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 － 獻縣冼憲賢

友人譏我常以舞文弄墨為能，曰：“汝能用‘賢’字之同音字連綴成文否？”餘思忖良久始得之，文如下：

獻縣冼憲賢xian(左犬右爾)見鷳賢xian(左心右欠)憲羨先陷鷳燹鷳鮮縣賢涎憲嫌限縣賢先獻鷳先賢縣賢鹹賢憲

加句讀：

獻縣冼憲，賢。xian(左犬右爾)，見鷳。賢xian(左心右欠)。憲羨，先陷鷳。燹鷳，鮮。縣賢涎，憲嫌，限縣賢，先獻鷳先賢。縣賢鹹賢憲。

轉譯成現代漢語，大意為：

獻縣有個叫冼憲的人，很賢良。一次秋獵，縣裏發現了鷳，縣裏的賢人們很高興。冼憲也想抓到這隻鷳，竟用陷阱先逮著了它。用野火燒烤，鷳的味道鮮美，縣裏的賢人們個個都銜著口水(想吃)。冼憲很嫌惡他們，不讓他們吃，卻先供奉給先代的賢人們。於是，縣裏的賢人們都以冼憲為賢。

友吟哦數過，心不甘，曰：“此固易爾，汝亦能詩之否？”倉促間，亟拚湊十幾行搪塞：

獻縣聲聞齊魯間，縣中冼憲賢名傳。
天高氣爽逢秋獵，犬吠鷹揚弓上弦。
人多果能縛豺虎，群獸殺淨卻悵然。
收刀勒馬黯然歸，林頭忽見野鷳飛。
鳴聲似磬羽似雪，盤旋敏捷鷹不追。
眾人空喜歎計窮，獨有冼憲欲爭功。
胸有經緯藏八卦，陷阱設成隱草蓬。
禽與人同也貪利，覓食竟入圈套中。
拔毛瀝血出五髒，篝火燃起照晚鬆。
皮脆肉嫩香撲鼻，眾人吞涎似饑蠅。
伸拳摞袖爭正亂，冼憲一怒聲震撼：
“秋獵應節遵古禮，奇獲首當敬先賢。”
於是撮土成社稷，插草叩拜皆肅然。
獻牲祭奠畢後起，環立爭言冼憲賢。
良久腹餒皆欲餐，眾首一回同聲歎。
但見鷳骨已狼籍，骨旁犬飽睡正酣。

友大笑呼飲，酒數旬，餘不勝酒力。友歎曰：“舞文弄墨空名姓，百無一能是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