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3)
2008 (1)
2013 (86)
2014 (110)
2016 (55)
2017 (77)
2018 (80)
2019 (90)
2020 (50)
2021 (93)
2022 (71)
2023 (64)
一段雙方的投入不對等的戀愛開始進入拉鋸狀態。寶頤希望祁廉也離婚,變成她的唯一,可祁廉不願意改變他固有的生活秩序。
寶頤漸漸的不再去合唱團參加排練了。而祁廉的房地產中介生意顯而易見地鋪展開來,因為寶頤手把手地教會他許多高招。做銷售的人,一句話設計好了講出去,和沒有設計的效果大不一樣,親和力和蠱惑力是吸引買家的法寶。
祁廉本不是個深刻的人物,情感和學識都很淺薄。好一比明代翰林學士縉紳的那幅名對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他不算是個壞人,並不曾去挖空心思算計別人。但對於到手的種種好處,他來者不拒,不關心“施”隻樂於“受”,從不費神去想道不道德。與其他行業不同,一名演員的成功,天賦的作用往往大於用功。觀眾們容易忽略的是,文藝高水準和文化高水準不一定等同。祁廉多年站在舞台上獨唱練出來的“範兒”(專業氣度),給人一種很有涵養的印象,其實不盡然。自翩翩少年加入部隊歌舞團,他主要練的是怎麽用丹田把氣息托勻稱,怎麽打開胸腔和鼻腔,讓高音貫通,然後識歌譜背歌詞。再然後對著鋼琴、對著牆壁——對著觀眾唱歌,把歌唱響亮、唱好聽了。他沒讀過幾本書,貌似浪漫,私下裏並沒有許多浪漫的情懷。人到了42歲,智商與20歲時沒有太大差別。他骨子裏的秉性是懶惰的,很多相貌先天優秀的男女都有這種毛病。從幼年就容易惹人憐愛、容易得到周圍人的好感,自己也就不肯刻苦,操心的事最好由別人代庖越俎。42歲的祁廉,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這方麵算得上曾經滄海。男女之間的雲雨之事,他可以不帶多少感情色彩地去“做”,做愛,不就是表演愛嗎,表演不必每次都當真。他懂得,美女是要男人哄要男人伺候的,他可沒那份耐心。和美女調情不錯,不會娶回家當老婆。所以,轉了一大圈,他娶了中規中矩的可芸。人不漂亮,踏實。最重要的,可芸捆綁不住他的自由,能由著他在外麵折騰。而寶頤柔弱在外,內心並不柔弱,他絕不願意臣服於女人的指揮。
寶頤想象著祁廉是愛她的。她原以為兩個身體合二為一那麽久了,兩顆心自然也該息息相通。
可是接觸越深入,寶頤越感覺到祁廉內心有一層打不破的堅冰,她深感交流受阻的痛楚。起初,寶頤猜想祁廉的冷漠是因為城府深,因為思慮過重,應該是時間可以解決的問題,她等候。但是他們的話題一遇到婚姻這個坎,就怎麽也邁不過去了。寶頤殊不知,對於這段關係,祁廉從來就沒打算要個結果。對他來說,這兩年,有個溫存的女人做伴,有個免費的舒適住處,而且空癟的錢包鼓起來了,這已經足夠。
女人都有歇斯底裏的一麵。寶頤在一次話不投機的爭吵中哭訴祁廉是偽君子,兩年來隻是在占她便宜!祁廉回敬道:那我就搬出去,不再占你的便宜好了!兩個人推推搡搡中,把寶頤極心愛的一尊琉璃觀音碰翻,砸碎了,玻璃碎片紮破了寶頤的手指,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手指和心口都在淌血……..
