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變遷(1)---文人的焦慮
(2007-01-29 02: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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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看,餘秋雨已經不敢讓人稱他為作家。因為這個時代太殘酷了。名人成了人們的剁肉,隨時被人宰割。
其實,80年的理想主義文化早在王朔的痞子小說興起的時候就沒有了。
1。痞子文化時代
痞子就是痞子,你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王朔客串了一把北京城裏的痞子頭,他調和了一場群毆。王朔的痞在筆頭上,不在演技上。我不喜歡他的作品,可時代接受它。沒想到的是,不甘寂寞的朔爺能夠沉住氣隱姓埋名數年。上個月他“複出”,不是發表文章,而是罵“80後是隻知港台的狗屁”。這打擊麵也太寬點了,成了諸多網站的頭條。
記得當年金庸被浙大聘為中文係教授,被多少人罵個頭破血流。那時王朔成了大批金庸的急先鋒,說他玷汙了中國的文學。現在朔爺不減當年,說張藝謀“有點像一個裝修大師”。其實2000年底,王朔就曾批評過張藝謀的片子越拍越差緊,《幸福時光》不值一提。六年過去了,《黃金甲》場景渲染盡其奢華,被人詬病。王朔一如既往在張藝謀的傷口上撒了把鹽。當然,百煉成鋼百毒不侵的張藝謀,也不見得在意又多一個王朔來罵他。
上一次是王朔對國畫以及國畫大師的批評。結果遭致藝術界的圍絞,人們對王朔的批評和懷疑達致空前。從此,王朔時代漸漸沒落。不過,馮小剛的幾部喜劇片《頑主》、《冤家父子》都留著王朔的影子,辛辣、尖刻、調侃、幽默。
王朔消失了,出現了一個韓寒。“韓寒像我”,是王朔說的。其實,我們這社會的確需要王朔韓寒,他們對人和事的虛偽表象,敢於一針見血。他們攻擊別人是刻薄點,難免傷及無辜,甚至禍及自身。但批評家就得有點批評家的味道,要讓人看清事物赤裸裸的本質。
2。八卦文化消費文化時代
王朔時代結束了,痞子的言論被更粗鄙化的言論所代替。 到處是八卦新聞和狗仔消息滿天飛。王朔韓寒的影子在整個一代年輕人身上找到了。這種八卦新聞為主體的年代,沒有英雄,人人是名人,個個成為新時代的寵兒。
這時代,就是文化的共同消費時代。時代的特征就是,各自為政;通俗文化無限擴張;專業藝術不斷地被變成通俗消費品;所謂的嚴肅文化也不斷地學習這些低級庸俗文化的炮製和發行方式---一切都變成典型的商業行為。作為典型的商業城市香港、台北,自然成為這些文化的先鋒。那麽擁抱這個流行文化的一代,不擁抱港台行嗎?其實,這正說明了這個時代的文化無疆界,不是誰擁抱誰,而是你我都一樣,都是全部共享性消費文化的消費者。
在這眾聲嘈雜的網絡時代,再不需要一覽眾山小的王者,也不可能出現一個眾味皆調的強者。千萬個草根早把權威給瓦解了。新形媒體、不同的文化形式、各異的書寫符號、件件小大事混用,已經每天都構成一曲曲通用的、實用的、庸俗的文化。一切的文化形勢和內容,正快速地變為這個消費社會的一部分。
當然一些文人仍然保持自身的藝術性,大多數人卻樂此不疲地實驗著生生不息的自我更新能力。庸俗的消費文化並不見得會失去文化的高雅風格和藝術力量。尤其作為曆史社會發展的必然。商業化的文化魅力,就在於它的多層次的觀眾性,快速自我反思自我批判的能力,與讀者和觀眾的近距離互動性,以及對真實和趣味的無畏挑戰。
"如今所有的文化都是消費,一方麵是生活走向審美;另一方麵是藝術消亡。"章怡和的禁書《伶人往事》的序言裏是這般說的。
《後遺民寫作》說“他們已經明白‘現代’所帶來的衝擊是如此摧枯拉朽,遠甚於改朝換代的後果。這也間接解釋何以民國肇造,有識之士盡管承認勢之所趨卻難掩一股強烈的失落感覺。他們在民主維新的風潮之後,看到一片龐大的文化、精神廢墟。‘憑吊’成為時代的氛圍。”(台灣學者王德威》。
3。消費文化的無奈和焦慮
在庸俗的消費文化裏,批評成了正業。任何一個人、一篇文章、一曲劇集、一部電影,都赤裸裸地放在粘板上,任人宰割,被人解刨得體無完膚也在所不惜,那就是輿論批評的中心。群眾喜聞樂見的話題,成為每月,甚至每天的主題。造就一個熱話題、一本暢銷書,成為極其容易的事。當然名人的金字招牌還很重要,但不再壟斷消費市場。暢銷的標準已經下降;暢銷的周期也已經嚴重縮短。
名人不說話的時候,很多人期待他們現身,等到他的麵孔和腔調重現人們麵前的時候,人們又開始對他挑三揀四,無所期待。這就是現代文人的最大的挑戰-----敢於麵對讀者和觀眾,敢於麵對謾罵和批評,敢於麵對自己文化生命的死亡。
一個時代早就結束了,我們正活在另一個有著完全不同標準的時代。 餘秋雨不敢讓人稱他為作家,王朔趕不上趟,章怡和隻說“往事,往事”,無論她在陶然亭有春風送琴聲,然而,“終日借酒消愁悶,半世悠悠困風塵”,也是無奈。
這就是所有現代文人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