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字

在一個網站看見一些人為一個文學獎爭吵不已，有些不以為然。於我來說，寫字隻是為了心情為了好玩，每個人的想法或許是不同的。

記得讀大學時，雖然學的是理工，卻還是喜歡碼字。學校裏有個文學社，大學一年級的我去投稿，敲門磚是一首詩，叫著“三月的風”。句子都忘了，大概有這麽的意思，三月的風，媽媽的手，溫暖拂過我的身；三月的風，愛人的吻，輕柔印在我的唇。這首詩在學校裏登了出來，許多同學對我側目而視。我知道是那“愛人的吻”用的太大膽了，大一的同學許多還不知道愛人的吻是啥味道。文字的好處就是可以瞎想象，一支筆把什麽味道都可以寫出來。其實我也是紙上談兵。大一的時候有段若有若無的初戀，在情竇初開、眉來眼去一番之後，於是開始DATING，兩個拘謹的傻瓜在一起居然找不到話說，當時我巨失望，覺著這跟文藝小說中的愛情描寫差太遠了。當愛人的吻來到的時候，我還一點沒有READY，驚慌失措地推了開去，那愛人的吻的滋味也沒有好好品嚐。嘿，三月的風，愛人的吻，還是文字來的美。

接著學校裏征文比賽，我寫了一個小說，題目是那啥啥的夢。當時文學社裏有個男生C，比我高幾屆，文字功夫好，他把我的文章重新修改謄寫一遍。頓時我的文章亮麗奪目，就是他那飄逸的字體，也給文章增色不少。我的那啥啥的夢自然就在比賽中得了一等獎。C現在著作等身，依然是我良師益友。之後我在校刊校報陸陸續續地發了一些文章，有些被省級刊物轉載。我是嚴重屬於邊寫邊扔的人，以前寫的東東大都找不到，就連信件和日記也不知去向。黃金散去還複來，爛文扔掉接著碼。好在現在可以貼到網上來，壇子不倒，我的東東總還可以找得到。

大學畢業後就沒怎麽寫，然後就是結婚出國，一出國就懷孕，稀裏糊塗掉進了油鹽醬醋尿布的熏陶之中，忙的連情緒都沒有。偶爾寫封信，連語句都有點寫不通順。記得是到美國後的第三年，有一天從地鐵站出來，天上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雨。因為沒有帶傘，雨輕輕地打在臉上，有一種涼絲絲的舒適的感覺，我不由得放慢腳步，伸出手去接那細細的雨點。剛剛抽芽的樹在雨中形成一種朦朧柔潤的綠色，那灰色的辦公樓也似乎生動起來。我的心裏忽然有一種軟軟的觸動，眼角漫上一層霧氣。三年了，在美國這塊陌生的土地上為生存努力拚鬥，匆匆忙忙地完成了生小孩讀書工作三部曲，居然是第一次重溫細雨中漫步的浪漫。原來情緒也是一種奢侈，那傷感、寂寞啥的都是奢侈。那天晚上我在美國唯一一次寫了一篇日記，那一份感慨記憶猶新。

接著便是美國經濟全盛時期，我跟著潮流東奔西走地賺錢，在經濟泡沫破滅之後，發現我那啥啥的夢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灰意懶之餘，上網不再看股票，改讀文章了。讀著讀著自己也開始在網上碼起字來，後來發現還可以把字換成銀子。那銀子隻夠打打牙祭，卻鼓勵我繼續碼字。現在我連換銀子也懶得換了，隨意在這兒瞎碼幾個字，自娛自樂。快樂盡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