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浮生半日閑(二)
(2006-03-16 01:16:42)
下一個
今天,一早,拉開窗簾,外麵溫熱的海的氣息迎麵撲來。深深吸口氣,我又開始了愉悅的一天。
先去吃早飯。要師傅做好了蛋餅,香噴噴的。又揀了香腸,一盤子水果,到了一杯橙汁。坐在露台上,遠處是海,白雲,白帆,近處是花園噴泉。美味,輕鬆,自在。
我換了衣服,去海邊散步,白沙,細細的,一腳下去,很舒服,鬆軟,又有堅實。海浪有時會衝上來,洗刷腳麵,海水很透明,亮亮的,在陽光下,我會把腳放在沙裏,看水來水去。一抬腳,留下個淺淺的腳印。再衝,就沒有痕跡了。這海,這沙灘,不知存在了幾生幾世。這遊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多少腳印這麽留下了,又衝走了。永恒的是自然。
涼風習習,海灘上各式各樣的散步的,跑步的,戲浪的人們。年輕的,有好身材的,隻穿三點,那些是帥哥和美女。對自己身體不大肯定的,也穿泳裝,不過,要用五顏六色的紗巾圍一圍。還是小孩子們自在,有的就啥也不穿,海邊堆他們的小城堡。也見了膽子大的,幹脆不穿上衣,她們也不是都象模特的那種,隻是不想浪費了這陽光,海風和美景。何必要藏呢?何必不裸露全身,盡情讓每寸肌膚都感受熱度,感受風的撫摩呢?人生,有多少時候,可以袒露,可以交付而不受傷?而麵對浩瀚的大海,麵對透明的海風和熱力無邊的陽光,我們至少,可以,試一試吧。
我走到了一處,有幾個黑黑的多米尼加當地人,圍上來。每人臉上的笑容,無比親切和燦爛。
他們說著我不懂的西班牙語,見我茫然,又換成我照樣聽不懂的英文。但是,交流多半靠的不是語言,我懂了,他們拉我去他們海邊的小商店,他們說,“look, look,”, 我拍拍身上,攤開手,表示沒帶錢。”No problem, You, Look, I Credit. You, Next time. Money”。 嗯,不錯,我想。 有一個,往我脖子上,帶了一個小飾物,木頭的小人頭。“My, Gift, Free. You, just Look my shop”. 熱情到如此地步,我隻能跟他們往他們的小店去了。我問那黑黑瘦瘦的男孩子,你叫啥啊?”我叫,可口可樂“。”真得啊?能喝的可口可樂?“,我笑,他說,”當然啦,我喜歡可口可樂。“ 看看吧,美國的文化滲透,觸角有多遠,這天崖海腳也逃不開。
一路走過去,到處都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小店,賣的東西有畫,飾物,遊泳衣,漂亮紗巾。這裏畫的風格,很濃的異域風格,大塊的顏色,紅的,棕紅的,黃的,明亮的,厚重的,有壯碩的婦女,有虛無的圖騰。他們會拿了畫,隨地抓起一把沙子,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他們就摻了水,弄成泥,往畫上撲打。我正要叫,他們馬上拿出來清水,“look, look”, 這畫,被泥巴護住,可是,清水一洗,就又和剛才一樣漂亮了。可惜他們的話我聽不明白,隻知道這肯定是那種在皮子上畫出來的,所以可以洗,不怕水。我呢,隻要對啥東西稍微有些興趣,他們就馬上給我翻出同樣類似的.我趕緊問,多少錢啊?他們堅決的擺手,不急不急,你隻管看,把你喜歡的都放到這。我能不急嗎?我得保證我能買的起啊,我隻好停下來,隻著一幅畫,嗯,這個吧,多少錢。這時候,他誠懇的說,”US$, $360, 你,beautiful women, I like,
$210”. 啊,我一聽,隻好往外走,他追過來,你說多少錢,我說,我說了,你會很生氣的啊,我去別處了。他求著我,你說啊,你說啊,我聽聽。千萬別走啊。嗯,我真希望,每次,所有夫妻的爭端中,男的,都能象這賣畫的多米尼加人。這麽誠懇的乞求,還會有離婚這種事嗎。我也隻好,艱難的告訴他,我隻肯出$25. 他徹底被我打敗了。一臉的絕望。我隻好,滿臉堆笑,對不起啊。我隻有這麽多錢。他倒是漢子,難過了一分鍾,就開步奔向另一位遊人,臉上,又重新是燦爛了。我羨慕的望著他,真希望我的心理像他一樣,不折不撓。
可口可樂還在等我,去他的店,我也看到了同樣的畫,可口可樂誠實多了,他說,隻要我$35,我其實到也不想買畫,太沉了,搬不回去。我喜歡的是終於遇上個老實的。我就在那挑了條漂亮紗巾,下午要出海啊,我想穿泳衣,可惜不是能穿泳衣讓人羨慕的身材,還是遮遮吧。
我跟可口可樂說,我沒帶錢,他說,我跟你回hotel取。嗯,不錯。我喜歡這個勤快的男孩子,說,好吧。於是,回程的路,和他聊天。我說,你多大了啊?15。你怎麽沒上學啊?
