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汪峰的"春天裏",那兩個民工嘶啞的唱道:"可當初的我是那麽快樂,雖然隻有一把破木吉它……"我的眼淚悄然滑落,這讓我想起了自己在新加坡的日子。那時二十幾歲,想喝羊湯,下半天決心,隻買一碗與老公分著喝;租的房子小,有時晚上躺在街心花園的長椅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感歎著新加坡空氣好,在明亮的路燈光裏還可見天上飄浮的雲彩;看電影,要看最便宜的半夜兩點場,然後勾肩搭背的、興奮的走回家;人家扔家俱,我們就撿家俱,最終稀裏糊塗地撿了一個暗藏臭蟲的床墊,咬得渾身是包……。後來來到美國,經濟上一天天好起來,不用再買一塊錢一袋不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想吃什麽吃什麽,很少看價錢;以前在新加坡逛烏節路,隻能是看看而已,現在就是很大的名牌,想買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可是想想自己還是在新加坡時快樂,那時年輕,對未來充滿了盼望,知道一切的困難都是暫時的,所以吃得香、睡得足,無憂無慮。現在年已不惑,經曆了綠卡十年的等待,十年的擔心;經曆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經曆美國由盛到衰,不斷裁員的恐懼……。想想人生中最好的日子還是年輕時的日子。
有時賴在床上,小胖兒子跑來跑去,不斷地製造噪音,增添零亂。告訴自己:別煩!這是你人生中最好的日子。他還沒到叛逆期,頂嘴讓我生氣;還沒有長大離家,把我剩在空空的房子裏。你打他罵他,他還是對父母充滿了依戀。每天小胖臉湊上來讓你親,胖胖的身體壓上來重重地擁抱你,說些天真的話讓我捧腹。雖然也常為兒子學習上、生活上的不好之處生氣;為養育孩子,大人要付出很多的辛苦。但更多的是有苦有樂,樂大於苦。記得有一次跟母親抱怨養孩子的煩瑣,母親說:人生最難過的曰子是孩子大了離家,就剩自己一人,是什麽不用做,清閑。可孤身一人的麵對孤獨,哪有養孩子的時候,日子有奔頭、好過?她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看來與孤獨比起來,貧窮、勞累都不可怕。
人生中最好的日子是自己愛的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周圍,沒有思念、沒有離別。當你想擁抱他們,你可以抱的是一個實體。我現在常想擁抱自己的母親,可是她在天國。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在她得癌五年的日子裏,我無法淡然地麵對疾病、麵對死亡。那種心理上的壓力讓我崩潰。有時候去做遊輪,我不想下船,不想回到充滿了苦與痛的現實。近日讀詩酒年華的博客,常常淚流滿麵,很佩服他們全家麵對死亡的平靜,麵對生活苦難的那種泰然。其實日子沒有什麽難不難,隻要有愛、有溫暖、有盼望就是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