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愛過……

  應該說我決不能算是以上任何一個人的忠實Fan，我不收藏他們的全套唱片，更不能對他們所有的歌倒唱如流。我隻是在某些時間對某些音樂間斷性地狂熱，也不經意在較多時間竊用部分歌詞，以至於時間久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思想在閃光在沉澱，非常不自覺地說It’s my life。但我居然也有狂亂的時候——我的意思是說擠在數萬人中去看他們的演唱會，而且是那種不需要預謀不需要考慮的決定，既然來了，就去看吧！

    1998年11月3日，王菲廣州演唱會

    2000年6月18日，Bon Jovi福岡演唱會

    2001年9月1日，羅大佑深圳演唱會

    王菲的演唱會在天河體育中心。當時還扮著白領的我很小資地一個人提前下班後跟幾個哥們飛車直撲廣州，塞車的空隙看報紙，上麵正比賽著造勢，說單單王菲的器材就是浩浩蕩蕩的十幾個貨櫃！緊趕慢趕好歹在8點25分入場，雖然說是8點半開演，有經驗的人都說肯定要到9點才開始，所以場內各種小販穿梭不停，聊天的招呼朋友的打手機的熱鬧勝過春運時的廣州站。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王菲就在這種喧鬧與嘈雜中出現在台上了！8點30分，幾乎1秒不差，開場白也不要，直接開唱！台下有一刹那的靜默，顯然是不知所措；突然醒悟過來，警察和保安開始幹涉小販和提醒遲到的觀眾，我們開始萬目關注王菲。我個人一直認為1998年是王菲的歌唱的頂峰，以已婚生女的成熟，冠以與身俱來的叛逆，加上得益於竇唯等人的幾年音樂的教養升華，1998年的王菲，高處不勝寒。那次演唱會的亮點是大屏幕上王菲女兒的憨態可掬，以及讓人印象深刻的每曲開始前王菲朝身後擔任鼓手的竇唯的回眸——看過王菲那種表情你肯定堅信王菲就是對小竇癡迷得不行。開演唱會不帶伴舞不要嘉賓不和觀眾渾科打插自始至終單靠“唱”到底的，除了王菲還有誰？我沒想出來。早年的王靖雯雖然也不怎麽蹦跳，但畢竟搞了兩條長水袖甩來甩去，說是自己既不會說又不能跳太悶；而梅豔芳葉倩文林憶蓮的舞蹈都像模像樣——這樣胡亂想著，更越發覺得王菲的卓爾不群個性了得。稍微有點噱頭的是王菲居然唱了《Don’t Break My Heart》——當時還以為是夫唱婦隨的幸福流露，沒想到翻過年來就勞燕分飛，難道當時王菲就是在暗示？？最後一曲是《容易受傷的女人》和《執迷不悔》的混合版，唱罷剛好10點30 分，王菲鞠躬退去，場內歡呼震天動地，我身後的保安很見慣不怪地說，肯定還要出來的啦！起碼還有兩三首！但王菲不是別人，她一去不返，任場內山呼海嘯。大約等了十分鍾，終於有相關人員出來勸大家散去，說王菲已經走了。在停車場等著取車的時候，真的看到一大排貨櫃車，莫非都是王菲的家當？回深圳的路上，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哼著《郵差》和《當時的月亮》，也算是這次演唱會的記憶。後來在日本看過一個采訪王菲的節目，她自己也說最欣賞的是1998年的《張亞東》。那次半夜回到深圳餘興未盡約了幾個朋友去喝夜茶，他們問我實況如何，我記得我的回答是“突如其來，突如起去——浮躁！”我是說我自己，和王菲無關。

    2000年夏天的Bon Jovi演唱會我想我就不用多說了——Pool1989曾經在這裏很細致地描繪過，珠玉在前瓦礫也就不碼出來貽笑大方了。唯一想解釋一下的是剛來日本完全語言不通就跑去追星的動機。大學時代曾經很迷戀重金屬的感覺，當然Bon Jovi曾是寶中之寶愛中之愛；但他總是那麽遙遠，而且還聽說他和樂隊聚散分合種種謠言，還以為他就此隱退江湖了——畢竟是老革命了，不可能在繼續扮憤青了吧？《Tokyo Road》的旋律還尚未散盡，Take me back Tokyo road也還大致回憶得出來，他就卷土重來了——而且剛好我也在！所以盡管沒能買到東京演唱會的票，還是沒能阻攔我的幹勁——我追到福岡去了。話說回來，如果當時買到了東京演唱會的票，說不定坐我旁邊的就是Pool1989，嘿嘿！It’s my life，不能勉強的。

    再說羅大佑。這一次代價大了，得國際航班。

    2001年9月1日，一場蓄謀已久的演唱會卻無辜地遭遇了一場不請自來的暴雨。，這是件令羅大佑無奈、令主辦方沮喪、令全體購買了不菲門票的觀眾惱火的事情。但，對於我，從來沒有因為這是一場“不完美”的演唱會而失望過，在我的記憶中，是一個浪漫與激情的夜晚，是一段不同尋常的記憶。

    我不遠萬裏地跑回來，隻是為了欣賞一場完美的演唱會嗎？是為了給偶像捧場嗎？不是。我的目的僅僅在於不要錯過一次千載難逢的參與集體狂歡的機會，和一群我的兄長師姐級的人物，在那個最有資格充當領唱的歌者的帶領下，共同釋放那部分埋藏在成長歲月中曾經有過或者仍然擁有著的激情。關於這場演唱會的回憶不僅僅是與無數人在夜雨中合唱一支支熟悉的歌曲，不僅僅是親曆閃電與華燈齊放，煙霧共雨幕一色的奇妙浪漫。在近兩個半小時的演唱中，暴雨一直與羅大佑開著肆虐的玩笑。他唱著《你的樣子》在小雨中出場，接著《愛人同誌》、《戀曲1980》、《童年》、《光陰的故事》曲曲動人，雨也越來越大，音響也因此打出電火花發出爆裂般的轟鳴，數度熄火！嘉賓齊豫在音響問題最嚴重的時候出場，她的聲音基本傳不出來、完全被現場觀眾的合唱掩蓋下去了！齊豫的女兒給她獻了花，很溫馨，同時也不難發現她又快要當媽媽了！齊豫唱著《是否》，羅大佑同時唱著《愛的箴言》，形成很奇妙的交疊。可惜沒能演唱《船歌》，心裏有些遺憾。最後是《戀曲1990》，羅大佑任暴雨衝刷，也鼓動了觀眾的全部熱情。羅大佑的開場白說“像我這樣一個47 歲的老男人……”，既然一個47歲的老男人都可以在狂風大雨和電閃雷鳴中高歌青春，我們有什麽理由不可以在幾萬人的青春告別儀式上盡情流淚？就像那些閃閃的熒光棒，過了今夜就將失去光輝，有什麽理由不讓它在雷雨中最後在燦爛一把？！

    最後，羅大佑大喝：我們把歌一首首地幹掉了！雖然他把我最不喜歡的《東方之珠》和《戀曲1990》搭在一起做了尾聲，我還是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就這樣，在深圳體育場的暴雨裏，羅大佑終結了很多人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