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心裏清楚我愛上他, 盡管他嘴硬不肯承認對我的愛,我還是能夠感覺出的。他還經常勸我不要陷的太深, 也控製自己不對我表示過多關心,卻還是不知不覺的想要知道我的一切。他一直都認為自己的脾氣很大,但是在我麵前一直控製得很好, 即使我時常無理取鬧也按耐著怒火。我在心裏嘲笑自己的想,大概這就是情人和老婆的區別吧,要事老婆的話,是不是他早就發火了?
有那麽幾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很多時候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搞得他也發了脾氣, 但之後他總會耐心得給我講一番道理。真不愧是律師出身, 說完以後總會風平浪靜好幾天。
有幾次我都挑剔他, 好像他怎麽做都是不對的。有兩次他實在忍無可忍了就讓我走,我也沒客氣就真走了,不過一會功夫,他就反悔了,將我找了回去。大概在內心深處,我還有著矛盾和恐懼吧,明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可還是怕失去他。
這時候,天氣也漸漸轉暖了, 在樹枝發芽的日子,我們決定搬到他朋友住的那個房子去,因為住的地方太吵而且比較不安全。不過他依然堅持住兩個房間,我也沒有異議。
彼此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一次從超市回來, 因為一點小事,我們又鬧了不愉快,我在他朋友麵前埋怨了他兩句,大概出於自尊,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回到房間他一言不發的坐在那,我覺察出了,但是也沒理他。
我想讓他幫我收拾東西,他卻一動不動,當我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說, “你真行啊, 我這麽大歲數的人還被你一個小丫頭數落!” 我當時火得要死,頂回去了。之後,雙方又說了一些難聽話,他氣急了說, “算了,還是不要在一起了,沒意思!”我當時愣住了,沒想到他說出這話來,於是二話沒說,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晚上的時候,大概他想通了,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沒有接,他最後隻好來敲我的門。敲了好久,我最後還是給他開了門,然後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到裏麵。他開始道歉,並且告訴我晚飯已準備好了,叫我過去吃。我當時心裏一酸,想作為男朋友也不過如此吧,何況是一個已婚的人,還應該指望他怎樣呢,於是我最終選擇原諒了他。
春天來了,我們的語言學習也快接近尾聲了,開始忙著各種作業和考試,日子過得飛快起來。 當5月份過去了以後,我們也放暑假了,畢竟出來一年了,我準備回家看看。想到要分別那麽久,心裏很不是滋味,而且還要去麵對男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起。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心裏也沒有好受到哪裏,和我在一起的許多日子,是他生活中從來沒有過的,如果不是為了兒子有一個完整的家,他根本不需要守著那個名存實亡的家。可是作為一個男人,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管怎麽說,妻子都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心血。
我們於是各自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城市。一切似乎還是老樣子,除了我的心情。
男友得知我要回來,特意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從外地趕了回來。我實在想不到該對他說什麽好,也不敢和他獨處,更不敢麵對他炙熱的目光,在這樣慌亂的狀態下錯誤的送給他一件他最不喜歡的東西—手表作為他的生日禮物。他並沒有怪我的粗心,依然嗬護有加,這使我的心裏更是無法平靜,變的焦躁,不可理喻。盡管我掩飾的很好,十分了解我的他又怎會覺察不出?
他問, “我希望我的猜測不是真的, 你沒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我勉強回答, “沒什麽, 我就是太累了, 這幾天, 實在對不起, 我不該那樣對你.” 他接著說, “真的有什麽, 我希望你可以講出來, 如果是你不喜歡我了, 也直接告訴我, 好嗎?”
我是真的講不出口呀,知道一旦說出,就意味著對他的傷害,因為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認識了三年多了。他的陽光,他的摯著,他的體貼,他的種種還是牽動我的心呀。除了我家裏人,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讓我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呢?
眼前真實的他卻是我無法拒絕的。畢竟他曾陪我走過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滿足我提出的每一個要求。他家務做的好,人緣也不錯,所以走到那裏都受歡迎。或許是因為他太過完美, 也許是因為我不夠自信, 我真的無法踏實地享受他的愛。可轉念一想,英國認識的他又能給予我完整的愛嗎? 沒有結果的愛還能持續多久呢?他難道不會是因為一時的新鮮感而喜歡上我,一旦留學結束就將我完全拋到腦後嗎?
哎,理不清。我第一次感覺這麽的無助,突然很想哭。還是鼓不起勇氣對他說,隻是告訴他想回家了,他也沒多問, 把我送回了家。
那個晚上,我想了好久,覺得怎樣都是隱瞞不了的,還是坦白地告訴他吧。
再和他約會的時候,我對他講了全部的故事,他並沒有表現出吃驚,似乎早已猜到了一樣。很平靜的接受了,但是內心卻翻騰的厲害。他不知該做何反應, 既怕傷了我的心, 又難壓心中的怒火。他在生氣,他也有理由這樣做,他在怪我對這份感情如此缺乏信心。事情既然發生了,而且發生在了另一個國度,他做不了任何事去改變,他無法放棄一切跟我去英國的, 也無權自私的把我留下。他同時也在生自己的氣,為什麽做不到讓我多愛他一些? 為什麽當初不選擇和我一起去?
他想要說話,還是選擇了沉默,但在我看來,這遠比歇私底裏更可怕。
我都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心裏在猜測大概他的臉色很難看。
他不想看我,因為他不用猜也知道我在流淚。
他還是很冷靜,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來打破僵局,隻那樣傻傻的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始講話。具體說的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他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痛苦。
我知道我終於還是傷害了他。
過了兩天,他來告訴我,很快就離開這個城市,準備去外地工作一段時間,他是來告別的,恐怕這次不能去機場送我了。我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還是忍不住的心痛,意識到自己可能從此失去一個最愛我的人。霎那間,我像老了好多, 甚至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回到家,將所發生的一切發email告訴了他。他隻是說不要太難為自己,說等回英國後好好和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