祁廉不管不顧地開著他的車衝了出去。
事後,祁廉厭倦了關於離婚不離婚的爭吵,一賭氣搬出了寶頤的家,任寶頤再怎麽央求,他也不肯回頭了。
事後,寶頤從眾人的視線裏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偶爾有人在購物中心看到過她,伊失魂落魄了似的漫無目的地遊蕩。平日濃妝豔抹的她一點沒化妝,兩鬢沒有及時漂染的發際露出縷縷灰白,形容枯槁,往日的圓潤和神采都消失殆盡了。
來年春暖花開時節,聽絲路餐館的老板娘菽嫻說,寶頤賣掉了豪宅,徹底告別風城傷心地,搬到她妹妹所在的佛羅裏達州去了。
搬走了的寶頤也許不會知道,祁廉的桃花運沒有就此消停,他和更多女人的麻煩與糾葛在A城繼續——
祁廉和寶頤吵翻了的那天晚上,他打手機把合唱團長、也是自己的得意門生聞鶯叫出來,他對著聞鶯在汽車裏傾訴苦衷了好幾個小時。那段時間,聞鶯的先生剛好出差去歐洲了。聞鶯在第二天就召集了一次合唱團領導班子會議,責令範雯—— 一位極其熱心公益的、負責合唱團常務瑣事的範大姐允許祁廉到她家借宿。50多歲的範大姐的音準有問題,在聲部組裏常常冒調。但她非常熱愛和珍惜老來這個拋頭露麵的機會,唯恐合唱團不再讓她上台演唱。她的先生也是合唱團員,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一個公司職員。老兩口收入不高,平日克勤克儉地買下了唐人街一處三居室的住房,家裏並不是很寬敞。他們心裏不是十分願意讓個外人住進家裏,但礙著麵子,對團長的吩咐還是應下了。於是,和老婆兩地分居的祁廉又有了一個免費食宿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此刻具備了一定經濟實力的祁廉不是沒有去處,其實他在風城已買下了一處房產(condominium),他自己不住,用來出租賺錢。
在合唱團上上下下一片無條件地擁躉下,祁廉越發地頤指氣使。逢年過節,他輪番指定團員在家裏舉行party 。因為他不接受通俗唱法,party上一眾人馬全部禁止唱卡拉OK,隻允許伴著鋼琴演唱美聲,唱他指定的曲目,可謂霸氣十足。合唱團的基金也成了他私人用款的儲蓄所。
“鄉音鄉情”喜愛歌唱或是喜愛湊熱鬧的良人們啊,繼續用極大限度的善良和寬容擁戴著她(他)們的藝術總監——風流歌唱家祁廉。
直到“鄉音鄉情”出現了另一位專業人士——出國前曾在某省匯音樂學院聲樂係任講師的女高音劉小泓,團裏祁廉“君”臨天下的局麵才發生逆轉。
45歲的小泓是個直腸子的爽快人,她的音質通暢明亮,歌聲如一“泓”瀑布從山顛湍急而下,很有衝擊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畢竟也是專業出身。小泓出現在排練場的第一天,一亮嗓子就把所有的人都鎮住了。眼下心寬體胖的她給大家看了幾張隨身帶著的、早年在國內舞台演唱的靚照,以照為證,伊在生小孩以前也是苗條人士來的。人家少女時期在家鄉的聲樂界也曾經風光萬丈。雖然目前在美國改行作Data Entry謀生,由於她過去專業團體的資質,也享受到了團裏的輔導費。小泓自我感覺和祁廉不相上下,還年長他幾歲,所以對祁廉沒有不尊重,也沒有頂禮膜拜的必要。合唱團的節目單上馬上增加了小泓和祁廉的幾段西洋著名歌劇的對唱。引進了能撐場子的新人,祁廉也自然欣喜。
一次合唱團慈善捐款性質的演出,小泓熱心地邀請來她所在美國公司的一些高層人士觀看。看過演出,美國友人們對於華人業餘演出團體有如此高水準讚歎不已,毅然決定以公司的名義向合唱團捐贈一套高質量的舞台音響設備,價值逾萬美金。
