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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的新書《老生》-- 借戲劇人物 細說 曆史變革

(2014-10-31 19:33:57) 下一個
賈平凹寫了很多書,都是借人說事,諷刺時下。最近他又出了本長篇小說《老生》,又借戲曲的角色譏說曆史的變革。

老生,可謂一語破的:一個人活得太長,中國文化就說,老而不死成了賊,也可以說得道長生成了仙。所以,看你從那個角度去看:可以是讚美,可以是譏諷,甚至可以是詛咒。老不死,說得就是那些討厭的人和物,長久地霸占著這個世界的某個重要位置,讓別人不能卻步;至於那個老生談,說的就是人越老就要為尊、為諱、越不該誑語妄言,老而向善。

小說《老生》的老生,就是一個唱師,通過他的嘴,敘述了中國近代的百年曆史。


       賈平凹,1952年出生於陝西南部的丹鳳縣棣花村,父親是鄉村教師,母親是農民。主要作品:《浮躁》《廢都》《白夜》《土門》《高老莊》《懷念狼》《秦腔》《高興》《古爐》《帶燈》等。其中,《秦腔》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他的小說以英、法、德、俄、日、韓、越等文字翻譯出版了二十餘種版本。

  10月25日,參加完好友莫言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後,62歲的賈平凹隔天便來到北京大學,與讀者們聊他新出版的長篇小說《老生》。與之前關注現實題材的小說《帶燈》不同,《老生》借助一位近乎不死的喪歌“唱師”之口,將視角對準中國20世紀近百年的曆史變革。提到靈魂人物唱師,賈平凹這樣說:“這個人是超越不同製度的,超越了人和事的,完全讓你看到了人生的那種大東西。”

老生
    小說《老生》

  創作初衷

  人到花甲寫點原來不願講的

  “我的幼年,聽得最多的故事,一是關於陝南遊擊隊的,二是關於土改的。到了十三歲,我剛從小學畢業到十五裏外去上初中,‘文化大革命’爆發了,我目睹了什麽是革命和革命的文鬥武鬥。後來,當教師的父親被定為曆史反革命分子,而我就是黑五類子弟,知道了世態炎涼。再後來,我以偶然的機會到了西安,又在西安生活工作和寫作,十幾年裏高高山上站過,也深深穀底行過。又後來是改革開放了,史無前例,天翻地覆,我就在其中撲騰著,撲騰著成了老漢。”賈平凹生於1952年,在《老生》的後記裏,他這樣講述過往62年的命運起伏。

  真正讓賈平凹想寫《老生》這個故事,緣於三年前回老家上墳的經曆。他跪在墳頭,周圍漆黑一片,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爺爺奶奶的容貌、父親和母親的形象。回到西安後,賈平凹長時間裏沉默寡言,常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什麽都不做,隻是吃煙,“在灰騰騰的煙霧裏,記憶我所知道的百多十年,時代風雲激蕩,社會幾經轉型,戰爭,動亂,災荒,革命,運動,改革,在為了活得溫飽,活得安生,活出人樣,我的爺爺做了什麽,我的父親做了什麽,故鄉人都做了什麽,我和我的兒孫又做了什麽,哪些是榮光體麵,哪些是齷齪罪過?”

  回想這些往事,賈平凹說:“有許許多多的事常在講,有許許多多的事總不願去講。能想的、能講的已差不多都寫在了我以往的書裏,而不願想不願講的,到我年齡花甲了,卻怎能不想不講啊?!”創作的過程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曾三次中斷,讓他苦惱的是曆史如何歸於文學,敘述又如何在文字間布滿空隙,讓它有彈性和散發氣味。賈平凹說:“如果把文學變成曆史,文學本身就沒有意義了。”

  故事內容

  四個故事跨越四個轉型時期

  如何處理好文學和曆史的關係?在《老生》中,賈平凹開始嚐試一種民間寫史的方式。對於書中所涉及的曆史背景與人物事件的考證與真實性,賈平凹曾表示,他“看過一些資料,也在民間走訪過,加上小時候就常聽老人們講,有些當然是戲說,有些則有鼻子有眼,總之都引人入勝”。

  民間寫史不同於以報告、全紀實為核心的正史,它不僅要講客觀事件,更要講每一種人群在曆史中的浮沉。因此,在《老生》中所講述的四個曆史故事,既是在講述現當代中國百年的革命史,也是在寫曆史變革中民間百姓的人情世故。賈平凹說:“對待這些幾十年來一代代口傳下來的故事,必須要寫具體的、真實的一些社會生活現象。陝南遊擊隊的政委就是我姨夫,而且我大姨一直關照我長大,我的伯父就是參加土改的。他的材料確實都是真實的,這些故事實際上是我小時候經常聽他們給我講的,鬧革命的事情、打遊擊的事情、土改的事情。這些故事你畢竟要把它寫成小說,變成小說的時候你就得讓人家相信你。”

