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越激烈越是這樣,企業要適應,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企業可以持續地適應,如果你會持續地適應也就不會發展,沒有一個企業會自覺地革自己的命,隻是別人已經快摧毀它了,它才可能會做一下努力,如果沒有人摧毀你的話,沒有一個企業會真正地進行革命性的,我們叫創造性破壞。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哪一個企業不想著做百年老店,這個幾乎是不可能的,偶爾有這麽一個可能存在,一定要當做你一個過程,你在你的生命當中一個企業家你做最好的努力,發揮了你的作用,我覺得就可以了。
第二點談到速度,我在想在兩百年前英國工業革命,後來美國工業革命,那時候都沒有這些統計數字的,我們現在講的統計都是後來的,經濟照樣在增長,怎麽辦呢?現在大家討論問題都在盯著統計數字在增長,這就是一個奇怪的事兒。
我們現在統計數字,尤其,我們一個目標,計劃經濟的一種遺物,我不是講增長不好,增長是好的事兒,但是假如像一個人一樣,你的營養是充分的,好好鍛煉身體就會正常的長,如果我每天吃糧今天多了,明天又多了,這個人就不健康,本身就有毛病,這就是我一個基本的看法。我們現在增長的速度,包括我們開始講的有人唱衰中國,好像人家對我們挺有惡意似的,說中國出問題的人可能有判斷錯誤,但是我們千萬不要那種心態,就是說隻有給中國唱讚歌的人是好人,這是喜歡中國熱愛中國,而說中國的增長可能出問題的人好像都是別有用心,都是壞人。所以,這些人唱衰中國,這個心理也不健康。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指出你的毛病來。
我知道窮人特別明顯,人家稍微說他一點兒不好聽的話,他就惱了,因為他不自信。一個國家自信的話,不害怕人家唱衰自己,就像我們兩高出台了一個叫什麽損害國家形象的罪行,一個偉大的國家誰能損害你的形象?隻有你自己是個不自信的人,才老害怕被人損害你的形象。我們現在一些個增長,這些個數字是人可以造的。
我最近剛去了新加坡,新加坡國立大學兩個教授做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研究,他從民國的幾十年到1949年中國二十幾個城市的溫度每天都有紀錄的,做了數據收集,1949年之後一直到2012年大陸各地的溫度做了一個研究,好比武漢,1949年之前武漢經常出現氣溫高,超過40度的氣溫,四大火爐,1949您之後武漢從來沒出現過超過40度的氣溫,1949年之後我們政權變了,氣溫也就會變化,對不對?這就很有意思。政府規定40度氣溫上你就不能室外作業了,就得放假,所以,中國的溫度從來不會出現40度以上。所以,我們就是被自己所編的這些東西不斷地去推著我們。
我覺得更奇怪的包括我們總理,還有我們在座的人大家都在想這個月的數字出來了,怎麽樣,怎麽樣,太多的人幾乎天天盯著今天的數字。偉大的理想,我們應該考慮更長遠的問題。作為國家來講,我覺得現在我們太多的人,從上到下都是被眼前的東西來指揮著我們走。我們為什麽不能夠看的更遠一點?一個政策最忌諱的是什麽?忌諱的就是為了眼前的一點好處犧牲長遠的。但非常可惜,我們所有的政策幾乎都是為了眼前而犧牲長遠。所以,我們應該有一些理念的變化,包括前麵很多人講的好多都挺好的。
最後大家說到未來,我想兩個問題,一個是趨勢性的問題,判斷趨勢的問題。另一個周期性的問題。從趨勢性的問題來講,我覺得增長速度調整這是很自然的,很健康的,很正常的。僅僅有一點就必須調整,因為我們原來的速度是我們跟西方巨大的差距基礎上實現的。我們經常說中國三十年走了西方兩百年的道路,大家想想你憑什麽走人家兩百年的道路?你的基因比人家先進?智慧比人家高明?顯然不是。我們怎麽能走200年的道路?很簡單,人家修路我們走路,肯定比他快,一條路你修了五年,我五天就走完了,這是很自然的事兒,我們所有的發展從技術的角度來講,全是建築在別人給我們創造的基礎上,我們隻是拿來,所以,我們是模仿經濟,我們不是創新的經濟,當然很容易了。隨便一個技術被拿來,馬上就可以有市場,隻要我的成本比人低就可以了。現在這個差距越來越小,小學生調皮搗蛋老考零分,好好抓一下,拿五六十分很容易,催催七八十分也可以上去,現在到了九十分,再靠打罵那也是考不上去的,一下子還能掉下來。
