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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尚,定居美國。打工養家糊口之餘,喜愛搬弄幾千中英文字,聊解歲月之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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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屋簷下(四)

(2020-12-22 17:03:10) 下一個

同在屋簷下

    李公尚

    四

    那天晚上的上門服務,是“二鍋頭”事先在網上預訂好的,他按規定預付了定金。自從學校放假後,“二鍋頭”經常和幾個沒回國的中國留學生聚在他的房間裏喝酒打遊戲,常常玩兒得晨昏顛倒,廢寢忘食。住在他隔壁的許子雯不堪其擾,曾多次投訴他,雲姐扣完他的押金後,多次催他補交押金。我看了他的訂單,知道這是他在故意找我麻煩,想讓我在中國留學生麵前顏麵盡失。男人對於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最容易做的就是毀壞她的聲譽。那天晚上我本來和朋友約好要見麵,但我不甘心在他麵前認輸,於是決定取消約會,認真做好準備,決心以我最優秀的風貌和姿態,向他們展現真實自信的我。我隻是擔心,如果雲姐知道我帶外人進入她租給我的房子,一定會對我不滿。按照工作程序,我又不能不讓俱樂部的保安陪我一起進入房子。我還擔心這次表演可能會給住在同一屋簷下的許子雯和邵立卿帶來不便。

    我打電話告訴和我約會的朋友沃克·奧森,晚上我得去開工,原定的約會需要改時間。沃克聽說後,告訴我晚飯後他來我的住處接我,送我去俱樂部上班。沃克有輛汽車,我曾借用過多次幫助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每一位中國留學生辦事。沃克是我高中的校友,比我高兩屆,家住在與我家相距兩英裏的地方,暑假時常到我父母的農場裏去幫工,是一名幹農活的高手。我家的農場主要種草、養牛和養馬,另外還種玉米和大豆。那時我在農場幫工擠牛奶時,經常遠遠地見他站在高高的打草機上,裸露著健壯的臂膀,操作著慢慢移動的機器把收割下來的草打成一捆捆的方垛或者是一卷一卷的大圓草滾。他高大的身材幹活比別人利索,打草捆也比別人打的結實。那時我和他在學校見了麵隻是點頭而過,幾乎不說話。當時我參加學校的拉拉隊,而他放學後更多的時間是到我家幫工,高中畢業後他就當兵去了韓國。

    我上大二時,他從軍隊複員回來,由政府支付學費,進入了我所在的大學工程係讀一年級。他知道我所幹的工作,但從不置評。一次他回家回來,順便從我父母那裏給我捎來許多我喜歡吃的食品,我和他一起聚餐,他告訴我他在韓國時經常去看脫衣舞。他說美軍駐地營房外麵聚集著大量各式各樣的舞廳、酒吧和成人俱樂部等,都是為美軍服務的。美軍士兵每個周末從早晨九點到晚上九點,可以輪流離開營房外出四小時,除此以外上級還會對本周內工作積極並受過表揚的士兵額增加四小時的外出時間作為獎勵。他和其他士兵一樣,離開營房後外出沒處可去,大部分時間就都消耗在酒吧、舞廳或者按摩院裏。他每次去看跳脫衣舞,都希望能見到我。因為很多美國女大學生暑假期間被應招到海外去做實習生,都是被送到美軍的海外基地去掙錢。

    由於疫情,學校提前放假後沃克回了家,仍在我父母的農場裏幫工。幾天前,他利用退伍軍人的優先權,在網上申請回校承包養護和管理學校草坪和花木的勞務,用這些收入支付今後幾年他上學期間住校的食宿費用和其他雜費。我知道,沃克回校是為了找機會和我多接觸,希望我做她的女朋友,他又為我捎來了我父母為我做的一些食品。他把我家裏捎給我的東西交給我後,開車送我去俱樂部,路上,他猶豫著問:“今晚我可以順便去看你的表演嗎?”我對他說:“朋友歸朋友,生意是生意。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看,但是作為客戶你想看,可以到網上預約並付費買票,我會按要求為你表演。”他聽了沒說話,把我送到後默默地開車走了。