今天是假日。我問,是多米尼加的假日?是什麽節日啊?他說了半天,我依稀覺的是個人名。我聽上去,他在說,“waltman”. 我心想這waltman大概是這國家的功臣,元帥啥的。我知道自己,寡聞,就想弄明白。我問,他做過啥啊?你們記念他?他說,不是一個人。我糊塗了,他就一字一字的拚給我。我還是沒明白,忽然他指著我說,你,waltman,我,man. 我才恍然大誤。感情是women’s holiday.三八婦女節。我笑的前仰後合。我心想,他們這婦女節,小孩都不上課,比國內還先近,可見這熱帶國家的慵懶。我對他說,是women,不是waltman.他疑惑的說,我說的就是women 啊,我一聽,還是waltmen.我也不糾正他了。我想起來,很多時候,美國人,聽不懂我說話,我也這神態。美國人糾正我發音時,我覺的我說的就是他們說的啊,他們咋還聽不懂呢?
一路聊著,就到了,可口可樂驚訝我住店的價錢,說我住的是最好最新的地方。我也知道了,他媽媽在工廠幹活,做雪茄。可口可樂還真誠的邀請我去和他跳Disco。在他看來,整天在hotel裏呆著,無聊之極。我說,hotel裏也有disco啊。他說,那不一樣,他們hotel裏放的隻是美國歐洲的音樂。我問,那當地的Disco放啥音樂啊?他說,都是正宗的多米尼加音樂,和拉丁音樂。我可以想見他們當地的熱鬧和奔放,他們眼裏,這hotel就是來賺有錢人的錢的,音樂品味也要投其所好,根本是很沒意思的事。其實,我也同意他隱含的意思,他還沒有聰明到可以分辨這其中的區別,但簡單的直覺告訴他,這hotel不過是金絲雀的籠子罷了。
我也是不爭氣,因為膽小,又隻是一個人,聽說這裏當地人,很是凶蠻,我又不懂西班牙語
所以還是挽拒了他的邀請。誰叫我就是隻不能驚風浪的金絲雀呢,老老實實在籠子裏呆著吧。
下午,吃過飯。我新認識的老帥哥找我,和他們公司一起來開會的同事出海。其實,老帥哥,看上去還不老,身材挺拔,修長筆直的腿,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那種。他們公司真有錢,這次是開拉丁美區全球IT會議。一般是早上開會,下午在resort裏吃喝玩樂,一共來了30多人,就老帥哥一個中國人。所以,當他在泳池邊認得我也是中國人時,一下就興奮起來。基本上他們有的活動都會叫上我。我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陪伴,也就幾天的工夫,過了,大家各奔東西。現代人,忙碌的,做朋友都沒時間。在美國,很不得所有的朋友都是同事,現在,能在這異地的海灘碰上,到也是一種緣分。
先是上了小艇,小艇駛出去,再上停泊在近海的大船上。船分上下兩層。下層有個小酒吧,已經有侍者微笑的候著了。上麵就更舒服了,幾個白皮沙發,寬大。上麵因為沒有遮攔,陽光,海風都比下麵大。從上麵看岸邊的棕櫚樹,白沙灘,又是另一番景致。一會兒,人都上來了,船迎風破浪的往前開。看船後的引擎,突突突突的,把海劃開,翻起白浪,過了,那水又合上,好象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這樣,不知不覺,離岸已經很遠了。大家,手裏拿著酒,看著海景,吹著海風,逗笑著,聊著天,照相,有音樂傳來。這樣的生活,好象不是真生活,就象這船的名字,叫做fantasy.
