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口述者：小貓女女 23歲促銷員　　“小貓女”是她在網絡遊戲《傳奇》裏的名字。她說，知道我們這份報紙，知道“口述實錄”這個欄目，是因為前一個男友魏魏。每次他們都會一起讀，議論一番。　　1年多前，小貓女曾開玩笑說，也想來講講，但魏魏說，太幸福的故事，別人不會想聽的。兩年後，一起讀報的人分手了，小貓女終於來到了“口述實錄”。　　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失去了，才覺得美好，卻又不願傷害新的那一個。　　(小貓女左耳戴著2枚耳環，右耳3枚。她讓我猜她幾歲，問我她看起來是不是很幼稚。　　坐在報社26樓靠窗的沙發上，她甚至沒有朝窗外看上一眼。雙手夾在膝蓋中，不停地扭來扭去，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 　　兩次懷孕，兩次流產　　3年前，我在舞廳認識了魏魏，他比我小3歲，初中畢業，沒有工作。我主動對他說：“你做我男朋友吧。”當時，我隻是想談個戀愛玩玩。　　魏魏有什麽好，我真的說不出，他很孩子氣，不會照顧人，沒什麽值得我炫耀的，可我就是喜歡他。　　交往了半年之後，我懷孕了，他不敢告訴父母，自己帶我去墮胎，一臉舍不得花錢的樣子。那天晚上，他提出分手，我們吵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他依舊堅持分手，我拿起窗台上的刀片，就衝手腕割下去，白白的肉翻了出來，依稀可見動脈。疼不疼？沒有感覺。魏魏嚇壞了，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沒錢了呀。”我一氣之下跑了，但事後想想，又舍不得，不斷打電話給他，要求複合。他說：“好吧，就再談幾天看看吧。” 　　複合之後，他對我還算不錯。那時我快要畢業了，在學校安排的公司裏實習。工作很苦，薪水又少。魏魏說要幫我分擔壓力，找了份工作，沒過多久，因為挪用公司的錢，他又失業了。他開始整天在外麵混，說是托朋友幫他找工作。有一天早上，我去找他，他不在，等到下午2點，他回來了，短消息也跟著來了，我無意中看到了那則短消息，寫的是“你到家了嗎，親親”。我這才知道，他在別的女人家呆了一晚。他又一次提出分手，我說我不計較，最終，他和那個女人分了手。　　這件事之後，我住到了魏魏家。我第二次懷孕了。去墮胎那天，我們又吵了起來，原因是我選擇了比較貴的墮胎方式———用麻藥的人流比不用麻藥的那種貴一倍。其實，那段時間裏，我們都沒有工作，我們一直在為錢的事吵架。有時他會趕我走，有時他還會打我，我跪著求他不要離開我。　　(“那你究竟喜歡他什麽呢？”我問。　　“可能隻是他的外表。”小貓女笑，說帶魏魏回家很有麵子，鄰居們都說她有眼光，小夥子看起來不錯。) 　　《傳奇》讓我們和好，又讓我們分開　　又過了幾個月，因為網絡遊戲《傳奇》，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好。　　不知道為什麽，從那時候開始，我和魏魏就像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樣，恩愛、默契得不得了。我們成天粘在一起，連坐公共汽車，我都會坐在他身上，即便車上空位還多得是。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坐車，我坐在他身上，右手邊有把傘在不停地滴水，他把手放在我腿上，幫我擋住水滴。　　但我們還是會為了錢爭執。自打那次偷拿過公司的錢以後，他再也沒上過班，而我呢，工作也是斷斷續續的。他隻有一點父母給的零花錢，加上我賺的那些，都花在打遊戲上了。每天傍晚，吃過晚飯，我們去網吧打遊戲，第二天早上回他家吃早飯，然後睡到下午。為了省錢，午飯是不吃的。即便吃、住都不花錢，我們還是很拮據，每次沒錢了，都是我出去借，等我找到工作了，再一點點還。算起來，我們花在遊戲上的錢，都夠買好幾台電腦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半年，有一次心血來潮，我們一起去見了網友小宋，他是一個網吧的網管。也就在那次，我們遇到了小宋的同事貓。貓瘦得厲害，很幽默，很開朗，講話很大聲。