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小姐”買轎車 19歲的“大款”瘋狂瀟灑人生

19歲的他上職業高中時，是學校裏的學生會主席，優秀畢業班班長。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工作第一年他就走上了歧途。從2003年4月至2004年3月，短短11個月時間裏，作為醫院收銀員，他大肆貪汙了一筆筆醫藥費。買車、買電腦、買名牌衣服，他過起了瀟灑的“大款”生活。 　　關於本案 　　請朋友吃飯，總是他張羅著結賬；朋友一起到歌廳唱歌，也是他來“埋單”，每次少則三四百，多則七八百，幾乎每周他都要過一把“大款”癮。一次酒醉之後，剛滿19歲的他竟然還找來了一名“小姐”…… 　　今年4月9日，北京市石景山區檢察院反貪局接到石景山區某醫院紀委的電話，反映其單位的一名收銀員有重大貪汙嫌疑。接到報案後，反貪局立即派偵查處副處長率兩名幹警到該醫院進行調查。 　　原來，4月7日該醫院進行正常的輪崗調動，醫院通知收費處收銀員王亮到住院處報到，並與接班的收銀員交接工作。當時王亮推說保險櫃鑰匙沒帶在身上，並承諾第二天一定帶來。4月8日上午，醫院領導突然接到王亮的電話，說是他出車禍撞了人，在另一家醫院裏被傷者家屬纏住了。然而，當單位派人趕到王亮在電話裏說的那家醫院時，卻發現王亮根本就沒去過那裏。 　　院方領導意識到不對勁了，馬上通過王亮的朋友與他取得了聯係，通知他到醫院來。當王亮走進收費室，看到滿滿一屋子人時，他意識到自己躲不過去了，隻得打開了保險箱。此時保險箱裏麵隻有幾本掛號單據和一些零錢。然而從賬麵上反映，保險箱內至少應該有20多萬元待繳的醫藥費…… 　　自尊受損 他的心也變了 　　1984年，王亮出生在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父母從小就教育他不求光宗耀祖，但求一生平平安安。2000年9月，王亮考入了一所職業高中，學習電子商務專業。雖然沒能圓他的大學夢，但王亮還能以平常心來對待此事。由於平時學習優秀、表現突出，他不但成為了本班的班長，而且還被選為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一時間，老師器重他，同學信任他，他漸漸有了“焦點人物”的感覺。 　　2003年3月，王亮到石景山區一家大型醫院收費處實習，由於他工作比較認真，很快得到了同事們的認可。4月的一天，王亮和幾個朋友一起出去玩。當大家聊起各自的工作和收入時，王亮那微薄的實習工資，頓時讓他感到顏麵掃地。初次領到工資的喜悅，一時間被低人一等的感覺所代替。在朋友們不經意的玩笑聲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再也找不到當“焦點人物”的感覺了。 　　工作了一個多月以後，王亮發現醫院收費處的現金流量十分巨大。按慣例，銀行都是每天下午主動到醫院來收款。但是每次總要給每個收費窗口留下千把塊零錢預備第二天找零，而且收銀員隻要一句“今天好像收錯錢了，明天再交吧”，就可以把手中數萬元的醫藥費多留下一天，等第二天一起收走。在實際操作過程中，逐漸演變成了第二天來取走前一天的藥費。這樣一來，一個窗口一天收的藥費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就都放在醫院的保險櫃裏過夜了。而王亮的那個收費窗口保險櫃的鑰匙就在他手中。 　　4月底的一天晚上，幾個朋友又約王亮出去玩。他摸摸自己的衣袋，發現隻剩下幾十元錢了。隨著下班時間臨近，王亮的心思越來越亂，最終他把目光投向了收費處的保險櫃。當他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保險櫃，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的時候，心裏不停默念道：“明天我一定還上！