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卡 2.

現在來去真的自由了，桂芝到了隆家堡機場後給老聶的家裏，當然也是她的家，電話上留了一個短信說：“臨時決定回來的，你太忙，就不用你來接我們了，我們自己打的回去。”其實桂芝心裏知道，這個時候給家裏打電話肯定是沒有人接的，她也根本不想讓老聶來接。老聶海歸之後如日中天，長江學者，國務院特聘專家，首席青年科學家，博士生導師，手裏有成百上千萬的科研基金，手下有博士生加上碩士生男男女女二三十號人。人有了錢精神也爽起來，不再象當年在加拿大和美國的時候，捉襟見肘不說，永遠也沒有出頭的日子。現在吃吃喝喝自不必提，買了輛嶄新的澳迪V6，三教九流應酬不過來，每天都半夜才回家。

老聶今天一開門嚇了一跳，怎麽屋裏燈全開著，難道來賊了不成？ 快步衝進客廳，發現桂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兩個孩子都很疲勞，早早地睡了，桂芝則坐在哪裏邊看電視邊等老聶。“回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搞的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你是告訴我一聲，我好到機場去接你們呀。”老聶心裏有點兒不痛快，臉上卻是笑容可掬。

“我也是臨時決定，正好今天就有飛長春的機票，是別人的退票，還便宜兩百多呢。”桂芝輕描淡寫中透著自豪地答道。

老聶趕緊噓寒問暖：“以後想回來就回來，不用省那兩百塊，咱不在乎那點兒銀子。吃過了嗎？一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早點休息？”

桂芝說：“已經吃過了，還給你留了一些飯菜，在廚房裏。”說著桂芝站起來要去廚房給老聶熱菜。老聶說不用忙了，在外麵吃過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又都是如虎似狼的年齡。一想到可以給久旱的妻子一場甘霖，心情就激昂，腰下也就燥熱起來。老聶抱起桂芝進了臥室，兩個人一陣猛烈地忙活上了床，可誰知上去Google了幾下，桂芝那裏還沒“Yahoo”，腰下已一瀉千裏。怎麽搞的，咋就成了實驗室裏合成的朔料，熱起來就軟，涼下來又硬。以前不是這樣啊，難道一切真的隨著時間“奔騰”一去不複返？一到不惑之年就真的進入“微軟”時代了？老聶心口堵得慌，但嘴上更堵，這句話到了嘴邊愣是被自己的舌頭活生生地攔了回去。

身下的桂芝當然更不高興，掐著指頭數日子，寂寞難耐地等了半年180天，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翻身農奴得解放”。你剛剛“Google”了幾下，就有了一堆結果，這也太快了點兒吧。我這邊還沒開始，你那邊就打白旗自行告退了，這是咋的了？我拖家帶口奔襲千裏，你以逸待勞，要是讓你奔襲千裏，我以逸待勞，你還不得不等到戰鬥打響就潰不成軍，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回來了，不回來心裏還有個盼望。現在到好，盼望沒了，隻剩失望了。

老聶心裏感到非常歉疚，這些年桂芝跟自己東奔西走，安穩的日子沒過上幾天，兩個人是聚少離多。一想到這裏，心裏更加惶恐不安，把手伸過去，又開始在桂芝身上輕輕地撫摸，在桂芝的耳邊輕聲試探道：“再來一次？”

桂芝心裏湧出一絲暖流，畢竟老聶心裏還是想著她的。桂芝輕聲說道：“不用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睡覺吧。我也累了，睡吧。”桂芝可能真的累了，不一會就發出了均勻的有節奏的酣睡聲。

老聶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他媽的這是怎麽啦？剛過四十怎麽就不行了呢？老聶心裏也很委屈，我這些年折騰得容易嗎？迷迷糊糊中，老聶夢到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