  小說中,賈平凹以一位幾近永生不死的唱喪歌的唱師為主線人物,從他的視角來觀看中國百年的朝代變遷與人事變革。對於這四個故事章節,賈平凹說:“我所知道的、參與的這四個階段,就是中國這一百多年來的四個社會轉型期。這四個轉型期發生的事,當年毛主席講是七八年來一次,實際上事情都是二三十年經曆一個大的轉折,那就是一百二十年,書中的故事基本上是四輩人,就是一百二三十年。書中的每一輩寫的具體是哪個時期,大概都知道,不要太具體,太具體從文學角度是不好的,從政治角度也不好。”

  特色人物

  “唱師”超越製度、人和事

  那位近乎不死的在葬禮上唱喪歌的唱師,是《老生》的靈魂人物,通過他的記憶來講述百年滄桑。這容易讓讀者聯想到《紅樓夢》一開場的“跛足道人和癩頭和尚”,賈平凹也從不回避對於《紅樓夢》的喜愛。他說:“任何作品當然不能和《紅樓夢》相比,但是可以向《紅樓夢》學習。把曆史規劃到文學裏麵可能有好多種辦法,記憶就是其中之一。”

  提到唱師這個人物,賈平凹說:“寫這個故事要搭一個大綱來看這個曆史。這個曆史從人文發展角度來看,一百年的建設史一眨眼的工夫,這樣一看好多事情就看透。為啥我選取唱師作為敘事人?唱師是社會最基層的一個人,以他的麵貌來看這一百多年來的過程。這個人是超越了族類,也超越了不同的製度,超越了人和事,這樣就有意識地超越地來講這些東西。如果你站到很高的時候就不去爭是與否、對與錯的觀念,你完全是看到人生的那種大的荒唐,這些東西就能夠看清。”

  除了唱師,每個故事開始前借用《山海經》的章節,也讓這部小說更具有魔幻色彩。在創作期間,賈平凹曾反複翻看《山海經》,他稱這本書中滲透著中國人的思維和觀念,“如果按照現在人的閱讀習慣是讀不進去《山海經》的,它句式非常簡單,就是幾千年前的中國有一個什麽山、山上有什麽樹,這個樹長的什麽樣。但是你讀進去以後就特別有意思,詳細分析每一個字的時候,中國人的思維、中國人文化的源頭都在《山海經》,中國人對外部世界形成的觀念就是從這裏麵來的。”在寫作方法上,賈平凹也借鑒《山海經》的模式,“它是一個山一個山來寫,然後構成了它所說的那個世界,我借鑒過來是一個村一個村來寫”。

  書名由來

  此書之所以起名《老生》,或是指一個人的一生活得太長了,或是僅僅借用了戲曲中的一個角色,或是讚美,或是詛咒。老而不死則為賊,這是說時光討厭著某個人長久地占據在這個世界;另一方麵,老生常談,這又說的是人越老了就不要去妄言誑語吧。——賈平凹
 
書摘

 開歌路是唱陰歌前必須要做的儀式,由我在十字路口燃起一堆火,拜天拜地之後,我就不是我了,我是歌師,我是神職,無盡的力量進入我的身體,看見了旁邊每一個人頭上的光焰,那根竹竿就是一匹馬被拴在樹下,我掛起了扁鼓,敲動的是雷聲和雨點,然後我閉了雙眼邊敲邊唱地往家裏的靈堂上走。走得不絆不磕端端直直,孝子們就跟著我,把麻紙疊成長條兒連綴著鋪在地上燒。我唱的內容一是要天開門地開門儒道佛家都開了門,二是勸孝子給死者選好墳地製好棺木和壽衣,三是請三界諸神及孝家宗祖坐上正堂為死者添風光,四是講人來世上有生有死很正常莫悲傷,五是歌頌死者創下家業的驕傲和輝煌。一直走到靈堂前了,我已是汗流浹背,睜開眼了,孝子們開始在靈堂祭酒上香再燒麻紙,哭天搶地,我瞧見那麻紙條燒過的一條灰線上各類神鬼都走過來各坐其位。但王世貞並沒有來瞧熱鬧。而那下午,直到整整一個通宵,我連續唱了《拜神歌》、《奉承歌》、《悔恨歌》、《乞願歌》,驛街上閆家的親朋至友,四鄰八舍你拿香燭麻紙,他送一升米一吊臘肉都來吊唁了,王世貞還是沒有來,而來的是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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