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硫酸、紮針 男子為挽留女友不擇手段 獲刑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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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一男子為報複前女友,12年中先後雇凶向其眼睛撒白灰、潑硫酸、紮“艾滋病毒針”,導致前女友全身50%以上瘢痕,重傷二級,傷殘六級。 被逼無奈之下,該女子決定取證、反擊。在掃黑除惡的風暴之下,2021年6月18日,該男子終審獲刑13年。

2021年7月25日,知道判決結果的王玉立緩了緩神,一連吸了幾支煙。和高培棟認識16年,讓她身心俱焚。她身上被潑硫酸後大麵積移植的皮膚,在炎熱的夏天毛孔不能出汗,痛癢難耐之下,隻能靠香煙去鎮靜和轉移注意力。

離婚陷入另一場噩夢

2021年7月25日,西安。

45歲的王玉立背過身子,慢慢脫下外衣,撩起頭發,脖子、背部以及小腿處坑坑窪窪,粗糙的皮膚上瘢痕密布。2019年和2020年,兩次經法醫鑒定,其被硫酸燒傷的皮膚以及取皮移植留下的瘢痕,占全身麵積的50%以上。重傷二級,傷殘六級。

被潑硫酸後,全身50%以上的皮膚有疤痕

炎熱的夏天,王玉立走在路上會有窒息的感覺,移植的皮膚毛孔被破壞,汗水排不出來的感受,“真是生不如死。”

而這一切,都來自於她不幸的婚姻和情感的糾葛。

王玉立家在陝西省大荔東大街,上世紀80年代,這裏是小縣城商業最繁華的地方。家裏開了一個飯店,還有那個年代縣城最火的“前進鞋店”。

王玉立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1992年17歲的她家境殷實。初中沒有上完,王玉立和姐姐就輟學了。

昔日的王玉立對生活充滿憧憬

王玉立家店鋪不遠處有一做生意的張姓人家,門當戶對,王玉立在18周歲時嫁給了張家的兒子。

1994年12月6日,王玉立臨產。丈夫騎著自行車把她送到醫院產房後就不見了蹤影,王玉立產下一個男孩後,卻得知丈夫因吸毒被強製戒毒,出來後依舊脫不了毒癮,1999年,分居3年的他們離婚了。

離婚的王玉立帶著兒子開始了新生活。誰能想到,離婚後陷入另一場噩夢。這噩夢跟隨了她一生。

麵容姣好、性格溫柔以及富裕的家境,讓王玉立的追求者絡繹不絕。2005年,一個叫高培棟的男人出現了。他隔三差五到王玉立和姐姐的夜市攤捧場。

年輕時的王玉立

“有一次他帶朋友來消費了五六十元錢,給了一張100元的,說不用找了。”但王玉立還是堅持給他找了錢。彼時,高培棟經常吹噓他在外麵搞企業,有時還讓王玉立將飲料、夜市小吃給他送到賓館。

不久,王玉立就和大她十歲的高培棟確定了戀愛關係。

2006年3月,王玉立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說她和高培棟同居多年,而且多次為他墮胎。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王玉立難以接受,雖然高培棟解釋都是過去的事情,但王玉立卻發現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兩人矛盾不斷升級。

王玉立曾借給高15萬元,她想讓高培棟趕緊還錢,她要離開大荔到外地闖蕩,高培棟卻不肯放手。高培棟甚至下跪認錯,請求王玉立不要離開,王玉立態度決絕,高徹底絕望了。

高培棟後來跟警方說:“王玉立不跟我過了,她要跟別人出去玩,我就吃醋了”。

高培棟還曾派人去夜市跟蹤王玉立,跟蹤者回來說王玉立和其他兩個男子“走的近”,高培棟聽了很生氣。

“那個女的快把老漢(高培棟)逼瘋了,老漢決定收拾王玉立”,一位認識高培棟的女子曾經告訴辦案民警。

升級的惡意報複

2007年6月15日淩晨1時許,這個日子王玉立永遠不能忘記。

收攤後的王玉立和雙胞胎姐姐騎電摩回家。路上姐姐發覺不對勁,好像有人跟著她們。“我往後看了看,看到一個高點的人騎著摩托車,一個胖點的人坐摩托車,姐姐當時就朝路邊靠著走,他們就在後麵跟著。”

一個男子跳下摩托,向王玉立和姐姐麵部撒了一把白粉末,“當時眼睛就睜不開了,我們從電動車上摔了下來。一個男的跑到我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挎包從肩膀上拽下來,我雙手抓著不讓搶,那個男的提起棍子朝我的腿打了幾下,我腿脖子疼包就鬆了……回家洗臉的時候發現他朝我們撒的是石灰”,王玉立的姐姐後來回憶。

她們報了警。

毀滅性的災難還在後麵。

時隔半月後的6月28日零時,王玉立收攤後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姐姐家。小區門口處電線杆後麵站著一男子,王玉立沒有在意。

她敲小區大門的時候,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後背有種被潑水的感覺,濕漉漉的,緊接著就有一種火辣辣的疼痛”。

王玉立始終沒有敢回頭,直到腳步聲遠去。疼痛難忍的她怕嚇到家人不敢回母親家,自己打車到了婦幼保健院的急診科。

從脖子、背部到四肢都被硫酸燒傷

醫生說是硫酸,要轉院到西京醫院。“我第一反應是高培棟幹的”。她記得高培棟經營化工廠,有一次從渭南回來坐高培棟的車,車裏就拉了幾桶硫酸。當時王玉立問拉硫酸幹啥,高培棟嚇唬說“你年輕漂亮,啥時不聽話就把你毀了,看誰還要你”。