那些日子,祁廉聯絡了幾個外州的華人專業聲樂演員準備去多倫多開演唱會(此演出與合唱團無關),正為經費傷腦筋。他就對全權管理合唱團基金的聞鶯提出,要把那套音響賣掉換成現金給他使用。聞鶯是祁廉的紅顏知己,對他有求必應,便一口答應。湊巧的是,因為捐贈來自小泓的公司,是小泓帶了幾個團員把器材搬回來的,小泓聽說要賣掉器材分錢,覺得此事荒唐,一怒之下就把全套器材扣留了。同時,仗義執言地捅破了關於合唱團基金去向不透明不公平的秘密。
一石激起千層浪。
聞鶯指派幾個團員,要去小泓的住所“搜查”。小泓向來人聲明,我自己無意留下這套器材。第一這是集體的財產,如何處置應該由全體團員商議;其二,音響器材是舞台用的,根本不適合家居,我個人留下也不能使用!器材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保存了,根本不在我家裏。
接著,有一封匿名信郵寄到小泓工作的美國公司,揭發小泓私吞了捐贈的器材。上司召見小泓,聽她澄清事情的原委後,表態:我們公司的捐贈是給你們合唱團的,已接到你們的收據。所有後續之事,我們概不負責追究。(寫到此,白鶴忍不住哀歎:原本好好一件事,由於我們華人團體自己內訌,給人家看了笑話,太不值了!實在應該以此為鑒,杜絕繼續發生啊。)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團人,一下子分成好幾個派係。祁廉隱身垂簾聽政,女將們大戰擂台。
替小泓不忿的人覺得給公司寄匿名信這事兒太過刻薄。大家都是移民,多不容易拿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啊。用“業餘”的糾葛攪人家的“正業”,有點惡毒。不久,便有人以毒攻毒,聞鶯的先生和另外幾個祁廉的鐵杆紅顏的家眷接連收到了N封匿名信——指控幾位女士與祁廉有諸項不正當關係,據說女電視台長、美女鋼琴伴奏卓穎—— 一位比較木訥的學者之妻——也沾惹了嫌疑,還有a、b、c 幾位本人貴為碩士、博士的才女。據說證據確鑿。
曾無償留宿祁廉的範大姐夫婦很快倒戈了,請祁廉速速搬出他們的住宅,另覓居所。據悉,趁範大姐和先生上班時,祁廉多次帶不同的女友在房內“密會”,有左鄰右舍質疑這位男性房客的謀生方式。範大姐深恐有辱自家清白的社區名聲,早就對此忍無可忍了。
本來用於通知排練演出日程的、包括幾十人的串聯郵件箱,一時間充斥各種口水仗對罵的郵件,烏煙瘴氣。本來不想介入的人,眼睛也不得清閑。
呂聞鶯一紙狀子將劉小泓告上公堂。來美時間短、家底薄的小泓不得不動用有限的積蓄請律師應對。一場勞民傷神的官司拖了近一年之久,小泓為此患上了腸胃神經衰弱,一不小心就引起嘔吐。最後,官司以小泓無過失結案,原告與被告無輸無贏,經濟上的好處都讓雙方的律師占走了。小泓改換門庭,參加了另一個華人業餘演出團體,音響器材也隨之易了東家。
成也祁廉敗也祁廉。鄉音鄉情合唱團在冠冕堂皇的舞台之下上演了一出“敗壞了的赫德萊堡人”的活劇,祁廉是這出戲無可爭辯的主角。可是禍起蕭牆之後,他卻若無其事地回到B城那個溫暖的家去會老婆了,去繼續買賣房產了。這位中國於連可否東山再起,於B城再成立一個新的華人合唱團?不可得知。
果醬果醬,謝高子不吝褒獎。國人被從小的“鬥爭”哲學害苦了,各類民間團體容易起內訌。也還是有不少和諧的華人團體,“武運”就可以比較久長。周末快樂 :)
貌似民間組織很合三國卷首語:合久必分。。。
都是荷爾蒙惹的禍。
謝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