主持狗:首先我想請問二位,一夜之間成為世界名犬,是什麽感受?

作作:我們的感受,不知道該不該說?

主持狗:說吧,任何狗都有汪汪的自由。

能能:我們感覺受到了侮辱。

(觀眾席上汪聲一片。)

主持狗:等等!(朝向觀眾席)請問有來自中國的狗嗎?中國!好國家!好國家!(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華為手機什麽外語都能監聽嗎?早就能監聽狗語了?好吧。習主席萬歲!習主席萬歲!有沒有來自台灣的狗?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一個中國!一起做蛋炒飯!

作作:一起做蛋炒飯?我看你是嫉妒我們上熱搜吧?你這是嚴重“辱華”好嗎?

主持狗:蛋炒飯怎麽了?


作作:不知道黃瑾瑜先生(Nigel NG,又名Uncle Roger,長期生活在英國的馬來西亞喜劇演員)是否知道,他靠嘲笑蛋炒飯成為網紅,從一開始就是“辱我中華,雖遠必誅”的對象了。他不知道中國網民中間有個“蛋炒飯節”嗎?他不知道“蛋炒飯”在中國是敏感詞嗎?

主持狗:對哦,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11月25日,那是中國的“感恩節”。

能能:作為一條狗,我反對嘲笑死者。但是,我也特別能理解中國網民的“感恩”,因為他們看到朝鮮世襲製的可怕後果。

主持狗:Haiya! Uncle Roger的背後肯定有一個規模龐大的境外反華勢力,他們的目的是在中國發動一場顏色革命。小粉紅加油!

作作:中國是個好國家,好國家!我們很多在中國的朋友,狗屋外麵都有很多景觀。

主持狗:不錯不錯,狗都住景觀房。

作作:是啊,很多警官,張警官、李警官、王警官……

主持狗:警官們辛苦了!辛苦了!還是聊回你們吧,你們為什麽感覺受到了侮辱?

作作:首先,我們覺得這裏麵存在身份歧視、階層歧視和種族歧視。我們有一些在警界任職的朋友說,早就讓你們報考公務員了,你們就是不聽。假如你們也是警犬或軍犬,“作風優良,能打勝仗”這八個字就不會被認為是諷刺,而是一種正麵的描述。

主持狗:看來在中國有沒有編製就是不一樣。

能能:如果你能做叼盤狗,那就位極人臣、貴為國師了。

作作:中國網絡曾經流行一個民謠,“CCTV是條狗,躺在黨的家門口;黨叫咬誰就咬誰,讓咬幾口咬幾口。”跟“央視姓黨、絕對忠誠、請您檢閱”是一個意思。

能能:“不然,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中國網民常用語,出自魯迅《狂人日記》。)

作作:家犬也分級別的。如果級別在廳局級以下,那隻能叫“舔狗”了。

主持狗:狼也屬於犬科動物,有網民稱之為更野的野狗。那麽你們怎麽看待“戰狼”這種稱呼,為什麽沒有它沒有辱華呢?

作作:這是一種偽裝的野。好像中國人民誌願軍,對外人說,你們看,這不是家犬,這是野狗哦——但是到底是家犬還是野狗,他們心裏真的沒個數嗎?戰狼外交官就是這樣,看上去看野,但其實必須先家後野?如果真的把自己當野狼,比如盧沙野先生,那就是不懂家規了。

主持狗:這裏有一篇文章,是用人話寫的,我來翻譯一段給大家聽聽——

他(笑果文化公司脫口秀演員笑果文化公司旗下的脫口秀演員李昊石,藝名House)說得很清楚,這些野狗“處於食物鏈的頂端”。你們想想,那些在朝鮮戰場的坑道裏追逐鬆鼠的“誌願軍”,那些成年累月上訪的“越戰”老兵,他們處於食物鏈的哪裏?

請問二位,這就是你們說的受到侮辱嗎?

作作:這倒不是侮辱。這是同情韓戰“誌願軍”和“越戰”老兵。這段人話說得對,他們的處境真的不能跟野狼相比。對於我們的生存狀況,李昊石先生非常清楚,他不會用我們野狗的幸福生活去寒磣那些可憐的老兵的。

能能:作者說的意思是,這是移花接木,吠影吠聲,羅織構陷。在中國,那些真的具有我們野狗一樣的捕食能力的人,才不會在乎那些底層軍人的命運,隻當他們是炮灰。



中國黨和國家領導人習近平在十八大後強調要建設一支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的人民軍隊

主持狗:如果把你們和中國當代整體軍事力量進行類比呢?

作作:這就有點侮辱狗了。別的不說,你去翻翻十八大以後軍隊反腐“成績單”,就會發現從上到下爛透了。他們能跟我們比嗎?對他們說“作風優良、能打勝仗”,那隻是自欺欺人的勉勵的話,不是事實描述。

主持狗:可是反腐之後怎樣呢?

作作:您指的是誰反腐之後?從毛澤開始,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誰沒有大張旗鼓開展反腐運動呢?每一次反腐之後都怎樣了呢?他們真的不知道問題就出在這八個字前麵的那四個字“聽黨指揮”嗎?

能能:也正是這四個字讓我們感覺深受侮辱。“六四”三十四周年紀念日就要到了。當年那些“聽黨指揮”的軍隊,用坦克和機關槍屠殺手無寸鐵的示威學生和民眾。我們野狗什麽時候像這樣殘忍地撕咬和平靜坐的同胞了?我們是野狗,但不是瘋狗!

(觀眾席上一片靜默。)

主持狗:我們這是在幹涉中國內政嗎?

作作:當然不是,沒有人權就沒有動物權利。你們忘記了中國“清零”防疫期間,有多少狗被驅趕、被毒打、被謀殺嗎?

(觀眾席上一片靜默。)

主持狗:今天的訪談到此結束,謝謝能能女士和作作先生,謝謝大家!

作者長平是中國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作家,六四記憶 · 人權博物館總策展人,現居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