    我到俱樂部打卡後,取了一瓶酒精和一些紙巾隨身帶好,由兩名保安開車送我去我租住的房子。“二鍋頭”見了我,說他住的房間有些髒亂,表演就在餐廳裏進行。他和五名留學生已在餐廳裏擺好了熱氣騰騰的火鍋和成箱的啤酒,打算邊吃邊看。他熱情地請保安和他們一起喝酒吃火鍋。保安謝絕了他們,數了數室內的人數和訂單上注明的觀看人數相符,就劃出了“社交距離”,在即將表演的地板上鋪上一塊厚厚的地毯,放好靠墊,並宣布法律規定:涉及人體隱私及成年人內容的任何商業表演,觀看者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拍照、錄像、錄音和以其它方式記錄並進行傳播。“二鍋頭”和他的酒友們聽了有些失望,他們本來是想進行錄像和拍照的。在兩名保安的監督下,他們極不情願地把原來準備拍照的手機收了起來。我告訴“二鍋頭”,我需要幾分鍾先到衛生間去洗浴並換衣服。

    幾分鍾後,我從從衛生間出來,一名保安拿出電子計時表,問“二鍋頭”否可以開始,他點了點頭。一名保安剛要開始計時,就見邵立卿端著茶杯,拿著手機從他住的房間裏出來,進入餐廳。一名身材高大、肌肉健壯的保安上前攔住他,問他是否要觀看表演。邵立卿對保安說他住在這裏,餐廳是公用的,他有權進入並使用他租用的餐廳。保安告訴他餐廳正被用來進行商業表演,如果要看表演,請先買票,並把手機留在餐廳外麵。邵立卿不想買票,也不願意離開,保安見狀又提議,如果不願買票,也可以購買他們隨車帶來的酒水,邊喝邊看。邵立卿問了問酒水的價格,說自己不會也不想喝酒,但仍然拒絕離開。見此,保安手持訂單問“二鍋頭”,是否願意為邵立卿多買一張票。

    “二鍋頭”和邵立卿一向不和。上個月“二鍋頭”和幾位同學在餐廳聚會一直到半夜還不散,邵立卿為此報了警。警察到來後,查驗了所有參加聚會的同學的年齡,把一位不夠二十一歲飲酒的同學帶去了警察局,並對“二鍋頭”開了罰單。“二鍋頭”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好幾次找碴要和邵立卿打架。但此時他不想把事情搞僵,就對邵立卿說他沒有想到邵立卿會來湊熱鬧,如果早知道他願意參加這種場合,一定會為他多交一個人的錢。邵立卿說,他不想參加這類聚會,隻不過是順便來看一眼洋妞和中國女人有什麽不同,隻看個新鮮就走。再說多他一個人也不影響表演質量。如果讓他買票,他絕不會買,但今晚他要用餐廳看書,一會兒他還要請他的朋友來這裏討論問題。

    “二鍋頭”和邵立卿爭執起來,一名保安無奈地對我送了聳肩。我向“二鍋頭”提議,如果無法在餐廳裏表演,我可以到他住的房間去表演,這樣不會影響租住在這裏的其他人。保安聽了,讓“二鍋頭”帶他去他的房間看看。“二鍋頭”住的房間大約十五平方米大,裏麵除了家具,還塞滿了雜物和沒有清掃的垃圾。保安察看後認為空間太小,很多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不符合“保持社交距離”的規定,也無法保證表演質量。

    這時,門外傳來門鈴聲,正在和邵立卿爭吵的“二鍋頭”不得不停下來,前去應門。門外站著一位美國人,“二鍋頭”擔心可能是剛才他和邵立卿大聲爭吵影響了鄰居,鄰居前來投訴,趕緊向他道歉。我朝門外看了一眼,發現站在門外的竟是滿臉迷茫的沃克。他手持一張剛從網上訂購的觀看表演的票走進來,朝室內所有的人友好微笑著點頭。他告訴保安,他剛才在網上買了票,並打電話和俱樂部的老板聯係過,想一起來看表演。俱樂部老板告訴他,隻要這場的主訂單的客戶不反對,他就可以和主訂單的客戶一起觀看表演。我對沃克的突然出現頗為生氣,他的到來把事情搞得更加複雜。保安為難地告訴沃克,現在因為場地問題,表演可能無法進行。

