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瘦瘦的就是林。她對我把她當成日本人一直憤憤的。可是她真的是與我印象裏的中國人都不同,不僅是牛仔褲的顏色,不僅是頭發的長度。具體是什麽,我也說不出,可能,是洋氣?
進去開歡迎會的時候,我們理所當然的坐在了一起。在轉臉與她說話的一個瞬間,我突然發現她的眼睛非常好看,大大的,充滿了熱誠。 也許是在這個異國的地方碰到了中國人,覺得很親,也許是她的性格就是那麽好的,總之,我對她的印象非常好。雖然也有其他的中國學生,可從第一天起,我們就好象很投緣。歡迎會結束的時候,我們便交換了電話號碼,約好第二天一同去參加活動。
那時具體做了什麽,已想不起來。 回憶起來感覺是清新的。出國之前專門去購置了一些T恤衫和休閑長褲。在國內的時候我是不那麽穿的。也不為什麽,就是不好意思開始,不好意思改變從前的著裝習慣。那時是多末的青澀敏感啊。來到了這裏,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知道我的從前,我於是便獲得了創造一個新我的自由。那些衣服都可以換來換去的搭配,覺得搭配的都很好看,穿上就覺得神清氣爽。每天出去參加活動,都是和林約好了同去同歸。這一種女孩子之間的陪伴和友誼讓我安心了很多。
一天林帶我去她住的地方。我和其他十幾個中國學生都住在巴特裏樓,那裏麵有相當一部分美國學生,但是大多數新來的國際學生都選擇那裏,因為地下是有一個小小的廚房。 林住在校園裏麵最高的那座樓的頂層。也是一座學生宿舍,隻是差不多完全是美國學生。上樓的時候林自如的與他們打招呼,開玩笑。我覺得她的英文真好,聽起來完全象個美國人了。
在她的房間裏,林告訴我她在十幾歲的時候曾經來美國住過一年,父母也都在北美。我這個土人,立刻就有些崇拜起她來,抑或是想要依靠起她來。我的心裏麵是有著自卑的。也不知道是卑什麽,但是這自卑從來都沒有辦法揮去。房間是個挺舒服的房間,把這角,比別人多一個窗戶。可是林說她在等著搬家呢,因為加上餐費太貴,承受不了。 來之前,她已托了這裏的一個認識的人幫她申請學校的公寓。我也想搬到那邊去,可以自己做飯,多好。可是申請的人多房子少,我是不抱什麽希望。
林是學體育的。我對學體育的人有點莫名的怕和崇拜。大概是因為我自己的運動細胞太不發達,上體育課從來都覺得自己是一隻笨鴨子。 與林的相處到很輕鬆。她的性格很討人喜歡。笑的時候會大大的裂開嘴,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象做牙膏廣告的,給人薄荷味的聯想。通過林,我們又認識了另外兩個學體育的中國學生,一男一女。男的叫凡,有老婆孩子,說廣東話,普通話不太靈光。女的叫葉,看起來很幹練,但是舉止裏麵有一點漠然。
人多了在一起玩,就會想起來聚餐。 巴特裏樓有廚房,除了林以外的三個人都住在那兒,於是那兒就成了我們每日活動結束後的據點。 通常沒人做一個菜。我炒簡單的土豆絲,也把大家吃的大叫解饞。吃完了我們通常會坐著聊天。我發現了林的一個習慣:她說話中提到我的時候總會伸出手點一下我的肩。我並沒討厭這個動作,也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有一天,林的手點到我的時候,我的臉突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