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的母親除了痛哭已無能為力　　18歲的河南女孩張靜昨天告訴記者，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一個鼻子，再也不用鼻孔裏整天插著塑料管幫助呼吸了。去年的一個淩晨，高挑漂亮的張靜在學校寢室裏熟睡時，臉被同學潑了硫酸，原來的容貌全部被毀。一年多以來，張靜承受了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一直在農村種地的父母帶著她輾轉求醫，希望“她看上去不那麽可怕”。但就是這個“不可怕”的願望對於張靜和她的父母來說都是非常奢侈的，因為即使是做鼻子再造手術一期的一萬多元錢，他們也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昨天中午記者在位於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醫院附近一個昏暗的房間裏，看見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年的張靜。雖然事先已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張靜時，記者仍是心中一震：她整個臉完全變形，全是疙疙瘩瘩扭曲的疤痕；眼睛隻有一條小縫，因為受疤痕牽連，睜不開也閉不上，站起來隻能看見地麵；沒有鼻子，隻有兩個大小不等的鼻孔，大一些的鼻孔插著一段用來喝紙包裝飲料的塑料管，小一些的鼻孔裏隻能插平時喝“蜂王精”的細管，為了防止鼻孔受疤痕牽連而閉死，就要24小時插著管；左耳已經完全被燒掉，耳孔也閉死，沒有任何聽力了。知道記者來了，張靜一直用手遮擋著臉，當她在父母的勸說下放開手時，已經滿臉是淚。　　熟睡中被女同學潑硫酸　　因為怕刺激張靜，記者是在門外聽張靜父母講述當時發生的事。去年1月20日晚上，張靜在河南信陽的一所中學上高三，因為第二天就要期末考試了，她一直複習到晚上快12點。大約是21日淩晨1點多，已經熟睡的張靜忽然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她當時並不知發生了什麽。在同學攙扶下，她找到了電話，撥通了當地的急救中心。據張靜父母說，從女兒被潑硫酸到開始接受治療，大概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孩子不懂，沒有做任何處理”。　　當地警方經過幾天的偵查，發現是住在張靜對麵寢室的一位女生將硫酸潑到張靜臉上的。這位姓馬的女生與張靜同年級但不同班，張靜隻知道她是一個學校的同學，但平時與她並沒有什麽來往。據張靜父母說，警方隨後逮捕馬姓女生，一審判處其死刑，其不服上訴，現正在二審階段。　　張靜始終不明白，平時沒打過交道的馬姓女生，為什麽要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據張靜父親了解到馬姓女生向警方交待的口供中說，她是因為嫉妒張靜學習成績好，長得又漂亮，所以想在考試前給她搗個亂，影響她的考試成績。　　張靜父母說，女兒從小就特別懂事、文靜，從未跟誰吵過架，甚至都很少大聲說話，學習也特別努力，在班裏成績一直很好，就在受傷前幾天還跟父母說準備考軍校學醫，可以給家庭減輕一些負擔。　　半夜才敢在院子裏透口氣　　張靜的父母是在第二天得到消息後趕到醫院的。張靜的父親給記者描述了當時看到的情景，“臉腫得像個大盆，臉上一團爛肉，鼻子、眼睛、嘴都找不到了，左耳已經燒黑，當時我們就覺得弄錯人了，這肯定不是我們的女兒。” 　　此後，張靜和父母就走上了漫漫求醫路。為了修補替換臉上的壞皮膚，醫生從張靜的大腿、後背等處大麵積切下表皮用於植皮，後背切下的皮幾乎與整個後背一樣大，手術後她不能躺不能趴，張靜的媽媽和親戚兩個人各扶張靜一支胳膊，爸爸在後麵扶著後背，就這樣一個姿勢整整五天五夜，誰都沒合眼。張靜母親哭著說，那時張靜每天就做一件事，就是盼自己能快點死，數不清有多少次張靜聲嘶力竭地跟媽媽要安眠藥。　　現在張靜兩邊嘴角有疤痕、下唇又外翻，她的嘴張不開也閉不上，每天隻能靠吸管喝水和牛奶來維持。父母每天還要給張靜的臉做上幾個小時的按摩，“皮膚像磚頭一樣硬，又非常癢”。出事後，張靜隻是晚上11點以後，才敢在媽媽攙扶下在院子裏站一會兒，透口氣。　　恢複麵部器官功能需要20多萬元　　據張靜的主治醫生、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醫院欒傑主任介紹，此前已經在她額頭和腹部兩側埋了三個皮膚擴張器，也就是將一個囊埋入皮膚下麵，然後定期通過囊上的閥門向囊中注水，將皮膚撐開，這樣多餘的皮就可以植到她臉上。根據治療計劃，大約兩周後可以給張靜做鼻子再造手術，把鼻孔打開，不必再每天插管。　　據了解，僅鼻子再造手術就需要做4至5次，大約需要4萬至5萬元，而其他手術，也就是最後達到麵部器官恢複功能，生活自理，而且看上去不那麽嚇人，大約需要20多萬元費用。　　而這對於張靜一家確實是天文數字，就是將要進行的鼻再造手術的一期，一萬多元，他們也實在是無法拿出。早在張靜出事時，這兩個種了一輩子地的農民，就已經把家裏的東西都賣了，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些，湊了十多萬元，早就花完了，他們現在的生活靠母親不定期地在醫院做陪護來維持，張靜的弟弟也因為姐姐出事而失學。雖然有著這麽多困難，但張靜父母卻從未動搖過給女兒治病的決心，“我們就是賣血也要想辦法湊出做第一期手術的一萬多元。” 　　作者：戴菁菁　　攝影/本報記者崔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