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談從影路:“從沒和導演睡過”語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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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影後,淨身出國,“情色”艶星,地下導演,最後梅開二度——陳衝的一個“衝”字,勁道十足,十足一個60後“潮女”,如今人到中年了,這位“潮女”依然能在記者麵前有問必答,甚至“衝”口而出一句“我從來沒和導演睡過覺!”,頓時語驚四座。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陳衝說:“演《小花》時太年輕;20多歲在美國,西方人需要的是東方情調的花瓶;30多歲時,沒碰上什麽好角色,再演同類的也沒什麽意思,開始轉向幕後弄劇本,當導演;40多歲,突然發現路又寬了,可以演女主角的媽媽了。我希望年齡上往上演,感覺很舒服,可以把我母親愛我的那種感覺表達出來。”

  休學拍戲竟成少年影後

  “人們對小花的懷念,就是對自己青春的一種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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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衝因為拍了《小花》,一夜成名



  當年的《小花》集中了當時國內最美麗的兩位女星,一個是陳衝,一個是劉曉慶。此前陳衝隻在謝晉的《青春》中扮演過一個純樸的啞女,然後就成為《小花》劇組的不二女主角。80年代初的大學生陳衝,為了拍這部戲走了不少後門,休學從影,竟然一戰而戴上百花獎最佳女主角的後冠——這份突如其來的快樂,對於她而言很簡單。


  相比之下,李冰冰那句“我走了十年,才走到這個領獎台上”的酸酸台詞,真顯得有點土得掉渣。

  南都周刊:眾所周知,你因為《小花》這部電影成名,當時你才18歲,還在上海外國語大學讀書,據說當時學校和你的外婆都反對?

  陳衝:我是17歲的時候考進外院,《小花》這個角色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在外院讀了兩三個月吧,劇組那個時候天天來找我,挺熱情的,給我講劇本,給我看《桐柏英雄》的書,我覺得也挺好看的。現在回頭想,可能也是因為在外院呆得有點悶了,我14歲時離開中學,特別懷念上影的那幫同學,對拍戲的現場還是很懷念的,這種懷念是潛意識的,所以我就蠢蠢欲動,同意了。

  南都周刊:後來你是如何“鬥爭”成功,出演這個角色的呢?

  陳衝:劇組要從電影局、文化部、中宣部,弄到上海市委、上海市委教育局什麽的,挺複雜的,因為當時沒有大學生這樣離開學校去拍戲的,很嚴格的。當年讀大學真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當時我們考的這一屆是很難得的機會,對所有的年輕人都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後來劇組從北京動用了很多很多的關係,才把這個事情給解決了。


  南都周刊:劇組為什麽覺得“小花”這個角色非你莫屬呢?

  陳衝:當時張錚導演和他的先生,還有黃健中他們看了謝晉導演的《青春》,看了以後就覺得我合適,但是他們也沒有告訴我原因,隻是當時他們心目中已經有幾個候選的組合,最後這個組合是這麽決定的,可能和北影的汪洋廠長也有關係,這些我也是幾個月前看了黃健中在電影頻道裏的訪問後才知道的。

  南都周刊:小時候看《少年文藝》裏會提到,誰誰誰長得特別像《小花》裏的陳衝,“小花裏的陳衝”似乎已經成為一種文化符號,至今都被反複提起,你覺得這個形象為什麽會取得這樣的成功呢?

  陳衝:《小花》這部電影有它特別的地方,從當年那幾部電影來看的話,它是比較有人情味的電影,雖然《桐柏英雄》是講述戰爭的,但是他們很智慧地把重點移到了親情上,表演風格也隨之變得不是特別有革命符號的那種表演方法,所以出來的效果就和當年的那幾部電影非常不一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王酩作的曲,李穀一唱的歌,我覺得那兩首歌給了它另一張臉,給了它一種刻骨銘心的力量。人們對小花的懷念,就是對自己青春的一種懷念。

  南都周刊:當時拿了百花獎,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那麽年輕就拿一個影後的獎。


  陳衝:當時不叫影後,叫最佳女演員。拿獎就是高興唄,因為沒有經曆千辛萬苦,也沒咽下多少的淚水就換來這樣一個成績。記得去年好像李冰冰說,“我走了十年,才走到了百花獎這個領獎台上。”她們有這種感慨,我當年沒有這樣的感慨,就是很簡單的快樂。