明天我一定還上……” 　　由少到多 他利用了“漏洞” 　　那天由於玩得太晚了，王亮第二天上班一直迷迷糊糊。直到下午銀行來收款時，才想起自己從裏麵拿了100元錢還沒有還上。頓時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但他馬上意識到銀行隻是取走昨天的藥費，剩下一大堆散亂的鈔票沒人會認真清理的。果然，銀行的工作人員點清了前一天的藥費後就離開了，王亮得以蒙混過關。 　　那天晚上，王亮主動要求加班清理藥費款項，他一個人坐在收費室裏，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貪心戰勝了理智，他決定不但不還回這100元錢，還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漏洞，過上夢寐以求的大款生活。 　　從那以後，王亮的膽子越來越大，從每次拿走一兩張百元大鈔，到一次抽出一遝甚至一大把錢，最多的一次他竟拿走現金1萬多元。他用這些錢買了價值5000多元的名牌手機，1萬多元的頂級筆記本電腦，甚至每星期買彩票的10元錢，都從藥費裏“支出”。慢慢地，他仿佛又找回了當初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很有“麵子”，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他喜歡別人圍著他轉的感覺。 　　他買了筆記本電腦後專門用於打遊戲。他比較喜歡玩“經營類”的電子遊戲。在虛擬世界裏，他通過“經營”成為了一名百萬富翁，而在現實社會中他也在努力實現自己的富翁夢。學會開車之後，他先是以每月4200元的租金租了一輛捷達轎車；開了兩個月後，他又以每月4500元的租金換租了一輛桑塔納轎車，開了兩個月。到了2003年12月份，王亮決定自己買一輛車。此時的王亮已經無所顧忌地貪汙公款了，他分三次從藥費中貪汙了4萬多元款項，交了一輛白色捷達車的首付，又花了1萬多元在車內安了一部車載電話，儼然成為了一名“成功人士”。 　　越貪越多 他不怕製度了 　　隨著王亮貪汙的數額越來越大，總額越積越多，每次他交完藥費款後留在保險櫃裏的錢也在逐漸減少。2004年1月的一天晚上，王亮在電腦上打印出了他工作以來的收款清單和結款清單。兩張單據一對比，王亮發現他已經至少貪汙了15萬元的公款了。此時他已經沒有什麽恐懼感了，他不相信現有的製度能把他查出來，他最壞的打算就是出事之前，找朋友借點錢把窟窿堵上。 　　此時他絲毫沒有手軟，繼續“加班”幹活。在同事眼裏，他是一個勤勞的孩子，可有誰能想到他加班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為了方便拿錢。 　　2004年春節過後，他又對賬目進行了一次盤點，發現賬麵上的虧空已經超過了20萬元。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他調換處室，他貪汙巨額公款的行為有可能露餡。於是，每天晚上他都找借口不回家，開車到地鐵站口“拉黑活”，然後把掙來的錢補回到賬上。然而這點錢對於他造成的巨大漏洞無異於杯水車薪。沒堅持多久，他便懷念起以前瀟灑的生活，最終貪婪的邪念再次將他推入深淵，病人交上來的醫藥費又成為了他花天酒地的“源泉”。 　　4月7日，醫院通知王亮馬上與另一名同事交接工作，然後到住院處報到。這本來是一次普通的工作調動，但是對王亮來說卻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在慌亂之中，他隻得推說保險櫃的鑰匙沒帶，希望能多給他一天時間。當天晚上，他約來了幾個平時在一起吃喝玩樂的朋友和同學，希望能從他們那裏借一些錢把賬上的虧空堵上。可東拚西湊折騰了一夜，才借到了1萬多元。第二天，極度心虛的王亮借口出了車禍不想回單位，結果出現了文章開頭的一幕。 　　錢都花掉 隻為一個“麵子” 　　王亮身高一米八三，人長得也很精神，臉上稚氣未脫。