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劄記 七 小姐妹約會

和MAY約了在石屋洞吃中飯，看一看這個令她自豪的園子。出租車開到曙光路，幾乎都動不了，司機說那天是拜觀音的日子，所以很多車子堵在去靈隱的路上。我打電話給MAY，她老先生又睡晚了，才剛起床。我叫她“遲到精”果然是有道理的。我想這一路不知要堵多久，等下她出來又要再堵一次，所以就建議我們先在城裏吃飯，等這陣子過去再到石屋洞去。她起床梳妝的時候，我和女兒到阿敏那裏洗頭。

老板阿敏不在，下麵的人不肯敲背，說是老板規定，初八之前一律不敲背。我開始看他們都閑著，想要給他們一點壓力，後來聽說是和財氣有關，就不願影響了他們一年的生意，雖然我洗頭多半是衝著敲背去的。 

MAY和她女兒一起進來時，我又不認識她女兒了，幾年不見，大了很多，很有些大女孩樣子，穿得也有風格。我和囡囡頭滿頭泡沫，MAY和她女兒在邊上靠鏡子站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我的感覺又回到過去，很溫暖很溫暖的午後的感覺。 

洗完頭去吃飯，兩個小家夥很有主張，是做決定的老板。我們去吃了日本麵。太陽很好，我和MAY一心想去石屋洞的園子裏靜靜地坐坐，可是兩個小的一定要去K歌，我們當然拗不過她們，又去了錢櫃。她們唱歌，我們去附近做指甲，順便說說話。MAY陪著兩個小鬼進去，我在太陽裏和JUNE打電話，MAY安排好她們出來，見我還在打，竟做出很奇怪的樣子，好像她沒有跟我煲過電話粥似的。 

多麽美好的下午，陽光燦爛，好朋友在一起。我的心情很暢快。 

傍晚去接小的，K廳竟要收我們三個人的費用，因為服務員當時記錄的是三個人消費，MAY幫孩子們點了東西才走，服務員問是不是三位，她大概也無心地稱了是。我開始覺得這根本不應該是問題，沒想到這樣的娛樂場所居然這樣官僚，領班也說沒得談。這下我火大了，直接要找他們的經理，這不是錢的問題，憑什麽這麽不講理。他們說找經理也沒用，MAY更是厲害，扔下一張名片，說我們今天還就不付錢了，走人，我們趕時間，沒空和你們羅嗦。 

我們是趕時間，MAY給我約了一個名中醫，晚上一起在石屋洞吃飯，順便給我看病。這個中醫從來不出診的，我們萬萬不能遲到。 

我一看，怕把事情弄僵，等下叫個保衛把我們扣起來，可不是一兩個小時可以完事的。於是問領班：你相不相信我們隻有兩個小孩在這裏。他說：我相信，可是帳單已經傳到上海總部，無法更改。我說：我們也是做生意的，沒有不能改的事，如果你了解事實，還是要堅持收費，就不對了。我們最好不要把事情搞大，否則你沒有什麽好處的。 

又爭執了一陣，領班拿我們沒辦法，隻好去改了，其實就是麻煩一點，可能他們也會有一些責任。完事我們到包廂一看，好嘛，那兩個人正唱得起勁，說：我們在抓緊時間唱呢，你們在外麵怎麽這麽吵。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們一路笑死，說這個領班看見我們這兩個女人，肯定覺得倒了八輩子的黴。到了石屋洞，還好醫生也剛剛到。這是我第一次到石屋洞餐廳茶室，真的被迷住了，環境優美雅致，加上收藏的各色古董，讓我喜歡得不行。 

這一對夫婦很了不得，一看就不一樣，夫人五十幾歲，保養得很好，根本看不出來年齡，很莊重典雅的樣子。醫生年紀更大一些，卻也沒有皺紋，說話不多，但很到位，一看就是有學問有見識的人，他常常低著頭，可是當他朝你看來時，目光極其犀利，我當時心裏暗暗吃了一驚。想這樣聰明的人，到了這個年紀，恐怕不僅對人的身體經脈內氣，而且對人的心理也是了如指掌了吧。 

這一天本來是準備好好地聊上一聊，結果還是沒有太多的機會。回去時發現我帶的唯一一件棉褸不見了，幾個人一起回想，MAY說在錢櫃她的車窗忘了關，可能被別人順手偷去了。我很氣憤。怎麽大白天這麽多人小偷還如此猖狂，不過當時有三件外套在車上，還好隻偷了一件，損失不算太大。 

隻是，看來第二天先要去買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