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性教育誌願者自述:我教孩子識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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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拿出避孕套的時候,他們三個幾乎同時興奮地叫了起來:哎呀,第一次見到真的避孕套!   5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位姓王的大姐打來的,她說從報紙上看到我舉辦性教育講座的事,很感興趣,問我願不願意到她兒子的班上講一講?   我原來是醫院婦產科的一名助產士,近幾年來,一直關注青少年性教育。通過對人工流產的科研調查,我深切感受到,由於青少年缺乏必要的性知識,給自己的身心帶來多麽大的痛苦。從那時起至今,我舉辦了近40次青少年性教育講座,也接到過大量學校和其他社會機構的來信來電,可到現在為止,直接聽到家長的要求還是頭一遭。   她說,兒子今年上高二了。她一直都想跟孩子談談性的問題,但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每當她一提起話頭,兒子就說,不用你教育,這方麵我比你懂得多。王大姐說:“我說不過兒子,卻很不放心。”王大姐表示,要和學校領導聯係,爭取校方出麵邀請。   可沒過幾天,王大姐說這事“黃”了。學校說“研究研究”,可一直沒有下文。對此我倒是習以為常,在升學的重壓之下,學校很難拿出寶貴的時間來給學生講這些在他們看來並不重要的內容,更何況王大姐的兒子在重點高中。但她非常執著,決定自己組織講座,請兒子的同學到家裏來聽。   到家裏辦性教育講座,我自己都覺得新鮮,也說明家長和孩子在性教育方麵真實存在著困惑和需求。我答應下來。   王大姐是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她請我把講座提綱傳給她,複印多份,讓兒子在班裏散發,征求自願參加人員,並強調一定要征得父母的同意。兒子聽說有我這麽個人來講課,不僅一口答應,而且積極地在班裏做宣傳。   參加名單上有6人,當我到時,又跑了仨   這件事據說在班裏引起了“轟動”,同學們又驚訝又好奇。但哄鬧一番過後,最終名單上隻有6人。她兒子說,同學們放學後都挺忙,沒時間。我倒覺得,孩子們第一次公開討論這樣的話題,會感到害羞,人少也屬正常。我們定好了時間,相約在王大姐家見麵。   可等我按時到達卻發現,隻有三個同學,二男一女。王大姐說,剛跑了三個,因為他們發現還有家長,覺得不好意思,決定不參加了。我說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大家可以少些顧忌,多些交流。   “我還不是很老吧!你們叫我大姐吧!”現在的孩子似乎都不怕見陌生人的,很快,我們就熟悉起來。   我建議把沙發墊子都攤在地上,圍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席地而坐。因為是下午放學後,大家都有點餓了,我就拿出準備好的巧克力分給大家一起吃———我每次舉辦講座都會給同學們帶點小禮物。   講座的題目是:“給我的小弟小妹———未來的丈夫和妻子”。三個孩子一看就笑了。我問他們:有誰今後不想建立家庭,生兒育女?他們一致搖頭。我們在討論中達成共識:隻要選擇婚姻,做丈夫和妻子就將成為自己的終身職業,而這樣一個重要職業是需要終身學習的。   第一部分是基本生理知識,介紹生殖器官的衛生常識。我先給他們講了一個清洗包皮的故事:受朋友之邀,我曾經給她的孩子講解生殖器官的衛生知識。過了一段時間她媽媽打來電話問我:你知道我兒子每天拿什麽洗他的包皮嗎?我的洗臉盆!她大笑不止。因為自從我給他講了包皮要保持清潔後,他就認為要用最幹淨的盆來清洗。他認為家裏隻有媽媽的洗臉盆是最幹淨的,所以他就天天用媽媽的洗臉盆。   聽完這個故事,在場的人都笑了。我先讓女同學講講什麽是包皮垢,她一臉糊塗地皺著眉,搖搖頭。我發現,高中階段的女生了解男生的欲望,遠遠沒有男生想了解女生那麽強烈。有一次我在一個學校講課,課後一個女生建議,應該男女生分開講,因為男生知道得太多了,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我又讓一名男同學講講什麽是包皮垢?他是什麽時間開始清洗的?他立刻講了他10歲時做包皮分離手術的情景。我發現女同學有點聽傻了,她說,以前,她根本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裝置”。我說,各位如果今後也有兒子了,就要從小幫他養成清洗包皮的好習慣。   孩子一直不明白,“兩團線”和生命有什麽關係   幻燈一張張地放,同學們的問題也一個接一個。可以看出,同學們對“懷孕和避孕知識”最感興趣。因為這與性活動直接相關。我讓他們先回憶一下,自己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是怎樣回答你們“我是從哪兒來”這個問題的。   女同學首先說,她小時候,媽媽說她是從廁所裏撿來的。以至於後來她每次上廁所時都注意看看有沒有孩子,能不能撿個孩子回家。   