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曾一度走向市場化、多元化。但近十餘年間,尤其是習近平連任之後,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中國正在係統性地“脫軌”——不是向現代國家治理邁進,而是加速倒退,正式踏上重返毛澤東時代的道路。
從經濟邏輯、權力結構、社會動員方式,到思想控製與對個人財產的態度,這一輪“新時代”正在剝去現代社會的表皮,露出計劃經濟和政治高壓的舊式鐵血本相。
近兩年,各地興起所謂“文旅開發熱”:美麗鄉村建設、古鎮改造、景區重建、打卡地塑造——這些名目繁多的“旅遊+”項目,表麵是發展經濟,實際上卻成了地方財政危機下的掩體與籌資工具。
最近,在一些地方,村委開始向村民要求“自願捐款”或“貸款入股”,參與到村莊景區改造中。每戶攤派數萬元至十餘萬元不等,名義是“共建共享、振興共富”,實質是將項目成本粗暴轉嫁給毫無風險承擔能力的普通百姓。
從市場經濟的角度來看,旅遊項目是一種高投入、高風險、強運營依賴的投資行為。其本質上應由專業企業、資本或政府財政來承擔,而不應轉嫁給沒有經營經驗、沒有退出機製、沒有回報渠道的普通農民。
政府所謂的“村民投資景區項目”,在本質上具備以下嚴重問題:
風險-收益錯位:
村民要出錢承擔投資成本,卻無決策權、無退出權、無股權保障,項目失敗隻能自負盈虧。
產權不清晰:
出錢之後,多數村民無法獲得明確的物權或經營權,往往隻是修了幾麵牆、粉了幾棟房,真正運營和盈利部分仍被村委或“合作方”掌控。
非市場籌資行為:
村民並非自由市場上的投資者,而是被動接受攤派任務,有的甚至直接被威脅“影響低保”“影響入學”。
項目決策脫離市場機製:
缺乏成本-收益評估,純靠上級領導拍腦袋,規劃浮誇、定位脫節,最終導致大批“空心景區”“紙板古鎮”爛尾收場。
摧毀私有財產神聖性:
將百姓的個人積蓄、房產抵押或勞務強行“集體使用”,模糊公私邊界,造成財產安全的製度性崩塌。
換言之,這種攤派式開發項目,並不是振興農村經濟,而是利用“文旅”名義行變相征稅與剝奪之實,是對市場邏輯和產權製度的雙重否定。
毛澤東時代的“早請示晚匯報”早已遠去,但今天的中國又一次走上了對最高領導人全麵造神的道路。從小學教材到公務員考試,從街頭標語到官媒頭條,“習近平新時代思想”無所不在、無所不包。
凡事“學習總書記講話”,凡事“貫徹習思想”,網絡熱搜天天置頂。任何質疑都可能被視作“攻擊黨和政府”“涉嫌尋釁滋事”,言論審查空前嚴厲,社交媒體、課堂、播客、出版物統統納入控製體係。公民社會的最後一點自我表達空間,正在被鐵網包圍。
中共已經明確表態要加強黨對民營企業的領導,互聯網巨頭被清洗,房地產企業接連爆雷,教培行業一夜歸零,平台經濟“自斷根係”,國企回潮。民營企業主失去信心,大量中產階層選擇“潤”出國門或緊縮消費。
這一切的深層邏輯,就是:
私營經濟不是被承認的市場主體,而是國家可以調度和壓榨的“附屬部件”。
這是一種變形的“新公有製”,是毛時代“計劃統製經濟”的現代翻版。
無論是旅遊攤派、疫情封控,還是儲戶凍結、村鎮銀行暴雷、強拆強遷,每一次危機都昭示著同一個現實:
個人財產不再安全,個人權利不再神聖。
過去人們以為“計劃經濟不會回來”,現在卻發現不僅回來,而且穿著“治理現代化”的西裝,打著“高質量發展”的旗號,以更加複雜的方式卷土重來。
這正是毛式統治的核心手段:以集體意誌、政治合法性為壓艙石,擠壓個體的生命、財產與思想自由。
中國之所以“回到毛時代”,不是出於懷舊,也不是曆史倒退那麽簡單,而是整個體製在麵對財政崩塌、官僚潰散、市場失控、信任斷裂時的一種本能防禦機製。
它不會因為“理性討論”而改變方向,因為它根本不是建立在理性之上;它也不會因為“危機信號”而自動糾偏,因為糾偏意味著權力的自我克製,而這恰恰是這個係統無法做到的。
所以,它隻會繼續向下,直到社會動能耗盡,直到新一輪的劇烈斷裂到來。
在這個意義上,2025年中國社會釋放的,不隻是“回到毛時代”的信號,而是製度崩壞前夜的哀鳴。
改開幾十年成果一朝喪盡的現實寫照,獨裁特權不死,民族苦難無窮。64從未遠去,上一代未竟的使命,終將由下一代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