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零二四年十月三十一日，正值美國的萬聖節。鄰裏們早在十月初就紛紛開始裝點自家院落，裝飾各異，別具心思。門前的布置大多帶著濃濃的神秘和恐怖色彩，似乎是在召喚幽靈、骷髏、鬼怪來臨，給這一天增添無限的詭譎氣氛。
南瓜燈籠是萬聖節最具代表性的裝飾。各式南瓜燈籠或喜或怒，或猙獰可怖，通常擺放在台階、門旁或掛在屋門上。入夜後點上蠟燭或燈光，橙色的光芒透出，效果十足。骷髏裝飾和骨架模型增添一抹陰森感，擺在門前，窗邊，或門框上方。有時更加入聲效或燈光，配合夜晚的昏暗氛圍，讓人不寒而栗。假蜘蛛網如同舊日廢墟般，纏繞在門口、樹木或草坪上，搭配黑色塑料蜘蛛，仿佛是多年未有人煙之地，透出一絲陰森。小小的墓碑模型和棺材讓庭院成了“墓地”，周圍擺上幽靈或骷髏更具效果。許多人甚至會在墓碑上寫上幽默的“墓誌銘”，增添一絲恐怖中的俏皮感。白布幽靈，帶著麵具或空洞的眼眶，隨風飄蕩，製造鬼魂出沒的幻象。門前懸掛的布偶、假人，或自製的幽靈更添神秘。巫師帽、掃帚、鍋等道具是巫師主題的裝飾，有時還會放上會發光的假火焰，或加入聲音效果，仿佛巫師正在準備神秘儀式。黑貓和蝙蝠象征著萬聖節的黑暗力量，它們掛在樹枝、窗框或屋簷上，為萬聖節的氛圍增添詭異和邪氣。
鄰居們熱情裝飾，然而徐二不想招惹鬼神。每年，他隻在門口放一個南瓜型塑料糖果盒，裏麵裝滿五顏六色的混合糖果，等候那些上門的“不給糖就搗蛋”的孩子們來領取。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七十六華氏度，約二十四攝氏度，微風拂麵。徐二照顧完剛做了接骨手術的妻子，給她清潔換衣，吃完晚飯後，自己便坐在門前的搖椅上，邊寫下這些文字，邊等著孩子們來敲門。他所在的小區隻有二十幾戶人家，通常沒有太多外麵的人前來討糖。
從六點到七點，門前已陸續來了十多群孩子，個個裝扮獨特，有小惡魔、小僵屍、小巫女和小吸血鬼等，栩栩如生。天色漸黑，徐二的思緒也飄回了往昔，想起女兒剛來美國的第一個萬聖節——那是1996年的10月31日，也是這樣一個夜晚。
那時女兒快滿六歲，穿著姐姐徐琴買的迪士尼“白雪公主”服裝——藍衣黃裙，白色的蓬鬆袖子，外麵披著一件紅色小鬥篷，宛如一個小公主。那年的萬聖節天氣寒冷，最後甚至飄起了雪花。妻子穿著徐二當年在北京時給她買的羊皮大衣，帶著女兒挨家挨戶去討糖，徐二則在旁陪伴，幫忙拎著糖袋，時不時逗弄女兒。那一刻，小家夥燦爛的笑容依舊曆曆在目。
剛才來了一群初中女孩，她們的糖果袋竟然已經塞滿了大半個枕頭套，令人忍俊不禁。看著她們青春洋溢的模樣，徐二不禁感歎：“年輕真好。”
