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黃金周 小蟲牙大鬧德法之五

2008年黃金周 小蟲牙大鬧德法之五



5月5日

我是一個精靈，一瞬的溫情就如一口醇酒，讓我一時軟了心腸，卻不能改變我的靈魂。一大早，我便開始在我主人的嘴裏扭動了起來，主人輾轉反側看了無數次的手表，終於在9點的時候搖醒了身邊呼呼大睡的弟弟。主人今天終於決定，為了後麵的旅程，一定要去看牙醫！。弟弟前一天晚上和好朋友們海聊到不知道幾點，這一大早哪裏起得來。知道快中午了才在主人的嘀嘀咕咕中勉強爬了起來。
姐弟倆出門上街到處找牙醫，卻沒想到居然到處爆滿。我樂得又蹦又跳，我的主人急得捂著腮幫皺著眉頭滿街亂竄。
弟弟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在傍晚時分可以插上隊的牙醫。這才姐弟倆都送了一口氣，興致勃勃開始逛街就等著鎮壓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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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終於可以整治我了，臉上也開始有了笑容，拽著弟弟就坐在街邊悠哉遊哉喝起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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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是個到處可見教堂的地方，波爾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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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的主人跟著弟弟走進了牙醫的工作室。牙醫是個帥哥，一臉陽光的笑容。主人一心期望著帥哥能手到病除，將我一舉殲滅。我也有點膽戰心驚，心裏期盼著這帥哥隻是金玉其外。主人躺在白色的手術椅上，老老實實張開了嘴，眼睛卻盯著站在一邊的弟弟隻怕這唯一的翻譯跑了。

30分鍾後，我的主人馬麵笑容走出了牙醫工作室，外麵的天空一下子廣闊了起來，明亮了起來。她拉著弟弟的手一蹦一跳來到了附近的小廣場，非要弟弟為她要上一杯飲料坐下來狠狠品味這逃離苦海的快樂。一抬頭，發現弟弟在隔著幾整桌子坐著的一堆金童玉女打招呼問好，我的主人這才發現原來那帥哥牙醫正是自己弟弟一個美女同學的BF。我的主人滿臉感激也站起來問好。

今天的晚飯是弟弟的同學，一對小夫婦請姐弟倆去吃手包餛飩。我的主人自到歐洲以後就沒吃過對胃口的中餐，飯前還拽上弟弟跑到樓下去加農河畔散布開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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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時的歐洲在晚上7點多還是大亮著，今天的波爾多的天氣也是同步於我的主人的心境。灰溜溜的出門，晚上卻是一片豔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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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這天痛痛快快吃了兩大碗大餛飩，打著飽嗝兒和弟弟走出了那對熱情的小夫婦的家門。回程還看到大教堂Light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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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一定都奇怪我到哪裏去了，一定都猜測我是不是被那個帥哥牙醫給擺平了。
可是請你們不要忘記，我小蟲牙的這場鬧劇還沒宣布閉幕呢。被擺平的是我的主人而不是我，我小蟲牙的一生雖然短暫，但是當我離去時必是粉碎了一切的夢幻和一切的苟且而去。
帥哥牙醫也被我蒙騙了，因為我洞悉了他要去會美女的焦急，所以我隻是稍稍閃了一下就逃出了他的視線。讓他很得意的以為已經成功的將我鎮壓。
而我的主人，她是個很容易得意忘形的家夥。走出帥哥牙醫的工作室，她就已經走路都蹦格子了，渾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我在牙床的陰暗的一角冷眼看著她上竄下跳，大吃大喝，我不動聲色的沉默著。是的，我就要走了，我即將輕身而去，不再有一絲留戀。我不走，隻是因為我還隱隱記得和主人共同度過的那些遙遠的歲月。而這最後的沉默之後而來的將是我最後的爆發。
在到達歐洲的第8天，我的主人總算是酒足飯飽安枕而眠了。


5月6日

和愛睡覺的主人截然相反，我是個早起的精靈。早上不到9點，我開始了我的盛大的尾幕。我前所未有的輕靈，前所未有的空，前所未有的澈。我輕裝而上，拋下了那貌似華麗的羽衣，毫不猶豫的扯下了那些名曰愛憐，留戀，期望，失望…的飾品。
我要飛起來了，我是那麽前所未有的自在，我是那麽毫無牽掛的隻為自己快樂著。我飛著，舞著，翻騰著，覺得我已經快要脫出牙床而去。

一個多小時以後，主人的弟弟終於被身邊姐姐的呻吟驚醒了。一向是能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的他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一聲不吭跳了起來。帶著已經麵無人色的姐姐直奔昨天的帥哥牙醫而去。
帥哥牙醫快要到午休時間了，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已經說不出話來的鬼一樣的女人，隻是滿眼哀怨的瞪著他，仿佛在控訴他前一天那二十幾歐元的治療費簡直就是詐騙。
帥哥微微皺眉卻也無可奈何的讓我主人躺在了手術椅上。這次帥哥好象是鐵了心了，沒多瞧我就已經抓來了一大堆的工具排在手邊。人會饑不擇食，我已看出這帥哥這會兒已是饑不擇手段了。我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了一眼我的主人，無聲的對她說：再見，不再見！。隨後而來的便是一個明晃晃的利器對我衝殺了過來，我冷冷的看著它把飛舞著的我一下子就釘在了牙床上，自此我再也不能有絲毫的動彈。與此同時，我聽見了我主人再也控製不住的悲鳴，然後是止不住的哽咽。我知道，我的閉幕是雙管齊下的-----我的退出和帥哥牙醫的拉幕。我清楚地看到帥哥在動手之前忘記或者說隨意的省略了一個步驟，那就是-----打麻醉劑。
而我，我是被釘在了緊鄰牙根神經的部位的。

十幾分鍾後，我的主人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聽見她一遍遍的對自己重複著：不哭，不哭，不哭！，可是我知道她的淚珠滾落，我感受到她停不住的哽咽，我聽見她不停的做著深呼吸。

我，小蟲牙，終於演完了我的鬧劇。我終於回到了我自己，我將那些過去，那些負重在我的輕歌曼舞之間，在我的瘋狂跳躍之間都一一扔在了歐洲這個整潔和肮髒，藝術和猥瑣，明朗和隱晦交錯並存的大舞台上。我淡然忘卻了前生，燦爛的精彩了今生，毅然結束了我的餘生，完全自主的決定了我的樂與悲，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