所以,發展的趨勢(速度)一定是往下掉了,第二個周期,周期是人為的,趨勢是不可避免的。2009年我們為了刺激經濟,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現在我們一定要承受的,這個東西倒不回去,溫州現在什麽樣子?大家想想沒有2009年那麽大大的花錢,銀行找每個企業家說你貸款吧,拿來錢以後搞房地產到現在死了,溫州真正踏踏實實搞製造業的人也沒有什麽困難,為什麽現在出現了這些問題?就是政府忽悠的,那時候就是為了眼前的擔心,瞎逞能,全世界你們都不行,隻有我中國行,我們來救世界。現在的這些問題,這是我們本來可以避免的,但是我們已經造下了。前任領導犯的錯誤後麵領導必須要概括承擔,不論你現在有多高的本事,這些問題你必須麵對,不可避免,你可以減少某些方麵,但是你要完全避免這些東西我覺得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說,清醒地認識到這些東西我倒覺得也沒什麽,如果五年前不那樣大手一揮,中國經濟那時候就開始轉型了。反對大大花錢的人都被靠邊了,沒了反對的聲音,一意孤行的後果就是現在的狀況。企業家也是總想以最簡單的辦法賺錢,可以炒房地產賺錢的時候他絕對不會下工夫做風險那麽大的創新,隻有他沒出路了才會的。所以,中國要真正的轉型的話不死一批企業是不可能轉型的。如果中國的經濟不掉下來也不可能轉型。所以,我倒覺得從這個角度看是好事兒,中國經濟就是應該掉下來,就是應該有好多企業活不下去,就得有一些破產的我們才有機會重生。
老百姓吃飯穿衣不是為了你那個GDP數字
“刺激消費“這個概念本身就很奇怪,老百姓有了錢,他怎麽儲蓄,怎麽投資是他自己的事兒,政府怎麽去刺激他呢?我們不應該把目的和手段顛倒了,我們不應該定一個目標,7%,8%,達不到了就怎麽去刺激大家,似乎大家吃飯穿衣都是為了你那個數字。這也是人類的弱點,我們經常糊塗了,把手段當做目標,而把目標當做手段。我想糾正這個觀點。
目前經濟學家、政府管理員,包括媒體,大家習慣從消費、投資、出口的角度來分析經濟增長,我覺得這非常膚淺,也是非常荒謬的,它是一種計劃經濟的思路,或者是凱恩斯主義幹預經濟的思路,從中央集權的角度、政府集權的角度來看我應該刺激什麽來促進增長,這和經濟最初的理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類為什麽要生產?我們是為了消費,我們為什麽要投資呢?投資是為了未來的消費,就是我們今天的消費減緩一點,投資創造新的技術、新的生產力,未來有更多消費。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如果任何投資不能增長未來的消費,也就是不能提高生產率的話,就是毫無意義的,而如果我們能夠增加生產率,我們就應該去投資,我們為什麽要投資?正因為我們人類不是考慮今天,我們是考慮未來,所以投資一定是對人類未來的關心,和未來幸福的追求相關,而看看現在所有經濟學的分析模式,都說今年要達到多少,投資上不去了,上消費,消費上不去了上出口,這樣才引起我們要刺激消費。
所以我說刺激消費這個概念本身就很奇怪,老百姓有了錢,他怎麽儲蓄,怎麽投資是他自己的事兒,政府怎麽去刺激他?你一定要尊重消費本身的主權,他是他最終的決定。大量收入已經被國家支配,老百姓收入那麽低,本來就已經很不正常了,現在老百姓收入那部分怎麽花本是百姓自己的事,你政府不能再拿稅收作為一種控製百姓消費行為的手段,逼百姓加大消費。
與此相關還有一些錯誤,這個錯誤說存錢是壞事兒,隻有消費是好事兒,這本身都是非常荒唐的,我覺得如果我們不能夠改變這種凱恩斯主義或計劃經濟時思考經濟問題的出路,我覺得我們永遠沒有出路,如果我們的政策是架著這所謂的三駕馬車,不是刺激這個就是刺激那個,那我們永遠不會有好的政策,如果我們的決策不是關心未來,十年二十年以後這個國家怎麽發展,而是看著今天,每一個指數是多少,那麽我覺得我們都不會有很好的前途,所以我說,在這個意義上,我們首先要把很多基本概念搞清楚,我們不應該把目的和手段顛倒了,我們不應該定一個目標,7%,8%,達不到了就怎麽刺激大家,似乎大家吃飯穿衣都是為了一個數字,這也是人類的弱點,我們經常糊塗了,把手段當做目標,而把目標當做手段,這就是我想糾正的一個觀點。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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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迎的氣,我想不隻是正對溫家寶個人,而且是針對溫家寶的財經、央行團隊,那些不尿他的那些同行,那些把他的意見當耳邊風的官僚。
其二,他敢在達沃斯論壇上這般直坳不諱指出前任首相及當任財經團隊的問題,是為校友李克強的找台階:一是深水區難以進一步發展,都是前任的不負責任造成的;二是希望那些老團隊知難而退挪位讓賢。
其三,精英到了體製內,都成了共生結構的一部分。樊鋼胡鞍鋼當年話更多,到了官僚體製內,都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