  淨身出國“慘”變“情色”女星

  那時我也是蠻幼稚,拒絕接受一切意見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2w5vf9g.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uku.com'> 1987年的《末代皇帝》,陳衝飾演婉蓉,從一代尊後到最終精神失常,演出難度很高。




  影後加冕的陳衝很快選擇出國留學,在80年代那批出國的女星中,陳衝算是捷足先登的一位。最初的好萊塢生活幾乎是慘淡無光的,她在各種兼職中謀生計,在各種爛片裏求生存。她在《大班》、《末代皇帝》、《誘僧》中半裸的香艶畫麵招來爭議和罵聲,也給陳衝帶來巨大的精神壓力。

  她在好萊塢留給中國演員的機遇和夾縫中辛苦證明自己,但,這都比不上感情失敗給她帶來的毀滅性打擊。這十年,陳衝著實是“為情所困,色非得已”。

  南都周刊:為什麽在這之後就選擇了出國?當時的女演員都有這樣一個出國潮,是趕上這個潮還是有其他考慮?

  陳衝:沒有什麽考慮,我出國就是為了拿學位的。我母親當時公派到美國做科研,正好我學的也是外語。從80年開始,外院的一些同學就開始說這些事情了,等到81年的時候,很多同學就都已經出國了。我可能也是出國熱潮的一部分吧,但是其實我比其他演員出國都要早許多。


  南都周刊:出國之後有沒有體會到生存的壓力?

  陳衝:生存的壓力是當時最大的壓力,因為當年我們對金錢的概念相當淺薄,小時候在家裏是家裏負擔一切衣食住行,然後工作到廠裏是廠裏負責一切衣食住行,平時連零花錢都很少,隻有小小的零花錢買些零嘴。到了美國後第一壓力就是金錢,如果說沒有錢,你就要餓肚子、沒地方住,要自己出去打工賺錢,當時對這方麵的焦灼是很嚴重的。

  南都周刊:之前我采訪張瑜,她也是拿了金鶏百花影後之後出國的,她說因為放不下麵子而沒有去洗盤子,你有沒有這方麵的顧慮?據說你做過餐廳的領位?

  陳衝:我什麽都做過!我這個人沒有太多麵子的概念,可能也是因為年輕,會向將來看,你會覺得,我不會一輩子做領位、不會一輩子幫人家帶孩子、不會一輩子做圖書管理員,所以根本就不在乎。唯一就是我們餐館的經理老愛和客人說,她是大陸來的最最紅的演員了、最佳女演員,這個時候我就稍微有點無地自容,覺得有點有失國體,不過當時客人一直以為他是在說笑話,沒有人真的相信他說的。

  南都周刊:到好萊塢開始發展以後,《末代皇帝》應該是一個轉折,當時在好萊塢接片是不是有一個底線?


  陳衝:這種事情沒有考慮太多。

  南都周刊:因為看報道說,在這個片子裏不小心拍到有你露點的鏡頭,你就和導演貝托魯奇吵,要求刪了那個鏡頭才肯繼續拍攝?

  陳衝:因為之前演《大班》的時候,也有一些暴露的戲,那些鏡頭有太多負麵的宣傳,給我尤其是我的家庭帶來很大的壓力,我特別緊張。“末代”的那場戲,應該是一件一件地脫,後來不小心就全部扯開了,後來導演說,整體上沒有什麽問題,我當然不要啊,我說你要先給我寫保證書,我才能繼續工作下去。因為我不想再發生《大班》這樣的事情,給家庭帶來那麽大的壓力,所以鬧得非常不愉快。

  南都周刊:這位意大利導演後來寫保證書了嗎?

  陳衝:寫了啊。他最惱怒的就是這個保證書他必須去寫,如果他不寫,這個戲就耽誤了,除非他把我換掉,但是已經拍了一部分了,所以對他來說特別惱怒。我現在想想,他那麽好的一個導演,我對他是那麽地欣賞,但是自己偏要做出一個傷他心的事情,現在想想實在是有一些過意不去。


  南都周刊:你在博客上寫,自己81年到91年是人生中最黑暗最仿徨的時候,在外人看來或許這十年中你有很多輝煌燦爛的日子,是什麽原因讓你失眠?你又在仿徨什麽?