一位男同學說,他媽媽不好意思給他講,就送給他一套性教育光盤。那裏麵是用兩團線來寓意“性”的,可他一直不明白這“兩團線”和生命有什麽關係。   這讓我想起一個搞笑的小故事:一個小朋友問爸爸媽媽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媽媽想了一會兒說:你是送子鳥送來的。小朋友在當晚的日記裏寫下:我的爸爸媽媽沒有性生活。通過觀察父母的講述方式,我想,對孩子的性教育,不管用什麽比喻,一定要實事求是。   同學們還特別關心懷孕的時候,陰道和子宮會不會撐爆了?藥流、人流、無痛人流是怎麽回事?最讓我吃驚的是當我問到人工流產的危害時,他們馬上回答:子宮內膜越刮越薄,以後就不能生孩子了。這是我辦講座以來聽到的最專業的說法,很多成人都不懂這個道理。   他們三個幾乎同時興奮地叫了起來:哎呀,第一次見到真的避孕套!   關於避孕的這一節叫:“生命的誕生”。我問他們:懷孕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好像事先對過答案一樣,齊聲說:“懷孕是一件很難的事!”   是的,很多未成年人都認為,懷孕很難。他們會說:“隻發生一次,怎麽會懷孕?”因此存在僥幸心理。我反問:如果是一件很難的事,那我們國家的人口還會這麽多嗎?我從書包裏拿出了幾個避孕套,分給他們看。   看到避孕套,他們三個幾乎同時興奮地叫了起來:哎呀,第一次見到真的避孕套!一個男同學連連說:剛才走的那幾個同學要是知道能看見避孕套,肯定不走了。   說實話,孩子們的反應也出乎我的意料,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想了解避孕套。而這一普通的生殖常識,常常被家長和學校諱莫如深。看來他們還很想深入了解。   講解完避孕注意事項,我們開始涉及一個敏感的話題,即婚前性行為。主要討論性能不能嚐試?性節製和性放縱有什麽區別?   一名男同學說可以嚐試,他覺得沒什麽。女同學說不行,如果懷孕了會很麻煩。而另一男同學則不發言。   我請他們思考,誰結婚時願意告訴自己的伴侶:我以前和別人、或幾個人有過性關係?誰認為這是光榮的事情?誰願意和對待性很隨便的人結婚?   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以前從未想過這些。我說,去年我在一所職業高中講課時,也請學生思考了這些問題。一個男生發言,他要選擇節製,因為節製的快樂是可持續發展的快樂。   這時,認為“可以嚐試”的男同學問:從有性的欲望到結婚有很多年,這些年怎麽辦呢?我沒有回答,而是讓他和另一男生一起算一算:一個人開始有性的欲望大概是15歲,一般人的結婚年齡大概是25~30歲,因此大約需要等待10~15年,看起來很長。但是從結婚開始,享受安全快樂的性可以持續到55~75歲,因此有25~50年的時間。用10~15年的等待來換取25~50年的安全和快樂,是否值得呢?孩子們陷入了沉思。   接著,我們又對婚前性行為和性病對人的影響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我告訴他們,麵對很多性病,避孕套是無法預防的,就避孕本身來說也存在失敗率。而且避孕套也不能保護被性傷害的心靈……了解這些,他們也許會更加認真地思考未來的生活,作出更有利於自身的選擇。我隨後放了些性病的幻燈照片,他們都大喊:趕快換吧,太惡心了!   與你的伴侶一起分享最美麗的玫瑰   在一陣陣笑聲中,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尾聲是“傳遞玫瑰”遊戲。我將事先準備好的三枝玫瑰傳給他們兩枝,他們三個先輪流將一枝玫瑰的花瓣一瓣瓣地扯掉,同時要說出一種放縱的行為:如吸毒、酗酒等等。等第一朵玫瑰的花瓣扯光,隻剩下一個禿禿的杆時,我說,這枝玫瑰代表一個沒有節製的人生。10年以後,當這個人打算結婚的時候,你們覺得他還能給婚姻剩下什麽嗎?   接著,大家又開始繼續扯掉第二朵玫瑰上的花瓣,當他們隻扯掉幾瓣時,我叫他們住手了。拿起這枝不太完整的玫瑰,告訴他們,即便已經卷入了放縱的行為之中,節製仍然是最好的選擇。玫瑰即便失去了一兩個花瓣,仍然很漂亮。   我又指著手裏那枝完整的玫瑰,告訴他們,這才是最健康安全的生活方式。最後,我又將三枝玫瑰同時拿起,對他們說,你們現在就像美麗的玫瑰,我相信你們10年以後,可以把人生最珍貴的東西與你的伴侶一起分享。   講座結束了,我問他們,能否在班裏舉辦這樣的講座?他們大叫:“不可能!老師和學校肯定不能同意。”我又問那到班裏去宣傳今天的講座呢?他們笑著說:“大姐你放心,肯定有一半同學要傳閱我們的筆記!”他們說,其實同學們以前都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一些性知識,但並不全麵和深入。他們要求我把幻燈片留下,“好好複習”。   對講座最感到新奇的莫過於王大姐了,她驚訝地發現,孩子有時候比她知道的還多。她都不知道還有緊急避孕這回事,而這些孩子都能一下就說出緊急避孕藥的名字。   我給孩子們發下的反饋意見表還沒有回收到。也許我做的工作隻是幫他們整理已有的知識,答疑解惑罷了!我希望把正麵和負麵的信息都告訴他們,相信他們會作出有益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