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們的失敗投資

投資者報(記者)最近重讀了《When Genius Failed》（中譯本：營救華爾街），但我更喜歡本書的英文直譯名《當天才們失敗時》。在上世紀90年代末的那場金融風暴中，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的崩潰是其中最典型的案例。

　　這是現代金融業一個極具象征意義的個案，包含了優秀人才、衍生品、交易模型、高杠杆交易以及對衝交易等現代金融業的諸多元素。

　　長期資本成立於1994年，創始人約翰?麥利威瑟原來是所羅門兄弟公司的一位天才交易員，他在1977年組建了所羅門兄弟的套利交易部。在這個交易部裏，麥利威瑟網羅了大量的優秀人才，其中有頂尖商學院MBA畢業生、大學教授、數學天才等。

　　在上世紀80年代末，人們仍在使用算盤時，他開始引入計算機做套利的程式交易。1992年由於經營理念的衝突，麥利威瑟離開了所羅門兄弟。長期資本的合夥人基本上是原來所羅門兄弟套利交易部的“天才們”，隨後又引入了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獲得者：哈佛大學教授Robert C. Merton和斯坦福大學教授Myron S. Scholes。

　　在成立之初的4年裏，長期資本的“天才們”用自己的“獨門秘訣”創造了年均40%的高收益率（一般股票型基金年收益率約11%，對衝基金年收益率約20%）。特別是他們的交易記錄中竟沒有虧損！理論（交易原理）和實踐（交易記錄）似乎都證明了長期資本是一個包賺不賠的“印鈔機器”。

　　僅僅4年，長期資本用“巨星般的經營團隊”和無可挑剔的經營業績征服了華爾街的金融巨頭們，各大商業銀行紛紛成為長期資本的高杠杆交易的融資商。長期資本用36億美元的資本金，掌控著1000多億美元的資產（主要為債券及債券衍生產品）。美國各主要商業銀行一方麵為長期資本的交易提供杠杆融資，另一方麵又成為他們產品與合同的交易方。在1998年上半年這種合同套合同的總金額已經達到1萬億美元。

　　但隨著亞洲金融風暴的不斷擴大，各種債券都大幅波動，長期資本開始第一次出現了虧損。為了彌補虧損，長期資本不斷加大交易頭部，加大賭注。其中雖然有幾次機會糾正錯誤的方向，但他們都沒有把握住，因為他們太相信自己的“交易模型”可以涵蓋所有的“風險數據”。

　　在危機四伏時，麥利威瑟還加大了對俄羅斯債券的籌碼，更要命的是有些交易竟沒有對衝。沒想到，1998年8月17日俄羅斯政府宣布中止一切外債償付，整個債券市場由此崩盤。長期資本在短短的5周內虧空了47億美元，那個昔日的“金融驕子”一夕之間變得“家徒四壁”。到處借錢的他們，甚至找到了巴菲特。但是，這時所有的銀行都收起了“雨傘”。接下來就是《When Genius Failed》一書的開篇所寫到的一幕。

　　在投資市場上，“天才們”可能擁有超人的智商，可以用各種方法計算收益和對衝風險，把各種相關數據輸入電腦，但有些事件是永遠計算不到的，如一國政府（信用）破產或“賴賬”。這些近乎“零概率”的事件扼殺了“天才們”。

　　同時，“天才們”和普通人一樣擺脫不了“恐懼和貪婪”。在長期資本崩盤的過程中，“天才們”有幾次“止蝕”的機會，但最終還是在“情緒”的驅使下將車高速地開到了懸崖下。這一點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高智商在投資市場上並不是生存的充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