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打撈上百具漂屍 探訪黃河職業撈屍人

撈屍專業戶家門 　　由本報和甘肅省紅十字會聯合發起的打撈大峽水庫沉屍的善舉，在社會各界產生強烈的關注。昨日，本報新聞熱線811900接到一位讀者的猛料稱，在蘭州市皋蘭縣什川鎮有個58歲的魏老漢已經在駱駝石打撈黃河漂屍42年，每年都可以收入4萬餘元。這個老人撈屍賺錢的方式合法嗎？ 　　16歲開始打撈漂屍 　　昨日下午3時許，記者沿黃河岸邊驅車到達“梨園之鄉”的皋蘭什川鎮。記者見到魏老漢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兩畝地放水灌溉，一件深灰色的“軍便服”隨便地搭在肩上。當記者說明來意後，他很爽快地告訴記者，他從16歲就開始在駱駝石的回水灣與黃河漂屍打交道，那時候還沒有羊皮筏子，一見到漂屍，他就脫光衣服，隻身跳入黃河，用簡單地打撈工具將漂屍在水中固定，然後將已經泡脹的漂屍打撈。剛開始的時候他感覺非常害怕，尤其是遇到不好的天氣和黃河水位上漲的時候。他的父母曾極力反對他下水打撈漂屍，但是他感覺到水中的屍體也是人，理應受到尊重。有時候，為了將漂屍打撈上岸，他被湍急的水流衝到石頭上碰傷，一躺就是十天半月，好了又下水打撈。到了20歲左右，也就不怎麽害怕了。那時候還沒有分產到戶，他的行為時常要受到大隊工分製的約束，但一般一年可以打撈上百具漂屍。有時候遇到家人前來尋找，他還可以得到一部分酬金，一般都是50到100元左右。到了結婚的年齡，他也曾受到別人的誤解，一度沒有人願意嫁給他，結婚的事一拖再拖，今年已經58歲了，女兒才十幾歲。 　　有時他固定的漂屍達上百具 　　前幾年，他花了3.7萬元蓋了一院房子，日子還過得去。他種了2畝水澆地，一年收入隻有2000元至3000元。由於長期在黃河打撈漂屍，他也成了遠近有名氣的人物。所以，這幾年，好多人都找他，要求他幫助打撈漂屍。一般可以得到1800餘元的收入，除過支付人員工資外，每具屍體處理後他可以得到500元到600元的收入。今年，他已經打撈了60具漂屍，其中最小的隻有8歲，最大的年齡約在70歲左右，其中有8名是女屍。遇到黃河漂屍，他先將他們固定住，翻一翻漂屍的身上，看一看有沒有證件之類的東西，以便與其家人聯係。如果沒有任何證件，他就用鐵絲或者繩子將他們固定在黃河岸邊，等其家人前來認領。有時候，他固定的漂屍達到上百具之多。 　　五具遺屍等待家屬認領 　　魏老漢說他今年見過漂屍60具，但女性屍體隻有8具。 　　昨日下午3時許，記者一行驅車趕往皋蘭什川。到達什川吊橋後，記者一路沿途打聽，路邊的村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在駱駝石附近有個魏老漢是職業撈屍戶。隨後在經過大約1個多小時的顛簸後，記者終於從魏老漢家的承包地找到了他。 　　五具屍體被拴在岸邊 　　剛開始記者稱幫助尋找一位失蹤的老人，魏老漢說最近他那裏打撈了幾個人，可以帶過去看看。隨後魏老漢就在前麵領路。一路上他還向記者介紹情況。黃河流至駱駝石一帶後，由於流向急轉在駱駝石形成了一個回水灣，上遊漂浮物一般都會進入回水灣打轉後才流向下遊。到達駱駝石後，記者看到在一個蘆葦叢旁，滾滾河水從上遊洶湧而下。急流到達駱駝石前麵後，在蘆葦叢旁不斷開始回旋，隨後才經過駱駝石旁邊掉頭向西流去。魏老漢首先將記者帶到駱駝石後麵幾十米遠的黃河懸崖邊，記者看到在大約20多米高的懸崖下麵，有五具屍體漂浮在水中，好像用繩索樣的東西拴在岸邊。幾具屍體時不時被流水衝得左右搖晃。 　　隨後魏老漢就蹲在懸崖邊上，向記者介紹了幾具屍體的打撈情況。