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與軍方兩大集團的博弈? 廣州警察殺醫生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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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周刊梁靖國/珠江醫院神經外科副教授尹方明淩晨在街頭與盤問警員發生爭執被槍殺。由於醫院有軍方背景,事件成為公安與軍方兩大集團的博弈。

繼二零零三年孫誌剛被毆致死案後,廣州公安部門再度卷入中國輿論的漩渦中心。十一月十三日淩晨五時許,廣州一名醫生與巡警發生糾紛時,被巡警開槍擊斃街頭,引發群眾對警察濫權的議論。而廣東省委宣傳部下達禁令,要求媒體統一口徑報道,更使事件撲朔迷離。

當時廣州珠江醫院(原為軍隊醫院)神經外科副教授尹方明在廣州市南泰路與寶崗大道交界的轎車與舊友聊天時,兩名巡邏民警懷疑他的車上掛的是假軍車牌上前盤查,雙方發生爭執,尹駕車欲離開時,警察開槍射擊,尹心髒中槍。

淩晨五點十七分,尹方明被接回就職的珠江醫院搶救。參與救治的王姓醫生表示,搶救屬於無效治療,因為人到醫院時,已沒有挽救的可能。檢查顯示,在屍體左腋下露出一道彎曲的縫合口,長約四寸,而肝髒外側皮膚有明顯瘀青。X光片顯示得更加清晰:傷口出現在死者左腋下部位,而在其右側肝髒皮下,一顆彈頭清晰可見。神經外科張世忠教授表示,子彈從左腋下進入,先後穿過左心室、右心房、隔肌,擊穿肝髒斃命,係近距離一槍斃命。

珠江醫院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表示,趕到現場時,死者仍坐在駕駛座上。當時與尹方明在一起的是他留德歸來的同學王燕鳴,兩人重逢,尹請客吃飯,接近淩晨五時準備回醫院拿點東西。結果在距離珠江醫院不遠的地方遭遇警察盤問而釀悲劇。據王燕鳴的一位朋友向記者說,五點五十八分王燕鳴曾打電話給他,說「尹方明被警察開槍打中了,快不行了」,又稱「我們沒有喝酒,我現在要被帶到派出所」,但早上八點王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廣州珠江醫院本來是解放軍醫院,二零零四年底轉為地方醫院,但改製尚未完成。尹方明畢業於軍醫大學,擁有軍官證,駕一輛綠色小轎車。尹方明的同事猜測事件的起因可能與尹的車牌為「假軍牌」有關,該車已經到了報廢年限。據官方說法,尹駕駛的小車沒有合法登記手續,所掛的車牌為已作廢的軍車號牌。

十四日淩晨廣州市公安局發布通報稱,十三日廣州市公安局海珠區分局民警在巡邏盤查可疑車輛過程中遭到阻撓,在被搶走警察證並被強行拖行數米後,被迫鳴槍,造成一名男子死亡。同時一名自稱掌握真相的男子爆料說,當時警察上前盤問時,司機出示了軍官證,並強行啟動,將盤問警察拖行數米,警察鳴槍示警無效,朝車內開了第二槍。由於現場第一目擊證人王燕鳴沒有出來說話,因此警方和報料者的這個說法遭到質疑,被認為疑點很多。

殺人警員曾任醫院警衛

據有關負責人介紹,開槍警察是名三十歲左右的新警察,之前曾在珠江醫院警務室工作過三個月。另據珠江醫院一位腦外科醫生透露,涉案警察已經被警方隔離,檢察院已經介入調查,醫院方麵已經和廣州警方等有關部門取得了聯係,並且將要聘請律師。但此說法尚未得到官方證實。十四日上午十點半,就尹方明遇害一事,珠江醫院召開院領導緊急會議,一方麵要求警方盡快查明真相,另一方麵則向市、區領導緊急匯報此事。

據稱,該事件已引起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十四日下午,廣州市公安局局長吳沙接受電話采訪時表示,此事正在調查之中,事件牽涉麵比較多,待調查清楚之後再向社會公布。此外,目前廣東省委宣傳部新聞出版處已於十四日向媒體下達禁令,就「昨天淩晨廣州海珠公安分局民警執勤時遇阻鳴槍致一男子死亡案」,要求各媒體嚴格按照有關部門提供的通稿報道,不作任何其他報道和評論。

事件披露後在網上引起網友的激烈議論,一方網友認為醫生也許有錯但不致死,現在警察濫權,沒有什麽可以約束他們;另一方網友認為警察是正當執法。更多網友希望了解事件真相。由於死者有軍醫背景,可以拿軍牌、享特權,網友認為這次是特權碰特權,結果很可能是內部低調處理。

尹方明四十出頭,安徽人,第一軍醫大學畢業,承擔全軍「九五」課題一項,參與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一項、「十五」國家醫學科技攻關項目二項及廣東省團隊項目一項的課題研究;獲廣東省科技進步二等獎二項、軍隊醫療成果二等獎一項。尹之前在珠江醫院神經外科攻讀博士學位,目前是該院神經外科的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