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領導已經很久了。
從上小學起就一直當點小官兒,但也一直沒做大。小隊長當了兩年,然後一道杠兒升到兩道杠兒做了中隊宣傳委員,學習委員---- 嘿嘿,我比較害羞又沒有文體特長,但字兒寫得還不錯,會畫點畫兒,學習過得去。初一班主任不知怎麽是看出來還是沒有看出來我“怕髒”的“缺點”,讓我做了生活委員。雖然覺得太不酷了,但責任心很強的我爭取指揮同學們每天把值日做好,實在不行就親自上陣。結果居然深得人心,初二大家選我做班長。其實我的班長還是做得很好的,就是因為老和男生班長在一起,跟他的哥們兒鬧了點“緋聞”,因而得罪了我的“好朋友”和她的“姐們兒”,結果學習有一陣子有所下降,到了初三還把官兒給丟了。我倒也沒太在乎,因為沒有這點經曆就沒有成長,而且經曆過了也就不好奇了,也學會了如何做判斷做決定,所以初三無官一身輕,學習也上去了,還打著練習英語的幌子和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兒公然交往起來。現在我和這個人就要慶祝結婚九年紀念日了。跑題萬裏了。高中三年繼續做宣委學委,後來不知怎麽班裏收作業,出版報,收學費等等都歸我管了,還撰寫編輯出版了年級小報,然後競選學生會宣委做了校刊主編。想當年風頭還是很健的。上了大學以後風頭健的人多了,我發現學習和交男朋友更重要,就不再參與任何活動。
第一份工作做了一年半不到,一直是被領導的。多年後在美國進了當時還是“五大”之一的accounting firm,第一年不僅是被領導簡直是被壓榨,第二年開始領導個把first year,第三年做了senior就神氣多了。那時每一個engagement就管一個staff,還是很好管的。然後跳槽,工資長了,級別卻降了,雖然論級別我在我們組不是最低的,但新來乍到,又還什麽都不懂,當然隻有被所有人領導的份兒。
半年前如願升了職,最近組裏工作量增大,幹活的人從四個長到了九個,直接的老板也從最早的一個,變成了現在的三個。老板很信任很民主地對我和另外一個associate說,“你們自己安排吧”。於是我們把日常工作列了一個長表,每一個task列出誰是expert,誰應該教誰做,要以每一個task有兩人以上會做為目標。要從兩個笨笨的consultant身上盡量壓榨出來點“油水”(我已經告訴我老板,they’re not worth the money,但這實在是老板的錯,但我還不能說it’s your fault);要給打過越戰,脾氣古怪,不肯學新東西的老伯伯每天七個小時的工作量;要keep新招的analyst entertained,給他夠多夠難的東西做;要把別人不愛做的事情派給intern做,還要讓她覺得很重要,讓她覺得我們公司很好,以後接受我們的offer;要盡量利用我從別的組“偷”來的同事的expertise,讓她盡早上軌;要調動那個做了五六年還是analyst的女孩的積極性,為組裏多做貢獻;要keep 老板們informed,當然也得讓他們按時做我需要他們做的事,做該做的決定。我們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教別人,保證meet所有deadline,時刻準備“救火”,還要對大家,尤其是new hire和顏悅色。
我覺得自己的耐心不太夠好。因為從小沒人誇過我聰明,小學老師還告訴我我腦子慢,後來漸漸長大,發現我可能不太笨,但到現在我都覺得我絕對不是頭上敲一敲腳底板就會響的聰明人,尤其當年數理化不好,空間想象力差,還出門不辨方向等等。所以覺得我這麽不聰明的人都會做的事你卻不會做,而且是不開竅地不會做,而不是粗心大意地沒做好,我就有點按耐不住upset。真的佩服美國的老師們。多年前在美國上數學課,老師在黑板上約了個分,下麵就有人暈了,舉手提問,老師耐心解答,我暈。。。這要是換了我們當年初中年級主任數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