  陳衝:81年剛出國肯定一切都不習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麽不適,這個不適真的是全身心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體驗的。然後一出國之後,自己的初戀失敗了,我覺得這對一個女孩子的人生來說是定義性的。然後第一次婚姻又失敗了,我個人在感情上是比較重情,比較敏感的,對這一類事情不是無所謂的。我都覺得這 10年的確是一種浪費。如果說人生是有一些遺憾的話,我覺得當時要是有個人點撥我一下,讓我不要浪費那麽多美好的時光就好了。而且現在回頭看一看當年的照片,當時的那個女孩真的是非常非常漂亮的一個孩子,但是當時我的自我感覺卻是非常非常的糟糕,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漂亮,完全失去自信。

  南都周刊:後來是怎麽走出來的?

  陳衝:我明天都不想過了,但是你明天早上又醒來了,你就知道日子是會自己過的,父母對我是很重要的,堅持住也是對父母的孝順和愛,也是生命中的親情讓我堅持下來,然後通過我第二次的婚姻,慢慢的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良藥。

  南都周刊:之後你執導《紐約的秋天》,5000萬美元的好萊塢A級製作,是否體會到當年托貝魯奇導演的苦衷?


  陳衝:太體會了!要是你現在讓我回去演戲,我一定是個特別自覺的演員。導《紐約的秋天》和《天浴》這兩部電影對我的人生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學習經曆,做演員可以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做導演的時候才有很多做父母的感覺。

  地下導演最終梅開二度

  “拍地下電影就是違法,最後還是要深刻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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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衝執導的《天浴》。

  上世紀90年代,陳衝開始回歸華語電影,1994年便憑借《紅玫瑰與白玫瑰》斬獲金馬影後,1998年她導演的處女作《天浴》拿到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6項大獎,但任性之作為她帶來“被封殺”的命運。她為此擔驚受怕,但最終還是走出了命運的圍剿。賈樟柯帶著第一部地下電影《小武》跑去戛納參展的時候,陳衝大姐的地下電影《天浴》已經入圍參賽,做“ 地下”,陳衝的步子也快人一步。

  2007年,入圍威尼斯的兩部華語大片,陳衝都有精彩表演,有評論說,“陳衝在整個社會需要少女時正好是少女,需要熟女時又敢於做熟女,沒怎麽跟自己的年齡較勁。”

  南都周刊:因為《天浴》被廣電總局封殺,當時有沒有過擔心,以後不能回來演戲了?

  陳衝:當時真的挺害怕的,如果現在要我選擇,我不會這麽做。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電影拍出來,一路哄著騙著各方,就把電影拍出來了。然後就輪到要我擦屁股了,我那時就特別煩,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其實都超過兩年了,一開始說兩年,我想兩年捱捱就過去了,到時候大家都忘記這事了。結果一直都沒有忘記,其實我也知道,拍地下電影就是違法的嘛,反正最後還是要深刻地檢討,還是要付罰金。(那兩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是挺難受的,特別難受啊。那個時候還是因為年輕吧,現在我就不會這樣去處理事情了。


  南都周刊:去年一年可以說是陳衝年,尤其是你在《色,戒》裏的表現,被李安形容是“秤砣”,你覺得李安看中的是你的什麽風度和氣韻?

  陳衝:我相信我這個人是有一點變色龍的啦,不是說我有怎樣一種風度,生活上已經風風雨雨經曆很多,你知道怎麽去壓陣,因為你經曆了許多,你原來認為擔不住的事你都擔住了,你原來認為過不下去的日子你也過下去了,所以你完全知道易太太是怎麽樣一個人,並且能夠知道她承受的力量,她的那種承受是有侵略性的,所以這是從人生的經曆總結出來的。有多少次你認為你堅持不下去了,你都過來了,有這樣一種經曆,你就知道易太太的力量。

  南都周刊:現在你的感覺你就像一壇封存的老酒,曆久彌香,你覺得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慢慢積累到這樣的魅力然後爆發出來?

  陳衝:我覺得可能所有浪費掉的時間,所有經曆的成長波折,所有年輕時的不安全感,到現在這個年齡都是一筆財富。到今天,到我這個歲數,許多演員可能真的就退了,但到這個時候我覺得我比以前自信了。年輕的時候很多很多的仿徨,使得你有很多雜念,也沒有像現在這麽用功。現在看到一個角色,就像一個廚師看到原料,就知道怎麽去做。

  南都周刊:你說過你從影之後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沒有找到一個好的角色,現在還有這種遺憾嗎?


