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雲孤鶴
不離不棄
今天朋友做手術, 我擔心了一夜沒怎麽睡. 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需要決策時果斷拍板. 信上說七點鍾就要開始手術, 六點就起床往醫院奔, 天下著大霧, 又剛從熱被窩裏爬出來, 不知是緊張還是冷, 渾身哆嗦成一塊兒了. 晚到了十分鍾, 還擔心會不會術前見不著朋友了, 衝上樓才發現全有待術和患者都在等. 一間屋用布簾隔成好幾塊, 每個人有自己的空間, 有種私密被保護的安全感.這點國內的醫院應該借鑒, 問診的和候診的都擠在一起, 一人生病百人旁聽, 十分尷尬. 我就遇上一個二十初頭的男病人在外科診室查男科, 當著後麵二十幾個候疹人被大夫左盤問一遍性生活多少次, 右盤問一遍怎麽樣不行, 還在細節上刨根問底,不知是真出於診斷需要還是病態心理作祟.我看那小夥的窘態, 真覺得中國這種開放式的問診方式應該改改, 不然下次看病我肯定學穆斯林婦女把頭臉全包起來.
左等左等, 也沒見著醫生, 倒是不斷有不同的工作人員上來note down相似的問題和答案, 比如有沒有病史和藥務過敏史. 心說同樣的問題幹嘛問好幾遍啊, 一份病誌記下來不就完活兒嗎? 正納著悶兒呢, 見有一位人高馬大的官樣的黑人醫生走過來, 問了好後簡單介紹了手術程序, 跟前幾次交待過的和信上寫明的並無兩樣, 然後就是通知手術會在十一點半進行. 一看表, 才八點多鍾, 幹嘛要讓七點來, 卻要等到十一點半才進手術室啊. 緊張的氣氛是會相互感染的, 對麵床位上的年輕女孩兒不知得了什麽病, 緊張地哭了起來, 搞得大家心裏都怕怕的. 環顧診室四周, 都該是當天上午就做晚手術, 留院觀察到晚間便可以出院的, 沒有大手術的跡象, 可看著那姑娘不停地流著淚, 朋友的小臉也越來越白.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禁進了, 估計是腹中無食, 就要心慌吧. 我假裝沒事兒, 安慰她肯定沒問題. 可直到推進手術室, 我也沒被告訴手術要進行多久, 醫生的打複是要開腔後才能確定, 我在病房門口整整等了四個小時, 人才被推出來, 手術成功了. 腫瘤一次性摘除了, 隻是麻醉出了些問題, 本該術後不久清醒的, 卻睡了好幾個小時都睜不開眼, 一直在手術室旁邊的waiting room等著醒了才往病房轉. 這可累壞了我更急壞了我, 還以為出現什麽大出血和其他不測的情況呢.
當大夫告訴我朋友沒有大礙, 隻摘除了腫瘤保住了器官, 隻是體力有點差時我懸著的心才放下. 她整整一天不讓喝一口水吃一口飯, 可把等著的我餓了個半死, 隻好一杯水一杯水灌著水飽. 弄得全身上冰涼. 術後麻藥餘力未盡, 朋友一直昏沉沉的, 還好沒什麽痛感. 我看了傷口, 在肚子上打了四個洞, 貼了四塊八掌大的手膠布, 還編了號寫著1234. 被單裏朋友被除去了衣服, 光著身子躺在裏麵, 我們故意逗她, 被扒光了都不知道. 她故做嗔怪狀說, 戴著麵罩一分鍾不到就昏死過去了, 啥都不知道了, 誰還管被誰脫光了衣服呢. 想想病人其實是弱勢群體, 躺在手術台上就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 死活顧不了那麽多了. 生病了, 就沒多少條件談尊嚴了. 什麽男婦產科大夫麵前生產啊, 男醫生麵前體檢啊, 情不情願都得赤裸裸的, 把尊嚴先扔到一邊.
還好手術順利, 留院觀察到天黑, 沒有異常狀況就給了藥被允許回家休養了. 也算親自體驗了國外做手術的經曆, 先回家好好補一覺, 明天再去給朋友弄點滋補品吧.
願你的朋友早日康複，有個快樂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