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盈袖
如鷹展翅 更新茁壯
當我第一次去到歐洲，就被那些臨街的咖啡座迷住了。潔淨的街邊隨意地放置著一些桌椅，陽光燦爛，透過參天大樹的葉隙斜射下來，落在人們安逸閑適的臉上，有一種透徹的明亮。咖啡的清香就這樣懶散地飄蕩在四周，仿佛快樂的音符，無拘無束地流淌。我喜歡咖啡座，在德國，法國，荷蘭，瑞典，英國．．．我無時無刻不被它們吸引。人們是那麽地善於創造溫馨的氛圍。小小的店麵，用琳琅滿目的點心裝飾了櫃台，遮蓬的色彩鮮豔明亮，給人愉悅的視覺感受，但有時也會是幽雅的暗色，格調不一，與人們從容，平和的神色相映成趣。時光懶懶地流過。
我的歐洲之行都是工作，匆匆而來, 倉促而去，真正的馬不停蹄。我們當時在德國漢堡有一間分公司，所以就常常開車去荷蘭，沿路拜訪客戶。我的第一次享受咖啡座的經驗便是在德國與阿姆斯特丹之間高速公路上的一個去處。那是一個較大的咖啡廳，在二層，像是一個長長的跨廊，采光充足。高大的散尾竹，潔淨的台布，亮晶晶的器具，樸素卻精致的飾花，讓我疲憊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我和同事們小坐片刻，看著窗外的田園風光，互相打趣。整間店裏飄散著咖啡的香氛，令我迷醉。待起身趕路時我是萬分的不情願，隻想再多懶散一陣。
有一次我獨自旅行，完成公事後在巴黎逗留數日。在盧浮宮，巨大的廣場四周是高大巍峨，有著雕工精美頂飾的宮殿。咖啡座的一柄柄遮陽傘印著老式字體和圖案，沉著的顏色恰到好處地搭配了白色的桌椅。古老的廣場，中世紀的氛圍。我終於走進了這幅夢寐以求的圖畫，在溫煦的陽光裏, 心有一種酥軟的滿足, 寧靜而安詳，思緒融化在清澈的空氣裏，隨風飄蕩。CAPPUCCINO, ESPRESSO, LATTE, MOCHA… 這些帶著異國色彩的名字在舌間呢喃。此後幾日我在觀光的景點常常隨意小坐，盡情享受閑適。法國人其實很友好，風聞的抵製英文好像多針對英國人，正如國人之針對上海人。他們熱情善談，隻是英文夾帶著手勢，否則不能完整表達。還有來自各國的遊客，大家問一聲好，談談旅行的感受，有些人去過很多地方，我驚異於他們的經驗，也得到很多建議。
來到加拿大以後，我於咖啡座的熱愛有增無減。我因住在市區附近的ENGLISH BAY， 常在市中心走動。每每從街邊走過, 可以欣賞不同咖啡座的特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慢慢走進我的生活，成為了它的一個部分。咖啡座總的來說有那麽幾種:
有的是在購物中心(MALL)裏。比如WEST HASTING街上的SINCLAIR CENTER，這是集辦公和購物為一體的建築群，在穹隆型的玻璃頂下麵，裝飾著彩旗，植物和花環。樓梯雕工精細，色彩素雅，桌椅精致整潔，各家店麵特色各異。在那裏，你可以在購物或辦事的間歇於喧鬧中取一角寧靜，享受適意的小憩。SEARS裏的STARBUCKS聖誕的時候裝飾了巨大的鬆樹環，銀色的花飾，配上緩緩轉動的燈光，節日氣氛油然而生。
溫哥華中心圖書館是一個很有特色的建築，主樓之外有一個狹長的大廳，玻璃的天頂高高懸在七樓的屋頂。一邊有一排小店，賣文具，食品，當然還有咖啡，店門外設有一排桌椅，人們三三兩兩小坐，別有一番風味。英文不好的學生請了補習老師，就在這裏會麵，學上一兩個鍾頭。我在此用功時，常選了四樓可以俯瞰大廳的座位，以瞭望作為枯燥艱辛時候的消遣。休息的時候去喝上一杯熱巧克力就是最大的鼓勵。
書店CHAPTER的咖啡座是很特別的一種，ROBSON的分店在三樓設有一角，出售咖啡。有圓桌供人小聚，有長桌供人自修，還有沙發閑置四處。我剛來溫哥華時常在八點鍾圖書館關門後來這裏苦讀，桌子下麵裝有插座，可以接電腦，很方便。和上麵所提到的咖啡座所共有的就是咖啡令人陶醉的香氛。這是咖啡座的精華和靈魂，也是其他茶座等無法取代的韻味。使人微醺的香味四處彌漫，伸出它的觸角，安撫了人的神經。這香氣伴著喁喁人聲，磨咖啡和器皿偶爾撞擊發出的聲響令人陶醉，使書中的文字也增添了意境。那時倍受煎熬的我羨慕極了那些喝著咖啡閑聊的人們。
最最普遍的當屬街邊的CAFÉ了。像BLENZ，STARBUCKS，SEATTLE BEST COFFEE等等。臨街的店麵，大大的玻璃窗，裏外都有座位，靠窗有時會有高高的台子和吧凳麵街。外麵的位子上方冬天時會安置暖風口以便禦寒，有的在有風雨的日子還會拉起厚厚的透明塑料棚，遮了風雨又不妨礙看風景。很多人在咖啡座看書，看報，做功課。坐在吧凳上看街上人流，也是享受。晚上燈光尤其柔和，器皿閃閃發亮，人靜謐安詳，是很溫馨的景觀。
二零零三年夏天是我最為空閑的一個夏天，也是我在咖啡座流連最多的一個季節。我中午在健身中心做瑜珈，結束後就在海邊或者DENMAN街上的STARBUCKS或BLENZ過一個下午。那時我在準備移民要求的英文考試，複習對我來說隻是過場，更多的是借此了解一下加拿大各方麵的概況，考試注重實際水平，所以閱讀也不必局限某種讀物。心情輕鬆使我能夠享受這一季夢寐以求的時光。陽光明媚，鮮花盛開，一個個午後，像夢一樣。讀書，讀雜誌，有興致有感受時就塗抹一些文字。
我喜歡和朋友們聚在咖啡座暢談。有時和好友在一起, 傾訴心事,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 離開時心裏清亮亮的, 十分暢快。有時也和朋友聚在一起商討未來，交換信息, 討論各種可能性，運用各自的經驗相互支持。咖啡座總讓人感到自由自在，輕鬆愉快。白天溫暖適意，夜晚寧靜安詳。我在找工作時加入了一個俱樂部，大家每周在咖啡座聚會一次，交流經驗，鼓舞士氣，熱熱鬧鬧地驅走很多的孤單和疑惑。
正如每一個選擇移民的人一樣，我經曆了很多困惑，焦慮，彷徨和等待, 很多的挑戰, 很多的努力。可正是這一切，使我更明白我愛上這一片天空的原由，也更珍惜這裏自己喜歡的一切。咖啡座於我而言，是象征了一種生活方式 - 安寧，從容。這些年來它陪我走過眼淚和歡笑，一天一天過去, 它從我向往的圖片，喜歡的電影中幻出, 變成了我平凡生活中不可或缺，非常享受的一個部分。
我愛美麗咖啡座，我喜歡咖啡豆在碾磨機裏歡快地跳躍，喜歡悄悄彌漫開來的香氣，喜歡喧嚷生活中隨意拈取的寧靜和陽光中悄悄流過的閑散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