    “二鍋頭”和邵立卿又爭吵起來,他諷刺邵立卿說老外都知道買票,你卻蹭票實在丟人現眼。“二鍋頭”的酒友們也勸說邵立卿買票。但邵立卿不買賬,他們的爭吵越來越激烈,許子雯從樓上走下來,她說她實在受不了樓下的吵鬧,已經打電話告訴雲姐了,雲姐很快就會到。如果再繼續這樣鬧下去,她會報警。兩位保安聽了,相互對視一下,其中一位對“二鍋頭”說:我們如約上門服務,因為場地問題,使預訂的服務無法進行,我們決定離開。這次服務合同無法履行,是由於客戶的原因造成的,所以客戶為這場演出預交的定金不能退還。我聽了非常沮喪,不履行合同對我造成的損失最大。取消表演,我既得不到小費,也沒有酬勞,白忙活一通。

    兩天後,雲姐打電話告訴我,有個中文網站登了一篇關於我收受定金後,耍大牌,拒絕為中國人表演的帖子已經傳開了,其它中文網站也在轉載。由於我閱讀中文比較吃力,平時也很少上中文網站,所以對這篇文章不知其詳。雲姐告訴我,網上對我一片叫罵聲討,還呼籲中國留學生抵製美國人的色情表演。這讓我的心情感到壓抑。

    雲姐對我說,那天晚上她接到許子雯的電話後,就立即開車前往出租房,路上默默祈禱千萬別鬧到報警的地步。趕到出租房後,發現餐廳裏隻有“二鍋頭”和幾個留學生在吃火鍋,邵立卿坐在桌旁上網。他們倆人並沒有爭吵,隻是像在相互較勁,誰也不理誰,她才放了心。許子雯把雲姐叫到她的房間,向她講述了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告訴她剛才最激烈的一幕已經過去了。雲姐感謝我那天晚上沒在她的房子裏演出,否則真要鬧到警察來了,發現房客們聚會不按規定保持社交距離,可能會對房東處以重罰,甚至可能連房子都會被暫停出租。

    又過了兩天,雲姐打電話告訴我,她剛在同一個中文網站上,又看到了另一篇帖子,對前兩天說我收受訂金後拒絕表演的那篇帖子進行了澄清和反駁。這篇剛發的帖子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指出這是有些男留學生想借觀看人體表演進行拍照,然後搞色情傳播。帖子還揭露有的留學生不按規定買票,心理陰暗,言行卑鄙。這篇帖子又引起很多中文讀者的強烈反響和大量跟貼,其它中文網站也在轉載。

    我對雲姐告訴我的關於中文網上登載的這些事毫不在乎,也沒興趣。但雲姐說,這個帖子和跟貼對我很重要。因為我去中國作過一年交換生,對中國的觀察和心得一直都很客觀很深刻,這兩年我在學校的英文網站上發表了很多關於對中國的看法和評論,一向被認為很積極很公正,對中國社會和中國文化的介紹也常常引起很多沒去過中國的師生們的極大興趣。因此絕大多數中國留學生都對我都抱有好感,他們都不希望因為我的工作原因,對我的名聲造成不應有的損害。

    我猜想,後麵這篇帖子,可能是許子雯寫的。因為前天許子雯對我說過:她不願意看到有些中國男留學生們欺負我。她說,男人總是把能夠賺女人的便宜當成自己的過人之處,即便女人對此表示憤怒,男人也覺得對他們不會造成什麽損失。男人一旦在女人身上得手,就會把這種得手視為從此對女人進行勒索的特權。我同意許子雯的看法,男人都想通過陰道摧毀女人,女人都想利用陰道捍衛自我。

    (五。未完待續。本文根據真人真事采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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