報警後,當時大荔縣公安局東關派出所民警高某敏出警,在大荔縣婦幼保健院和西安的西京醫院兩次詢問案情。

王玉立說,十餘年間此案沒有進展。她為了躲開高培棟,前往西安開小商店,還辦了“小飯桌”(托管班),在這十餘年中,高培棟的騷擾從未停止。

“我托管了兩個女孩,她們要參加高考,高培棟曾闖在房間強奸我,我害怕打擾兩個孩子,不敢大喊,因為害怕報複,我也沒有報警。”多年後,王玉立對於自己的軟弱和無知,感到深深地自責。

“潑硫酸的事情,我母親多次到派出所催促,案件毫無進展”,王玉立說,報案後也沒有人給她做過傷殘鑒定。

“紮艾滋病毒針”帶來的轉機

一個疑犯的“假慈悲”,最終給王玉立的案件帶來轉機。

2018年2月27日,在西安經營“小飯桌”的王玉立接到一個電話,電話中一神秘男子說有人雇傭他給王玉立紮帶有“艾滋病毒”的針,還告訴王玉立自己是甘肅人。

該男子能準確報出她家的位置和她的出行軌跡,稱多次到大荔和西安王玉立居住的地方踩點。神秘男子的話,讓王玉立驚出一身冷汗。彼時,她正在和高培棟打民事官司,高培棟認為王玉立在西安買的房子,是二人“同居”期間的共同財產,而王玉立說他們從未同居過,“高培棟在霸占我失敗後開始搶占我的財產”。

隻有靠吸煙才能緩解身心的痛苦

該男子說,他經過跟蹤和了解,發現王玉立人不錯,他隻是想賺錢,隻要王玉立按照他的指示,告訴家人自己被紮了“艾滋病毒針”,“雇主”就會知道,男子就能拿到 “傭金”,這樣兩人都能過得去。

王玉立不知道這個事情該怎麽辦,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取證辦法——將計就計。

2018年2月27日,王玉立突然回到大荔縣。她找到高培棟假裝和好。她告訴高培棟,陌生男子根本就沒有給她注射“艾滋病毒”,希望高培棟“不要給對方錢,不要讓對方騙了”。

雖然高培棟稱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但最終還是露出了馬腳,當晚11點07分,神秘男子發短信質疑王玉立為何暴露了他。至此,王玉立終於有證據證明高培棟是此事的幕後黑手。

高培棟說過,派出所當年的卷宗已經“丟失”,為此,王玉立前往大荔縣公安局東關派出所詢問。令她意外的是,派出所真的沒有當時勘查現場以及給她做筆錄的卷宗。

2018年11月12日,東關派出所出具了證明,證明派出所2007年6月28日01時03分接到110指令,王玉立被潑硫酸,而且當時王玉立懷疑凶手是高培棟,民警曾對此展開調查。證明上有高某敏的簽字。

案卷丟失,民警簽字證明當年受害人報案

2018年12月17日,王玉立再次來到東關派出所報案,希望警方調查自己多次受襲案件。大荔縣公安局立即成立專案組,一場抓捕行動展開。

雇凶傷人者被判13年

給王玉立打電話的神秘男子鄭某成為案件突破口,他招供稱是大荔縣男子劉玉寶雇傭他給王玉立紮“艾滋病毒針”的。

2019年6月13日,劉玉寶被抓獲。他供述,高培棟提出讓他找“艾滋病毒針”,想紮王玉立。他覺得紮人是犯罪行為,而且也不知道去哪裏能弄到艾滋病毒的針劑,為了不得罪對方,就謊稱能找到這種針。但是,劉玉寶怕王玉立辨認出他,就雇傭了甘肅人鄭某。

鄭某也沒有這種針,為了賺錢,就讓王玉立“假裝被紮針”。於是,高培棟給了劉玉寶1萬元錢,劉玉寶給了鄭某7000元“紮針費”,大家“共贏”了。

劉玉寶還給警方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有個叫聶國慶的男子經常威脅高培棟說“我在公安局門口,不想活了”。高培棟每次聽到聶國慶威脅他就暴跳如雷,但又沒辦法。“我感覺聶國慶有高培棟什麽致命把柄”,劉玉寶告訴民警。

警方傳喚了高培棟,正在審查的時候,聶國慶到東關派出所自首。犯罪嫌疑人田永剛、薛永昌相繼被警方控製。

經警方查明,高培棟指使聶國慶找人教訓王玉立,聶國慶找來田永剛和薛永昌,兩人用撒石灰攻擊王玉立姐妹,並用棍子毆打二人。還用搶包製造搶劫的假象迷惑警方。但是姐妹二人長得太像,打傷的是王玉立的姐姐。

因為打錯人,高培棟提供了一桶硫酸讓聶國慶潑王玉立。聶國慶又指使田永剛和薛永昌再次作案,兩人僅僅為了一萬元的“傭金”,給王玉立造成了終生殘疾。

右胳膊因為皮膚粘連抬不起來

高培棟承認,給王玉立紮“艾滋病毒針”,是為了讓王玉立患上性病,讓她身邊沒有男人。

膨脹的占有欲在衝破道德和法律的製約後,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2021年6月18日,渭南市中級法院作出終審判決,法院認為高培棟3次指使他人采取暴力手段傷害他人身體,致人重傷,以故意傷害罪、搶劫罪(指使倆疑犯襲擊王玉立的時候搶劫王玉立姐姐的挎包)判處高培棟有期徒刑13年。其他共犯也被判處12年至一年半不等的有期徒刑。

十餘年中,此案遲遲沒有偵破,有關部門在政法隊伍教育整頓中,將此案列為典型案例。截止發稿,開屏新聞記者了解到,高某敏被給予“政務記過”處分,有關部門也已經開始調查其涉嫌瀆職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