巧的是，過了幾個月，貓被調到離魏魏家很近的網吧上班。因為他也在玩《傳奇》，我們和貓成了好朋友，很兄弟的那種。有一次我和魏魏因為打遊戲不開心，一氣之下還去貓家住了一個晚上，那晚，我們什麽都沒做。之後，我跟魏魏又和好了，我依然把貓當作好朋友。　　其實後來想想，那時，我已經開始喜歡貓了。又過了半年，貓突然要調回原來的網吧了，他這一走，我突然難過得像丟了魂似的。他走後的第二天，我上班了，沒時間去網吧，手機裏也沒錢了，他怎麽都聯係不到我。後來聽說，為了找我，他問遍了所有人。1個月後，等我再次有錢給手機充值，第一時間接到了他的短消息，他說他喜歡我，要我做他老婆。　　(小貓女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手機，讓我看貼在手機上的大頭照。照片上，她　　和貓笑得很甜蜜。小貓女歪著腦袋問我：“他很瘦吧？我和他在一起，就顯得很胖，不像魏魏，他的身材很標準，人又高，和他站在一起，我看上去也很標準。我帶貓回家，阿姨說他不靈，我媽也說，怎麽一個不如一個。我很在乎別人的評價的。你覺得他怎麽樣？矮了點哦？他隻有1米75，魏魏身高1米82。” 　　“既然你覺得還是魏魏好，那你當初怎麽會喜歡上貓的呢？”) 　　新鮮勁過後，我後悔了　　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選擇貓，可能是貪圖新鮮，也可能是因為貓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而魏魏家隻是一室戶，我們的床和他爸爸媽媽的床中間，隻隔了一道布簾。當初，我覺得這個很重要。　　我們偷偷約會過幾次，很快地，魏魏發覺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了，我總覺得，魏魏了解我，比我了解他要多一點，和他在一起時，隻要我一舉手，他就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麽。他肯定是覺察到了什麽不對勁。　　那天，站在肯德基門口，魏魏和貓要我在他們之間選一個。我記得魏魏問貓：“你了解她嗎？你有我對她好嗎？”貓說，他會愛我一輩子，會永遠對我好。最終，我選擇了貓。　　我搬去了貓家。他確實對我很好，我要什麽，他都會給我。一天晚上10點多，我一個人在家，害怕得很，給他打電話，他一下班就跑著回來陪我，進門時，還喘得很厲害。但他實在太忙了，每天上班12個小時，1個月才休息1天，他說要好好幹，等明年籌夠結婚的錢。這時，我開始念起魏魏的好來———我在魏魏麵前想怎樣就怎樣，而在貓麵前，我一直在掩蓋缺點。貓也不像魏魏，在公眾場合，我們很少講話，坐車時，永遠是一人一個位置。　　(窗外雷雨交加，小貓女依然把手插在膝蓋中，扭來扭去。她說，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自己開始挑剔貓的身高、長相，也許是為了替自己回頭找魏魏尋一個借口。) 　　為什麽不能同時擁有　　我想魏魏，想那時無拘無束的親昵，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他。而分開的第一兩個星期裏，魏魏也會天天給我打電話，或者通過網　　絡找我，他說，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會去找一份工作，好好生活。他說他會等我3年，隻要我肯回去，他一切都不會計較。那時，他在QQ上的昵稱是“隻愛一個人”。　　他確實找了工作，但過了2個星期，他的昵稱變成了“重新來過”，1個月之後，突然又改成了“老婆寶寶”———他有了女朋友，就是曾短暫出現過的那個。但魏魏依舊說，隻要我願意，我們還可以複合。　　理智告訴我，貓會是理想的丈夫人選，而情感卻又牽著我向魏魏靠攏。我該選擇哪一個？為什麽我不能同時擁有他們兩個？　　前幾天，聽到一首周傳雄的歌《割舍》，淚如雨下。　　……教我怎麽能割舍這一段感情/在我生命之中最珍貴的事情/刻在心底如何輕易抹去/為你哭過痛過笑過瘋過癡過愛過苦過/教我怎麽能割舍這一段感情/怎麽能忘記為你不顧一切的自己/濃烈的靈魂燒成了灰燼/再也不看不想不悲不喜不聞不問不要醒/我無法割舍這一段感情/放不下拋不去走不開逃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