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我上一篇寫得太平鋪直敘了。文筆不夠優美。我還認為是大風大浪之後的心平氣和呢!
其實我隻是想回憶。我隻想用從前的回憶填滿現在的心。回憶是嫵媚的、溫暖的、栩栩如生的。回憶像一個頑皮的兒童,站在那裏叉著腰嘻笑。他問我從哪裏來。他問我這麽多年的來時路是否已經習慣(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 從這裏走出去,光陰如同一個陷阱,令我們愈來愈深地陷入世事。這般地圓滑,那般地餃詰,或者是如此這般地一成不變。隔著十五年的辛苦路往回望,心中隻有一聲輕輕的喟歎,和一股縈入肺腑的清香 -- 那是春天的氣息,那是風中,雨中,漫天黃沙中,你我曾經熟悉的一零一的氣息。
一零一已經成為一個符號,一種象征。她因為你而生動,因為我而完整。我想念她,如同想念一個好久不見的親人。我渴望她,如同渴望一段失而複得的友情。很多次我都在夢中遇見她。轉一個彎,繞一條街,我走到神話般的一個境地。校園邊上原先的小湖變大了,湖中開滿了五顏六色,爭奇鬥豔的仙葩奇卉。紅的,粉 的,紫的,蘭的,黃的,橙紅的。花朵大兒飽滿,花瓣嬌豔欲滴。微風拂過,水波泛著鱗光,枝葉輕輕作響,花香沁人心脾。夢中的我想:“以前我怎麽沒有找到這個 地方呢?”“人到了這個地方,一切憂愁都消失了吧。”
可是我並沒有去看她。我怕見一些微笑,我怕聽一些寒暄,我怕這客客氣氣的友好氣氛替代那份無法訴說的心情。那份無法訴說的憂傷。
“我總想,為什麽,愛,必得憂傷?在長長的一生裏,為什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三過平山堂下,半生彈指聲中,十年不見老仙翁,壁上龍飛蛇動。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楊柳春風。休言萬事轉頭空,未轉頭時是夢。”
這是我們曾經讀過的句子。在一零一的課桌椅上、窗台上、門上,都曾經留下我們輕狂年少的痕跡。我們曠課,我們玩牌,我們看書,我們望天,我們打《魂鬥羅》,我們熬夜,我們抽煙,我們喝酒 –––– 那一串痛快淋漓的時光!哪一種唯我獨尊的心情!“無端狂笑無端哭”,這是我們的寫照嗎?還是那些“誰道閑情拋棄久,每道春來,惆悵還依舊”的清愁舊夢?
沒有人能忘記教師辦公樓後麵的小湖 -- 心湖。夏天,柳樹垂蔭,碧波蕩漾;冬天,霜風淒緊,關河寥落。湖邊曾留下我們層層重重的足印。在這裏背書,在這裏聊天,更多的就是跑到這兒來發呆。不知道小湖聽去了多少秘密;不知道湖水包容了多少憂傷。年複一年,我們離開,長大,又重來。小湖也漸漸幹涸,繼而消失。
“有人說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麵上的一顆 眼淚/那麽說/我枕傍 的眼淚/就是掛在你心田的一麵 湖水/一麵湖水”
齊秦 《花祭》
你聽過齊秦的《等待溫柔》嗎?那是好美的旋律啊!當齊秦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在耳畔響起,憂鬱、孤獨,落落寡合,你是否也和我一樣,在靜夜裏,點一隻煙,讓青青的煙霧模糊了視線。打開窗戶,讓冷冷的夜風在小屋中回旋。關上台燈,讓疲倦的心沉浸在舒適的懷想之中,沉浸在十六歲的那個《花祭》。
是否你,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你是不是不願意 留下來陪我
你是不是春天一過 就要走開
真心的花才開 你卻要隨侯鳥飛走 留下來 留下來
你為什麽不願意 留下來陪我
你是不是就這樣 輕易放棄
花開的時候 就這樣悄悄離開我 離開我 離開我
太多太多的話 我還沒有說
太多太多牽掛(理由) 值得你留下
花開的時候 你卻離開我 離開我 離開我
太多太多的話 我還沒有說
太多太多牽掛 值得你留下
花開的時候 你卻離開我 離開我 離開我
太多太多的話 我還沒有說
太多太多理由 值得你留下
在花開的時候 你卻離開我 離開我 離開我 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