魏老漢指著水中一具屍體講，那是他前日從水中撈上的，好像是個遊泳溺死的年輕人，全身赤裸。記者向下觀察到，該遺體已經被河水浸泡得發脹，加之陽光的暴曬使其已經發紅，樣子十分淒慘。其餘幾具大多都是近期魏老漢從回水灣打撈上來的，身上沒有任何證件，現在隻好暫時用繩子將其拽住，等待家屬前來認領。 　　撈屍者今年見過60具漂屍 　　隨後，魏老漢又將記者帶回到蘆葦叢附近找尋從一位遺體上得到的一串鑰匙。來到回水灣上麵河岸邊一個簡易的小房子，魏老漢打開門後記者看到，裏麵有個簡易休息鋪，還存放著兩個自製的羊皮筏子，羊皮筏子中間是個汽車內胎。在簡易工作室的裏麵，魏老漢拿出兩串鑰匙，說鑰匙就是從幾具漂屍上取得的。當記者詢問其是否從漂屍上取得財物時，魏老漢說他幾乎什麽也沒有發現，就是不久前從一漂屍的口袋中取到過一個收音機。記者在該“工作室”後麵的河灣看見一艘小船停泊在岸邊。 　　沒人認領就讓屍全漂直 　　據魏老漢講述，他就是用這些設備從回水灣旁打撈上遊漂流至此的浮屍的，今年以來，他就在附近見過上遊漂屍60個。據了解，落水者大多都是男性，女性隻有8個，最大的已經70多歲，最小的才8歲。經他打撈上來的漂屍，大多都沒有人前來認領，所以他隻好又將打撈上來的漂屍放入黃河，讓其繼續漂流至下遊。看見漂屍後，他就覺得十分痛心，上前初步觀察後，如果漂屍基本完好，他就動手打撈。將漂屍帶到駱駝石後麵的懸崖下麵，暫時存放在岸邊，等待家屬前來找尋認領。如果半個多月還是沒有任何家屬的消息，他隻好就地再次將屍體“放走”。據魏老漢回憶，前不久他就曾將好多具漂屍放走。現在岸邊存放的隻是最近打撈的，如果沒有人認領，也隻好隨河水放走。 　　村民對魏老漢打撈屍體有不同說法 　　老漢撈屍隻為賺錢？ 　　42年中， 魏老漢因撈屍與黃河漂屍打交道，從一個壯年小夥已經到了58歲的老漢，的確算是一種壯舉。但針對魏老漢的“壯舉”村民也有了不同的說法。 　　駱駝石的村民：打撈屍體隻為掙錢 　　在采訪過程中，就魏老漢的“壯舉”，記者隨機采訪了幾位村民，都說魏老漢在駱駝石是出了名的，沒有人不知道他，他的撈屍行為在好多人眼裏是比較忌諱的。因為，活人不願意和死人打交道，他隻是為了掙錢養家糊口，維持生計，沒有什麽了不起。 　　社會學專家：撈屍壯舉有人性化的味道 　　昨日晚，記者就魏老漢的“壯舉”采訪了西北師範大學社會科學係的李教授，他說，像魏老漢這樣的人，在現在是非常少的，雖然他在幫助別人安息亡靈，收了別人的錢財，這也是應該的，從社會學角度講，他的行為是在傳播著人對死者的尊重，最起碼可以肯定一點，他的行為是黃河漂屍得到了最恰當的安置，按照古人的話說，就是亡魂得到了安息。 　　大峽水庫： 黃河的汙染得到緩解 　　在大峽水庫工作的劉師傅告訴記者，駱駝石的魏老漢遠近有名，他一年可以打撈上百具黃河漂屍，正是他的行為，才使大峽水庫水質的汙染有所緩解，要不然，所有的漂屍全部漂到大峽。 　　律師說法：並不違法但有違道德 　　昨日下午，就打撈專業戶的行為，記者采訪了甘肅太平洋律師事務所的張律師。據張律師說法，魏老漢這種行為並不違法，但對於沒有人來認領的漂屍再次放入河中的行為，張律師認為此種行為從道德範圍可以來進行譴責。 　　公安部門：發現漂屍應及時報案 　　昨日下午，就打撈專業戶魏老漢打撈漂屍的有關情況，記者電話采訪了蘭州警方相關人員。據介紹，魏老漢在打撈漂屍過程中曾給警方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破案線索，為此，魏老漢還曾被警方授予過“治安先進分子”的光榮稱號。但警方表示，市民如果發現漂屍，應該及時向警方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