如果不是看到他身上穿的看守所的囚衣和手上戴的手銬，誰也不會把他和“貪汙犯”這個詞聯係在一起，他實在是太年輕了。 　　在審訊中，檢察官們最關心的就是他那些贓款的去向。於是就有了下麵的這番對話。 　　“你貪汙的那些錢都哪兒去了？” 　　“花了。吃吃喝喝的，全花了。” 　　“吃喝能花那麽多錢？” 　　“每次吃飯都是我來埋單，這樣才更有麵子。” 　　老百姓的藥費，被他揮霍殆盡，竟然隻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麵子”一帶而過。 　　“你父親每個月掙多少錢？” 　　“1000多一點。” 　　“那你母親呢？” 　　“她下崗了，在家待業。” 　　“你知不知道由於你的行為，要給你家裏人背上多麽大的負擔嗎？” 　　說到這裏，檢察官發現王亮的眼圈紅了，於是抓住時機問道：“你隻有如實交代贓款的去向，才能減輕你的罪責，也能減輕你家裏人的壓力。” 　　王亮的頭低下了，交代了他用贓款購買的筆記本電腦、名牌手機、迷你電視和VCD機等物品的去向；並交代其案發前夕，還用家裏人的名字在某車市定了一輛“帕薩特B5”轎車，有幾千元定金還在經紀人手裏。 　　檢察官立即按照王亮交代的線索進行追贓，找到各當事人進行詢問，最終將大部分贓款贓物追回。但是那台價值1萬多元的筆記本電腦，由於王亮急於賣掉換錢，竟然交給了一個隻見過一兩次麵的陌生人，結果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了。 　　4月22日，王亮被石景山區檢察院批準逮捕了。目前，該案的偵查取證已經接近尾聲，準備移交起訴部門提起公訴。檢察院也向發案單位發送了檢察建議，督促該醫院嚴格管理、完善製度，避免再次發生同樣的事情。 　　據悉，石景山區檢察院反貪局在近期連續破獲多起30周歲以下年輕人的貪汙、挪用公款案件。這些案件的共性是，作案人員往往不考慮後果，弄到錢之後就進行揮霍，追求瀟灑的生活，“貪多少花多少、挪多少用多少”，因此常常導致贓款無法追回，給國家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 　　編後話 　　就在身邊 　　雖然每天接觸到很多有關犯罪的事，但實際上發生在身邊的卻好像很少。今天看到的這個案子卻不同。這個剛剛19歲的小夥子，他工作的地方就離我們這裏不遠。我在想，也許哪一次我也曾經在他的窗口交過費吧。這是很可能的。我記得有一次，在那所醫院交費的時候，因為收費員慢慢騰騰而心裏著實埋怨了他一通。那也是個半夜。那個收費員看來也是因為上夜班，心裏不太痛快。我們這個19歲不到的年輕人，也經常加夜班，然而他倒是沒感到什麽不痛快。因為加夜班對他來說，就意味著撈錢。是啊，就在我們熟悉的那些窗口背後，竟然就發生著我們曾經以為離我們很遙遠的犯罪。 　　犯罪離我們並不遙遠，還因為有時候一個普通人離犯罪隻隔那麽一層紙。不是嗎？想當初，這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最早也隻是拿了100元錢。可這100元錢在他心裏引起的恐懼，卻遠大於他後來一次就拿上1萬元時的恐懼。小時候聽老人說，小時偷針，大時偷金。雖然知道道理是對的，卻總以為隻是老生常談而已。現在看看這個年輕人，在他身上真是體現了這個理兒。他不就是從拿一張發展到拿一摞的嗎？我們普通人其實在有些方麵也不比這個年輕人強多少，就說麵子問題吧。這個小夥子說，他拿錢也是為了麵子。我們雖然沒有貪過錢，但誰沒有好麵子的時候呢？別人請客動輒上千，自己隻請人吃個牛肉拉麵，麵子上過得去嗎？別人郊外都有別墅了，自己還住著憋屈的一居室，麵子上好看嗎？別人都有了小汽車，自己還蹬著自行車，麵子上不難過嗎？這些心理其實也正常，沒啥不對的。但有一點千萬別忘了，為了麵子幹了蠢事，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樣的例子不就在我們身邊嗎？盡管他隻有19歲，上班不到一年。(寇謙 楊永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