開了一陣子,船停了,服務員拿出很多snorkling 的裝配。有帶管子的水鏡,和長長的腳蹼。我也要了一份。把自己打辦成了長腳蹼的怪鴨子。我興奮的望著海,這海真清澈,各是各樣的藍色,因為底下有岩石的緣故。當很多人都跳下海了的時候,我也跟著,往海裏跳。這一跳,才發現,不是在遊泳池。海浪一波又一波,晃的我找不到北。而且剛下去,一個字,涼。趕緊我晃著腳蹼,看清了他們大家的方向,往前遊。真是,一步一頭浪,海水鹹瑟苦,我很快就喝了好幾口。我還是堅持的往前遊著,以為等遊到他們集合的地方,就好了。因為,我還想看看這海底,看看聽大家描述過的海底漂亮的景觀。不過,很快,再又被一個大浪打過來,我又喝了一口苦海水之後,我聰明的掉頭往船的方向上遊了。我也顧不得美景了,我緊張的調整呼吸,當我抓到上船的欄杆時,我認為,這欄杆,就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美景。
我上了船,還在一個勁的哆嗦,告訴自己,還是老實的待著吧。以後,不管這船在哪停了,我都沒敢在下海。這浪,從遠處看,好溫柔啊,緩緩的,一波一波。可你身在其中,尤其象我這種不識其性的,真苦啊。要不說,下海,弄潮兒,都是勇士。這遠近的道理,隻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世上的事,也大都如此。不經曆,就不要說行。
看下麵的人群,還是很高興的一件事。大家過了一會,也都碌碌續續回來了,船又往前開。這時,又放起了歡快的音樂。大家聚到甲板上,開始跳舞。他們公司,有個從委內瑞拉來的年輕豐滿的女朗,峰是峰,穀是穀的,好身材,又活潑。她會隨音樂扭動身體,很多聽了人聽了音樂,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動,會不會跳,跳的好不好都是另一回事了。關鍵舞蹈是一種表達。快樂的表達,在現在。他們公司的老VP,親自上陣了,大家噓聲一片。這時,VP也不是VP, 是個在船上隨樂而舞的老人,他拉著這委內瑞拉的惹火女郞,左一圈,右一圈。大家喝著,笑著,鬧著,難得吧,大家在這一刻平等。
晚上,老帥哥,帶我去吃sushi.我們到了餐廳門口,微笑的女孩子,手一攔,讓老帥哥回去換衣服。他和我來的路上還抱怨我穿的正式。他一身T-shirt,短褲,這晚餐餐廳,燈光,氣氛,是特意營造的豪華典雅的,自然不能是大眾化的短打扮了。老帥哥得知我不用換短裙時,隻好悻悻的回去換衣服了。我先進了餐廳。我想吃sushi,得給個單子吧,我們好點吃啥啊。她們解釋,是sushi套餐,餐廳已經準備好了一套,會按順序上來,要想吃別的,可以再跟他們講。我說,要些salmon 和 eel. 女孩子點頭去了。一會,老帥哥回來了,嘴裏還抱怨這著裝製度的不公平。為啥女人,可以穿的比男的更暴露卻不算不正式?我說,要說,這製度,也是男人訂的,他們喜歡女人晚裝的妖嬈。男人呢,穿的正式,是紳士。這樣氣氛就對了。一會,上了一盤,有6個pieces, 好象是飯團子,有點象califonia roll. 女孩子,軟軟的笑眯眯的說,你要的salmon. 我納悶,魚呢?沒見生魚啊?老帥哥已經加了一塊,說,魚在裏麵,蒸熟的。我一看,可不是,白米飯中間,那粉紅的不是鮭魚又是啥呢。是蒸熟的,還是烤熟的,我就不知道了。那後麵接著上的Tuna, 也是如此。嗯,哪也隻好吃了。老帥哥說,少吃點,他們公司還在隔壁訂了位子,到時,我們再過去吃別的。總之,這是我吃過的最不能叫sushi的sushi了。從來沒吃過這麽多過煮熟的魚的sushi.大概是他們這島上不能保鮮?
我估計這島上其他地方,也不會有sushi館子。大家沒人知道,真正的sushi是啥樣吧。
過了一會,老帥哥他們公司的人也來了。我們的sushi套餐也吃得差不多了。老帥哥拉我過去,他們一群熱熱鬧鬧的,我也就跟著去了。這次上的菜,是好吃多了。我有點吃不下了,先告辭了。
我回去,抱了laptop,坐到lobby.這hotel的大堂,我很喜歡。輕柔的鋼琴聲,淡淡的在背景回旋。各種可躺可坐的躺椅,沙發,中間是漂亮的燈雕。酒吧就在大堂中,大家都來這hang out.喝酒,聊天。燈光明明暗暗,遠處,還有live的music從花園傳過來。我晚上,喜歡在這,找個沙發,要一杯,Amagtor Sour. 然後,上上網,寫寫隨筆。還在這兒,認識了新朋友。有一對,NY來的小夫妻。也是中國人。他們甜甜密密的樣子,我問,來度蜜月?女的搶先說,他獎勵我剛生了小baby,我趕忙恭喜。象所有的父母一樣,他們會給我看他們最聰明最可愛的寶貝的照片。我問他們做些什麽,男的說,是醫生。我看他精瘦精瘦的,說,是開刀的吧?他們兩個很是驚訝,說,你好厲害啊,你怎麽看出來的?那男的問,我是不是殺氣太重?我笑,趕忙解釋,不是啊,是因為你精幹啊。女的是做accountant的。倆人告訴我哪裏有免費的scuba diving 的class. 還聊他們認識的過程。女的說,“他第一眼看見我,競說我不漂亮,”男的說,”我哪有見過女孩子啊,從來不會判斷的。“我說,你們晚上去看show嗎?男的說,”沒啥好看的,還不如和你聊天呢。“女的立刻說,”看看,還說不和女孩子說話“。 逗的我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