  陳衝:你要說一個也沒有實在有點忘恩負義,人家也給我很多演起來很過癮的角色。你每過一天,一天的生活積累、經驗積累,你的新的認識,就會覺得:哎呀!你沒有一個機會去真的完整地付出。

  南都周刊:從回國接拍《茉莉花開》開始,年齡已經不是你的牽絆了嗎?

  陳衝:有些人會覺得老了不好看很在意,我不會很在意。到了現在這個歲數反而沒有感覺那麽老,在三十、五六歲的時候反而覺得很老,老覺得演不了什麽戲了,無望了,那是一個很尷尬的年齡,你也不夠老,你也不夠年輕,但是新的角色還沒找到,我開始導演也是因為不知道表演應該怎麽繼續。你當時會覺得無路可走了,沒有看到一個角色能讓我超越的。

  進入妻子、演員、母親的三重角色轉換

  “我不工作的話,我們家也照樣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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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兩個女兒才是陳衝最大的寶貝。



  陳衝除了是一個著名的演員、導演之外,她還有妻子和母親這兩種身份,而她同時也非常享受這另外兩種身份帶給她的快樂,連同它們所來到的責任,她也甘之如飴“眼下最需要我的是孩子,因為她們還小,沒有人能夠替代一個母親的角色。電影是一個很好玩的東西,當然是想做了,但是我的責任在那,最需要我的並不是電影。”

  南都周刊:妻子、演員、母親,這三個會互相衝突的角色,你是如來來平衡它們之間的矛盾的呢?


  陳衝:從外界看,你會覺得我還處理得蠻好的,但是從自己的角度,我看到一個好的劇本,自己一定要去,然後期望以後不要再看到這樣的劇本,每次離開都是很困難的,我自己是怎麽說服我自己的呢?我生了兩個女孩,我要讓她們感覺到,自己要有自己喜歡的事業,什麽是我自己一輩子的事業?什麽是我的驕傲?我應該去完成它。我覺得不應該讓她們去用功讀書,學各種各樣的本事,然後讓她們將來去做家庭婦女,自己帶孩子。我覺得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業,讓她們在冥冥之中也懂得,媽媽除了是媽媽,媽媽也是一個人。

  南都周刊:有想過為女兒徹底息影,做家庭主婦嗎?

  陳衝:想過,經常想。我記得在拍《十七》的時候,我的小女兒第一次準備去學校,去挑學校的製服,家長要去開各種各樣的會。第一天上學小孩都特別緊張,一般來說父母都是離開的時候說晚上幾點去接他,但是那天我沒在。晚上放學的時候,妹妹和新同學們玩了玩就和姐姐一起回來,離開學校的時候,我老公去接她們,拍了一張照片,姐妹兩個人一起背著書包放學回家的照片,妹妹的臉上一臉的憂患,這種感覺讓我心疼。

  南都周刊: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有沒有因為太過投入而真的愛上戲中的男主角?

  陳衝: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有愛上過男主角,也從沒有跟導演睡過覺!


  南都周刊:這兩年感覺你在國內接戲的量有一個明顯的提升,是因為純粹的興趣還是有養家的經濟壓力?

  陳衝:我不工作的話,我們家也照樣能過日子。

  人生秀 

  陳衝的老公許彼得經常會呆在陳衝身邊,陪伴她出席各種活動。彼得是華裔青年醫學博士,是陳衝1991年陪朋友看醫生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兩人都有相見恨晚、一見鍾情的感覺,1992年秋,陳衝再披婚紗,成為許彼得幸福的新娘。

  結束語


  廣東人,叫時髦的女生作“潮女”。陳衝雖然生在60年代,不過如果要論“潮”,她就堪稱“潮爆”——時髦到頭的先鋒派。拍戲、拿獎、出國、情色、地下……陳衝的身上就有點“敢為天下先”的氣質。

  但陳衝亦有自己的規則——比如衝口而出一句“我從來沒和導演睡過覺!”——骨子裏還有中國人的勇敢和堅持,比起80後,90後的晚輩,這大概算是60後的陳衝唯一的“落伍”。

  好在這個“落伍”,真實地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